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翅难飞——ziezz
ziezz  发于:2013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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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方医生瞥了眼顾钦容,哼了一声,道:“顾师座向来英勇,下官这样的自是比不得军医,也入不了顾师座的眼,李师座,您就别强人所难了。”

李师长偷瞥了方医生,又看了眼顾钦容,一脸吃瘪无奈堆笑道:“小方,小顾他是为我担心,你莫要误会。啊,钦容,委员长那边还要你去打个电报,你这就去吧。”李师长见方医生不高兴赶紧把祸首撵走。

顾钦容松了一口气,行了军礼急急告辞了。

张力一直在门边候着,见顾钦容出来,连忙迎了上去:“旅,不,师座,下面汇报说那天劫车的确实是许老三的手下,此刻阿卡少爷怕是已经在许老三的手里了。”

顾钦容绷着脸,紧了紧拳头:“我去拍个电报,你这就派人去下发军令,即刻启程赶往徐州剿匪。”

“可是,您的伤……”张力皱了皱眉头,上面对他也是有命令的,保护顾钦容的安危不能有半点差池,顾钦容腹部的伤还未痊愈……

“没有可是,立即去办,这是军令!”顾钦容厉声打断张力的话。

阿卡在陈恩惠他们手里,他还不是太担心,毕竟他们会顾及到自己不敢对他怎样。但是一旦到了许老三的手里,那就另当别论了。且不说许老三好男色,就是那土匪一个个凶狠残暴的作风也是让顾钦容担心不已的。

回到公馆,听差的立刻来报说陈恩赐又哭又叫怕是真的疯了。顾钦容听完报告,一脚踢开门,拽住陈恩赐就是一拳。

“别在这里装疯卖傻,留着你这条命是还有用处。若是有这份和我装疯卖傻的心思,就用在想想怎么去救阿卡!”

陈恩赐形容憔悴,蓬头垢面,身上因为失禁散发出难闻的尿骚味。被顾钦容揍了一拳也不知反手,只是咧着嘴呵呵傻笑着。顾钦容将人甩到听差的身边,“去给他清洗清洗。让张副官带上人,立刻出发。看紧点,别让人跑了。”

入夏的深夜,南京城里两个团的军队正井然有序的向徐州出发。老百姓一个个都偷偷的掀开窗子向外瞅。这种战乱的年代,一旦打起仗,最先受苦的总是百姓,他们一个个提心吊胆,生怕南京城内又要开火。

顾钦容坐在车内闭目养神,心里盘算着怎么对付许老三。

调查出许老三手下有一个旅的兵力,而且有从日本军那里抢来买来的各种先进武器,甚至还有大炮。许老三曾在袁世凯手下当过兵,后袁世凯下台,他也丢了枪盘了山做了土匪,组成“自卫军”,自封“大帅”,其实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流氓。

上面的任务是主“抚”附“剿”,而顾钦容心里认定的是“剿”,而且必须要亲手宰了许老三。

国宝,这是个秘密。若是许老三不死,这个秘密就保不住。这也是为何顾钦容会杀了陈恩惠刘元真的原因。知道秘密的都要死,否则总会有人想对阿卡下手,阿卡也永远不会安全。

贪,会使很多人成为顾钦容的敌人。

“报,报,报告大帅。有号子报说刘元真已经被人杀害了,而且国军还派兵攻来了。”一个小喽啰溜着腿冲了进来,结结巴巴的向许老三报告着。

许老三从阿卡身上退下来,拿了件大褂披在身上,缺了眼球的左眼挑了挑:“谁干的?”

