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为了岳酝，他就会变成疯子！”杨老这时觉得，自己是要好好交待一下自己的这帮部下了，他现在已经感觉到，真正拼心眼，这帮人没一个拼得过秦晓慧的。

不少目光落到了秦卫的身上。

“你们看秦卫做什么？”杨老说：“他弟弟喜欢谁，是他能做主的？”

秦卫这时才开口道：“别的我不担心，晓慧不会跟岳酝说实话，他不会让岳酝也被扯进来的。只是他为什么要见肖南？”

杨老说：“见就见吧，拜托肖南照顾岳酝，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秦卫说：“就这么简单？”

自然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杨老从秦晓慧把他叫到见面室，又说没事开始，心里就已经有数了。这个秦晓慧还是在跟他玩心眼，肖南就等在外面，他从休息室去见面室的路上，一定会被肖南看见，做为童莫事件的处理人，肖南一定认得他，也知道他是管什么事的。所以就算秦晓慧什么也不说，肖南也一定会知道秦晓慧要去干什么事了。这个秦晓慧啊，杨老苦笑着摇摇头，这份心机，他倒是喜欢，只是这种人，通常都不好控制。

见面室里，秦晓慧跟肖南说：“童莫的事我看很快就会有说法了，杨老头一定会给钱的，你能要多少就要多少，最好把房子车子都要了，不要跟他客气。”

肖南说：“不会这么快的，晓慧，真正的罪犯不抓到，童莫就只能是个死人。”

“还这样啊？”秦晓慧顿觉自己肩上的责任更是重大了。

“况且，我也不会要什么补偿的，”肖南说道。

“你傻啊？”秦晓慧这下子急了，“干嘛不要啊？这也是国家欠你们的吧？肖南，你当你是在为政府省钱呢？国家不需在你们替他省钱的，多少大贪咱们政府还养着呢！”

“晓慧，”肖南突然就又变得很认真起来，对秦晓慧说：“童莫不会要的。”

“为什么啊？”

“我们是军人，”肖南说道：“你觉得我们傻，我们是傻，可是我们有自己的自尊心，我们相信自己的付出，都是为了国家，所以我们不需要什么钱。”

“可是……”

“童莫不是炮灰，”肖南望着秦晓慧坚定地说道：“如果我拿了钱，那么童莫的牺牲就真的没有意义了。没有人放弃过童莫，晓慧，你可能不懂，可这对我们很重要。”

人不能靠自尊心活着，这是秦晓慧的人生信条之一，可是面对着肖南，这话秦晓慧又说不出口。“那，那不要就不要吧，”秦晓慧虽然还是不太能理解肖南的这种坚持，但他尊重，“那套房子，我写个借条给你，那房子就算抵押给你了，你把那房子卖了吧，你拿三分之二，给岳酝三分之一，我那车也抵给你了，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我怎么可能还要你的钱？”肖南说：“你是不是真的疯了？你知道你那套房子值多少钱，你就往外给？”

“老秦家不缺那钱，”秦晓慧不在乎道：“你当童莫没得爱滋就万事大吉了？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还当警察吗？”

肖南说：“现在还不知道。”

“就你那点钱怎么养活童莫？你别忘了，童莫还有个小女儿呢！不还得你养活？”秦晓慧说着真就低头写借条了，“你跟我就别讲什么自尊心了，我这一走，怎么样还不知道呢，岳酝也还有房货要还，你们都得用钱！”

“晓慧！”

“等我回来，你要还有剩下的，就再还给我，”秦晓慧刷刷地写了一张借条出来，墨水把食指涂一下，“叭”一个手印盖上去。“拿去吧，”秦晓慧朝手印吹了几口气，然后就塞肖南的口袋里了，“卖的时候，多找几个人，可别给人坑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回不来了？”肖南只觉得心里难过，那张借条也烫着他的手。

“这不扯吗？”秦晓慧已经在往外推肖南了，说：“这房子我要不处理出去，老秦家就得收回了，等我回来，就真正一穷二白了！你这也算是帮我一个忙，转移财产！”

“怎么会呢？”肖南不相信。

“当然会，我那上头还两个哥哥呢，你忘啦？”秦晓慧把肖南推出了门，随即就自己退回去，把门又关上。眼角的余光，已经让秦晓慧看见，岳酝就站在走廊的那一头。

“我们走吧，”肖南叹口气，走到岳酝面前说。

岳酝点点头。

“他只是在气头上，”肖南劝道：“过一段日子就好了，你别把他的话往心里去。”

“他都跟你说了？”岳酝问。

“秦晓慧是能藏住话的人吗？”肖南几乎是推着岳酝往前走，“人在气头上，说的话不能着数的，我们下次再来看他。”

