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翅难飞——ziezz
ziezz  发于:2013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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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恩惠与邱小凤下了车在几位保镖的保护下进了先前与顾钦容约好的咖啡馆。等了约莫半个钟头,顾钦容才赶到。

顾钦容穿着一身西装,举手投足都是飒爽英姿,满面春风,见不得半点像是受伤的样子,身后竟然连一个护兵都没有带。见了陈恩惠连忙赶了几步,恭敬的笑道:“临时有些公事绊住了脚,让姐姐久等了。实在抱歉。”

陈恩惠见他脸色极佳,不免有些生疑,难不成传闻是假的?!

陈恩惠招手示意顾钦容坐下,让侍者给顾钦容上了咖啡,笑道:“公事自然是要紧的,我听说前些日子公馆里出了些事,还担心弟弟会不会过劳,今儿看来弟弟的脸色极好,怕也是谬传。”

顾钦容抿了口咖啡,斜眉扫了眼邱小凤,伸手将人拉在怀里,几个保镖想阻拦却被陈恩惠按下了。

顾钦容摸出一方手帕,擦了擦邱小凤的脸颊,疼惜着不知是对邱小凤说还是对陈恩惠说道:“啧啧,脸色怎的这么差,若是让旁人见了还要怀疑是不是姐姐与我不和,竟亏待了你。”

邱小凤斜了眼陈恩惠不做声,只听顾钦容接着道:“姐姐说得没错,前几日府上确实出了事儿,来了个毛贼想偷东西,被护兵一枪打死了。”

陈恩惠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端着咖啡喝了好几口才道:“这毛贼胆子太大了,竟然偷到顾公馆,也就是找死。”

顾钦容点头微微笑,不接话,只拉着邱小凤的手细细摩擦:“人我可以带回去了么?”

陈恩惠见他站起身子要走,连忙起身拦住道:“好弟弟,手下的人不知好歹伤了邱老板,您莫生气,回去我定定责罚。”

“那倒不必,下人的手一向是没眼的。”顾钦容招手让侍者过来要埋单。

“钦容,找你来还有一件要事。”陈恩惠连忙压住顾钦容的手,急切的道。

“哦?我只听张副官说小凤惹了姐姐不快,被姐姐扣下让我来领人。姐姐还有什么事儿要说?”顾钦容一脸惊讶,瞥眼邱小凤道:“莫不成你还有别的地方做的不对了?我今儿全都代你赔个不是。”

邱小凤还未张嘴,陈恩惠便道:“不关邱老板,是些私事儿。”

顾钦容露出一丝明白过来的意思,示意邱小凤去外面上车等他,又坐了下来面对着陈恩惠。

陈恩惠转过身子走到顾钦容身边,趴在他耳边低声言语了几句。顾钦容蹙着眉头忍耐着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配合着微微点头,半响才道:“阿卡?我只当他跟着大哥跑了,找了几日不见人影,便当他死了。这么说,人在姐姐哪里?”

陈恩惠分明知他说谎却不敢否认,点头道:“陈恩赐也不知躲在什么地方,若是弟弟有能耐把他找出来,这事儿就有八成了。”

“阿卡与二娘既是姑侄关系,那也就是个贝子了。这个末代贝子有何利用价值,再者,大哥也不定舍得。”

“哪里是贝子,姑侄关系只是表象,那阿卡就是个小贝勒。唉。”陈恩惠见顾钦容不开窍有些焦急,环了下四周,手指沾着水在桌上写下几个字,又急忙擦去。

“国宝?藏宝图?”顾钦容挑着眉小声惊呼。

陈恩惠重重点头,道:“这事千真万确,陈恩赐娘俩这么多年守着个傻子不就是为了这个,只这藏宝图传说是被刻在阿卡的身上,肉眼见不着,非得用火将皮烧热才能看见图形。陈恩赐这个傻子动了情下不了手,这么多年就看着个宝物干乐呵。”

“呵呵。”顾钦容轻笑了两声,听不出是何意味,道:“姐姐是要我杀人去皮,威胁大哥帮着寻宝了?”

