当然，现在的洛定一无法理解到这麽多，他只听进去一件事——证明。

这是他自己答应说要做到的事。一旦认定，就绝不反悔。

眼下的洛定一宛如一株渴水的仙人掌。

想要得到温柔的拥抱，就必须收起他布满於全身的尖刺，露出最脆弱的部分。

他只能相信，最终会得到珍惜的浇灌，而不是无情的折断。

他只能相信。

天色全暗，树枝彷佛恶魔伸出他衰老的手指般，将乌云扯往明月的遮盖。

洛定一再看一眼盆子里的衣料，粗鲁的一推撞上程凡刚，几近自暴自弃的讲：「你有看过哪只猫会自己穿衣服的吗？！」洛定一纯黑的眼珠在水烟弥漫中漾着炙热的亮，他撂下狠话。

「你敢玩，我就敢奉陪！」

100.

发箍上立着两只毛茸茸的黑色猫耳，纤细的颈子系上皮革项圈。程凡刚手上还勾着一条极仿真的猫尾巴卷翘而起，几条蕾丝带子交错，洛定一伏於石阶上，水浅浅地浸过大腿，全身透出淡淡热气，象牙白皙的肌肤宛如用水彩笔拂过一般，渲染着盈润的色泽。

「还可以。」

话是这麽说，从波动的水面隐约可窥见程凡刚下半身的反应，洛定一避开眼，後者轻拍他的臀部，发话：「自己脱。」洛定一最後一件底裤还穿着，他回头瞪程凡刚，才又转过去，把手伸往後面挣扎地一点一点拉下，现出挺翘的两团臀肉。程凡刚满意的捏一捏，将蕾丝边带缠绕过洛定一的胯骨，於小腹上交错，彷佛特别突显臀部形状似环住，最後才把猫尾前端一截约莫姆指长短的螺旋体塞进幽闭的入口，洛定一身体反射性的一缩，却不料将异物推挤至更内部。他如溺水般困难地呼吸，程凡刚从後方覆上来，嘴唇压在他耳边讲：「低头，仔细看。」

饱含着耻辱的视线中，是自己淫猥的器官。程凡刚灵巧的双手在直立的根部绑起对称的蝴蝶结，银色的丝质布料穿过一个金色的铃铛，愉乐的水滴泪泪，顺着地心引力掉落。

「很好，给你奖励。」

程凡刚缓慢的从耳垂舔滑到嘴角，洛定一忍不住偏头衔上，主动扭过身，伸出手臂勾住程凡刚加深这个亲吻，後者轻轻笑起来，乾脆将他抱住半带进水里，自己悠哉地坐靠在池边，水淹过腰际的距离，借用浮力，掌心捧住洛定一雪白的臀肉往上提，另一手把玩着猫尾往穴口附近搅弄。

洛定一一改冷漠的态度，热情地啃咬着程凡刚略粗的肉舌，双手来回抚摸他肩背的肌肉感受着力度。终於，厚实的质量抵在已然柔软开阖的密所，他不自禁抱紧程凡刚，後者拨开两片臀瓣，洛定一接收到暗示，一个深呼吸以後慢慢往下坐。初始的钝痛在程凡刚为他缓解前方的手中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贪婪与不足的吸引。包裹的热度像要将两人同时融化，程凡刚紧皱的眉头与喘息就在眼前，洛定一吸吸鼻子，手心贴住他的脸侧，用尽自己的全心全意，呢喃。

「我爱你。」

终究在眨眼间滚落水光，程凡刚轻柔地吮去。

他说：「我早就知道。」

下一个吻，是任何时候都无法比拟的，蜜般的甜意。

小潮般的泉水起伏，拍打的水花溅起摆动的频率，忽断忽续的铃铛声响轻脆着，起伏的影子有一条长长的尾巴，挑起黏腻的春情，吟哦着软绵的音调。白润如汤圆般的两股印上红痕，程凡刚揉捏在手里，带动身上人扭转了腰肢，磨擦出脑髓都能麻痹的快感。洛定一不死心的缠着吸吮舌尖，‘呜呜嗯嗯’的喉音再管不住，任由程凡刚扣住腰骨直往深处冲撞，两条修长的腿盘在程凡刚背後，弯曲着膝盖一勾一勾的晃荡，秋千般前前後後地摇。

程凡刚轻轻退出自己，让洛定一趴伏在池阶上，宛如海畔的裸石，月色映照下，浅浅随浪闪烁着不及捕捉的光影。

「洛，摇铃铛给我听。」

再次埋入又软又滑的紧致，内部迫不及待的收缩，洛定一无法违逆本能，一感觉到从身体里传递而来的滚滚热度，背脊中央的微微凹陷遭程凡刚煽动般舔舐，好像真的变成一只发情的野猫，自己催促自己扭转着腰臀，肉体挤压出潮湿的触感，甚至不需要太多抚慰前方，就能自然享受着交欢的悦乐。

