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说：“俺们现在在这里代人看车子。”

“这里又不是停车场，”秦晓慧说：“你们看什么车啊？”

柱子看看四周，然后神密兮兮地对秦晓慧说：“秦警官，我想找你报案。”

秦晓慧差点冲下车去，把这不懂事的娃暴踹一顿，他又来了！报案不去派出所，不打110，就认准他秦晓慧一人了。

“这里真是有问题！”柱子的话得到了他后面一帮保安伙计们的认同。

只要这个赵邺出现的地方，都会有问题！秦晓慧下了车，问道：“说说吧，这次又是哪里不对劲啦？”

柱子却说道：“秦警官，这次你不会再把我们弄到局子里去吧？”

秦晓慧说：“上次局里管你们饭了吗？”

一帮人都点头。

“伙食怎么样？”

柱子傻笑道：“比我们平时吃的好。”

“那不就完了吗？”秦晓慧说：“你们这叫进局子？是警民合作，知道不？行了，别废话了，说说吧，这里是怎么回事？”

柱子一指树丛那边，说：“那里的房子不对头。”

32、那人是童莫？

秦晓慧和岳酝在柱子一帮人的指点和掩护下，从这幢三层别墅的车库门，走进了这幢独幢别墅。

“什么味道？”岳酝一走进这幢别墅就捂住了鼻子。

秦晓慧说：“有人在吸毒。”

“我们不报警？”岳酝问。

“吸毒判不了死刑，”秦晓慧说着就走进了别墅的大厅。

屋顶几个五色旋转灯球在照着亮，昏暗又迷离。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让人的听觉备受煎熬。秦晓慧是仔细听了之后，才听出音箱里传出来的，竟还是西洋的歌剧。

“你看那边，”岳酝对秦晓慧耳语道。

秦晓慧不用岳酝指点，也看到几个年轻女子聚在一张单人沙发上，一根针管来回用着。

“她们不要命了？”岳酝真想走上去制止这帮女子，这种拿命不当回事的行为。

秦晓慧拉住了岳酝的手，说：“你管不了的。应祥，我们就好好看看吧，这里是我们这个国家的臭水沟，真正的黑暗世界。”

“什么？”

“有钱人也把这种聚会称为天堂，”秦晓慧拉着岳酝的手往里面走，他在刑警队的时候，不止一次听过这种有钱人的勾当，今天算是亲眼看现场了。

岳酝走了没几步就又停了下来。

秦晓慧顺着岳酝的目光看过去，几个男子围成一个圈，圈的中间是一个平躺着的女子，发出一声声的尖叫。

岳酝突然就想吐，这些人这样，与畜牲又有什么分别？

秦晓慧看看这四周，毒品，烈酒，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还有女人和女人，把一切人伦和道德都抛弃，追求所谓的“极乐”，这就是这些人所谓的“天堂”了。也不能怪现在这个社会仇富，有钱人有好的，但也有这种活着还不如去死的人存在。“不要管，找赵邺要紧，”秦晓慧现在还没空去深想这个严肃的问题，他只想找到赵邺。

岳酝说：“楼梯口有人看着。”

秦晓慧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过去，两个戴墨镜的黑西装大汉，门神一样站在楼梯口那里。“靠！”秦晓慧小声道：“还戴着墨镜，这丫的能看见人吗？”

岳酝说：“肯定不是瞎子就是了！”

两个男子拥吻着上了二楼。

“亲我，”秦晓慧说。

“什么？”岳酝没听懂。

“学那个样子，”秦晓慧让岳酝看楼梯上的两个人。

岳酝没这么厚的脸皮。

秦晓慧把岳酝的头往下一勾，“这都什么时候了？进都进来了，不查个清楚，都对不起我们今天晚上的好运气。”

岳酝说：“我们有什么好运气？”知道了赵邺是赵构，这也叫好运气？

“碰到柱子他们啊，”秦晓慧说：“没有熟人，我们进的来吗？”

岳酝搂住了秦晓慧，两个人有样学样，一路就跟喝醉酒一样，拥吻着往楼梯那儿走。

两个“门神”目不斜视，动都不动。

“娘的，”秦晓慧对岳酝耳语道：“原来就是个摆设！”

“这个不行了！”大厅的右边酒柜那里有人喊了起来。

两个“门神”动了，走过去，从人堆中拎出了一个软成一团泥的年轻男孩。

“口吐白沫了，”岳酝小声对秦晓慧道：“可能是吸毒过量了。”

“赶紧上楼，”秦晓慧对这帮不自爱的人没有丝毫的同情心，拉着岳酝就窜到了二楼。

二楼的装修比一楼大厅还要奢华，而且隔音效果极好，楼下鬼哭狼嚎一般的歌剧声一点也听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柔的小夜曲。如果不是一个立体玻璃大水箱立在那里的话，秦晓慧真要认为，这二楼是走文艺路线的。

