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尽量不弄痛你……」

「……唔……咕……唔……」

夏生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解放达哉的身体，这一连串的动作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是个凡事只追求自己方便的人。

达哉发现张得很不自然的双脚已呈僵硬状态，但他无法反抗，或许就是因为夏生的手指动作非常温柔吧。

「三只……如何？」

「……就说了不要问我……」

就算夏生是询问他身体的状况，达哉也无法回答。因为连达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舒不舒服。

体内受到玩弄的感觉很独特，刚开始会觉得有恶寒入侵，非常不舒服，但是不舒服的感觉过去之后，就会转为疼痛，然后开始发热。

「已经进去了……再一次，抽出来。」

「……啊……」

夏生的手指一进入已被撑开的蜜口内，达哉立刻觉得那里出现了空洞。

这个空洞是为了掩埋夏生的欲望所形成的洞。

——要准备进去了……？

达哉屏息。

为了承受接下来的冲击，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要进去了。」

「……唔。」

轻声预告的夏生，把热烫烫的欲望往达哉的后庭推进。那个就是刚才一直引颈期盼着达哉，并因精力旺盛而变得越来越大的火球。它缠着融化的黏膜，慢慢往里面深入。

「啊啊……！」

达哉情不自禁地扬声。这一瞬间，他完全无法顾虑到还在家里的家人。

适应之后，找到了路径，欲望的大小已经不是手指可以比拟。推进时所产生的冲击，也强烈到达哉必须努力掩着嘴，才能不让声音发出来。

「不痛吧？」

「……唔……嗯……」

体验小菊花被撑大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达哉并不认为这种感觉是愉悦的，所以只能拼命忍耐。

夏生以煽情的声音抒发感想。

「你那里好紧，真的很紧实……你的那里真的很正点。」

「混蛋……」

「虽然有点蠢，但是蠢得很爽……」

润了润喉咙，附耳低语的夏生，心情看起来真的很好。

受到夏生声音诱惑的达哉，悄悄将视线上移，他看到了眯着眼睛的夏生。在彼此交合的地方，夏生正感受着达哉的存在。

「夏……生……？」

听到达哉呼唤自己的名字，夏生轻轻地把身体压在达哉身上。一反平日粗犷的举止，这个动作格外温柔。

夏生原本压在腰部的手，开始向上移动，把达哉的衬衫往上卷至胸部。

「没有乳房，可就是很有感觉，怎么会这样？」

「……啊……傻瓜……不要玩……」

「这种感觉很不错啊。」

一时兴起，夏生摸了达哉的乳头。这让达哉忍不住骂起了夏生。

那里竟然变挺、变硬了，仿佛不是达哉身上的一部分。达哉不是女人，却有这种反应，也难怪会觉得难为情。达哉扭着身子表达不乐意，可是夏生毫不在乎。

「哇，连颜色也变了。」

「啊啊！」

像捞金鱼一样，夏生伸出舌头舔起了达哉的乳头。乳头已经变得又挺又硬，感觉仍然是非常强烈。

「不……要……」

达哉的声音里流泄出撒娇的意味。

「怎么这么说，不能打烊，还没有进入最后阶段。」

「我没有打烊！」

「糟糕，有点紧……所以要……」

夏生的脸颊在达哉胸前磨蹭了几下之后，轻轻吐了口气。就在这个时候，一股热热的东西溢满了达哉体内。

「啊……夏……生……」

承受别人热融岩的那一瞬间，达哉的腰微微震动了一下。一股黏糊糊的液体自柔软的肉壁上流下来。

「哇啊，好恶心……」

夏生难为情地将脸贴在达哉的胸前。

「……出来了！」

喃喃低语的夏生小声地嘀咕道。

「还没有完全进入就射了。」这种状态微妙地刺伤了男人的尊严。

夏生的蜜汁面积在达哉的体内慢慢扩大。透过达哉的身体，他也感觉到了。这就是证明。

这是彼此连结的证明。

此时，一种无法形容的冲动，贯穿了达哉全身。

——我们已经……他真的就在我身边吗？

原本怎么伸手够都够不到的人，现在就在身边。

达哉从来不曾奢望能够和他有关系，事实上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但是现在，心跳声却是如此接近，不只是自己，连夏生的心脏也像是正在敲打的晨钟般清晰，他真的就在自己身旁。