两具躯体如弹簧叠在一起，程凡刚抱住洛定一坐直猛烈地上下贯穿，洛定一咽着气声不知所云的喃喃：「铃铛……」

「……对，好亮的铃铛……」

每一下颤动，都因为你和我的心跳重合。因为我们共享同一个躯壳中的呼吸。

最终高抛的音符在解脱的叹息中滑落为沉吟，迸发出积攒的欲求，然後是依存的停留。

程凡刚搂着洛定一，轻啄着不腻的印记。空洞的心脏注入体温的重量，退潮後情事的疲累，却是一场好眠的满足。洛定一仰起脸看着程凡刚，对方回望，他找到了他想要的。

虽然，迷失了好久、好久的叉路。

他说：「程凡刚，你爱我吧。我会对你好。」

洛定一没有听见程凡刚回答什麽，可是他相信，以後的日子还有很长。

长到可以让他把这句话重覆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再次苏醒时，首先碰触到的，是温热又舒适的人体。像两块烤网上的麻糬一样，洛定一被程凡刚裹在棉被里，半抱着靠在身前。一睁开眼就对上他的，不晓得看了多久。洛定一张嘴想说话，发现根本出不了声音，偏过脸埋进枕头乾咳几下，便感觉程凡刚要爬起来，他没有多想手穿过对方腋下搂住，身体贴上去。就听见程凡刚贴着耳边轻轻问：「怎麽了？我倒水给你喝。」手指耙梳着，细细电流在头皮上游走。

洛定一摇头，没有说话，却更紧的收回手臂。如果可以，想一直、一直这样待着就好。

程凡刚或许有所意会，亦将圈起的怀抱缩的更小，手掌来回抚摸着腰背至臀之间。

「现在知道黏我，嗯？」

「现在开始，也不晚。」

找回沙哑的嗓子，洛定一淡淡的口气彷佛不过说明一桩事实。只是漆黑的瞳仁中，清晰反射出唯一的人影，出卖了他自己。

可惜，这种浪漫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太久。

「……程凡刚。」不知怎麽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

被喊到的人满脸无辜相，「你贴我这麽紧，又讲这种诱惑我的话，不起反应我以後怎麽喂饱你？」不识好歹的毛手继续在两团肉上搓揉，颇为感叹的语调讲：「什麽时候才能养好圆圆润润……」

「程凡刚！」怒气刷亮了眼珠子，洛定一一口咬在程凡刚的下巴上，啃出一排完整的牙印。

「好，不生气。」浅浅笑纹在程凡刚嘴边划开。「来我香一个。」

「不要。……还没刷牙，脏。」

某人很不以为然。「你全身上下连里外我哪里没舔过，现在怕什麽脏。」

「谁跟你一样恶唔……」

没几秒钟，回应的舌尖就缠上来，卷着醉人的绵软。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用身体实践真理才是王道。程凡刚不禁骄傲自己真是太成功了。

好不容易才分开，昨晚铃铛声吵了几乎大半夜，今早再这样下去的话洛定一的身体无法承受。考虑到这一点，洛定一很尴尬当然程凡刚是不会，两人躲进浴室用手替对方服务了一回，程凡刚草草洗个澡就先出去，留洛定一在里面慢慢洗。於是等洛定一出来，卧室已经整理乾净，程凡刚正坐在廊缘上抽菸，风吹散了灰黑的烟雾，残馀的气味却挥之不去。

程凡刚听见声音回头，洛定一重重打结的眉毛充分张显他的不悦，程凡刚抬了抬拿烟的手，说：「最後一根。」洛定一抿着嘴，没再多说什麽，迳自在茶几边坐下，低着脸拿毛巾擦乾头发。

过没多久，程凡刚过来接手，又找出吹风机一点一点为他吹乾，直到後颈上因为热气烘出一片暖，不致於感冒才算结束。

「我去找老板娘看早餐吃什麽。」程凡刚站起身讲，洛定一回头，有点犹豫。

「等一下。……我想和你借用电脑可以吗？突然出国，我至少得跟周衍交代一些事情。」

程凡刚脸色没什麽改变，他点点头，转身走到墙角摆放行李的地方拿来给洛定一。

「你用，我出去……」

话没讲完，洛定一扯住程凡刚的手不放，仰起脸，说：「你先坐下。」程凡刚面带疑惑的回视，洛定一又拉着他往下，「我腰酸背痛。」

程凡刚盘腿坐下，不晓得洛定一的意图为何，後者巴着人一屁股坐进他双腿拱起中央的凹陷里，然後抓过两条手臂交错围在自己腰上，低着头身体往後靠，说：「安全带。就这样，你不要乱动。」洛定一将笔电放在自己大腿上，萤幕打开却没有接下来动作。

