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被木清伶的动作搞的一头雾水,随后了然的微笑,搂住木清伶的脑袋为他移个更舒服的位置,“我想多积点银
子然后回西域找我的阿蒙娜。”
金羽的腿好软,比舞颐的还要舒服,木清伶闭起眼睛享受着此刻,“阿蒙娜是什么?”
“是我喜欢的姑娘。”金羽又抬起了头望向天空,似乎在回忆那个姑娘的容貌。
“她叫阿蒙娜?”木清伶终于闻到了金羽身上的味道,好淡,淡到以为没有。“好奇怪的名字。”
“不是她的名字。西域的方言,自己喜欢的姑娘就是阿蒙娜,如果翻译成中原话,大概就是梦里红颜的意思罢。”
金羽过了很久才垂下头,望向怀中的美人,抬起手抚过木清伶的轮廓,“你比我的阿蒙娜还要美。”
木清伶再度羞红了脸。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我的阿孟娜。”金羽忍不住啼笑皆非的半掩起嘴,“我的舞技全是从她那‘偷’来的。”
“哇啊,那她跳舞跳的该多好啊!”木清伶大惊小怪的睁开了眼,却看到金羽的蓝眸里装的好象就是所谓的幸福,
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只不过她就要成婚了,可对象不是我。”金羽的幸福迸然消亡,连一些依存都寻不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就能
凑够聘礼了,可还是来不及。”
“差多少?我借你!”木清伶天真的说,可别人并不会认为这是慷慨。
“就算钱够又能如何?我只是一个跑到中原卖身的下贱男人,根本没有资本去配她了。入这行来银子是挺快,但一
踏入就不再算个‘人’了,我不要脸面不要紧,我绝不能丢了阿蒙娜的脸。”金羽还是浮着笑容,却不见得有多么
高兴。“咳,瞧我,都说到哪儿去了?你变头牌的时候会想做些什么呢?”金羽不想再提阿蒙娜那个话点,大概是
太过悲伤。
“我啊,”木清伶嘻嘻地笑着,心里乐开了花儿,如若真的可以成为头牌,那就能配的起舞颐了,可惜他不敢说出
这句话。“我会花钱买最好的药材让自己变的聪明。这样的话,就没人会说我傻了。”
“呵呵。”金羽被木清伶的话逗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出来。“你为什么一定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呢?”
“人活着不就是让别人来评点你吗?”木清伶疑惑的反问,这句话是舞颐告诉他的,他觉得很有道理才一直记这么
牢的。
“……”金羽语塞,他也很在意别人说他是狐妖,明明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偏偏让小人嚼舌根嚼的开心,恨不得让
他们下地狱。但他终究还是又摆起了笑容。
“羽哥哥,不想笑就不要勉强吧。”木清伶看着金羽的笑脸,清楚地感受到痛苦,根本没有一点笑意可言,那为何
还要笑呢?