“我不会分手的，”岳酝认真道：“他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嗯，”肖南心里难过，可脸上还是在冲岳酝笑，说：“这事不能由着他，你不放手，他就跑不掉。”

“他找你为了什么事？”出了监狱，坐上了车子，岳酝开着车，突然又问肖南道。

“问问童莫，”肖南坐边上道：“让我看着你一点。”

“他让你看着我？”岳酝的心里这时候就是一喜。

“是啊，”肖南说：“他让我看着你，这个人放不下你的，所以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岳酝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这样就好，只要秦晓慧放不下他，那么他就什么也不怕了。

肖南却在心里发着愁，秦晓慧走了后，他要怎么劝解岳酝呢？

83、我能抽你一顿吗？

秦晓慧练了两天的枪，他自我感觉良好，拆枪装枪都会了，装子弹退子弹的速度也比以前快多了，最主要的是，他自我感觉，自己的准星杀人已经够使了。

两个大汉警官看着秦晓慧却只是摇头，这人是怎么当上刑警的？他们越往下操练秦晓慧，心就越凉。

“我又不去当特种兵！”最后秦晓慧怒了，这分明是质疑他的智商了，“你们当流氓有几个是比我强的！”

“可你要对付的不是流氓啊！”师父一号说道。

“流氓拿了枪那还是流氓，”秦晓慧把手里的手枪当玩具枪，抡着玩。

“那是匪徒！”

“匪徒跟流氓还分家？”

“你！”

秦晓慧看两位师父第无数次黑了脸，就说道：“我说什么了你们就气？男子汉大丈夫，气量得大一点！我都奇了怪了，你们公安部的平日里都只能听到歌功颂德的话吗？”

“秦晓慧！”

“看来是这样了，”秦晓慧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这两天，他是故意加刻意，就是要气坏这帮官老爷。

杨老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说：“晓慧又不认真了？”

秦晓慧看到这杨老头，憋屈了，唯独这个杨老头，是个属棉花的，一针扎下去，扎到那针都看不着了，他都看不见血出来。

“杨老，”两个大汉对着秦晓慧那是如冬天般无情，对着杨民计，那就是如春天一般温暖了。

“晓慧啊，我们谈谈吧，”杨老冲两个大汉点点头，然后就笑着对秦晓慧道。

“又要谈什么啊？”秦晓慧说：“马克思列宁主义，你就不要再跟我讲了，以后见到真人，我会诚心诚意去请教人正主的。”

两个大汉继续黑脸，就这样的是个警察？

“呵呵，”杨老倒是笑得很开心，说：“我会比你先见到真人的，就怕人家不愿意见我啊。”

“是哦，这两位大神，一个是德国人，一个是俄国人，”秦晓慧说：“德语和俄语你会哪一个啊？还是两个都会？”

杨老还是笑，说：“那里应该有翻译吧？”

娘的，秦晓慧心里骂了一句，再次失败了，“找我什么事？”不耐烦地问了一声。

“要跟你交待一下任务了，”杨老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秦晓慧同志，我们谈一谈吧。”

秦晓慧这才正经起来，这么快就都安排好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秦晓慧和杨民计两个人。

“这是我们拟定的计划，你看一下，”杨老把一个档案袋放到了秦晓慧的面前。

秦晓慧狐疑地看了杨老头一眼。

“你先看，”杨老说：“有不妥的地方，我们再修改。”

秦晓慧便认真地翻看起这二十多页的计划案。

杨老就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等着。

“你们要我越狱？”刚看了两张纸，秦晓慧就叫了起来：“我要有这个本事啊！还，还得把张国华也救走？这我做不到啊！”

“我们会安排的，”杨老说道：“你也练了这两天了，短兵相接，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秦晓慧愣怔着，突然反应过来了，说：“我靠！你让我去伤押送我走的警察？！你怎么尽想着害自己人呢？”

“你要取得张国华的信任，就必须这么做！”杨老道：“晓慧，我还要提醒你，除了我和秦卫这几个人，外面的警察没有谁会再把你当同事，你在他们眼里就是罪犯，他们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你也不可以对他们手下留情。”

“那我要失手了呢？”秦晓慧问：“这些人就又白死了？”

“尽量不要往要害的地方开枪，”杨老说道：“你不用杀人啊！”

“我，”秦晓慧就想狠抽这老头子一顿，太不是人！“你让秦卫他们押我，身上带几袋血，演一场戏不就得了？”

“不行，”杨老想都没想就否决了秦晓慧的提议，“晓慧，你往下看，先不要急。”

“我……”

“看完了我们再谈。”

