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春风玉门度 下——钟晓生
钟晓生  发于:2012年0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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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几日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一日和我说的话都不超过五句!”

韩轻嗣看着脚下碎裂的瓷片,眉峰蹙起。

郝伍少气得叉腰骂道:“我喜欢美人是甚么毛病?我不过说说而已,从小到大,我何曾做过甚么?!”

韩轻嗣也已火了,冷笑道:“你做的还少吗?一年之前你为了谁离开扬州?以前的事我不愿去想,却不是不记得了

,你要我一桩桩数给你听?”

郝伍少怔了怔,一时有些傻眼:“那……那不是……”

韩轻嗣看了眼被他扔到一旁的碗,眸中已蓄满了怒气:“你没做什么,只是因为做不了罢。可惜你的美人们都不领

你的情。”

郝伍少气得一阵晕眩:“你!我!你真以为少爷我没有人喜欢么?你!你!!”

韩轻嗣撇开眼,忽然觉得身心俱疲。

这般无意义的争执又是为何?他此次外出分明是为了自己,不承他的情又何苦与他翻旧账?

韩轻嗣阖上眼,心口一阵泛酸。

他与郝伍少定情之时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并未来得及考虑太多。如今再仔细想想,他对郝伍少太过了解。郝伍少

的过去他并非不在意,而是强迫自己不愿去想罢了。若是想起来,便是心头的一根刺。

郝伍少长袖一扫,将桌上盛放藕粉的碗带落到地上,又是一阵刺耳的声响。他指着韩轻嗣怒道:“你等着,我现就

找一个美人回来,你真以为当真没人将我放在心尖上吗?!”说罢拂袖,转身向外冲去。

韩轻嗣冷眼看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

郝伍少气冲冲地出了家门,一路跑到城中,气喘嘘嘘地在热闹的街上止步,这才开始迷茫起来。

自己这是要到哪里去?

韩轻嗣说的不错,从小到大自己招惹的那些美人大抵对自己是瞧不上眼的。倒不是自己太过糟糕,只是那些少爷公

子们分得清真心和戏谑,浮浪一些的便和自己互相取笑,正经一些的便如乔洛玉那样对自己退避三舍。自然也会有

人对自己有所表示,那也并非出自真心,只是贪得一时欢娱罢了。

如今自己向韩轻嗣丢下那样的狠话,又该怎么办?

他垂头丧气地在路上走着,心中已有些后悔,又赌着气不愿就此回去道歉。

他不知不觉来到“郝南吃”楼下,犹豫片刻,低头走了进去。

“公子,酒馆中现下暂无空桌,可否委屈公子与别人合坐一桌?”

郝伍少恹恹道:“随意,你安排罢。”

小二领着郝伍少来到只坐了一人的桌前,赔笑道:“哎,委屈二位公子挤一挤。”

郝伍少眼皮一掀,看清那人的长相,不由大惊失色:“花乐醉?!”

花乐醉本嫌带着面具的郝伍少姿色平平不愿答应,听他一开口,也不由怔了:“你……”

花乐醉迅速反应过来,笑眯眯地冲小二抛了个媚眼:“好,小二哥忙去吧~”

小二哪里经得住他那一双烟媚婉转的狐狸眼,脸蓦地一下烧红了,嗫嚅道:“哎……哎。”

待小二离开,花乐醉眯起眼,含笑打量着眼前人:“你是……郝公子?”

郝伍少也不隐瞒,沉着脸坐下:“你方才对他用了魇术?”

花乐醉怔了怔,掩嘴笑道:“郝公子真是不解风情。乐醉这般容貌,何必要用魇术摄人?郝公子说,是与不是?”

郝伍少龇牙:“得了吧你!”

花乐醉压低了声音,凑到伍少耳边:“郝公子怎么在这里?”他顿了顿,眼睛一亮,道:“这家酒馆也姓郝,莫非

是郝公子的亲戚开的?”

