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翅难飞——ziezz
ziezz  发于:2013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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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详细版:阿卡,一位前清贝子,因战乱逃亡与家人走散,游街乞讨,却没想惹到一位少年,被少年打成轻微智障,后被人救走。

多年后,身为旅座的顾钦容再回陈府,意外抓住大哥陈恩赐的一根“软肋”傻子阿卡,并将其带回公馆,作为挟制陈恩赐的棋子。

顾钦容原只想一件件夺走陈恩赐珍惜的人,物,却未想自己已经被那颗“棋子”阿卡夺走了心……

(抱歉,文案无能,各位看官若是被在下弄糊涂了,便直接看文吧)

简单版:一位国民党旅长与一个有轻微智障的前清贝子的故事。强攻VS二受。

还是那句老话:更新不定期,保证会完结~

重要申明:阿卡是轻微智障,但绝不是傻子,傻子是顾钦容他有偏见(⊙﹏⊙b汗),看官们要明察啊!

内容标签:民国旧影 强取豪夺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钦容,阿卡(锦书)

第一章

傍晚时分,街上稀稀落落还有几个拉洋车的和戏园子里小倌儿,一阵冷风刮起,不知从哪个巷子里传来几声怪异的童谣:“石叫石和尚,自叫自承当;快快回家转,自己背石板”;“你造中山墓,与我不相干,一叫你魂去,再叫你去当。”映衬着空旷的街道更加凄凉。

城西北陈家正厅内的气氛此时却也异常严肃。顾钦容将报纸递给在身旁伺候着吃饭的听差,抿唇冷笑了一声,抬起头却见到席上的人都端着脸紧张的看着他。

“二娘,大哥,你们都吃饭啊,都瞧着我脸做什么?”顾钦容拿起筷子夹了个笋片笑道。“哎哎,吃饭吃饭。”见顾钦容脸色缓了下来,陈家二姨太陈方氏这才暗下给身旁的陈恩赐使了个眼色,小心翼翼的拿起筷子。而这会儿,饭桌另外一头,一个人已经捋着筷子大吃起来,并发出些许吞咽声。

顾钦容不由得把眼光朝那头瞅去。

“阿卡!”极有眼色的陈方氏立刻喝了一声。那名被唤作“阿卡”的青年被这一声喝得筷子竟然落了地。

“钦容,您别怪,他……”陈方氏见阿卡这般失礼,又连忙转向顾钦容道歉。

“二娘,先前我便说了,咱们是自家人,您和我说话不必这么客气。这人吃饭吃得香才有精神,您也别责怪他。”顾钦容笑道,眼光却未从阿卡身上移开。

换句话说,从他一进陈府便注意到了这个青年。陈府上下突见他顾钦容驾临全都缩着脖子失了色,说话行动全般看着他的脸色,唯独这个阿卡从头到尾没有看他一眼,我行我素的厉害。

陈方氏一边吃饭一边看着顾钦容应道:“说得极是,说得极是。”一旁陈恩赐的脸色也放松下来,却也一直留心着阿卡。

顾钦容瞥了眼陈恩赐,心中冷笑,道:“二娘,我自离开五六年,但陈府上下我一般都是熟悉见过的,只阿卡倒是面生,二娘能否与我引荐一下?”

另外一件让顾钦容留意阿卡的原因便是他的大哥陈恩赐虽然在他面前唯唯诺诺,但眼光却一直都未从阿卡身上移开。

顾钦容见阿卡身上的西装,材料和手工都一流,虽然有些旧,却是干干净净,穿在他身上倒是透露着些许尊贵气派,全然不会是下人。顾钦容又看了眼阿卡,压的不堪平伏的头发,颇为讨人喜欢的脸上一双眼睛黑又亮,含着菜饭的嘴唇微启,樱红得像是有水滴下来似的。

顾钦容见陈方氏为难的看着陈恩赐,却不答话,便将眼光也落在陈恩赐身上,笑道:“哦,堪不成是哪位总统府高官少爷,顾某攀不上认识一下?”