慢慢的，他的手爬上程凡刚的手交叠着。

「周衍的事，趁现在和你说清楚。」视线盯着两双明显色差的手臂，语气轻，然而坚定。「我不懂你为什麽不高兴。如果只是单纯忌妒，你又不是会钻牛角尖的人。就我的立场，周衍是周衍，你是你，根本不可能比较。」洛定一停滞一会，感觉耳垂让人含住，耳根一点嫩肉被轻轻舔舐着。

知道程凡刚没有拒绝，他继续讲：「我想很久，想怎麽解释，结果只能想到一个最愚蠢的例子。」彷佛下定决心似，洛定一偏过头看着眼前一直默默支撑他的人。

「如果，你和周衍一起掉到水里面，我一定会先救你。」不自觉嘴唇又抿成一条线，他试图做到目不转睛，说：「毫不犹豫。」

程凡刚忽然紧紧抱住洛定一，不管从膝盖上掉下去的笔电撞到桌脚，身体最忠实的传递着感情，任由饱涨的心主宰一切。用力到连内脏都要破裂般的疼痛，困难着呼吸。洛定一放松自己随程凡刚像人偶一样挤压在灵魂的容器里。

他想，总算做对了吧。

力道渐渐平缓，洛定一慢慢抽出手，摸摸程凡刚开始蓄起的胡渣。

「我们什麽时候回家？」

程凡刚眼睛有些发热，洛定一看见了，但他不会说出口。

「再多去几个地方走走，过完年再回去。」

洛定一陷入考虑，他担心耽搁太长时间公司的事情要怎麽分摊好。没想程凡刚倒是意味深长的笑了，说：「你不必担心，程易没几天会拐周衍旅游，好像也是要来泡温泉。我看他功课做很久了，日期排到过年後去，搞不好反而是周衍不知道怎麽开口跟你请年假。」

「……这样啊。」

洛定一不知道脑袋里想什麽，程凡刚亲亲他的脸颊，刻意压低了音频。

「晚上换小兔子好不好？」

洛定一一僵，鸡皮疙瘩‘刷—’的冒出来。眼光寻找到那个罪恶的渊薮，四方的纸箱就排在猫笼旁边。

「你……你到底哪里买来这种奇怪的东西，还有多少？！」

程凡刚眯着狭长的眼睛笑的很偷腥，「这是秘密，就是要你猜不到才有刺激感。你放心，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我买的时候也挑几样寄给程易。」

程易？……周衍！！

洛定一大惊失色，挣扎着想从程凡刚身上爬起来，「我要看里面是什麽！」程凡刚当然不可能让他顺利，五花大绑一样扣住人，「放心，都是好东西。我怎麽舍得弄伤你，昨天晚上你不是叫的很舒服麽？」

「程凡刚！！」不晓得气的还是羞的，洛定一眼圈通红，两颊也透出赤色。

「怎麽，还是觉得有伤你的自尊？」

闻言，洛定一像被按停的闹钟不再抵抗，他闷闷的待回怀抱里，闷闷的摇头，只觉得耳壳上细细的血管都在发烫。

「……我现在知道你想要什麽了。」洛定一一个斜眼瞪向程凡刚，说：「Cosplay。」

程凡刚既得意又愉悦的表情说明一切。

「某方面来说确实如此。」

「不公平。我也要玩你。」

笔直盯着程凡刚的眼神里满满不服气，後者失笑，「连这种事你也要跟我比输赢麽？」

洛定一的高傲，永远不会消失，只是换了一个形式。

挑衅地望进对方眼底，「当然。不喜欢吗？」

「不喜欢。」

唇舌交缠的那一刻，口腔里的共鸣是打从心底的呐喊。

爱。因为是爱。

彷佛黑与白。

在吞噬的杀伐中屈服於彼此的色调，混浊畸形的扭曲着。

然而两股极端的光谱，终将经由时间的流水年月滤透，沉淀为仅属於你我相同的，融点。

——正文完——

番外：卷末小剧场

後来，程易收到一个诡异的包裹，周衍则是收到一封诡异的email。

包裹上写了『小心轻放』。

Email上写的是『保重身体』。

程易叹气。

想起老大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恐怕洛定一此去真的要『狼入虎口』了。同时心里头暗暗松了一口气，老大最後赌这一把，押上去的是他自己。

幸好，还来得及。

周衍也叹气。

洛定一信上写他和程凡刚在一起了。

现在想想，这两个人真的挺般配的。

不过……

周衍用键盘气愤地敲出回信：『拒收包裹！！我拒收！！！！』

小剧场完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