在身体的深处，他们紧紧连在一起了。

——他就在我身边！

达哉抿嘴一笑。

「什么意思嘛，不要笑……」

夏生在闹别扭了。达哉搂住他的头。

让夏生依偎在自己的胸前。

——这样就够了！

达哉将夏生搂在臂弯中。透过黏膜，感觉到了夏生的情欲。

他现在就在焦急渴求着他的夏生身边。

这种真实感，满足了达哉。

——或许我也希望能够如此。虽然我并不希望被当成女孩，可或许这就是我所希望的。

看着肉体交叠的他们俩，达哉没来由地认定这种发展是「圆满」的。

虽然这层关系是透过夏生的蛮力才形成的，但这样也不错。达哉心想，或许他们之间早就应该走向这种发展。

达哉不像夏生有那么强烈的欲望，但达哉对夏生是执着的。如果性爱关系能够成为执着的果实，这种感觉其实也不差。

因为夏生就在他的身边。

他可以零距离地抚摸着夏生。这个对其他人都漠不关心的男人，竟然会想要得到他，并让欲望进入他体内。他是真真实实地感觉到了夏生的热度。

至少在隔日的中午之前，达哉都深信不疑。

那天晚上，夏生住在达哉家里。

直到隔天早上，他一直都在达哉身边。

但是，对于要转到美国的学校就读的事，他却只字未提。

第三章

——和我过了一个晚上，要去美国的事情，夏生竟完全没提。

达哉觉得自己心浮气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件事？八成是酒喝得太多了吧！

今天大家为夏生举行欢迎会。第一摊吃鳗鱼饭，续摊吃炸鸡翅。因为贵宾说，比起甜中带咸的味道，他比较想吃胡椒味，所以选择了『世界小山』。

铲平了鳗鱼饭，照理说应该是吃不下炸鸡翅，不过大家还是吃得津津有味。达哉在热闹的桌边一角，安静地喝着啤酒。

这个位子距离坐在寿星席上的夏生很远。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坐在夏生旁边。

夏生来到人类文化研究所的第三天，也就是星期五的晚上，大家为夏生举行欢迎会。研究室的八名成员全都出席。大家对继汤岛之后、一线的年轻研究员都兴致盎然。

虽然夏生的外貌普通……不，是非常耐看，再加上个性直爽，女孩们都卯足了劲。由于夏生对男女生都没有隔阂，因此连男生也都对他很有好感。

——这家伙虽然直爽，但是个性却不像外貌那么可爱。

保持沉默的达哉在心里念着。

一顿鳗鱼餐已经填饱了肚子，达哉几乎没有碰炸鸡翅。他只是边啃蔬菜棒，边喝着啤酒。

座位在正中央、和汤岛一搭一唱的夏生，看起来真的是快乐得不得了。但是，达哉知道夏生压根就是无情的。

而且还是个冷酷的家伙。

之所以会想起八年前的事情，或许是因为现在又和夏生拥有了相同空间。在此之前，只有在夏生返回故乡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平常时候，夏生是不会打电话报平安的，他也无意与之联络。

对达哉只字未提转学之事的夏生，突然来电联络是在转学后的一个星期。因为必须告诉校方他在美国的地址。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十分事务性的理由。

只要达哉逼问「什么时候决定转学的」，他就打哈哈地说：「啊呀，我没告诉你吗？对不起，前一阵子实在是太忙了啦！」反正就是说不出个道理来。

——结果，他竟然这样待我！

一想到这个，达哉心里就有气。但是比起愤怒，达哉更觉得自己被如此草率对待是白白浪费时间。

夏生不会说谎，所以「我想做」这句话或许并不假。但是，这也极有可能是单纯的好奇心或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到了最后，他还是不把达哉当作一回事。

夏生每次返回故乡都会把达哉叫过去，有时会选择在饭店过一晚。两个人缠绵拥抱，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接着，夏生总是未留一丝眷恋就返回美国了。

然后，就音讯全无。

这八年，就是不断反复重演这种情境。

在夏生经常返回日本的那段时间，状况还算不错。但是到了最近，夏生回国的间隔却越来越长。就在这次回来的前段时间，竟然有一年半的空白。而夏生也还是一副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