“嘶。”陈恩惠脸色变了变,却也不否认,只道:“如今国破家亡,若不及早动手早晚让那些鬼子抢了先,再说,弟弟领兵打仗到头来还不是图个有权势。若是能拿到这宝物,还愁其他作甚。”见着顾钦容抿着唇带着笑意喝咖啡,又道:“三娘和我娘都是那女人害死的,这么多年弟弟受的苦,我受的苦有多少,他陈恩赐又受过什么苦,如今这女人死了也是报应,我们替他寻宝也是积德,终究是你我俩才最亲,你说是不是?”

顾钦容不动声色的将咖啡杯放下,漫不经心的问:“董福明的烟土姐夫是不是也有份?”

陈恩惠哪料到顾钦容提到这事,当即脑子犯浑了,半响才点头道:“那个不成器的,也只是两千俩的,没占到三成。这事儿只能怨着董福明他,”瞥了眼门外顾钦容的车,又转了口:“这事儿也过去了,你姐夫并未怪你的。你也别放在心上。”

“那寻宝的事儿,姐夫又想占几成呢?”

“啊。”陈恩惠见自己入了圈套,有些不快,却又不好暴露,只蹙眉道:“唉,我和你姐夫倒是不贪财,只是这背后还有个阎王煞星,这寻宝若不找弟弟帮助,怕是宝物都得落入他手。”

“阎王煞星?”

“在徐州作恶的那个独眼许老三,实实在在的土匪。”

顾钦容闻言,微蹙下眉,又笑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好推脱,既然阿卡人在姐姐那里,我就放心了。今儿我先把邱老板送回梨春园免得人家找我要人。改日请帮我约好姐夫再叙。”

说罢,站起身掏出一百块钱放在侍者的托盘内。

“那,这是便定下了?”陈恩惠追问道。

“定下了。”顾钦容点头,抬脚走出咖啡馆,上了车。

陈恩惠坐下将咖啡喝完,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心里百味陈杂。他原以为顾钦容听到阿卡在她手里会着急发怒或者有所表态,没料顾钦容心里像是只有邱小凤一人一般。真是失策。也罢,顾钦容还有得利用,这阿卡此刻不能除,日后还要顾钦容去亲手剥了他的皮。等着陈恩赐与顾钦容两人相残,她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这里,陈恩惠不禁勾起一丝胜利的笑容。捏着素帕擦了擦嘴角,丢了五十块钱给侍者也带着保镖走了出去。

刚出咖啡馆没多久,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叫,陈恩惠止不住回头看。只见方才那侍者拎着个手包追了过来,“太太,您的包丢下了。”

陈恩惠转过身,站在汽车门口等着那侍者走来。

“太太,您的包。”侍者似乎跑得过累,将包递到陈恩惠手里便按着膝盖弯下腰直喘。陈恩惠知道他的意思,便又打开包,从包里掏出一张五十块钱递给他,“谢谢太太。”

侍者接过钱,很自然的向陈恩惠鞠了一躬。

陈恩惠脸色顿时煞白,瘫倒在地上,一旁的保镖这才反应过来。扶起陈恩惠一看,腹部竟然被枪打穿了。再回过神,那侍者已经不见人影。

几个保镖慌了神,只连忙扶着陈恩惠让他上车,突然一匹马飞驰而过,将陈恩惠一把捞起劫走。

待那几人回过神,马也不见了。几个保镖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有人道:“还是逃吧,若是真被发现了,免不了吃官司,我们这等穷人哪里受得了折腾,逃吧!”当即几人作鸟兽散。

顾钦容一脸疲惫的靠在车里,扶着腹部一阵粗重呼吸。邱小凤见他脸色差得出奇,唇无血色,急切问道:“您这是受了伤?伤到哪里了?”