陈恩赐这才连忙应道:“全然不是,阿卡不过是愚兄的一位朋友,家道没落便来投奔于我,只他头部受过刺激,不大灵光,还请二弟你别见怪。”

这是陈恩赐自他进门与他说的第二句话。顾钦容暗暗咬牙,上一句还是陈方氏暗下戳使才叫了声“二弟”。

果然,这阿卡对于陈恩赐来说分量非同一般。

顾钦容笑道:“那是笑话了,我怎会因这小事儿见怪。”心中却暗喜抓住了陈恩赐的一根软肋,接着道:“大哥既然说他是朋友,我见着也是亲近,不若明日邀两位到我府上玩耍如何?”

陈恩赐道:“这,明日我还去邮局办差……”

“那便让阿卡去,大哥可万万不能薄了我的面子。”顾钦容连忙道。

陈恩赐一脸为难的扫了眼不问他人谈论自己的只埋头苦吃的阿卡,硬着头皮点点头。陈方氏见状,立刻赔笑道:“那是那是,二少爷邀请是万万不能推辞的,明日一早我便叫人给阿卡送去。”

“不用,明日一早,我派人开车来府上接他,这会儿外面乱哄哄的,不安全。”顾钦容满意的笑,夹了筷鸡肉递到阿卡碗里,低声温柔道:“阿卡,明日带你去听戏,好伐?”

阿卡夹住鸡肉,一口塞进嘴里,咬得满嘴流油,听着顾钦容的声音温柔得都能腻出水来,瞧着眼前的男人生的颇为好看,再一听到听戏,立刻缴械投降,连连点头,并咧嘴一笑。

这一笑,满嘴的鸡肉全都跑了出来,掉在餐桌上,地上,也更显出他的智力和内心完全配不上那双又黑又亮的眸子的灵活。

陈方氏一见此状,连忙唤保姆来打扫,又紧张兮兮的看着顾钦容。

顾钦容倒是一点都不嫌弃,竟从口袋里掏出帕子给阿卡擦嘴,边擦还边笑得温柔:“瞧瞧,这可真是热闹了。”阿卡则傻呵呵继续咧嘴流着口水笑着任顾钦容摆弄。

这行为太过亲昵和异常。

陈府上下见此全都倒吸了口凉气,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阻拦的,陈恩赐坐在位子上却是面色惨白。

顾钦容扫了眼陈恩赐,满意的坐回位子上,接过保姆递过来的湿热毛巾擦手,并招呼大家继续吃饭。

饭罢,一行人又叙了会儿旧,陈方氏多番恭维了顾钦容,又用了些茶,顾钦容才起身离去。

顾钦容的汽车一走,陈恩赐的脸色便放松了一半,随即瞪了他娘一眼,道:“倒是随便答应他请阿卡的话,也不深想他是何目的。”

陈方氏颇为委屈,原是想哄得顾钦容高兴,又不让自己儿子受气,却没想落得个抱怨,因怒道:“若不是我多方打点,凭你那般木讷,恐怕他说的便不是请而是要了!”回想到陈恩赐的木讷反应,又气道:“你若是有那本事儿,便别让我这为娘的舍下脸色去操心,他日若他姓顾的真的要阿卡,我也一样送去!”

陈恩赐狠狠瞪了陈方氏一眼,想受了一夜的气,此番更不愿在听母亲多责备,便甩手进了屋。

陈方氏见此,禁不住黯然落泪,拿出帕子擦了擦泪,顿了顿又唤听差的将阿卡找来,实实在在的亲自嘱咐了几遍明天该做的不该做的,见阿卡连连点头呵欠连天才放过他。

次日一早,顾钦容起床刚洗漱好,副官张力便敲门请示要不要派车去陈府。顾钦容这才回想起昨夜说过要请阿卡来公馆的事儿。那一会儿他只不过是为了刺激陈恩赐才开的口,说过便忘了,此时回想到昨夜陈恩赐惨白的脸色,不禁又暗自冷笑了会儿。

“去,现在就去,若是没用早膳便让他来这里用。”

顾钦容因是军人,作息比一般人要早了很多。因而车到了陈府时,除了下人外陈府的人都还未起。张力只知道顾钦容是陈家二少爷,却不知道其中的关系,不敢妄自吵醒主人,只能坐在车里等。

但陈府的听差都还聪明,急急喊醒了还在睡梦中陈方氏。

陈方氏一听顾钦容的车早在门口候着了,吓得半死,又恐阿卡夜长梦多忘了昨日自己的嘱咐,便连外衣都来不及穿直接冲进了阿卡的房间,喊醒人,唤保姆给他穿好衣服,又多番嘱咐才罢休。

