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夏生的轻忽，达哉觉得越来越无力。

仿佛自己的心境已历经悲哀，更进一步走向自暴自弃了。

「这个景致不错喔。来，达哉，你自己试着玩玩看。」

「……你说什么……」

「从这儿往下看，然后进入里面。我先逗它一下。」

夏生用他的指尖弹了达哉欲望的前端。刹那间的椎心之痛过去后，快乐的小水滴渗了出来。

——往下看……

已经进入性爱的最高潮了。

这种感觉宛如被迫吞下一块冰块，但达哉还是缓缓将手移向自己的双脚之间。事已至此，真的是自暴自弃了。

「啊……」

在夏生的央求之下，达哉曾经在夏生面前自慰过好几次。甚至连进入小菊花的方式也被迫接受训练。

达哉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照着夏生的意思打造出来的，换成了别人，他或许就无法感受到情欲的高张了吧！

——差劲！

我的身体竟然被一个不是真正喜欢我的人摆布！真是愚蠢！

「……唔……呼……噫……啊，不要……」

大概是因为前几天才被抱过，小菊花很轻松就将指头吞了进去。不过，这毕竟不是个惯性行为，达哉还是陷入犹豫而裹足不前。

「再进深一点。」

达哉觉得被夏生的视线紧盯。

一想到夏生在看，背脊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达哉又缓缓开始移动手指。

体内的黏膜好热！达哉并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体会有这种变化。

或许是因为被扰乱的关系，肉壁变得好脆弱且一直热起来。

「……不、啊……不行，夏生，这个样子……」

「为什么不行？景致这么美好。」

「……啊，讨厌，不要看……」

「这个姿势尽收眼底……你那里变大了。哇，前面像间歇泉不断喷出来。一滴一滴溢出来了。」

「……唔！」

达哉屏息、移动脖子，抬起下巴，和夏生四目相望。

夏生在凝视快乐的源头，在观察溢出来的水滴。他的眼神利得像一头野兽。

「啊啊……」

达哉全身颤抖。

两人又四目相望。

夏生的视线一直在追逐达哉。其震撼力甚至超越玩弄达哉的身体，或一时兴起玩弄达哉的尖挺。

「……讨……厌……不要看……」

「你的『讨厌』，就是『再来』的意思吧。」

似在嘲讽达哉的夏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就这个样子，我一边看，你一边做。」

「我做不到……」

「你可以。前面交给我。」

「讨厌！」

「哇！好多的黏液。」

「……不行……不要，我不要这样……我不要……！」

连语言都受到期侮，达哉只能反复表达抗议。

他痛苦地眯着眼睛，眼角浮现泪光。仿佛在追逐水滴的触感似地，达哉的舌头碰触到了自脸颊滑落的泪水。

「只差一点点……对不对？」

「……唔……啊……啊啊！」

夏生用食指和大拇指环住达哉肉棒的中段，然后，其他三指滑到达哉沾了黏液的欲望前端，并使劲地加以摧残。

这时，达哉的小菊花已经紧紧吞下了自己的手指。

原本使力的下腹部突然虚脱了。达哉终于到达最深处了。

达哉累得将背靠在夏生的身上，夏生用脸颊磨蹭着达哉垂下来的头发。

「你好可爱……」

或许是因为很满意达哉乖乖听从自己的淫荡命令，夏生用具有磁性的嘶哑声音，在达哉的耳边低语。

「好，接下来把指头撑开，对我说『来』。」

发展至今，达哉真是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他就像发了高烧似的，乖乖听从夏生的每一句话。夏生为了不让他焦急，马上绕到他前面遮住了美好的景致。