秦晓慧和岳酝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足有两米高的大水箱。水箱里的水是满的，中间立着一根铁棍子，铁棍上捆着一个身无寸缕的男子。

“插着喉管，”岳酝小声对秦晓慧道。

这里灯光太暗，秦晓慧看不到岳酝的脸色已经发青了，当然秦晓慧自己也好不到那边去。他离这水箱还有一米多远呢，就能听到一种电动马达的声音，而且还是从这男人的身体内传出来的。秦晓慧只看一眼，这男子身下拖着的几根或红或蓝的电线，就知道这男子正经受着怎么的折磨了。

“一万！”有人突然就大喊了一声。

“一万五！”又有人喊。

“听说这个耐打又耐操！三万！”第三个人喊起来了。

竟价声此起彼伏，价码一路飙升到了六万。

“这是在干什么？”岳酝问。

秦晓慧看着水箱中已经昏迷的男子，这里原来是一场拍卖会，货品就是这男子。天杀的，秦晓慧手机都抓在手里了，看来不报警是不行了，太他娘的没王法了！等秦晓慧一看自己的手机，竟然没信号。

岳酝也把手机掏出来看，也没信号。

“这里信号屏蔽了，”秦晓慧把手机又放回到口袋里。他们不傻，可对方也不呆。

岳酝说：“我们不救他？”

秦晓慧说：“你让我想想。”

秦晓慧的话音刚落，他身后就伸出一只手来，猛地抓住了秦晓慧的左膀子。

秦晓慧的心脏差一点就停跳，岳酝差一点就动手。

“是我，”肖南出现在了这两人的面前。

“你……”秦晓慧惊得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跟我走，”肖南拉着秦晓慧就走。

肖南把秦晓慧和岳酝带到了一间放着各种清洁工具的格子间里，把门还虚掩了一条缝。

“你怎么在这里？”秦晓慧真想问这人是不是属鬼的，“你不是在关禁闭吗？”

肖南抓着秦晓慧的手就没放开，从来也没什么表情的脸，现在不但白的跟鬼一样，还一脸的急切，他对秦晓慧说：“你要帮我。”

秦晓慧说：“帮你什么啊？”

肖南这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猛地把秦晓慧的膀子一甩，说：“你也是来这里玩的？”

秦晓慧说：“我人品有这么差吗？我是跟着赵邺来的，对了，你看到赵大老板没有？”

肖南一听秦晓慧不是来这里玩乐的，忙又抓住了秦晓慧的手，说：“秦晓慧，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帮什么啊？”秦晓慧问。

岳酝说：“这里有人找你麻烦？”

肖南说：“你们帮我救一个人。”

秦晓慧说：“救谁啊？这里也有你熟人？”

肖南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说：“救箱子里的那个人。”

秦晓慧和岳酝互看一眼，这个难度有点大了。

岳酝说：“我们刚刚就想报警的，可这里没信号，要不我们出去报警。”

“不能报警！”肖南一听岳酝说要报警，就跟要杀他一样的激动起来。

“膀子，膀子，”秦晓慧的膀子险些没断，连声对肖南说：“你先放开我，放开我。”

肖南放开了秦晓慧，好像也失去了支撑点一样，一下子瘫在了地上，说：“不能报警，他们会杀了他的！”

岳酝忙弯腰把肖南扶了起来。

秦晓慧侧耳听听外面的报价，说：“这都快上十万了，我们也没这么多钱啊！”

“他会死的！”肖南这时却哭了起来，要不是岳酝还扶着他，这位就要给秦晓慧下跪了，“秦晓慧，我求求你，你帮我这一次，”肖南哀求秦晓慧道。

秦晓慧使劲挠着头，头发都被他拽了一把下来。这该怎么办？看肖南这样子，他要是不帮他，这肖南估计真能去死。可要怎么帮呢？电话打不通，也没那么多钱，指望岳酝的武力值？万一这里面的人有枪呢？舍了谁，也不能舍了岳酝啊。怎么办？秦晓慧脑力全开，就是没能想出什么好招来。“那人是谁啊？”死了无数脑细胞后，秦晓慧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自己去冲锋陷阵，总也得知道是为了谁吧？

肖南犹豫着，嘴唇哆嗦着，就是不开口。

秦晓慧急了，说：“你要是不信我，那就当今天没看到我行吗？”

肖南嘴唇都咬出血来了，说：“周景说你已经查过我当年的事了。”

秦晓慧说：“是啊。”

肖南突然很惨淡地冲秦晓慧一笑，说：“水箱里的人，就是童莫。”

啥？？！！秦晓慧这回是真傻了。

33、救人

“这不可能！”秦晓慧小声跟肖南喊：“你别侮辱革命烈士！”

肖南边笑边哭，双手捂着脸说：“我怎么会去侮辱一个死人？特别那人还是童莫！”

岳酝冲秦晓慧摇头，说：“你别再剌激他了。”

我还剌激他？秦晓慧真是无语问苍天了，这会儿是谁受的剌激比较大？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那个水箱里的“人鱼”是童莫？那成了烈士的那个又是谁？