郝伍少闷闷不乐地拿过花乐醉点的酒,为自己满上一杯:“正是我开的。真是倒霉,在此地都能遇见你。”

花乐醉满脸由衷的惊喜,不知何时掏出的扇子在手心里一敲:“正是!这家酒馆如此地道的名字就该是郝公子这样

的人物起的。”

郝伍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喂,这次你可没什么毒要我解了吧?”

花乐醉笑得两眼弯弯:“有。”

郝伍少怔了一怔,下意识挪远一些,警惕地打量着他。

花乐醉恍若未见郝伍少的厌弃,凑上前与他贴得更紧,媚眼乱抛:“我中了郝公子的相思之毒,正要用郝公子的身

子来解呢~~”

郝伍少老大不高兴地推开他:“别闹了。”

花乐醉见好就收,坐回原位:“怎么,你今日心情不好?”

郝伍少闷闷地点了点头。

花乐醉笑叹道:“与我说说?我欠你一个恩情,今日陪你喝酒,一醉方休,如何?”

郝伍少叹息道:“偏不与你说。喝酒倒可以。”

花乐醉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一个人出来,你那侍卫没有陪着你,定是你们吵架了。”

见郝伍少不悦,花乐醉忙道:“好好好,你不说,我也不猜,我们吃酒。”

花乐醉一气叫来五坛女儿红,郝伍少咋舌:“这么多?”

花乐醉笑道:“一坛是你的,四坛是我的。放心吧,我在星宿宫这么多年,什么毒不曾见过,难不成,还能让酒放

倒了?”

郝伍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旧事,道:“对了,上一回我似乎听你说你是从星宿宫中逃出来的,一直都没有被他们

发现吗?”

花乐醉眉眼一弯:“我已不是星宿宫的人了。”

郝伍少有些吃惊,却听花乐醉说道:“你不说你的事,我也不说我的,这样才公平。”

郝伍少想了想,虽有些好奇心,但花乐醉的事他直觉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也就不问了:“好吧,吃酒。”

两人边聊边喝,郝伍少停不下来,最后也喝了两坛,早已过了他的极限。

酒过三旬,还有什么说不得的,郝伍少当下就把他这几日与韩轻嗣的纠葛吐了出来。

花乐醉的确不怕酒醉,眼见郝伍少已喝的不省人事,他只不过身体微微发热。

他玩味地拨弄着郝伍少的睫毛,见他蹙着眉头扭过头,不由愈发来了兴致逗弄他。

“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一回罢。”

第十九章

郝伍少是被门外的械斗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抬手遮眼,许久后方才适应午时明亮的光线,呻吟着坐了起来。

他持续一种混沌的状态许久,思绪终于逐渐回到体内。

这是自己的房间……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韩轻嗣在哪里?

门外是何人在打斗?

郝伍少披上外袍,赤着脚走了出去。

然而他走到院中,却是狠狠的吃了一惊:正缠斗不休的二人竟是花乐醉与郝肆奕!

当初郝肆奕因心疼郝伍少的缘故给花乐醉下了炎雪蛊。虽说如今已解了,但是二人就此结下梁子,此时出手都是全

力而为,丝毫没有懈怠。

花乐醉与郝肆奕在武功上难分你我,两人又都是用毒好手,一边抵挡着对手的招式,一边提防对方随时使出下三滥

的招数。

花乐醉衣衫不整,长发垂腰,神态颇有些狼狈。

郝伍少愣愣地看着二人手中长剑你来我往,神情迷茫,隐约想起一些昨夜的事来。

花乐醉见郝伍少出来,眼睛一亮,脚步缓缓向他移去:“郝伍公子,快让你哥哥停手!”