待阿卡洗漱穿戴完毕送上车,陈方氏才想起来阿卡还未吃过早点。张力便道:“旅座吩咐了,去公馆用膳,夫人不用担心。”陈方氏见张力很是客气,赔笑道:“那便是最好了。”又掏出来三十块钱给张力,道:“托您照顾了。”

张力连忙把钱塞回陈方氏手中,摆手道:“这也使不得,我也是为旅座办事儿,您有什么吩咐一声便是,万万不能如此,若是让旅座知道了,少不得责骂。”

陈方氏被说得红了脸,讪讪的把钱装回钱包里,又嘱咐了便阿卡,这才作罢。

见着驶出街口的汽车,陈方氏恍如将全身心思都寄到了阿卡身上一般,万般沉重又复杂。

这陈方氏原是前清的格格出身,后家道衰落,嫁到陈府给陈恩赐的父亲陈堃做了妾。陈堃原是个商贾,在光绪年间花了三千多两白银买了个知府的官位,后搜刮民脂民膏,不禁赚回了本钱还富足了家族。

这未落的格格经济是穷困了,但脾气性子依旧是不穷困。因生了陈恩赐,为陈家添了第一口男丁,生生将正房逼得回了乡下,后又使着手段让原本陈堃想纳为妾的填房在刚生下一子后含恨离世。而这个填房便是顾钦容的生母,因没有名分,陈堃便让顾钦容从小随了母姓。

顾钦容自出生便没了母亲,又无身份,陈府上下连下人都敢给他脸色。

后来辛亥革命爆发,陈堃被革命党乱枪打死,陈家由此衰败。

陈方氏生怕顾钦容与她争家产,便打发才十一岁的顾钦容去了上海,除了每月供五十块钱之外一概不多问。三年后,竟是连五十块钱也不供给了。

顾钦容去了上海之后,所受之苦自是不用多说。好在他受了贵人相助,纳入学堂免费供学,后又被送到日本陆军学校学习。学成归国后,顾钦容被任命为管带,但三观已定,满腔赤血热情,积极投身革命。后赶上北伐,他置之生死于不顾,多番立功,为人陈府,受人赏识,年仅二十七岁便被提为旅长并在陆军学校担任教官职务。

南京国民政府成立以后,顾钦容也被调到南京任命。因而才得以再与陈家联系上。

时过境迁,经过革命的洗礼,南京的遗老遗少地位下降可见一斑。陈府自陈堃死后便开始衰败,陈方氏持家无方,陈恩赐除了舞文弄墨也无一技之长,又不愿屈身攀附官员,从学堂毕业后只在邮局谋了个差事。经济虽然破败,门户还是要撑着,陈府上下的听差保姆跑堂一样未少,陈家母子还依旧享受着各种新旧社会交替的娱乐活动,麻将,舞会,听戏捧角,电影,无一不全。

挨到了顾钦容坐着洋车,迈进陈家门。陈方氏这才回味过来先前被自己逼走老巴子如今已经成了总统身边赤手可热的红人,成了跺跺脚就能让陈家屋顶掀翻的大人物。旧恨新仇若是一并算起,怕不知要被顾钦容宰多少次,只能缩着脖子当乌龟,人前把顾钦容当大爷奉承着,人后多方托关系送礼讨顾钦容欢心,对顾钦容是又怕又恨。

这坐着汽车送走的阿卡,只当是送给顾钦容的一件“礼品”了。

第二章

顾钦容虽命阿卡来府上用早膳,却全然没有等他的意思。一早吃了些早点便派车去了陆军学校工作。

挨到张力把人接到公馆,已经找不到顾钦容的影子了。张力又不好因为这点事儿打电话去扰顾钦容,只能自己安排伙房做些莲子粥弄些点心给阿卡用。

阿卡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只睁着那双大眼睛使劲儿往车外瞅,仿佛没见到这个世界似的。等到了公馆,见到这中西兼并,置身于苍茫林海中,环境清幽气势雄伟的别墅,顿时傻了眼。被张力领着恍恍惚惚进了公馆,入了座,用了饭还未回过神来。待回过神来,便吵着闹着要回家,张力好话歹话都说遍了,依旧没个效果,反倒是吓得阿卡嚎啕大哭。整个公馆恼得,哭得,叫得,好不热闹,令张力叫苦不迭。