“小的也,也不清楚,听说是个姓顾的军官。带兵的据说也是他。”小喽啰看着许老三一脸煞气,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姓顾的?”许老三拧了拧眉头,脑子里过滤了不少人,却找不到一个姓顾的,心念也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老子都没听说,便道:“怕个杂种,攻上来老子照样打回去。国军算个鸟,老子当年徒手都能宰三人。去,叫人把炮架上,家伙什都准备好,来一个我宰一个。叫弟兄们都莫要惊慌,有老子在,阎王都得叫声爹爹。”

“是是是,大帅英明神武,小的这就去办。”小喽啰被许老三吹嘘的也多了几分胆子,拍了马屁领命下去了。

许老三回了床边,踢了一脚昏死的阿卡,见人没有动静,便叫人把阿卡带下去关起来。他寻思着这剿匪来得太突然,必然与国宝有关,看来这个小子确实不简单,不能轻易让他死了。

“看好咯,人死了跑了,老子割了你们的鸡巴下酒!”许老三对手下横鼻子竖眼喝道。

那几个喽啰连连点头,把阿卡抬了出去。

虽然吹侃得霸气,许老三依旧是有些心虚,连忙叫人召集好几个把堂的手下商议着怎么对付国军。

大堂里几个管事的坐在一起,将目光都集中在许老三身上。

“事情就是这样,弟兄们有什么计谋,尽管提。”许老三大祗说了下事情的原委,当然将寻宝之事掩盖了过去,只说国军突然来剿匪,找弟兄们商量对策。

座下几人面面相觑了会儿,一位五短身材的人站了起来道:“大帅,我听手下弟兄说这是‘招安’,不是剿。依我看,我们这样散打不是办法,不如跟了国军,捡个官当饭吃。”

“放屁!什么‘招安’,说白了就是把我们拉去当壮丁当狗使,我在这山上有吃有喝有女人,谁他妈稀罕当那个狗官,我看你就是条狗命。”另外一个国字脸的立刻站起来反对。

“你他娘说谁是狗,狗日的你除了会玩女人还会玩什么……”

当下分了三类,有同意‘招安’的,有提议‘死拼’的,也有不表态的,争吵不休,许老三皱着脸连喝几声住口也没人理会。

“砰!”突然一声枪响结束了争吵。

五短身材的应声倒地,左胸心脏处中了一枪。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国字脸和许老三身上。

“不是我,狗日的你们别看我,我真没开枪。”国字脸连连否认,他确实没开枪。

众人又看向许老三,弟兄们出来打江山拼命,没想到领头的会当众下狠手,一个个是又气又怒。

“看啥子看,不是老子开的枪,狗日的,老子连枪都没拿!不信你们来搜!”许老三也是一脸惆怅,他妈的,自己没开枪啊。

许老三盯着国字脸看了又看,突然意识到,“有内鬼。”

这一声刚喊出去,就听见外面有人喊:“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第二十一章

起火的地方是关着阿卡的地牢。

许老三瞪着一只眼睛看着冒着熊熊大火的地牢,“干他娘!都他娘给老子去救火!”

地牢里关得不止阿卡一人,还有很多被掳来的老百姓。许老三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他担心阿卡被火烧死或者被人劫走,那寻宝就没戏了。

其他管事的自然是不知道他的心思,一个个抱着手看着小喽啰们忙活,那些掳来的老百姓玩腻味早晚会被杀,他们无所谓。

但是许老三太反常,狼心狗肺的他不会在意那些老百姓的死活,此刻这么紧张,必定有蹊跷。

国字脸首先发出质疑:“大帅,起火的不过是个牢房,何必这么紧张。”

许老三此刻惦记着国宝,懒得去理会国字脸,只板着脸喊小喽啰赶紧救火,“他娘的人没了老子阉了你们!”

国字脸等人见许老三面露杀气也不敢多做声,继续抱着手臂看热闹。半个小时后,火被熄灭了。

许老三上前踢开一个小喽啰,抓着从里面救火出来的人问:“人呢?”