秦晓慧只得再往下看，越看脑门上的汗越多。

“看完再说，”每次看秦晓慧憋不住要出声了，杨老就出声把秦晓慧要说话的欲望给压下去。

秦晓慧看到最后，手也发了抖，愣是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通过与张国华的接触，”杨老递了瓶矿泉水给秦晓慧，让秦晓慧压压惊，一边说道：“我们发现他是一个对社会失望到极点的人，也就是说他不相信这个社会还有所谓的公义，他认为有钱有权，就可以凌驾于我们国家的法律之上。我们认为他的这种想法，我们可以加以利用。房然在北京已经被隔离审查了，我们想你扮演房然的角色，让张国华相信以前的秦晓慧就不是一个好警察。”

秦晓慧憋屈，郁闷，这也太狠了，一点回头的余地都不给他留啊！

“你不可以再是好人，”杨老拍拍秦晓慧的手背，“我知道你很委屈，但要黑我们就要黑得彻底，我想你是可以理解的。”

“你们安排我去香港？”

“等你解决完押送你的警察们，我会亲自送你过去。也就是说押送你离开这里的警察，你一个都不可以放过。”

“那张国华呢？你怎么能肯定他一定会去香港找我？他一个逃犯，他怎么去香港？”

“我们会把你的案子尽快结案。”

“在我家里的压力下？”

“是，”杨老说：“张国华是个相信官本位的人，他会相信你的家族有这个能力，而我们也会低头。”

秦晓慧摇着头，“就当秦晓慧死了，案子一了白了，让张国华也逃过这一劫，你们还真能扯。”

杨老说：“在张国华去投奔你之前，你在香港要尽快打开局面。”

“这个我要接手的团伙可靠吗？”秦晓慧问，这份过分详尽的资料，把他要接手的一伙流氓都列了个名单出来。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个团伙的老大在我们的手里关押着，”杨老指指名单上的一个名字，对秦晓慧道：“这个人你可以信任。”

“他知道我的身份吗？”

“不知道，你的身份必须完全保密。”

秦晓慧把资料翻到了最后一页，也指着一个名字对杨老道：“那这个叫老胡绿的人，为什么知道我的事？名单里没有他啊！”

“金三角是这个K团伙主要的毒品供应地，更有可能就是他们的老巢，”杨老说道：“这个老胡绿是我们在那里隐藏最久，最深的同志，你们两个必须要合作。不过你放心，他并不知道你的真名，也不知道你的来历，我们给他的命令，只是要他配合你。”

“那不等于告诉他，我跟他是自己人吗？”

“他甚至不知道你的国籍，”杨老说：“如果有一天他背叛，你可以很轻易就反咬死他。”

秦晓慧看着手上，关于老胡绿的详细个人资料，只觉得扎眼，说：“他去了那边十九年，马上就要二十年了，怎么可能会背叛？”

“酷刑之下，我不相信任何人，”杨老跟秦晓慧说了一句实话。

秦晓慧就是一激灵，开口就道：“那我呢？你凭什么信我，要拿谁来控制我？！”

“你跟他们不同，”杨老这时脸上又有了笑容，说：“晓慧，你记住，任务不完成，被警方击毙的秦晓慧，就永远不可能复活，你永远不可能再回来见岳酝，还有你的家人。这个代价比你背叛祖国的代价更大，你无法承受的。”

“我能先抽你一顿吗？”秦晓慧傻了半天后，突然问了一句。

“我快七十岁了，”杨老先生说道：“如果你连老人家也要揍的话，我没意见。”

秦晓慧无语，望着天花板，这天花板倒是一片雪白，但他未来的路一片黑暗啊！

84、除了秦晓慧，我谁也不会要！

三天没归家的岳酝，终于在第四天归家了。

岳酝归家的时候，岳师长正准备出门，看到儿子来家了，就说：“你还知道回家啊？你奶奶住院了，你知不知道啊？！”

岳酝说：“知道，我们主任打过电话给我了。”

“那家里电话你怎么不接呢？”岳师长跟着岳酝又回到了客厅，“你想急死谁啊你！”

“爸，”岳酝喊了岳师长一声。

岳师长开了客厅的吊灯，这才发现儿子好像瘦了，也憔悴了，忙问：“你这是怎么了？你也病了？”

岳酝摇摇头，说：“爸，你在你部队那里，是不是跟一个做外贸生意的阿姨关系很好？”

岳师长有点慌神了，说：“你听谁说的啊？谁在背后说我的胡话？！”

“如果感情好，你们就结婚吧，”岳酝却说道：“你身边也应该有个女人照顾。我听说那个阿姨还有一个儿子，上高中，你多个儿子，我多个弟弟也挺好。”

“别胡说，”心里的秘密被儿子说破了，让岳师长的老脸有点挂不住。

“话都传到我耳朵里了，”岳酝勉强跟岳师长笑了一下，说：“应该不会假。你不要顾及我，我都这么大了，不需要你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