郝肆奕眼神一冷,招式愈发狠厉起来。

郝伍少眼见两人快打到自己眼前,吃惊地连连后退,大叫道:“等等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花乐醉手腕巧妙地一运力,将郝肆奕的剑打开,迅速跳出战局,躲到伍少身后,这才使这场恶斗暂时休止:“郝伍

公子,你快向你哥哥解释。你与乐醉是你情我愿……”

郝伍少心中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的心跳突然强了起来,叫嚣着鼓噪着叩打耳膜:“你……”他目光游移,突然

间眼睛瞪了起来,死死盯着花乐醉脖颈上的红色印迹:“你……我们……”

花乐醉暧昧一笑,抬手以指腹在郝伍少光滑的脖颈上游移:“郝伍公子不妨照照镜子,乐醉也已礼尚往来……”

郝伍少顿时如遭霜打,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郝肆奕一剑又要刺上来,花乐醉连忙收回手,将郝伍少当做盾牌挡在身前:“哎,郝肆公子脾气不要这么暴躁,这

般好看的一张脸,配上这性子真是可惜了……”

郝伍少被花乐醉扳着肩膀,整个人晃了晃,眼神中写满了惊疑,求助般地望向郝肆奕。

郝肆奕深吸一口气,使得自己激烈起伏不定的胸膛缓缓放松下来,冷笑道:“对,我昨夜虽没看见,不过你二人应

是你情我愿不错。不然韩轻嗣昨夜也不必收拾东西离开了。”

郝伍少只觉脑中一根弦“啪”地被扯断了,艰难梗塞地重复道:“离……开?”离开是什么意思?

郝肆奕见花乐醉还躲在郝伍少身后不住对他做着鬼脸,冷笑数声,掉头就走。

郝伍少傻了片刻,骤然回过身紧紧抓住花乐醉的肩膀吼道:“我们昨晚做了什么!”

他力气极大,花乐醉吓了一跳,笑容也就僵了片刻。他旋即绽出一个更欠揍的笑容:“郝伍公子怎么办完了事就不

认账?昨夜你请我回来气气你那侍卫,我也算得是尽心尽力,连自己都赔上了。郝伍公子可要仔细回想回想。”

昨夜郝伍少向花乐醉吐完了苦水,花乐醉一时戏谑心起,也记着当初韩轻嗣刺他的那几刀,于是便想借此机会捣捣

乱。

他诱醉酒后的郝伍少将他带回别院之中,不曾想韩轻嗣深夜未眠,竟守在门口等着伍少回来。

韩轻嗣见了花乐醉,当即一张俊脸黑黑得融入夜色之中。他二话不说,抽出青雪剑指着花乐醉道:“放开他。“

依韩轻嗣这种态度,似乎也不打算给花乐醉甚么解释的机会,倒令一心想办点坏事的花乐醉犯起了难,不知如何是

好。

走路晃晃悠悠的郝伍少这时却十分给面子,挺直了腰板怒瞪韩轻嗣:“是我带他回来的!我早和你说了会带美人回

来,你当我玩笑么?”

他口齿十分清晰,神情也是难得一见的认真,两个人都怔了怔,花乐醉险些以为他酒已醒了。

韩轻嗣的脸登时黑的发紫,缓声道:“你说什么?”他语气中透着股威胁的意味,清醒的花乐醉有些胆寒,醉了酒

的郝伍少却是丝毫不怕。又或许,他潜意识中明白的很,面前这个人无论如何不会伤他。

郝伍少叉腰怒道:“这美人我就是带回来给你看的!”

花乐醉眼珠一转,连忙搂住郝伍少的腰,诱着他往下说:“郝公子,你带乐醉回来是想让他看什么?”

郝伍少旋即恍然大悟,捧着花乐醉的小脸蛋涎水滴答地吧唧了一口,挑衅似的睨向韩轻嗣。

花乐醉错觉中仿佛能看到韩轻嗣头顶上隐约冒出一阵阵的白烟。

然而到了这个份上,韩轻嗣竟也没有爆发,只是一把拎着郝伍少的胳膊把他从花乐醉怀中扯了过来,咬牙切齿道:

“你。喝。醉。了。”

他手上控制不住力道,将郝伍少拽的生疼。伍少怒气冲冲地推搡他:“醉什么?!只是喝了酒敢做些平日想做不敢

做的事罢了!你放开我!”

