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慧说：“童莫的那个老婆心够狠的啊，丈夫刚牺牲她就改嫁，连女儿都不要了。”

周景摇摇头，说：“女人的心事我们哪里能懂。”

秦晓慧想起来周景现在也在跟老婆闹离婚呢，有心想问问周景，这场婚变是不是真的跟肖南没关系，话都到了嘴边了，还是被秦晓慧咽了回去。还是算了吧，就当这二位之间，是纯洁的战友之情吧，如果周景再跟肖南有些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那就真是地球不能待了，还是让他回火星吧！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周景问。

秦晓慧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开到了“好再来”洗浴中心的对面。这里晚上是夜市，白天里却还是通车的马路，秦晓慧把车停下后，就跟周景说：“那家店，你听说过吗？”

周景说：“没有，这家店有问题？”

“那天要冲军区总院的那伙小流氓就是从这家店里出来的，”秦晓慧说：“我来了几次，这里面的姑娘可不要太多了。”

周景迟疑了一下，说：“房然报给市局里的是传销人员的医闹事件啊。”

“那天是我亲眼看见的，”秦晓慧说：“我还一路跟着去了军区总院。如果那帮小流氓是搞传销的，那这家洗浴中心还是有问题，收容人搞传销，也不对吧？”

周景看了对面的洗浴中心好一会儿，说：“好像没有开门啊。”

“晚上生意就很好啊，”秦晓慧说：“这还是在闹事区，能开这么一家店，身后没点背景怕是开不起来吧？”

周景说：“这事可以先去问问辖区派出所。”

秦晓慧吹了声口哨，说：“这家店又不是第一天开，还能信辖区派出所吗？”

“你是要市局来查？”

“最好查查，”秦晓慧说：“我们队里的房指导年底就要到市局了，进的也是刑侦处，这个人可是有手段的，周科长也该为自己积一点资本了。”

周景笑了起来，说：“我不相信你会为了我着想，应该还有别的理由吧？”

“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我看这家店不爽，”秦晓慧把二世祖的派头装了一个十足，说：“谁让我不舒服，那我就要让他活不下去！”

周景暗自皱眉，但嘴上却说：“看来这老板是个没眼力劲的啊。”

“这个帮我不白让你帮，”秦晓慧说：“日后，周科长有事也可以来找我。”

“我知道了，”周景说：“这家店有不正当的经营活动，我会安排一次夜检的。”

秦晓慧把车又往市局开，说：“那我就等周科长的消息了，查的那天，告诉我一声，我要亲眼看看才解气。”

周景点头答应了，这家“好再来”洗浴中心，周景其实听过，知道这家不干净。周景甚至还打听过这家冼浴中心的背景，只是没能打听出来。这一次秦晓慧提出来要查，周景顺势就应了下来，纨绔对上背景，在周景看来就是狗咬狗的事，他又和乐而不为呢？

秦晓慧不在乎周景的真实想法，他只想试试看，看能不能通过这家洗浴中心，把那个叫六爷的人给找出来。现在所有的事都搅在了一起，肖南不知道真相，童莫连正常说话都无法做到，赵邺不时就在眼前晃悠，警队里鱼龙混杂，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或许这个六爷可以给他一个答案。

43、唐大队的警告

秦晓慧送周景回市局后，坐车上想了一下后，直接去了离半山园最近的一家家具城。家里一下子又要住进两个人，他得去再添几件家具，就连锅碗瓢盆都要再买一些回去。

肖南在市局请好了假后，也不敢直接往军区总院赶，连换了几辆出租车，在城里硬是绕了半天的圈子后，才回到了医院里。

病房里，童莫睡着了，岳酝守在一边，手撑着下巴在打嗑睡。

肖南轻轻关上门。

岳酝听到门响，睁开眼，看到是肖南，便放下心来，说：“你回来了。童莫的镇痛棒拿掉了，应该没事了。”

肖南带着歉意地跟岳酝说：“麻烦你和晓慧了。”

岳酝宽厚地一笑，说：“我们没事的，能帮到你和童莫就好。”

肖南走到床边坐下，他跟岳酝都不是多话的人，秦晓慧不在，他们两个好像也找不到什么话题说。病房里只听到心电示波器的嘀哒声，和童莫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他还能恢复吗？”半晌过后，肖南问岳酝道：“我是说，他还能走路，能说话吗？”

“他的身体没有残废，”岳酝说：“慢慢会好的，你要有耐心。”

肖南笑了一下，“岳酝，我不是怕他残废，我以后都会陪着他的。”

岳酝就说：“我跟晓慧已经商量过了，童莫今天晚上如果不出问题的话，明天我就给他安排出院，你们先住我们那里去吧。”

肖南说：“去你和晓慧的家？”

岳酝点点头，说：“我们那里安全一点。”

