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成这样叫味道?”
“包间就不这样了,”秦晓慧拉着唐文武走,没想到这个唐大队还是个有洁癖的。谁不想去上星级的地方吃大餐,可要有这个钱啊,他还得跟岳酝一起还那个该死的房贷呢。秦晓慧现在还没付饭钱呢,就已经感觉肉疼了。
“是这间?”唐文武站在一间包间门口问,随手就把门一推。
“应该就……”秦晓慧往里一探头,就是一愣,这场景好像不对劲啊。
秦家捧着严裕的手,过了大概几秒钟后,猛地把严裕的手一放。
“三儿,”秦国忙起身招呼道:“你这个请客的人倒是最后到啊,有你这么请客吃饭的吗?”
唐文武就推了秦晓慧一下,然后说:“我们一下班就往这里赶了,路上堵车。”
秦晓慧走到桌边坐下,目光从秦家移到严裕,这是自己的哥哥,太YY了不好,不过,这实在是让他不得不YY啊。
“秦晓慧,”唐文武拍拍秦晓慧面前的桌案,“点菜啊,你发什么呆啊?”
“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啊?”秦晓慧却盯着严裕问。
严裕看看秦家。
“你看我二哥做什么?”秦晓慧说:“是我在问你啊。”
“三儿,”秦国说:“别胡闹,严少校是客人!”
唐文武把菜单都杵到秦晓慧的眼皮底下了,“赶紧点菜,怎么废话这么多呢?”
秦晓慧就问严裕:“你吃辣吗?”
严裕说:“吃。”
秦晓慧点了一下头,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桌子的菜。
唐文武就跟秦国说:“这次一走,下次探亲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秦晓慧说:“是啊,大哥,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
秦国说:“我回来这几天,天天都看不到你的人,怎么?现在又舍不得我走了?”
“这话说的,”秦晓慧说:“这是大哥你回来的时候不巧,你是不知道我们队里这几天忙成什么样了,我连双休日都没有了。哎,对了,唐队,”秦晓慧问唐文武:“双休日上班,我是能拿双倍工资的吧?”
唐文武说:“你当警察就是为了拿工资的?”
“为人民服务,也得让我吃饱肚子吧?”秦晓慧说:“现在可是商品社会!我又不是义工。”
唐文武指着秦晓慧对秦国道:“看见没有?这就是你家三儿,我没骗你吧?是不是欠抽?”
秦晓慧晃晃脑袋,说:“我去洗个手,你们慢慢聊。”
秦晓慧出去后,唐文武就对秦家说:“你们差不多一点够了,晓慧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可他那脑子还在,你们小心他看出来后,再来一出大闹天宫!”
秦家说:“小裕的手破了一个口子,所以我给他看一下,没想到你们就来了。”
唐文武说:“一个口子,用得着巴着看吗?你们当兵的人还在乎手上多个口子?”
严裕站了起来,说:“我看我还是先走好了。”
“你就不该来!”唐文武冲严裕道:“他老秦家上辈子欠你的啊?”
“文武!”秦国冲唐文武摇头,“好了,不要说了。”
秦家就对严裕说:“坐下吧。”
唐文武看看包间外,“晓慧洗个手洗哪去啦?”
秦晓慧这时站在火锅店的大堂里看着电视发懵。
电视新闻里,赵邺正在泼墨挥毫,秦晓慧看着一个个毛笔字在赵邺的笔下写出来,只觉得遍体生寒。
岳酝接到秦晓慧的电话,就觉得这人说话的语气不对头,“你怎么了?”岳酝忙问。
“应祥,”秦晓慧几乎是打着哆嗦说道:“你赶紧看市新闻台。”
岳酝开了电视,调了台。
秦晓慧说:“你看那字像吗?”
岳酝看着电视发着呆。
宋高宗赵构是个昏君没错,但这人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赵构那一手字是后世人都不得不承认的好,这一点当年的秦桧和岳云更是清楚。
“怎么样?”秦晓慧问岳酝。
岳酝半天也不说话。
“说话啊!”秦晓慧急道。
“是,是他的字,”岳酝看着电视里赵邺的笑脸,“是官家。”
秦晓慧虽然有这个心理准备,但在这一刻还是觉得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
“会之,”岳酝在电话里问:“我们要怎么办?”