金羽不知该回什么,他伪装的笑容失败了,怎么会失败呢……他几年来伪装的笑容都是没有意义的吗?伪装竟被一
个傻子戳破了。细想又觉得不对,木清伶真的是一个傻子吗?和他的言谈交流间竟然感受不到一丝愚气,而且他的
洞察能力和正常人无异甚至已经超过了正常人。
木清伶又被自己的举止吓到了,方才那句话真的是自己讲的吗?但是自己完全感到了金羽的难过,这种清楚的了解
是以往所没有过的,就好象蜕变了一个自己。“羽哥哥,清伶说错话了。”
“不,你没有。”金羽想抱着木清伶大哭一场,就算被认做疯子又怎样呢,人生须尽欢,疯一场倒也坦白轻松。
“羽哥哥?”木清伶窘迫的直起身,金羽竟然流出了细泪。
“清伶!”熟悉的声响从一方传来,木清伶看向那处,又看了看金羽,不知该先顾哪边。
“我去赴苏公子的约,你去花台准备准备,不要在这里无所事事!”舞颐的醋味蔓延到了金羽那方,搅的他本想大
哭的心情一挥而散直想笑出声。
“你真的要去吗?”木清伶这才急急奔向舞颐身旁,奈何醋桶发作起来余味特别猛烈。
“那是自然。”舞颐恨铁不成刚的瞪了眼木清伶转身便走。
木清伶有些难过,不是为今夜的自己难过,而是为舞颐的断然决然赴约,原来……舞颐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被男人蹂躏,更不在乎有人为他难过。心下一横,自己的身体也变的不值钱了,轻飘飘的,几乎捉不到灵魂。他的
舞颐啊,始终不是他的,他的舞颐啊,始终不认为自己是重要的,他的舞颐啊,根本不是他的。他是舞颐的,侍从
、奴才、下人……却绝不是心上人。他可以欣赏的理由没有了,可以爱慕的理由没有了。舞颐变的好远,他根本抓
不到,曾经的舞颐去哪了,明明就是那个渐远的背影,却觉得永远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如出一辙的崇拜了。孤注一掷
的爱慕是孤单的,如今他倒宁愿把金羽认作师傅来学舞艺。
第八章:初夜之权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的齐安城在浩月伴星的烘托下显得尤为神秘美丽,虽不是雾凉国的都城,但其富足奢靡之风绝
不亚于其都城耳曲。而齐安城最甚之风乃男风也,城人皆迷恋男色已成为一种习俗、信仰,根深蒂固地传承着。每
当倌坊开门接客之时万人空巷也绝不是稀奇的事,妻儿独守空房也不会觉得太过寂寞,反正是祖辈间留下的习俗,
而正因众人如此才让男风更加猖狂。倌坊之中的佼佼者——金弥阁犹如鹤立鸡群般在齐安独占一方熬头,金弥阁约
莫晚膳后三四个时辰便会接待客人,不论是女客还是男客都以礼相待,只不过敢进的女客仍然为数不多,清晨两个
时辰以前必定会打烊,是皇帝来了都不会改变的铁规。金弥阁的老板从不抛头露面,愈发把金弥阁传的神乎其神,
耳闻金弥的老板与都城耳曲的达官贵人有良好往来,却从无人亲眼见过,故亦只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
一提金弥阁必定联想到头牌舞颐,秀气的容颜娴熟的舞姿无人不称快,曾有人把观感这么叙述过:舞毕仿若魂牵梦
萦,久久不得正色,安神乎?守君舞莫罢休!可惜舞颐自从升上头牌后就显少在众人前表演了,成为不少人的心头
遗憾。青沥的松香石路铺满整条街道,两旁的摊贩已早早回家,天上最后一丝余辉也消失殆尽了,换上一轮纯净的
皎月高挂正空,繁星若可铺缀在一旁,淡蓝色夜空作为幕布静静守侯着人们。天上如斯寂静,地上却热闹的紧。
“还有多久金弥才开门?”一玄衣男子手执烫金扇敲打手心以显其急不可耐。
“一柱香左右。”一旁的白面书生淡定道,却也是求“倌”若渴的登徒子罢了。
共是两层楼的金弥阁外早就包绕住了一圈人,黑压压的大片,大多都是附庸诵雅的读书人。镂刻空心的花纹木窗轻
悄悄地开了一个小缝,涵蕴挑起桃花眼讽刺一笑又轻轻闭紧了窗沿。
“听闻今夜要卖新上台颜倌初夜之权。”玄衣男子此次执起金扇蹂躏的不是自己,而是白面书生的脑袋。
白面书生气恼的瞪了眼玄衣男子,“你敲我做甚?无理之人!”