“没事儿,只是扭了腰。”顾钦容摆手不让他接触自己的腹部,“歇会儿就好。让司机快点开车。”

饶是他装腔作势的闹了这么一出,伤口被挣开,出了血。

邱小凤明白他的意思,也只能催着司机开快。顿了半响才道:“我虽是不知陈恩惠是什么目的,但您却不能不顾阿卡,他为我,腿也给打折了。这陈……”见着顾钦容脸色已充满煞气连忙闭了嘴,将脸转向窗外,抖着身子暗暗祈祷阿卡平安无事。

顾钦容回到公馆,方医生已经候在那里多时了,见着他被人搀扶着进来,免不了责怨道:“急着要早日康复还这么折腾,您这哪里是想好,分明就是想坏!坏到底!”

张副官绷着脸戳了戳方医生,让他闭嘴。哪知方医生连他也一并骂了:“你戳我作甚,一个做副官的,就该体恤上司,你倒是好,任他胡来!日后,我定会向李师长参你一笔!”

张力被骂的一头黑,看了顾钦容两眼也不敢反驳。

伤口刚重新包扎好,张副官便来报:“程申回来了。”

顾钦容靠在床上,瞥了眼一脸不快的方医生,又瞥了眼张力,咳了声问:“办成了么?”

“办成了。”

“把礼给大少爷送去。”顾钦容闻言抿唇笑了下,又对方医生道:“上回托人带了些好茶,毛尖,方医生喜欢的话,带回去些,若方便的话,也可以帮忙给李师长带回去些。”

方医生哼了一声,叮嘱着张力:“以后多注意些,这胡闹的事儿不可再有了。”提脚就走。

“方医生不多坐一会儿了?”顾钦容歪着身子问。

“你,你都送客了,我还有甚待下去的意思!”方医生怒斥,将门灌得砰一声响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留在顾钦容张力主仆二人面面相觑,直摇头。

陈恩赐蜷着身子缩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桌上的东西,只觉得自己身在冰窖中。

陈恩惠的人头。

颈上的筋已经萎缩,脸上溅着血,两眼睁得硕大,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

“啊啊啊!”陈恩赐突然抱头大叫起来,冲下床拼命的砸门:“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

与此同时,顾钦容拨通了刘元真办公室的电话。

“喂,姐夫,是我,顾钦容。”

“噢!钦容啊,有什么事儿?”

“姐姐说有些事儿要我与你商量商量,晚些有空么?我想约你在公馆里谈谈,姐姐也在这里。”

“好,好。什么时间?”

“姐夫下了班便直接过来用晚餐,如何?”

“好好好。”

第十九章

密室只有一个天窗,阿卡抬起头看窗外,头顶一片星光。天已经全黑了。盘算着关在这里已经两天了,前段左右还有邱小凤伴着不算寂寞,如今一个人确实是真的怕了。腹中的饥饿感愈发浓烈。从陈恩惠带着邱小凤离开之后,就没有人送过一次水来。似乎那些人已经将他遗忘了。

阿卡缩着身子,揉了揉肿起的小腿,心神不宁。他想到陈恩惠说顾钦容要她一定把邱小凤带上。虽然不知道为何会被绑架,但是既然与顾钦容有关,阿卡总觉得事情不会很糟糕。

潜意识里,他认为顾钦容可以保护他。

可顾钦容没有要求陈恩惠带走他,顾钦容也没有来救他。他就快要死了。他认知性的感觉顾钦容对邱小凤的重视度是比他高的,他只是顾钦容的“发泄工具”,却又不愿意承认。

他想着自己如今已经变了,不再像以前那么无知,学会了很多东西,顾钦容应该会很满意的。

阿卡费劲脑汁的替顾钦容找尽一切不来接他或者说救他回去的理由,可是想出一个又否认一个。

“哐!”的一声,铁门被打开,打断了阿卡的思绪。

刘元真铁着脸负手站在阿卡面前,令几个听差将阿卡拽起来,上前便是一脚:“说!到底是谁干得!”

阿卡被踢得冷汗都下来了,茫然问:“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放屁!在我面前装傻,我以为我不知道这些都是陈恩赐的把戏。别在我面前装傻子。说,是谁劫走了太太!”刘元真又是一脚,阿卡彻底扛不住了,歪跌倒在地上,腹中一阵阵巨疼,连声咳嗽,竟咳出血来。

刘元真见他依旧不说话,咬牙切齿咆哮着一脚踩到阿卡的手指上,碾着脚跟,切齿问:“嘴巴到很硬,到底说不说?”