首先，指头先进入。

「……啊，不对……」

已经疼痛过的地方，现在就算再增加指头数，也应该得不到满足。它想要的是更具压倒性的热源，是会让人忘掉一切并沉醉其中的热源。它想要的是夏生的那根肉棒。

「……不对？」

「不是那个……」

「什么？」

夏生的指头在达哉的小菊花内缓缓移动。

「是……你……的……」

仿佛在邀请般，达哉放开了指头。外面的空气流进了热得快要融化的内壁，还真的有点冷。

「……我的也想进入里面。」

夏生才坦率说出自己的欲望，就当真闯进达哉体内了。这两个动作几乎是同时的。

「……啊……很好……夏、夏生、夏生……」

达哉唤着进入自己体内的主人名字，夏生也开始重复唤着达哉。

「达哉……达哉……达哉……」

两人彼此喊着对方的名字，将情境推向高峰。彼此的黏膜更是一边互相磨擦、发出淫荡的声音，一边让两人几乎同时到达高潮。

——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是速配的。

夏生竟然很讽刺地深情吻着达哉颤抖的唇。

好一个让人皮开肉绽的温柔之吻！

第四章

春天是发情的季节。

日本猕猴的脸和屁股都红了。大家都在窃窃私语「没错，春天真的来了」，就成了人类文化研究所的即景风情。

樱花季结束后，今年的发情季节就真的来临了。

「汤岛老师现在在婆罗洲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达哉边眺望猕猴山，嘟囔道。

今天有女大学生专程从奈良来研究所参观。这等于是心理学系新生的卫星导航之旅，所以大家都兴致勃勃。将来这里面或许就有人会成为这所研究所的学生。

奈奈盯着来参观的人。今天奈奈计划的负责人汤岛不在，照理说应该由夏生代为教学。

但是，由于夏生对于研究所还不熟悉，所以就由达哉带着女大学生们参观。研究所方面会这么安排，是因为为奈奈对达哉最为熟稔。

其实达哉的专业领域并不是类人猿，但是要充当卫星导航逦是胜任有余。反正对硕博士生而言，这种杂事稀松平常。

为了感谢奈奈款待突然来访的客人，达哉走进饲育舍赏了奈奈苹果。出来的时候发现日本猕猴出现了发情的讯号便停下脚步。这些猕猴是别的研究室的研究对象，对达哉一点都不热悉。

「啊，野濑同学，辛苦你了。研究所的导览结束了吧？」

一位才进研究所念研一的女生低着头询问。她是理学院大脑生理学领域的学生。

「是的。你呢？」

「今天我来打工，负责清扫。」

女研究生这么一说，达哉才注意到她手上拿着一支扫把。

研究所的占地面积非常广大。要妥善管理需要相当的人手。虽然校方安排了专门的管理人员，但还是会雇用学生打工，进行各种清扫工作。

「野濑同学，你是在看日本猕猴吗？」

「我发现它们正好在发情期，所以才停下脚步。」

「发情期……？」

刚进入理学院研究所的她，似乎还无法会意达哉所说的话。这也难怪啦，所以达哉就做了简单的说明。

「你看它们的脸和屁股是不是变红了？那就是日本猕猴发情的讯号。」

「喔……」

兴致勃勃盯着猴山看的女研究生，脸上突然出现了红晕。

「你怎么了？」

「没什么……」

女研究生害羞地低下了头。

「我想它们真的是发情了。」

「嗯？」

再重新检视一次猴山，达哉知道女研究生脸红的原因了。

原来有一只猕猴的背后，另有一只猕猴在上演泰山压顶。如果以人类的体位来说，就叫后背位。

——真是个纯情的女孩！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心理学发展领域做研究的学生，是不会因为猕猴一个区区交配动作就羞得裹足不前。

「那个动作叫骑。」

「骑？」

「你可能不懂。因为那两只猕猴都是公的。」

达哉轻轻耸了耸肩。

「什么，两只都是公的？猿猴也有同性恋……」

羞答答的她两眼为之一亮。达哉的话似乎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达哉露出一丝苦笑。

「这是一种拟态行为……所以也不是说日本猕猴就喜欢搞男男恋。」

企图说明这种行为意义的达哉，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没错，这就是骑。

见达哉说不下去，女研究生开口表达关心。

「你是不是担心说得太详细，我会说你性骚扰？」

「不，不是这样的。」

见女学生一脸歉意，达哉马上稍作修正。

「这是两只雄性动物为炫耀上下关系所做的动作。两只得不到雌性动物青睐的雄性动物常会有这种情形。骑在上面的是强者……」

「是这样啊。对了，我们人类也会说一决雌雄……」

女学生很优雅地以手掌捂着嘴。

「……嗯，就是这么回事。」

达哉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他有满肚子的苦水。

——是为了炫耀上下关系？灵长类人种中的雄性动物也会做类似的事情。

他想起了和夏生的行为。而且，第一次被抱的那一天，夏生也说过「一决雌雄」这句话。当时自己还指责夏生误用，事实上，弄错的人或许就是自己。

——我们到底是在搞什么？

为了炫耀上下关系，为了固执己见，才形成了我们今天这种关系吗？

没有成果，没有令人眩晕的成果。

见达哉沉默不语，女研究生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战战兢兢设法打破沉默。

「对了，来参观的学生们现在在做什么？」

「纐缬老师在帮她们上课。」

「哇啊……好羡慕喔。」

女研究生腼腆地笑了笑。

「纐缬老师好帅喔。大家都说汤岛研究室是帅哥集中营。」

女研究生提高嗓门越说越起劲。

「纐缬老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独特味道……只可惜他已经名草有主了。」

「……呃！」

达哉的心脏像晨钟被重敲了一下。

不可能吧？难道夏生和他的关系已经成为八卦了？

不过，女研究生所说的，真的是一桩出人意料之外的事。

「纐缬老师是因为要和校长的千金结婚才暂时回日本的吧？」

「你说什么？」

达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现在的校长出身理工学院。所以达哉并不认为女研究生所说的事情是无中生有。