“莫生气,我手闲的慌。”玄衣男子尴尬赔笑,这小书生的脾气还真够大。
读书人最爱的莫过于面子,既然给了他台阶下,他也不会太过纠缠于小细节,白面书生思忖了片刻道,“我还听另
一朋友那说今夜颜倌是绝色美人——极品。”
“拍卖之时定会有趣。”玄衣男子好整以暇的抚过下巴,邪邪地幻想金弥阁之中的绝色美人会是怎样的娇羞模样。
“收起你的口水罢!”书生摇摇头,他绝不想承认玄衣男子是他的挚友。
玄衣男子提起金扇再一次不重不轻地稳稳落在书生脑袋上,“谁流涎了?”
“你打够没啊?我可真生气了!”书生气呼呼的扭身走人,玄衣男子这才焦急的追了上去。
二位俊秀青年挤在黑压压的人堆里逐渐消失了踪迹。阁外人潮拥挤,阁内的小倌们也不轻松。
“清伶,交代你的莫忘记!”一散发男子不急不恼道。
“是!清伶莫会忘记。”木清伶换了一身华服,全套衣装以白为底,威严的金龙缝锈在下摆之上,腰上系着的金丝
粗带是世间不可多得的贵重丝纺,西域某一城池的珍品——“金翡翠”,翡翠通常以绿色为主,这块翡翠却是金色
已不得了,竟还能做成腰带来束衣更是不可多言的别致,木清伶背后的腰带被做成了十字的模样。下摆设计的可谓
有趣,呈大开状裸露出细腻白嫩的长腿,从腿根一直到足底越开越大,较长的下摆拖在地上映现出了末尾的一排珍
珠流苏,手艺精赞巧夺天工。衣领效仿下摆的样式一道敞开着,差一步就露出娇嫩的红乳,衣边烫染着鲜丽的朱色
滚边,衬的木清伶皮肤更加雪嫩。
“那末再复述一遍。”散发男子娇笑道,模样分外撩人,灰色腰带上的衣服和没系一样松松垮垮,早已露出椒乳亦
不觉羞人,麦色肌肤颇为性感。
“唔?”木清伶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散发男子,刚才他说了那么多“为倌条例”任谁都不能重复的,只能说大约
记住。
“伶伶,你莫用这么勾人的眼神看人家嘛。”散发男子装模做样的扮起了姑娘家翘起兰花指。
“兰语,你吃撑了没事干调戏清伶?”一旁英俊的黑衣男子蹙眉,倌坊里不仅有美的、俊的、纯情的、风情万种的
,也有阳刚的。黑衣男子自然属于阳刚一类的了,因为客人们有时就比较喜欢与自己比较相象的英武小倌。
“子鸳,你就懂欺负人家。”名曰兰语的散发男子走到黑衣男子前撒娇似地勾起他的脖子,模样非常亲昵。
“别想调戏我。”子鸳想走,却被兰语死死压制住。“不放手我打你了?”
“你打人家的话,人家会很伤心。”兰语娇嗔的样子极为性感,任一个真性情的男人都不会放过如此尤物,可偏偏
子鸳受不了兰语这副媚态。
“别碰我!”子鸳嫌恶地大嚷。被晾在一旁很久的木清伶不想打扰二人,便率先离开花台的正前方钻到花台的幕后
等着去了。
“哟!你的舞颐哥哥、金羽哥哥都到哪去了?”涵蕴是唱倌,小曲类节目是在很后面的,所以他不急于到前台立队
型,况且他从来都是单独一人唱戏的,不会结伴同站一个舞台之上,所以闲人一个的他看到木清伶独处马上凑了过
来。
“……”木清伶暗忖:涵蕴怎么老这样呢。
“还给我拽上了?”涵蕴气的叉起了腰。
“涵蕴哥,你别总是这么针对所有人,与众人树敌有什么好的吗?”木清伶轻笑,嘴角微扬的弧度特别迷人。
“什么?”涵蕴愣了一下,仿佛没有听清木清伶刚才所说的话。
“呵呵。”木清伶笑着摇摇头,不再多言,他或许有些明白这些“好象”不是出自他口中的语言是怎么回事了。
涵蕴忍不住绞起眉,变扭地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青花瓷药瓶递给木清伶,“这药对伤口的疗效最好。”