秦晓慧找了张空位子坐下,心乱归心乱,这人好歹也当过一朝的丞相,还能扛得住。
“会之你说话啊,”岳酝把电视给关了。
秦晓慧稳了一下心神,把火锅店的地址报给岳酝,说:“应祥,你开车来这里等我,让你奶奶带一下小喜。”
“好,”岳酝忙答应了,甚至都不问秦晓慧让他去火锅店做什么。
秦晓慧挂了电话,他一直看着电视里谈笑风声的赵邺。上一辈子他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早一点动手除去赵构,他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下手,却是到了最后逼不得已才下手,结果害得自己只能跟赵构同归于尽,害得岳云孤单了一世。秦晓慧站起身来,犯过的错,这辈子就不可以再犯,“你真是赵构,就别怪我了,”秦晓慧对着电视里的赵邺说了一句。
“你去哪儿啦?”秦国问回到包间的秦晓慧。
“菜都上啦,”秦晓慧笑道:“那我们就快点开吃吧。咱大哥回船上后,有的是海鲜吃,可这火锅就吃不到了。”
唐文武看看秦晓慧的吃相,“你怎么吃成这样?中午饭没吃?”
“我一会儿还有事呢,”秦晓慧埋头苦吃,这顿饭是他花钱,怎么样也得吃回来。
“你又有什么事?”唐文武问。
秦晓慧眼珠转转,说:“佳人有约。”
包间里的三个人都是一愣,秦国说:“你说什么?佳人有约?”
秦晓慧说:“我不佳人有约,我还美男有约吗?我这是找个人来疼我家小喜呢。”
唐文武大笑起来,说:“佳人,是佳人,你就赶紧吃了这顿,去会你的佳人去吧!”
秦晓慧猛吃了一气,然后就抹一把嘴,起身说:“我先走了,大哥有事给我打电话。二哥,有空我回家去看你。”
“你记得去结个账啊!”唐文武就在秦晓慧后面喊。
秦晓慧也不回头,把手里的银行卡举着晃了晃。
秦国长出了一口气。
唐文武说:“我先还觉得三儿这失忆不是一件好事,不过现在看起来还真是一件好事了,重新做人了。”
秦国说:“他真想着给小喜找个妈妈,看来还是懂事了。”
“行了,”唐文武也起身道:“我也走了,队里还有事呢,你们兄弟吃吧。”
“谢了,”秦国道一声谢。
唐文武冲秦家点点头,对严裕就看都不看一眼,转身走了。
“好了,”秦国在唐文武走后,对秦家说道:“现在晓慧过他自己的日子,你也看到了,他过的不错。过去的事就不去想了,你也好好过你的日子。”
严裕开口道:“那晓慧的记忆有可能恢复吗?”
秦国说:“都这么些日子了,我看是没什么机会了。你也不用担心他了,就算他想起来,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不,”严裕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吃菜吧,”秦家拍拍严裕的手。
秦晓慧在火锅店外等了没多一会儿,岳酝打了辆出租车来了。
“怎么不开车来?”秦晓慧问。
“我不认识这里,”岳酝说:“还是打车来这里快些。”
秦晓慧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岳酝,“你开车,我们去玉鼎大厦,那个孙子现在还在他公司里。”
岳酝说:“刚刚那新闻?”
“就是在他公司里的直播,”秦晓慧带着岳酝往自己的车那边走。
唐文武出来时,就看见秦晓慧的车从他眼前开过,只是,唐文武眉头皱起,那个开车的人怎么看着像那个叫岳酝的医生呢?
31、跟踪,再遇柱子
秦晓慧和岳酝到了玉鼎大厦,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
“我们来做什么呢?”岳酝拉住了要开门下车的秦晓慧,这里他也不是没有来过,想混进赵邺的公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秦晓慧说:“现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了那个孙子。”
“你这会儿又要杀人了?”杀人岳酝一点都不怕,只是奇怪秦晓慧这时候怎么就想通了,之前不是一直跟他说,什么杀人犯法这一类的大道理的吗?
秦晓慧说:“我知道了赵构还活着,我不动手,我等着他来杀我?”
当秦晓慧冲动的时候,岳酝反而冷静了,说:“如果他只是学了官家的字呢?”
“那么多书法大家他不学,他学那个昏君的?”秦晓慧说:“这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赵孙子本人!”
岳酝说:“这里全是监控探头,还有那么多保安,我们要怎么去杀他?”
秦晓慧被问住了,他只想杀了赵构一了百了,至于怎么杀,又不能被人发现,这些他还没开始想呢,“保安你能对付啊,”他对岳酝说。
岳酝说:“保安我不怕,那临控呢?”
秦晓慧现想,难不成他得去把这幢大厦的电闸给拉了?也不行,一般这种大厦都会自备发电机的。
“会之,”岳酝摇了一下秦晓慧的手,“你不会是脑子一发热,就跑到这里来了吧?”