那人自然知道许老三指的是谁,哭丧着脸道:“大帅,人都没了,还有一半残疾的都烧得半死。只怕那人也……啊……”话没说完就惨叫了起来。

许老三一举刀,那人的阳物应声落地,大腿处血淋淋一片,许老三手一举,枪响人死。

“狗日的,废物!都给老子去找,把山翻出来也要把人找到!!!”许老三拿着刀咆哮着。

国字脸几人面面相觑,疑心更重,最终奈不住问道:“大帅这么慌张是要找何人?弟兄们也来帮忙。”

许老三咬牙道出了真话,顿时一片哗然。几个人脸上泛光,神采飞扬,摩拳擦掌要去寻阿卡的下落,唯独国字脸沉默着不做声。

许老三私心太重,不够义气,只怕刚才就是他出的手,将来说不定也会对自己下手。国字脸暗暗念道,留了个心。

“旅,师座。”张副官一时半会儿还不习惯改口,总是叫错,“程申方才来信说已经找到了阿卡少爷,人救出来了。等着去接应。”

“嗯。”顾钦容强烈压抑着内心的喜悦,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窗外,“其他安排的事儿都办妥了么?”

“后方已经在推进,派员已经与县长接洽好,下午就去与许匪协谈。山里也都做好了埋伏,程申的内应和我们的联系还保持着。”

“好。通知下去,不管协谈结果如何,夜里都要进攻,记得穷追猛打,斩草除根!”

“是,师座。”

“让程申快去接应将阿卡速速送回。就说我等着见人。”顾钦容最终沉声说出了心里最迫切的话。

“是,师座。”

程申抱着依旧昏迷的阿卡,心里翻腾蹈海,拳头握得铁紧。阿卡几乎是遍体鳞伤,而最为触目惊心的便是他后穴的伤处。血痂子已经凝固在臀部,黑乎乎的一大片。左小腿肿的发亮,脊背处处是鞭痕。

不能不动怒。程申咬牙强忍着怒火才能不立刻冲回许老三的大本营手刃许老三,要以大局为重,顾钦容肯定会替阿卡报仇。

程申并不为自己不能为阿卡报仇而痛苦,相对于顾钦容,他对于阿卡的感情更像是兄长对弟弟般,只想保护着,看着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但程申依旧不能肯定顾钦容见到阿卡这副模样会不会大动肝火。毕竟那个人对阿卡的占有欲强烈得令人恐怖。

“师座。”程申吞了口吐沫,瞟了眼面无表情的顾钦容,“军医已经叫过去了,阿卡少爷还没醒,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顾钦容看着地图,半响才抬头,上下扫了眼程申全身,目光落在程申受伤的手臂上:“你受伤了?快去让医生看看,休息休息,晚上还有任务。”

“是,师座。您,阿卡……”程申应道。

“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这次有劳你了。”顾钦容从容的打断了程申的话,摆手让程申退下。

见人退下了,顾钦容颓然坐在椅子上,手中的铅笔已经被掰成两半,拳头紧的发白,嘴唇也被咬得发白。

“许老三,我要你的人头来偿!”

坐了半响,顾钦容才使自己平静下来。程申抱人进来时,他一眼就扫全了阿卡身上的伤,之后便仍由军医和程申忙活,自顾自的看着围剿地图。不是他不关心不在意,而是他怕自己失控连程申都不放过。

曾经发过誓,不让任何人动阿卡一根汗毛,如今阿卡却生命攸关,遍体鳞伤。

阿卡可以受伤,但必须是他弄伤的,其实,即便是他弄伤的,他也会心疼后悔。阿卡被人染指,他怎么能够饶恕。

“师座,病人醒了。”一个小护士敲了敲门,探个脑袋进来。

顾钦容猛地站起来,腹部的伤口被震得一疼,“嘶……”