“你和秦晓慧已经住在一起了？”肖南这时才问了一句岳酝和秦晓慧之间关系的话。

“是啊，我们住在一起，”岳酝觉得跟肖南没必要隐瞒这些，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会之，应祥，”肖南说：“这是你们的第二个名字？”

“啊，那是我们的小名，”岳酝没想到肖南连这个都能注意到，忙说道。

肖南却是没有再问下去，只把注意力放在了童莫的身上。

岳酝的手机这时响了，岳酝忙走到走廊里接电话。

岳老太太年纪虽然大了，可是说起话来，嗓门还是很大，“小酝啊！小喜喜今天晚上是不是也住我这儿啊？”

岳酝不像秦晓慧那么没良心，一忙起来就把秦喜这个便宜儿子忘得个一干二净，岳酝昨天晚上就打过电话给他家的老太太，安排了一下秦喜的事。至于秦喜今天晚上怎么办，岳酝还是想问问秦晓慧，看看是不是明天送秦喜去上幼儿园。

“你说话啊！”岳老太太追问道：“小喜喜要是没人要，我就真把他养下来了啊！”

岳酝说：“他昨天乖吗？”

“乖，”岳老太太是个喜欢小孩子的人，秦喜就算皮到天上去了，她仍是觉得这小娃娃乖到不能再乖了，“小酝啊，你什么时候也给奶奶抱回一个大孙子来呢？”岳老太太由小秦喜又想到岳酝身上来了，她想孙子都快想疯了！

“我明天来接他，”岳酝忙说，他现在就怕从他奶奶嘴里听到这些话，忙就挂了电话。他和秦晓慧现在真是不能再多事了，这样下去，他们两个谁也受不了了。

秦晓慧直到晚上九点多钟才跑到医院里来，跟岳酝说：“童莫现在能出院吗？家里我都收拾好了。”

“他还要挂水啊，”岳酝说：“明天早上再出院吧。”

“想不被人发现，当然是晚上出院最好了，”秦晓慧看看还连在童莫身上的心电示波器，还有准备随时给童莫用上的氧气瓶，说：“这些东西我们都带上不就行了？”

岳酝摇头，“不行，得观察一晚上。”

“他不是没事了吗？”秦晓慧问。白天房然貌似没查到什么，可也只是貌似啊！要是有个万一呢？

岳酝说：“他明天出院我都嫌早，今天晚上不行，你不能拿童莫的身体赌吧？”

秦晓慧不耐烦地往凳子上一坐，说：“多一个晚上少一个晚上，能出多大的事啊？”

岳酝说：“到底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秦晓慧被堵到没话说了，冲病床上已经睡醒了的童莫说：“童莫，你看我们小岳大夫的这副嘴脸，不就是个医生，不就是比我们的文化高一点吗？我是文盲我怕谁？”

岳酝白了秦晓慧一眼，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肖南，说：“你一下午干什么去了？”

秦晓慧说：“我给童莫买了一张气垫床，还有一点家具，都运回家去了，你回家去看吧。”

肖南说：“你买气垫床做什么？”

秦晓慧说：“肖南，你还真是个少爷出身，老在床上躺着的人会生褥疮的，睡气垫床就会好一点。”

肖南看岳酝。

正忙着为秦晓慧削苹果的岳酝点点头，说：“是啊，童莫现在睡得就是气垫床啊。”

肖南看看童莫的身下，这才发现，病床上的床垫正是个气垫的。

秦晓慧又在那里跟童莫说话，“看来这个肖少爷我们是指望不上了，童莫你以后还是跟着我混吧！我是秦晓慧，你记得我吧？”

童莫就笑。

“看见没有？”秦晓慧炫耀地看向肖南，“你家童莫最先认出我哦！”

肖南都好笑，这也值得这人炫耀？

岳酝拿苹果堵住了秦晓慧的嘴，说：“吃苹果，就你废话多！”

秦晓慧啃着苹果，问：“童莫晚上吃东西了吗？”

“挂着葡萄糖，”岳酝说：“用不着吃了。”

秦晓慧看看正秀气地一口一口吃着苹果的肖南，叹了口气说：“我还是下去给他买点汤上来吧，难不成还一辈子靠挂葡萄糖过日子？”

岳酝说：“你买了他也吃不下。”

秦晓慧已经在往外面走了，“能吃多少是多少，我还没吃饭呢。”

“我去食堂给你买，”岳酝起身追上秦晓慧，“你坐在这里等吧。想吃什么？”

“随便，面条吧，”秦晓慧说：“你们的食堂这么晚了还开门？”

岳酝说：“医生的食堂还开着。”

岳酝都走出病房去了，秦晓慧还追出来跟他喊：“你们这就是态度问题，病人是上帝，你懂不懂？！”

岳酝回头说了句：“这话你跟我们院长说去！”

秦晓慧喊：“等我有空！”

