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未迟 下+相性100问+番外——叶飞白
叶飞白  发于:2012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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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父皇,不仅儿臣,四皇弟也是如此。”

“你还容不得他!”

“不,儿臣只能容他一人一代而已。封地为国中之国,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无忧?!”

“你无后,他无后,是想让我昊光皇室断子绝孙么!”

“父皇。纵使顺其自然,儿臣与他,也不可能有后。”天巽的笑容中多了一两分的讽刺,瞥了一眼飞入殿中的闵衍

,“至于缘由,您去冷宫问问便知。”

益明帝怔了怔,脸色苍白起来:“你这是何意?”

“儿臣告退。”天巽不再解释,轻轻躬身。

御书房的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丝丝缕缕的父子情分。他略合了合眼,忽然觉得穿堂而过的风有些发凉。分明

已经入夏,他身后的宫阙却犹如寒冬一般冷漠。

第四十六章:镇压反叛

昊光益明五千一百三十二年,皇长子析王天震受欺君之罪落狱,当夜叛出天牢,并以“清君侧、诛逆弟”之名举起

反旗。借机清理完朝中上下势力的太子天巽临危受命,与皇四子天离一同统率三军,亲征平叛。

京南百里之外为泱泱昊河,原是叛军驻扎之处。析王叛变当日,几十万逆军趁京中紧张,敌人无暇他顾之时,渡过

昊河,后退三百里,盘踞在进入南部平原唯一的天险通道──望青岭的山隘关卡中。此望青关背靠延绵不绝的峻岭

高崖,前为洪汛之后、一览无遗的滩涂,湍急的河流横贯东西,实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重地。

占据如此易守难攻的关隘,叛军显然早有预谋。夏季的昊河水量极不稳定,且两岸附近地势较低。若遇暴雨之日,

洪水溢出,便如同河面瞬时增宽数百里。望青关背山靠水,中通平原,弩箭、粮食充足,短时日内难以撼动。而且

洪水时节行船困难,讨伐大军又不擅水战,暂时只能在昊河北岸原析王军队驻地附近扎营,以待良机。昊光内乱扩

大之势,已无可逆转。

望青关内,一名侍卫打扮的俊美男子沿着足可并行十马的街道缓行。不过片刻,便有数队巡逻兵卫自他身旁经过。

一见他腰上挂着的玉牌,众人顿起艳羡畏惧之色,避到街道另一侧,唯恐打扰于他。此人,正是当日背负析王天震

出京的功臣,暗卫伍戊。一夜厮杀搏斗后,仅剩的二十名暗卫顿成析王心腹。尤其这伍戊,武艺高强,性格淡然,

深得析王信赖,几日之间,时刻不离析王左右。直到今日,析王与众将军商议要事,周围守卫森严,他才得空外出

望青关虽为军中要地,但因距京过近,常驻军队仅有五万,关内百姓只有不到十万。大军退守此处,立刻屠城,方

腾出房屋安置兵士。伍戊与同袍负着析王与何丞相渡江时,在黎明的白光中,亲眼瞧见漂浮于水面的密密麻麻的尸

首。初入关后,关内街上尚可见满地的鲜血,更甚天牢内外的惨况。而如今,不过短短数天,却仿佛什么都不曾发

生过一般。几乎所有人都忘了这望青关是如何强取豪夺而来,全然当成了自家之物。

常年只生活着十五万人的关隘并不大,不过两个时辰,伍戊便绕了个遍,将卫戍部署一一牢记于心。最终,他在靠

近山崖的城墙边停下了步子。仰首望去,两侧的千仞险崖向内微倾,视线的尽头,只可见巨石之间的一小片天空。

他眯了眯眼,点地一跃,拔起十丈,又借力身侧岩石,继续飞纵,身姿优美矫健,更甚雄鹰。

很快,他便到达崖顶。山崖之上只有光秃秃的数块巨石,但登高望远,却是胜景无限。他坐在石上,放眼望去:昊

河波涛汹涌,浩浩荡荡奔流不息,切断山脉自西向东滔滔而去;商瑶城轮廓毕现,玄石堆砌的城墙与万年不变的楼

台屋宇,在明媚的阳光下静静矗立,既有古都的宏远博大,又隐含勃勃生机。

“亏得你轻轻巧巧便爬了上来。换了任何一个暗卫,身手也不可能如此出色。”背后传来一阵抱怨,来人气息微乱

,略作调适之后,便恢复原状。

伍戊闻声看去,刚攀上崖的男子同样身着侍卫服饰,往日总是平板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来人在他身边坐下,同样看向那片景色:“立下如此功勋,又得王爷信任,你不曾动摇过?”

伍戊淡淡笑了:“本便是为取得他信任而来,如此才方便行事。不过,看来就算是救了他的性命,也并不容易取信

于他。”眼前派来监视他的人,便是所谓“析王心腹”的最佳讽刺。当然,他只是万千培训的死士之一,没有足够

的人证明自己身家清白,没有足够的时间证明自己忠心不二。他能理解析王欲信又不敢信的矛盾心态。

“纵有百万大军,也未必破得了望青关。你就如此确定,太子必胜,王爷再没有机会?难道你从未想过干脆投在王

爷麾下?”