阿卡疼得几乎要昏过去,摇着头痛苦挣扎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老爷,顾公馆来车了。”就在刘元真抬脚准备再给阿卡一脚时,一位听差的跑了进来。

刘元真蹙眉寻思了一会儿,让人把阿卡绑起来,“从后门走,连夜送到许老三那里。不能让人死了,更不能让人跑了!”

接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前门,脸面也换了一副,堆着笑连连对张力道:“实在不好意思,因为家里老母突然身体不适,我便提前回府了一趟,让张兄扑了空,委实惭愧。”

张力也笑道:“刘先生说笑了,不麻烦不麻烦。”

“那,咱们这便走吧,莫让太太和钦容等急了。”刘元真做了个请的姿势,先上了车。

顾钦容卧坐在床上,翻着阿卡平日里的公文笔记,压抑着心中的着急和怒火慢慢等待着。

原本计划好直接将刘元真从食品局请出来软禁住,哪知道半道儿竟然让人跑了。这只能说明刘元真已经得到陈恩惠被害的消息了。

计划有变动,他就不能保证阿卡的安全。程申又派出去,此刻还未回来,救出人的希望不是特别大。

顾钦容将一份稿纸握紧紧在拳里,只希望阿卡平安无事。

“旅座,大少爷已经不出声了。”一位听差敲了敲门汇报。

顾钦容闻言轻轻一笑,打开门径直向关着陈恩赐的房间走去。

守在门外的护兵远远看到顾钦容走来,立刻挺直身子行了礼。顾钦容示意把房门打开,走了进去。

屋里的灯有些灰暗,窗子都是封死的,几缕月光从缝隙里透进来,显得格外的幽冷。陈恩惠的人头孤零零的躺在地板上,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很是狰狞。

顾钦容环了眼四周,将视线固定在床角。

陈恩赐抱着床柱瑟瑟发抖,嘴里不停的低声念叨着什么,似乎顾钦容进来他都未察觉。

“哥哥。”顾钦容上前几步,离陈恩赐更近了一些。

陈恩赐闻声猛地抬起头,随之发出一声尖叫,尿顺着裤腿滴了下来:“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边喊边向后面退。

顾钦容微蹙着眉头,一把拽住陈恩赐,柔声道:“哥哥,别怕。我是阿容。你看清楚,我是阿容。”

“阿容?”陈恩赐盯着顾钦容,满眼恐惧和无助,嘴里喃喃道:“你是阿容?”

“对,我是阿容,你弟弟。”顾钦容尽量忽视陈恩赐失禁的事情,满脸温柔:“哥哥想不想出去?”

“想想想。”陈恩赐扫了眼地上的头颅,连连点头。

“那哥哥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回答好了,我便带你出去,好么?”顾钦容见陈恩赐依旧是神情不定,抬手捋了捋陈恩赐的头发:“哥哥,阿卡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秘密?”

陈恩赐被顾钦容这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抬手打开,摇头道:“阿卡?我,我不知道。”

“哼。”顾钦容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房间,令人把门关上。在他面前装疯卖傻不是那么容易,顾钦容何等人,不是陈恩赐想对付就能对付了的。

“旅座。刘先生已经在前厅候着了。”听差的见顾钦容出来立刻汇报。

顾钦容让听差得取来湿毛巾擦了擦手,蹙眉顿了一会儿,道:“带了什么人过来?”

“几个护兵,车是公馆的。”听差的答。

“派人去外门监视着,有可疑的一律枪毙。让张副官把人拖住,程申回来让他立刻来见我。”

顾钦容一一吩咐后,回到卧房重新躺下休息。

刘元真敢一个人来,就说明他肯定把握住了阿卡,甚至很可能阿卡已经被转移到别的地方。此刻出去见人,顾钦容很明白自己必然会沉不住气提到阿卡,这无疑就是落了对方的圈套。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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