“师座,您没事儿吧?”小护士见顾钦容脸色发白,关切道。

“没事儿。”顾钦容倒吸了口气,推开门提前一步小护士向阿卡的病房走去。

这里其实是个破旧的农场,说是病房也不过间土屋。已经是午后,天气有些燥热,好在土屋冬暖夏凉倒是不蒸人。

军医向顾钦容一一报告病人的伤病情况:“左腿骨折,不会残疾,但怕会留下病根,背上的伤已经消了毒,用得是进口药,应该不会留疤,头部的伤口也已经包扎好,咳,病人的肛门撕裂,没有脱肛,但里面有淤血,短期内会大便不畅,还有病人现在是发烧状态,已经打了针,用了药,因为脱水和饥饿,病人的免疫力很差,所以还需要严加看护。”

“嗯。你费心了。”顾钦容沉声点头。

“下官的义务。”军医推了推眼睛笑道,“师座,您的伤口需要上药重新包扎。”

“我的伤一会儿再说,我想和病人单独呆一会儿,有需要再叫你,你先去给程申包扎下他的伤口。”顾钦容边说边掀开挂帘,示意军医出去。

阿卡觉得头微微发胀,眼睛也酸疼的厉害,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听到脚步声,神经性的转过头警觉的防备着看,因触动到腿部,打了石膏的左腿一阵发疼。

“嘶……”

“乖,别动。”顾钦容见阿卡叫疼,连忙扶了上去,按住阿卡,“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阿卡盯着眼前的男人,一脸迷茫。

男人一只手放在他的脸颊上,棱角分明的俊脸满是疼惜温柔之情,只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依旧透露出些许邪煞之气,男人的手在他脸上细细摩擦,像是对待一件易碎品一般小心。

“阿卡,让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顾钦容见阿卡一脸迷茫,心里酸楚的厉害。

阿卡别过脸,眼里空洞的没有任何感情,半响才转过脸看着顾钦容:“你是谁?”

“军医!!军医!快点叫军医过来!!!”顾钦容几乎是歇斯底里。他试了十几次,他甚至把从第一次见到阿卡到现在的大概细节全部复述了一遍,可阿卡依旧是睁着那双黑又亮的大眼睛无神的摇头。

阿卡不知道他是谁,阿卡不记得他是谁,阿卡不认识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人会失忆!”顾钦容拍着桌子叫嚣着,他实在冷静不下来。阿卡身体有伤,他可以请最好的医生去治疗,可如今医生却告诉他阿卡失忆了。

实在是可笑。好端端的一个人,记忆怎么可能消失。

“报告师座,从检查的情况来看,病人是脑部受了重创,大脑的神经存在断层,造成失忆。而且,据我观察,病人早前脑部也受过刺激,有血块堵塞现象,所以智力比平常人较差,但是观察结果看,病人脑部的血块已经散去,极有可能智力会恢复……”

“我不问你智力,我只管他失忆怎么回事,有没有的治?”顾钦容不耐烦的打断医生的解释,什么智障不智障,对他来说都是狗屁。

“这,现在设备很差,刚才这些结论也只是我的推测,所以,目前,只能认定病人是失忆……”军医倒吸了口冷气,推了推眼镜回答。

“都是推测,推测,全是屁话!”顾钦容暴躁道,“记不起来我!!竟然记不起来我!!……来人,把陈恩赐叫来,快!”

顾钦容不相信阿卡失忆,他认定阿卡是在和他开玩笑。好,即便是他不愿意记起自己,总该记得陈恩赐吧。

那样就能证明这个狗屁医生说的全是屁话。

陈恩赐疯疯癫癫傻笑着的被几个士兵架了进来,推进土屋。

顾钦容抓着阿卡的手,指着陈恩赐,温柔的问道:“阿卡,你记得他是谁么?”

陈恩赐也不疯了也不笑了,呆呆得看着满身是纱布包裹得像个粽子的阿卡,眼泪簌簌而下。

阿卡皱着眉头顺着顾钦容的指向,抬头眼前看着泪流满面的男人。

陈恩赐甩开士兵的束缚,蹲了下来,一手抓住阿卡的手,一手触摸着阿卡的脸颊。

阿卡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顾钦容的脸色也越发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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