达哉茫然呆立。女研究生继续跟他说话，他却完全无法反应。

达哉还是个靠父母供养的博士生，可是夏生已经是个社会人了，所以有结婚传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达哉回想夏生回来那天的状况。那天，汤岛和夏生都装模作样、话中有话。

——原来被校长叫回来是这么一回事？不知道要在日本待多久……莫非这句话的意思也是……

达哉被夏生结婚的意外事件重重击垮了。

这么说，汤岛话中有话也是因为这件事？

大学的校长是行政法人，一般都是从受雇于大学的教授中遴选出来。所以想借由姻亲关系走后门，照理说应该是不可能的。不过，校长的的确确是大学这个闭锁空间中的领导人物，或许真的有人会在某方面做权衡之计，进行某种盘算。

不过，如果从夏生的个性来思考的话，他应该不会为谋求工作上的好处而结婚。这种走裙带关系的做法，他绝对会非常唾弃。

——而且他的根据地在美国。他本人也说过，在那边如鱼得水……

所以如果他当真要跟校长的女儿结婚，应该单纯是为了感情的因素，或者是真的渴望婚姻。然后，问过岳父大人的看法之后，才考虑回日本执教鞭。

莫非这个讨厌受束缚的男人，遇到了他甘于受束缚的对象了？

达哉满脑子都是令人无法置信的想法。

全都是无法说服自己的想法。

或许这真的只是传闻，真的只是有什么误会的八卦。但是，达哉真的不了解夏生的一切，所以就算夏生真的有了好的对象，达哉也无从得知。

好郁闷啊！

为什么自己会被击溃？被击溃这件事让达哉烦恼不已。

春天过去了，阳光越来越炽热。黄金周也结束了，不知为何达哉就是无精打彩，越来越忧郁。

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得若无其事，当然也未向夏生追问。如果夏生谈起，再问也不迟。只是这件事原本就和自己无关……——我已经在心里叨念过无数次了吧。

这些话仿佛就是在劝告自己。

某一天，有客人到夏生的研究室造访。

「请问纐缬老师在吗？」

突然来到研究室的这位女性，修长纤细，发长及肩，露出腼腆的笑容。手上拎着好像装了某种食品的袋子，及一把收拾得很整齐的塑胶伞。

「……请问你是？」

夏生正好不在，屋子里只有急着请夏生看论文的达哉。

听到有人轻轻敲门，达哉走过去开门。这位女性没有研究所惯有的味道。她的来访让达哉陷入了不安。

「我姓产土。」

这名女性优雅地低下头。

身高比低于男性平均身高的达哉还要娇小许多的她，把纸袋递给了达哉。

「这是日式餻点，给大家当点心。还有，这是老师忘了拿走的伞。」

「喔，是这样啊。」

达哉想隐藏自己的紧张，舌头却变得非常不灵活。

产土这个姓氏很罕见，偏偏校长就是姓产土。

——她莫非就是传闻中校长的千金？

达哉咽了一口口水。他发现自己的心情异常激动。

为什么会这么惶恐不安？

只不过是听到了一个八卦。

本来达哉应该问「喝杯茶吧」，或者是告诉她「我想纐缬老师可能在教授办公室」。

但是，达哉竟然无法做选择。

他只是不通情理，默默目送着她离去。

专程送回一把在便利商店就可以买到的塑胶伞？她根本是想见夏生吧——

——这种小事根本不值得动摇，可是……

独自一人留在研究室的达哉，虽然还不到十分惶恐的地步，但是却已经完全进不去论文的世界了。

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刚才那位窈窕女性的背影。

她是校长的独生女儿。

是一个相当高雅的人。

她给人的印象就是典型良家妇女，把「家事当工作」的人。

虽然她很纤细，却有女性特有的凹凸线条。只要一抱，就知道男女有什么差别。她的肌肤一定是柔软、细致的。

——我怎么能够和她比！

达哉突然想起夏生所说的话。

夏生曾经抱着达哉，嘴上说着男性身体和女性身体的不同。

同性之间如果不做一些勉强的动作是无法结合的。不论夏生拥抱达哉的动作多么熟练，还是一样要出现那些动作。两块没有凸出圆球的洗衣板碰在一起的感觉是生硬的，这种感觉……应该并不舒服。

不过达哉发现，只要和夏生在一起，心情就会非常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