“秦晓慧你帮我救他，童莫撑不住了，他会死的！”在肖南的眼里，平日里不着调，没正形的秦晓慧已经是他在这个世上只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了。

这格子间地方太小，没空间给秦晓慧转圈，秦晓慧只能拿头去撞墙了。

“会之！”岳酝拉了秦晓慧一下，“不行，我们就硬抢吧！”

秦晓慧就着门缝看看外面，竟拍的价码竟然还在往上走，秦晓慧现在确定是这个世界疯了！

“会之，”岳酝走到了秦晓慧的身旁，“你说话啊。”

“豁出去了！”秦晓慧咬咬牙，还是那句话，该玩命的时候就得玩命。

“马上就去救？”岳酝问。这位自己也不是不能拿主意的人，可是秦晓慧往他面前一站，岳酝还是习惯性地依赖他家的相爷。

“人还在水里泡着呢，”秦晓慧说：“看他最后落在哪个混蛋的手里吧。”

“你想怎么做？”肖南问道，看秦晓慧是下决心要救人了，他的心定了一些。

“这里面的事你知道多少？”秦晓慧问肖南道：“把人买下来后，是就归他了，还是只能玩上几天？”

岳酝用肩膀轻碰了秦晓慧一下，小声道：“你就不能说话好听一点？”

秦晓慧看看肖南隐着怒火的脸，只得干咳了两声说：“我只是想问问，拍卖完了后，那帮混蛋会把童莫带出去，还是仍留在这里？”

肖南说：“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些什么啊？”

“我只知道他是童莫。”

靠！秦晓慧真想开骂，要不是看这位已经不能再受剌激，他就要好好问问这位仁兄，今天要是他秦晓慧没来，你要怎么办？“先看情况，”秦晓慧在格子间里看看，一堆拖把，扫帚，簸箕中，给他看到了两把锤子。“拿着，”秦晓慧塞了一把锤子给岳酝，自己手中拿了一把，这玩意至少还能算凶器。

岳酝手里拿着锤子，看看肖南，有些不忍心地问秦晓慧：“那他怎么办？”

秦晓慧再把格子间看了一遍，剩下的就只能是当清洁用品用了。“这个给你，”秦晓慧把自己手里的锤子塞给了肖南。

“那你呢？”岳酝问。

“我有皮带呢，”秦晓慧说：“肖南以前是武警，肯定比我会打架。”

肖南说：“我们就这么出去？”

秦晓慧说：“等拍卖会结束，童莫要是被带去房间，我们就去房间偷人，要是他被带出去，那我们就半路上抢人。下手只要不出人命，随便怎样都行，出了事有我家老头子呢！我家老头子不行，还有我家的老太爷呢！”

肖南第一个出去了。

岳酝边把锤子塞到衣服里面，边对秦晓慧说：“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忘说废话！”

“火拼干架我们以前又不是没做过，”秦晓慧决定要玩命了，也就坦然了，说：“紧张什么？你给我悠着点啊，别把人打死了！”

“知道了，”岳酝走了出去。

“你去看看这楼里有多少打手，”秦晓慧跟在岳酝身后说：“我去三楼看看。”

“那这里呢？”

“肖南不是在吗？”秦晓慧说：“这种BT场面你还是少看，别回头学坏了，倒霉的人还是我！”

“你，”岳酝还真是佩服这人，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撩拨他一下。

秦晓慧在二楼转了一圈，没看到赵邺，就上了三楼。等他到了三楼，才发现三楼不再有什么大厅，而是一个个房门紧闭的房间。尼妹的，秦晓慧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发着呆，这要他怎么找？看看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秦晓慧走到离楼梯口最近有一个房间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听，一点动静也听不到。秦晓慧不死心，连听了几个门，都是白费劲。

一无所获的秦晓慧多少有些丧气地回到二楼，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个剌激人眼球的大水箱已经空了。秦晓慧忙找岳酝和肖南两个，他不会是来迟了一步吧？

岳酝从三楼下来，光线是很暗，可他是一眼就看见了，在楼梯口那儿掂着脚，伸长脖子四处张望的秦晓慧。这位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不多看他两眼的，只是秦晓慧自己一点察觉都没有。岳酝的火气突然就上来了，这些寻欢作乐的人，竟然敢用这种无耻下流的目光看他的人，如果这还是在过去，岳酝能把他们都杀了。“你跑哪儿去啦？”岳酝走到秦晓慧身边，把这人往怀里一搂，挡住了投注到秦晓慧身上的诸多目光。

“没有啊，我正找你们呢，”秦晓慧果然是对自己的事情不上心，看到岳酝后，忙问道：“肖南昵？水箱里的人呢？”

“跟我走。”岳酝搂着秦晓慧往楼下走，“童莫被带走了，肖南去盯着了，我们去开车。”

“带哪儿去啦？”秦晓慧问。

“不知道，”岳酝说：“那人十二万买了童莫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