伍戊望着男子,微微皱起眉:“你后悔了?”

男子嘿嘿笑起来:“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后悔。”

“绝不会。”

“唔,不愧是太子的心腹爱臣。”

闻言,伍戊的眼里涌起些微情绪,很快便又消失了:“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罢了。”

“你倒一点不像官场中人,浑身都带着江湖气息。不过,我中意。”

“多谢。”

两人之间一片静默。男子跟随析王五年,如今是他身边仅剩的暗卫,所以被派来盯住这位新秀。但是,恐怕连析王

也从未想过,五年的时间,远远不够收服一个人。

“你打算何时起事?我师兄争得了十日卫戍之机,已经上下左右打点妥当,准备万全。”

“就在这几天了。”伍戊道,目光转向昊河畔的连片营地,“你们不悔么?你也已得析王信任,你师兄更身居将军

高位。”

“当初投军,也不过一时兴起罢了。大不了便回到从前,无牵无挂地浪迹江湖。能参与太子平叛之战,已经足够波

澜万丈、回味一生了。”男子兴致勃勃地道。

伍戊勾起嘴唇。很难得,前去敌营劝降,头一个便遇上如此投缘之人。一切了结之后,或许将来遨游山水之时,能

再遇见他们罢。

“其实我很想问,你究竟是谁。”

“我的身份重要么?”

“据我所知,太子身边没有这般性子的人。”

“……确实没有。”

男子斜了伍戊一眼,目光中满是探究与好奇:“罢了。如此功夫,也并不难猜。只是,未免与传闻之中太不相像了

。”

伍戊双目一动,清咳一声:“如今身不由己,望见谅。待事成之后,还请二位不计前嫌与我相交。”

“这是自然。到时候可莫要藏私,什么宫廷御酒都得拿出来喝个痛快。”

“那是。”

同一时刻,太子与睿王也正与麾下将军商议军情。

大帐内,天巽位于主座,天离居于他左侧,田骋端坐右侧。高右将军、左将军秦勉、旭阳侯陈珞、高维慎、秦放等

顺次就座。

在许多人眼中,看似和善实则雷厉风行的太子殿下并不通军情。众位将军各抒己见之时,他也只是静静地听着,带

着浅浅的笑容,神情始终不变。无人能看得出,他正在想些什么,是否赞同将军们的攻敌策略。

“微臣以为,不能操之过急。汛期未过,昊河水势凶猛,纵然调来军船,恐怕操舵也并不容易。何况兵士们大都不

擅水性,若有万一,很难生还。”高右将军中肯地道。

“但是已经等不得了。”陈珞皱起秀气的眉,“昊河汛期还有数个月,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叛军在那望青关耀武扬威

不成?!”

“旭阳侯所言极是。即使如高将军之计,兵分三路,左右绕远路越过望青岭,直扑敌后,南部平原一望无际,亦是

难以布防进攻。何况中路无法震慑叛军,光凭左右二路,很难成事。”田骋道。

“那么,田小侯爷有何妙计?”天离不紧不慢地问。

田骋顿了顿,低声道:“微臣不才。昊河汛期长,确实棘手,以常法寸步难行。”

“田小侯爷的意思,是不必调战舰前来?”高右将军翕了翕双目,眼里透出锐光。

“是。再调战舰,恐怕时间拖得更长。”田骋语中带着尊敬,朝他微微颔首,“为今之计,只有中路军派遣精兵以

非常法渡江,藏匿于望青岭之中。待左右二路形成合围之势,断绝叛军补给,出其不意杀入关隘之内,毁掉叛军粮

草,再图破关。”

“田小侯爷确实考虑周到,只是,那些精兵要如何渡江?析王已经设下捕风之阵、困水之阵,既不能借风渡江,亦

无法操纵昊河水势。”天离带了些许问询之色,眼睛却瞥向旁边一语不发的天巽,“皇兄以为如何?”

天巽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诸位将军所思所虑,都有道理。平叛之战,切忌拖延时间,不然只会扰乱民心,

徒生变故。叛军也正存着这种心思,长此下去,万一他们与各地逆贼形成呼应,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吾军切不能

就此困住,分为三路,势在必行。捕风之阵、困水之阵影响有限,左右二路可图而用之,尽早越过昊河与望青岭,

到达南部平原,切断叛军粮饷。至于中军渡江之策,众位将军再仔细考虑一二日罢。”

“是。”

众将鱼贯而出,天离落在最后,忽然顿住了身形,回首望向依旧安坐的太子殿下。

“皇兄,惊鸿内殿现在何处?”

天巽啜了口香茶,笑了笑:“你担心他的安危?”

“皇兄就一点也不担心?”