护士站的值班护士们都偷着嘴笑。

秦晓慧回到病房里坐下，就对肖南说：“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童莫怎么会还活着？”

肖南刚要说话，秦晓慧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唐队啊，”秦晓慧一看又是唐文武的号码，只得接，“你又有什么事啊？”

“肖南在你那里吗？”唐文武问。

秦晓慧走到了走廊上，说：“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放过我啊唐队，我跟肖南真的不熟啊！我不知道肖南在哪里啊！”

“秦晓慧！”唐文武连名带姓喊了秦晓慧一声，声音严肃地道：“肖南这人身上有大麻烦，我是不希望你惹祸上身！你给我离这人远一点，听到没有？！”

秦晓慧跟唐文武装傻，说：“听到了，我本来也不想理这人。唐队，肖南不就是管一个档案室吗？他能有什么大麻烦？”

“不该你知道的，你就不要问，”唐文武说：“你骗骗我不要紧，我是为了你好，这个肖南的事你不要管，知道了没有啊？！”

“我听到了啊，可你总得让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吧？我也就是跟肖南说过几句话而已啊，”秦晓慧说：“就是我去赵氏集团的时候，遇上过他一次，他要我离那个赵邺远一点，说是赵邺有问题。”

唐文武在电话那头半天没开口。

秦晓慧接着说道：“可他这话让我没法信啊，赵邺是个生意人，又是第一次来大陆，能有什么问题？化肥厂的事，其实也不能算在人家赵大老板的头上，是不是？”

“肖南跟你说赵邺有问题？”唐文武问。

“是啊，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秦晓慧说：“你说怪不怪？”

“这话你怎么早不说？”

“你没问啊，再说这话很重要？”

唐文武那边又把电话给掼了。

秦晓慧把手机放回到了口袋里，唐大队这话来的太迟了，肖南这个麻烦他已经沾上了，秦晓慧也不后悔。撺掇着唐文武去查赵邺，总也是个办法，既然他已经陷在了这个迷局里，那就大家一起陷进去吧！

44、肖南口中的当年

岳酝给秦晓慧买了碗鸡丝面上来，给童莫买了碗鱼汤。

秦晓慧挑着面里的鸡肉丝吃，跟肖南道：“现在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肖南小心翼翼地喂着童莫喝汤，真正要他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肖南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肖南跟秦晓慧说：“我说不清。”

秦晓慧只得开口问道：“童莫是跟你一起被人抓的吧？”

肖南点头。

“是什么人抓的你们？”岳酝问道。

“好像是一伙雇佣兵，”肖南不确定道。

“我们大陆有雇佣兵？”秦晓慧问。

肖南说：“不是在我国境内，是在山里面，中缅边境。”

“然后呢？”秦晓慧在脑子里想像了一下，他在电视里看到过的，中缅边境的连绵大山。

“然后，”肖南想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秦晓慧看了一眼童莫，当年看那么多腐书不是白看的，说道：“然后你们就被人……”

“会之！”岳酝出声阻止了秦晓慧把后面圈圈又叉叉这一类的话说出来。

肖南把鱼汤递给了岳酝，让岳酝喂童莫，苦笑了一下，回忆道：“那时候我是想死的，可童莫说让我活下去，说只要我活下去，等我们一起逃出去的时候，他就和我在一起。”

秦晓皱眉头，说：“你是说，你和童莫之前没在一起？”

肖南道：“童莫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却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好像我们队里，只有童莫能受的了我的脾气。我很早就开始喜欢他了，可是童莫一直说我是他弟弟，也只能是他弟弟。他结婚，还有了一个女儿，我从来就没为他高兴过，还跟他吵跟他闹，闹得那时候队里的人都知道童莫被一个男人喜欢上了，我不在乎，可童莫却抬不起头来。最后童莫的妻子也被我闹来了，谁也没想到，那女人上来要打我的时候，童莫护住了我，跟她吵了起来。”

秦晓慧听得津津有味，说：“那你不是要高兴死？”

肖南说：“我不知道，那时候看到那么多人对着童莫指指点点，我才发现我好像害了童莫。童莫把他妻子拉走了，两个人谈了些什么，我不知道，只是那女人回去后，就要跟童莫离婚，童莫也写了调职申请。那段时间童莫去了总队那边，那段日子里，队里的指导员，总队那边的政委都跟我谈话，他们都跟我说了大实话，说童莫有大好的前途，叫我不要害了他一辈子。那时我真的是想通了，决定不再缠着童莫了。”

“没想到童莫从总队那里回来，带你们出了最后一次任务？”秦晓慧说：“这个任务是童莫从武警总队直接领的，并没有通过你们支队，是不是？”

“这个我不清楚，”肖南说：“童莫那时只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带我们出任务，说我们边防支队的人员要进行大调整，这次任务结束后，他就会调到外省去。”

岳酝说：“只是你们这次任务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