“伤口?”木清伶犹豫地看了眼药瓶,随即了然地噗嗤一声大笑出来。
“笑什么?不要拉倒!”涵蕴的脸微微发着红,只是一闪而过,片刻又恢复了正常。
“要啊!涵蕴第一次送清伶东西,哪有不要之理?”木清伶几乎是夺了过来,“谢谢你。”
涵蕴像是头回听到感谢一类的词语,不适应地扭头离开了木清伶的视线,“多嘴!有何感谢的!”只留下这句话,
就走到前台去了。
木清伶很小心地收好了药瓶,怀揣在衣袖之中,笑眯眯地看着涵蕴离开,羽哥哥说他心眼好果然没有错,表面上凶
悍了一点还是能相处的。金羽是红牌舞倌,且在舞颐升为头牌后频频带舞,是必不可少的台柱子之一。今夜又是他
带舞,所以早早就到前台去准备了。木清伶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等舞倌、唱倌表演完毕后,登台让客人们检阅自
己随后客人们出价,他只需等着最后胜利的客人,然后与之共度春宵便算是完成了他的任务。
“呛呛——”前台响起了锣声,随后是密集的脚步声,很多舞倌们纷纷从木清伶身边擦肩而过,借助木梯登到台前
。
表演开始了,木清伶真想再一次躲在某个小角落里欣赏舞倌的姿态,一甩袖一收袖都是那么的美,木清伶想的有些
出神,这一次他躲在后台观察金羽矫健的身姿,羡慕起他柔韧的身躯,如果自己也能像金羽一样轻盈该有多好。
“伶伶,人家来了都不欢迎一下下的。”兰语下巴靠在木清伶肩上,在他耳后轻吹了一口暖气。因为太过关注舞倌
的一举一动,连兰语到了自己身旁都没有注意到。酥麻感顿传全身,木清伶尴尬地向旁边躲开了点位置,他是真接
受不了兰语的大胆调戏。
“你太可爱啦,搞的人家现在心里是满满的你。”兰语不依不饶地又走前了几步搂住木清伶的腰,喜滋滋地评头论
足,“舞倌里就属金羽跳的最美,舞颐也比不上。”
“唔啊?”听到金羽两个字,木清伶也不在乎他们此时二人的姿态是多暧昧了。
“谁让金羽背负了狐妖的称号呢,否则金羽定是头牌。”兰语看着金羽的眼神很暧昧,暧昧到木清伶认为他们之间
有什么小秘密,可兰语无论对谁都是这么暧昧的吧,木清伶随即便不再做他想。
“晚膳时分,你与金羽的关系似乎变的很好嘛。”兰语点点木清伶的额头,微笑道。
难道他不认为他现在与自己的关系也好的过分了吗?两人勾肩搭背的……“还好吧。”木清伶还是不敢直视兰语的
眼睛——太妖孽。
“哼!不和你兰哥哥坦白也没事儿,今夜有所准备吗?”兰语突然正经了起来,倒让木清伶纳闷个够呛。
“准备?”木清伶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销魂的准备啊。”兰语调笑着松开了木清伶,“我先去处理点事儿,明天再继续和你说。”
木清伶彻底无言,兰语是个怎样的人呢?八岁入倌门,至尽已十九了,按理说过了做小倌的最佳时段却不离开倌坊
,曾经当过一阵子红牌,后来退居为平牌酒倌,谁也不晓得他怎样想的。听年龄大的小倌们说过兰语无论是跳舞唱
歌都很出色,就是不晓得为什么再也不跳了。不过是别人的故事木清伶也就无心搞个水落石出了。
时间过的很快,两个时辰一晃就过,“今次颜倌初夜之权拍卖即刻开始……”木清伶恍惚听到了这一句,匆匆上了
木梯登到前台。
光很刺眼,百根烛光映照着木清伶倾国倾城的容颜,众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从未见过这么妖孽的美人,绝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