太子殿下弯起眉眼:“我相信他。”

天离的神色微妙地变化着,看他悠然而起,优雅地朝他走来。

错身而过的时候,低低的笑声传入他耳中──

“你是在羡慕么?”声音中不掩调侃逗弄之意。

天离瞬间沈下脸来。然而,对方却带着一脸畅快的笑意,凝望着水波之后山岭之间的关卡,丝毫,不将他放在眼中

……

两军持续对峙数日之后,朝廷军队悄悄分出左右二路精兵,分别由高维慎、田骋率领,急行出捕风阵、困水阵覆盖

的区域,遂御风驭水渡过昊河,越过望青岭,成功在距叛军盘踞的望青关五百里之外的平原地区会合。会合之后,

二十万大军却未就地扎营,而是迅速撤光平民百姓,放火连烧了数百里,飞禽走兽惊逃无数,所有草木皆化为飞灰

。原本一片青葱的粮米之乡,不过一两天便成了不毛之地。绕道望青岭运送的叛军粮草,也遭到不明军队的洗劫。

至此,叛军虽据有天险关卡,但已被前后包围,两侧亦遭封锁,彻底失去了粮草来源。

即使未听见那些紧要军报,伍戊也能从军士们这几日的压抑表情与惶惶不安中猜得一二。但单只这些,并未将叛军

逼入绝境。叛军的数量足有在南面驻守的朝廷军的一倍,只需调动合适,全力出击,必能突破防线,撤入更广阔的

平原当中。虽然放弃望青关有些可惜,平原更不易于防守,但朝廷军烧得附近寸草不生,没有粮食,若坚持固守关

隘,也只能困死在此处而已。

此时陷入重围,军粮紧张,全军上下的惶恐与对生存的渴望已经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倘若再拖一两天,饥饿与猜度

便会影响士气,而如果早个几日,他们却没有这般急切紧迫之感。不得不说,析王不愧在皇室争斗中浸淫多年,对

人心的把握十分恰当。再加之他也带过兵,打过战,足以令一些有才能的将领信服。

只是,变数,往往就在人最自信的时候降临。

伍戊微微弯起唇。

此刻,他正立于析王身后,神情淡然地垂着双目,似正在出神,又似正在警戒。经过十余日的监视观察,析王终于

信了他几分,与众将的机密商议,也默许他以护卫之姿留在他身边。而他,等的便是如此良机。

“王爷,据探子报,南部敌营领军之人,是田骋与高家独子高维慎。”

“田骋末将倒是曾有所闻,那高维慎是谁?”

“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

诸位将领谈笑自若,自信非常,显然并不将那二人放在眼中。

析王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目光犀利:“三皇弟与四皇弟不能交心信任,才有此着,正是绝好的机会。可惜,田骋

颇有将才,却固执不知变通,当日更曾数度三番触怒孤,饶不得他了。”

“末将必将那田骋斩杀,为主上分忧。”一黑脸汉子抱拳道。

析王大悦:“好。爱卿领精兵十万,好好会一会他。”

“是。”

“王爷,当日从望青岭侧面两翼掠去我军粮草的贼兵,身手不一般。”

“怎么,还未调查出是哪部人马?”

“他们凭空而降,好像早便隐在这望青岭当中了。末将以为,在吾大军进入望青关之前,他们就已经在望青岭悄悄

驻扎,所以如此熟悉地形,劫掠得手之后,不留任何痕迹便遁逃了。”

析王眯了眯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怒道:“秦家狗贼!早与老三勾结,暗算于孤!”

“王爷息怒。是末将不够谨慎,竟未能早发现秦勉已将兵士遣了出去。”一青衣儒将满脸歉意,略带不安地望过来

析王显然并不满意他的说辞。伍戊甚至能想象得到,此刻他心里盘亘不去的怀疑。六万余人,竟不知何时凭空消失

?虽营地有别,也不至于全无动静,其中必有内情。然而,大军开战前,最忌处置大将。鲁莽的兵士都不会细思获

罪的缘由,不安与恐惧将会立即扩散,影响士气。

“秦勉竖子狡诈,孤亦有不察之过。李将军若觉有愧,上阵将他们击溃便是!”

“王爷仁慈!李渔不敢或忘!必荡尽那些鼠辈一雪前耻!”那李将军感激莫名,躬身行礼。

伍戊心中嗤笑。众将都一付深受感动之状,以为将生死置之度外,便能得倾心信任。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商议结束

之后,或许析王便会派他的暗卫去战场,将李渔击杀。

“王爷圣明!”豪鲁的汉子们热血沸腾,嗜杀之色毕现,却皆是坦坦荡荡。

析王轻轻笑了,傲慢之中带着优雅与贵气,手指拨弄着几块翠色的军令。这军令与朝廷一贯所用的墨玉令全然不同

,呈虎符状,却没有任何字符供合起成对辨认,应当只是匆匆雕就之物。“王将军、迟将军听令。”

方才请战的黑脸汉子与一壮硕巨汉立起,半跪于地:“末将在。”

“各领兵十五万,出关袭营,务必教那田家与高家小儿瞧瞧你等的厉害。”

两人领了军令,笑逐颜开:“王爷尽管放心,末将必取他们的首级来见。”

“李将军、贺将军听令。各领兵六万,从两翼包抄,剿灭秦家军余孽,深入敌营后剿杀敌人。”

“末将得令。”

“钱将军听令。领兵五万,警戒昊河动静。孤亦调动捕风阵、困水阵,绝不放他们中军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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