韩轻嗣这下真是气得狠了,薄唇抿成一道线,眼眸中冒着火,看样子似乎是忍不住想对郝伍少动手了。

郝伍少一手被他揪着,一手不住向花乐醉那伸,花乐醉见状连忙不怕死地伸出手,与郝伍少紧紧相握。

郝伍少嚷嚷道:“凭什么少爷要为你守身如玉?你又不将少爷放在心上,天下美人这么多,你当真以为没有别人稀

罕我吗?”

韩轻嗣胸膛的起伏渐渐没那么明显了,好似脾气已去了。然而花乐醉心中却愈来愈怕,只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韩轻嗣的厉害他是见过的,他并不知韩轻嗣如今已无法使用内力。

郝伍少越嚷越理直气壮:“你没了武功,是我的错不成?你那般待我,我何必用热脸贴你的冷屁股?真不知道我是

怎会看上你的!”

没了武功?!花乐醉不由吃惊地望向韩轻嗣。

韩轻嗣突然一笑,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你不是醉了,只是喝了酒,敢做些平日不敢做的事,敢说些平日不敢说

的话。”他说罢扫了花乐醉一眼,那眼神中的阴鸷兀的使花乐醉背后渗出冷汗。

韩轻嗣掉头就走,郝伍少只是在原地哼哼,暂时也没说出什么更加惊人的话语。

韩轻嗣离开一会,又提着一个小包裹出来了。

花乐醉正与郝伍少搂在一起,见状暧昧地往他颈间吹了口气,激得郝伍少缩起脖子咯咯直笑:“哎,你家侍卫要将

你赶出去了。”说罢又低下头在郝伍少白嫩的颈间狠狠吸出一个印迹来。

待他再抬起头,才发觉韩轻嗣不是出来赶人的,而是将包裹系在自己身上向外走去。

这时候郝肆奕被外面的吵闹声惊动了。他披了一件大衣走出来,正看见韩轻嗣背着包袱向外走,蹙眉问道:“你去

哪里?”

韩轻嗣理都不理,径直推门走了出去。

郝肆奕被他冷漠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也没有发现安静地搂成一团站在树下的郝伍少与花乐醉,只当伍少与韩轻嗣

争执时弄得韩轻嗣恼火就赌气出去了,也未多想,转身回房了。

韩轻嗣一走,原本十分精神的郝伍少顿时就困了起来,直往地上倒。花乐醉将他扛回房间,顺势搂着他睡了。

半夜里郝伍少忽然惊叫了一声,又将睡的正迷糊的花乐醉弄醒,发觉伍少泪流满面地往他怀中拱,双手紧紧箍着他

的腰:“轻嗣你别走,你别走!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花乐醉咋舌,暗道“人早已走了,你现在说已晚了”,却也没想都是自己的功劳。他见伍少哭得厉害,也就好心了

一回,抚着他的长发柔声安慰道:“好好好,我不走。”

郝伍少这才渐渐安静下来,紧紧拽着他的腰带睡了。

翌日一早,花乐醉于睡梦中突然一个激灵,猛地睁看眼,就见一道寒光向自己胸口招呼来。

他吓得不清,身体迅速做出反应,一翻身就避过了那把剑。

花乐醉一个鹞子翻身,动作间一直被郝伍少拽着的腰带被抽走,使得他衣服空空荡荡地垂着。他一手抄起放在床头

的剑,接了数招攻势才看清对手是郝肆奕,于是跟他一路打到了院子里。

再接着,郝伍少就醒了。

郝伍少勉强回想起昨夜自己说过的一两句话,顿时如坠冰窟,手脚冰凉无比,猛地推开了花乐醉,跌跌撞撞向卧房

冲去。

他急切忙乱地将干净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发现少了几件韩轻嗣换洗的衣物,另外所有的内修书籍也都不见了。

花乐醉施施然跟进房间:“怎么?你家侍卫银两带够没有?能撑几天?”

郝伍少一脸惶恐,猛地推开花乐醉,又向屋外冲去。

花乐醉耸耸肩,又幸灾乐祸地跟了出去。

——栓在宅子外的马少了一匹!

郝伍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耳边不断回响着韩轻嗣冷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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