达哉并不奢求每天和夏生通电话。毕竟他和他之间，还有许多是连达哉也理不出头绪的问题。

达哉并不是被强迫的，但是看到夏生如此草率地对待自己，达哉还是会对两人为什么要做爱产生质疑。

然后，经过几番深思熟虑，他发现了一个事实。

原来想要做爱的是自己！

真是悲惨！

夏生并不是抱着愉悦的心情，追求超乎快感的意义才和达哉做爱的。但是对达哉来说，两人鱼水交欢有其意义。

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夏生才会在他身边。两个人的视线才会相交。

——有这种想法，真的好恶心……

这种想法就如同累瘫了趴在桌子上一样难看。有了这份自觉后，达哉便受到严重的打击。

其实自己什么也不是。只是为了想尝尝和无法相比拟的人立足在同一领域的滋味，而追求着这种性爱关系。自己只是在利用性爱罢了。

所以，自己根本没有立场责备自私、任性的夏生。

——夏生薄情寡义，我也不成体统……真的是很可悲。

如果自己能够光明正大，以一个研究员的立场和他一教高下，就不会被挑动情欲而欲求不满了。

达哉幽幽叹了口气，越想越沮丧。或许真的是喝多了。

——去吐一吐还比较舒服吧。

喝醉酒的危险讯号一出就会想要呕吐。就在达哉站起来准备离开座位的时候——

——啊？

达哉发现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你怎么了？」

「是不是不舒服？」

汤岛出声表示关心。这个人会主动担心人科中的生物，表示他的心情非常好。或许是因为像极了野生动物的夏生来报到让他满心欢喜吧。

「啊，有一点。对不起，有什么事……」

「我刚才跟你讲话，可是你都没有反应。」

「对不起！」

达哉向耸了耸肩的汤岛道歉。

因为夏生轻忽自己存在的事情一直在脑中打转，所以达哉没有注意到有人跟他说话。

伤得真重！

「也没什么啦。就是我决定暂时去婆罗洲。」

汤岛微笑道。这一笑让原本就下垂的眼角更是下垂，完全一副烂好人的表情。

「啊？」

突然蹦出一件想都没想过的事情，让达哉当下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为什么会突然要去婆罗洲？

「耶鲁大学的法兰克邀我过去。」

法兰克是文化人类学家，也是汤岛的好朋友。提到好朋友的名字，汤岛显得特别高兴。

「他好像发现已经进入育儿期的红毛猩猩在照顾别人的孩子，所以要我去拜访一下那位勇敢的夫人。」

「喔。」

「不知道她会是个怎样的大和抚子（相夫教子型的传统妇女）。我好期待。」

「不，婆罗洲的丛林里不会有什么大和抚子的……这件事就暂时先搁一旁吧，老师！」

汤岛的心已经飞向了婆罗洲，达哉还是想方设法地唤着他。

汤岛要追求他心爱的类人猿，不管是到婆罗洲还是苏门答腊都可以。

只是，现在的达哉和汤岛是一心同体。

「……你忘了我的学会要用的论文了？」

达哉战战兢兢地祭出的王牌，就是预定六月要在发展心理学会上发表的论文。

汤岛虽然是个怪人，却是达哉最重要的知道教授。如果他出差了，对达哉来说真是灾情惨重。而且一旦进入婆罗洲的团队工作，极有可能一个月都回不来。

现在是四月中旬。接下来就要进入论文最后的完成阶段，所以不管有多少时间，事实上都是不够用的。

「没关系，有夏生。」

汤岛竟然说出莫名其妙的话。

「夏生……纐缬、老师……」

现场还有其他的硕博士生。夏生听到有人叫他老师，乐得不得了。

「哇，达哉叫我老师耶？真是新鲜！我想当他的指导教授。」

「嗯，就交给你了。」

汤岛真是无情，竟然这么轻易就把他卖给了夏生。

——不，我知道老师喜欢类人猿胜过人，可是……！

达哉好焦急。

偏偏还让夏生当他的指导教授？真是太过分了！就因为对方曾经是他的高中同学，所以汤岛认定他很难开口拒绝……毕竟达哉只是个平凡人。

达哉的心情一下子荡到了谷底。

——我的尊严根本不管用……我就像个大傻瓜……

就因为有这份自觉，所以我绝不轻易认输。

汤岛歪着头，用食指顶着脸颊。这个像女孩般可爱的动作，可爱的真的就只有动作而已。

「野濑同学的成绩太优秀，进不了川相老师的研究团队，才会到我这里来的。所以，夏生应该比我更适合当他的指导教授。」

「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不了解的事情始末的夏生开口询问，汤岛马上回答。

「我记不太清楚了，因为是野濑同学一个人决定的。」

「喔，原来如此。」

这样夏生就能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吗？或许这两个人是在用怪人同志的奇妙电波在对话。总之，达哉听得一头雾水。

——没错，我专读的领域和汤岛老师并不一样，但是……

诚如汤岛所说的，在修博士课程的当初，达哉是希望能够进入发展心理学教授川相的研究室。因为原本指导他写硕士论文的老师已经退休了。偏偏川相在那一年又晋升为教育学系附属中学的校长，所以受理的硕博士生人数受到了限制。总而言之，达哉就是恶运连连。

川相选硕博士生的方法是倒着来，也就是成绩差的优先录取。

每个人对于这种做法，心里都有个问号。但是川相认为「优秀的人才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延伸实力」。或许从某种意义来说，这种做法是比较具有教育家的风范。总之，这种做法是好是坏，见仁见智。

研究室是指导教授的城堡。要怎么选学生，校方交由指导教授个人来做决定。

就是基于这个原因，希望挤入对硕博士生照顾有佳、风评极优的川相研究室的许多学生，就被分发到其他教授的研究室了。其中，达哉就跟了虽然也属于心理学发展领域，但是专攻科目却不相同的汤岛。

汤岛是个很独特的研究者，研究室的成员也都很好相处，所以直到今天，达哉都认为来这里真好。不，应该是说到夏生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