无奈之下只得跑去给顾钦容挂了个电话,求他救火。

顾钦容这会儿正在政府禀告公务,听差的来说有电话从公馆打来,急着找旅座。顾钦容以为公馆里出了大事儿,便向领导请示出去回电话。等听张力把原委说完,想着堂堂一个副官连个傻子都哄不来治不住,不仅又气又恨道:“他若是哭,就把他关进客房随他哭去,但不能让他出了意外,否则我为你是问。你办事不力,这笔账且给我记下。”

回了电话,了了事儿,心思却全然被扰坏了。在走廊里抽了根烟,才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这张力挨了顿骂,却找到了主心骨,知道只要不给阿卡身上使硬伤,软伤可以随意弄。唤听差的收拾一间客房,把带尖的,带刃的东西都拿走,糕点,茶水备好,直接将阿卡架进房内,锁了个实在,锁了个清静。

阿卡平日里在陈府虽不能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有陈恩赐宠着惯着,可以说没有一个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哪知道刚到这公馆里来,就吃了闭门羹。

张力任他哭喊,好劝歹劝就是不送他回家,而后更是直接将他锁进屋里软禁起来。他哪里受过这种气,又哪里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脾气一上来,把屋里能砸得全砸了,能踢得全踢了。当然糕点没舍得扔,茶水也没豁了。吃一会儿闹一会儿,喝一口叫一声,就是没人来问他的事儿。最后闹累了,竟躺在地上睡着了。

快到黄昏时,顾钦容回了府,向张力询问阿卡的状况。张力这才察觉半天没听到屋里有动静了。赶紧战战兢兢把门打开,一开门,便看到屋里狼籍一片像是当年北京城八国联军扫荡一般,而罪魁祸首竟手里捏着个糕点躺在地上睡得天昏地暗。

“旅座。”张力惶恐的小声唤了声顾钦容。

“蠢货,还愣着做什么,把人叫醒,送到我房里来!”顾钦容怒火中烧,想到什么,又问:“你去接人,府上可有说些什么?”

张力一天挨了两顿骂,心里万般委屈却不敢抱怨,答道:“夫人敦嘱了不少,给了赏钱,我没接下。”这话是表忠心表敦厚表听话。

顾钦容点点头,又问:“那陈恩……大爷有说什么么?”

“去的早,大爷还未起,不曾见面。”张力老老实实跟在顾钦容后面回答。

顾钦容一听,刚灭了得火又烧了起来,正要骂,听差得已经领着睡眼朦胧的阿卡进了房。顾钦容见着阿卡一脸痴呆模样,不由暗骂自己糊涂,怎么竟想着找个傻子来给自己添乱,越看阿卡越不顺眼,火气都转移了对象。

阿卡一脸呆气,浑然不知自己性命攸关,竟自己找了个椅子,老牌的坐了下来,搓着耳朵打哈欠。

“谁准你坐了!”顾钦容大喝了一声,恨不得拿枪崩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

阿卡被这一喝清醒了大半,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顾钦容心里不由惧怕,战战兢兢的站起来,把手缩进袖子里,低着头不做声。

“头抬起来!”顾钦容见不得人窝囊。“我问你,那屋子可是你造的肆?”

这是明知故问。可顾钦容却也突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个脑子不灵光的人。若是个正常人,倒是可以折磨,惩罚,这个傻子怕是打死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果然,阿卡一听到顾钦容问这档子事儿,心中的委屈也生了出来,傲娇着瞪了顾钦容一眼,将头扭向别处,置若罔闻。

张力在一旁看着,心里已是七上八下,见顾钦容脸色难堪得要死,盘算着这阿卡估计活不过今晚,没想到他竟然还摆起了架子,恨不能撞墙解恨。

哪知这一瞪,却让顾钦容回过味来。原本想着就是掐住陈恩赐的软肋,见阿卡是个智障,本以为自己走错了棋路,现在看来也倒未必。能有这般少爷脾气,定然是陈恩赐宠的。好,我便要将你毁了,看那陈恩赐还会不会不在意,不反抗。

这人的心思就是难琢磨。顾钦容自小就是样样比不是陈恩赐,即便比上了,陈恩赐也不会表露出一丝羡慕之情,总是不屑一顾。待到他翻了身,本想着陈恩赐能够正眼看他,却没料陈恩赐没了骨气,窝窝囊囊,连句硬话都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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