事实就是如此,只是秦晓慧不会承认,正想说几句话挽回一下自己在岳酝心目中的形象,却看见赵邺带着两个保镖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岳酝把秦晓慧的头往下一按,两个人就都躲到了车窗下。
赵邺没有任何察觉,带着两个保镖从秦晓慧的车旁走过去。赵邺的车原来就停在离秦晓慧他们这里不远的车位上。有司机下车来,给这大老板开了车门。赵邺上车后,两个保镖一个坐在了赵邺的身边,一个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跟上去,”秦晓慧看着赵邺的车开走了,忙就跟岳酝说。
两辆车一前一后出了停车场。
“别跟的太紧,”秦晓慧还不放心地提醒了岳酝一句。
“我们跟着他干什么呢?”岳酝边开车边问。
“跟着看看,”秦晓慧说:“小洋那个杀人案,你还记得吧?”
岳酝说:“我记是啊。”
“那房子是赵邺的,”秦晓慧这时也顾不上什么保密原则了,跟岳酝道:“最近我遇上的事,事事都跟这孙子有关。”
岳酝想起了他在秦晓慧他们队里拣到的那张照片,小洋楼是赵邺的,那这个跟他家相爷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死者,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岳酝看一眼坐在他身旁的秦晓慧,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岳酝的脑中形成,会是因为长相害得那个人被杀吗?
车子一路跟着赵邺的车出了城,秦晓慧是个路痴,看不出来这赵邺是要往哪里去。
岳酝问:“那个小洋楼在哪里啊?”
秦晓慧说了地址,今天帮唐大队写报告时,光这个地址他就写了十来遍,再记不住他就是智障了。
岳酝说:“这好像就是去那里的路。”
“是吗?”
“嗯,”岳酝点头。
“跟着看看吧,”秦晓慧现在后悔没从队里偷把枪出来了,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是鱼死网破的时候了。
“有辆车跟上来了,”岳酝看一眼后视镜,对秦晓慧说。
秦晓慧回头,后面一辆黑色宝马车正跟着他们呢,“跟了多久了?”
“拐弯的时候,”岳酝说。
“那是什么时候啊?”秦晓慧问,他们一路上拐了那么多弯,他知道是哪一个弯啊。
“有段时间了,”岳酝只得又说。
“前面的叉路就拐,”秦晓慧说。
“不跟了?”
“万一后面是赵孙子一伙的呢?”秦晓慧对岳酝的身手是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可架不住万一人手里有枪呢?
岳酝在第二个路口拐上了左边的公路。
跟在秦晓慧他们车后的宝马车没有再跟他们,而是跟着赵邺的车走了。
“走了,”秦晓慧松了一口气,刚刚还真是剌激,让他有在拍警匪片的感觉。
岳酝把车往前开。
“你这是要去哪里啊?”秦晓慧问。
“去那个小洋楼,”岳酝说:“这条路也能到。”
秦晓慧看看他们走着的这条公路,空荡荡的,前后都没几辆车子。“这是哪里啊,”他问岳酝:“怎么都看不到什么人呢?”
“不知道,”岳酝说:“我只走过这里一次。”
秦晓慧只觉得这条公路很像老美恐怖片里的杀人公路一样,要不是岳酝在开车,他真想缩到岳酝怀里头去了。
“我在呢,”岳酝安慰坐立不安的秦晓慧,“你怕什么?你别忘了,我最拿手的事就是杀人了。”
“能不提杀人吗?”秦晓慧这时涌进大脑的热血已经该回哪儿回哪儿去了,听到“杀人”两个字,头就一抽一抽地疼。
岳酝开了车里的电台,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地听着电台里低缓的女声,唱着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岳酝听着听着,就把电台关了。
“怎么了?”秦晓慧问。
“不喜欢,不听了,”岳酝说。
秦晓慧便只能探过身去,亲一下这个又在胡思乱想的娃,“放心吧,这次我一定陪你到最后,死我都带着你一起去死。”
岳酝说:“你可记住你的话啊!”
秦晓慧再亲一下,“嗯啦,记住了,绝不忘。”
车开出了这条公路,又拐上了一条乡间才有的土路。秦晓慧由着岳酝带着他七拐八绕,还全是碎石子的土路,幸亏他们今天开的是一辆越野,要不然一般的车还真是受不住。
“那是不是官家的车?”岳酝开着开着,突然就问被颠得浑身骨头都疼的秦晓慧。
“哪儿啊?”秦晓慧没看到那幢两层的民国小洋楼,放眼望出去,全是农田。
“那里,”岳酝手指了一下。
“好像是啊,”秦晓慧看了看树丛里的车,那里面还不止赵邺的一辆车,十来辆车都停在那里,还都是有钱人开的车。
“有人,”岳酝又说道。
秦晓慧看到几个男子从树丛里出来了。
岳酝也不停车,直接就把车往前开。
“等等,”秦晓慧这时看清了走出来的那几个人,正是化肥厂的那帮保安伙计,走在最前头的就是柱子。什么叫缘份?这就叫缘份,该遇上的时候,就能遇上。
“秦警官?”柱子一帮人看到秦晓慧都是一脸的惊讶,柱子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秦晓慧摇下车窗,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