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忽已远 第二部——繁华落地
繁华落地  发于:2013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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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方临清笑笑,果然不在意,“我看不见你,不介意你长什麽样子,不会太计较的。”他看起来是个孩子,但是手腕却高杆的很,只是在时墨的大腿处摸了几把,时墨就真实地觉得小腹紧绷了起来。

但是他还是不敢兴趣,时墨想,人跟畜生比较大的区别就是能控制欲望,虽然是在监狱里,他有资格堕落,但是也犯不着为了这麽小的孩子。

“不要反抗。”时墨没说话,小孩再接再厉,“你打不过我的,我早上留了情面,你挣扎的话,下场大概汇很惨。”

明明中午谈交易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果然浴室这种地方就容易滋生欲望啊,无论是性爱的还是血腥的。

“是麽?”时墨点点头,无可无不可地说,“上个碰我的人也这麽觉得的,但是那个杂……”他把杂种咽下去,“但是那个懦夫弱的把我送进监狱来了,因为他太弱了。”

方临清的手顿住了,时墨笑了起来:“所以,我也不确定,对待打不过你这个论断,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他死了?”

“大概吧。”时墨耸耸肩,“谁关心呢?我就知道我教训了他,然後他们说我杀人了,把我抓进来了。”

他这麽回答,按在他腰腹处的手终於收了回去,但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两分锺,那手就直接盖到了他的脸上。

“诶。”时墨喊了一声,警告意味十足,但是方临清并没有放弃,细长的手指在他的嘴角眉梢细细地摸了好几遍。

如果这不是可怜兮兮的小孩子样子,而且还是个盲人的话,时墨的拳头早上去了,但是就这麽点同情,就让方临清顺利地摸完了他的脸。

“你的五官不错。”方临清收回手指,他的手指特别长,凉凉的,像玉石,看起来特别的纤细美丽,“但是貌似还没有好大有人对你起歹意吧。”

“欲望这玩意儿谁说的清呢。”时墨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尤文到底看上了他什麽,就是这副皮囊?但是人本质上就是看不清的,所以犯不着多想。

倒是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你的眼睛不是天生就瞎的吧,早上你还知道什麽是玫瑰呢。”时墨自顾自的地洗澡,他多久没有这麽舒服了,尤其是方临清滚远了之後,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後天弄的?不过没有什麽伤痕,是视网膜?”

他自言自语,也不在乎方临清的回答:“你要打听方祈叶的下落啊,你们都姓方,是兄弟?你这麽有钱,肯定家里不错,看你你们多半是争家产争恼了,他把你弄瞎了,还弄到监狱来了。”

方临清重重地踢了他一脚。

时墨低低的笑了起来:“真是三流的狗血剧。”

“不比你好吗”方临清挖苦,“被强奸的男主角,准备越狱,比我这个三流的狗血剧更加精彩了,既有高智商的筹谋,又有限制级的桥段。”

58.兄弟如手足

两个人的脸对着,时墨对他怒目而视,一分锺後才想起来对方压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才慢慢地收回表情。

“你真讨厌。”方临清喃喃自语,倒是比时墨先抱怨,“没人教过你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吗?”

真是不要脸,时墨想,居然还能恶人先告状:“当然,有很多人就是死於不会讲话,显然你也包括在范围内。”

“我要申请换舍友。”方临清继续喃喃自语,“就不能换个讨喜的来麽?”

时墨飞起给他一脚,眼神用不上,就肢体动作好了:“你试着申请看看呢?”

两人吵吵闹闹地洗完了澡,狱警倒也耐心,居然真的等他们洗完了,再带他们回去。

大概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时墨想,可惜短期之内苏博不会来了,不然倒可以问问苏博这家夥到底是谁。

想到苏博的时候,他微微窒息了一下,苏博现在在他眼里已经物化成了某种工具,某种能让他出狱的工具。

其实无论自己喜欢不喜欢苏博,他们都不会在一起了,时墨想,回忆着苏博临走前说不上是眷念还是欢喜的眼神。

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哪怕是自己也不能再让自己回到以前的状态,因为改变他的是时间,对於时间,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时墨从来没有尝试这麽早的睡觉,他跟苏博在一起的时候,是胡闹到半夜,前段时间更惨,几乎每天都是瞪眼到天明,只有极困的时候才能眯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床太软了,躺在上面都有种虚空的感觉,弄得他心里都惴惴不安的。

“你睡了吗?”方临清问,时墨之所以睡不着,还因为这混蛋怎麽都不肯关灯。

明明看不见,为什麽偏偏要执着地开着灯呢?时墨郁闷想,不过还是妥协了,反正电费又不是他出。

“睡着了吗?”方临清重复了一句,时墨不理他,头枕着手臂发呆。

这日子美满的让人凭空生出一股幸福感,时墨想,所以人都是贱的,他以前绝对想不到他会这麽容易满足,仅仅是一张床,他就觉得兴奋。

早知道有今天,自己当初还不如在迟家好好的呆着,顺顺当当地长大,就算要娶个女人也不会有什麽不好的,在某些环境里看来,精神层次真的是最不需要满足的。

感情压根是奢侈品嘛,没吃饱睡暖的时候,谁会在乎喜欢不喜欢呢?

他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回神的时候才发现一只手已经摸上了他的眼睛,然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没睡嘛,干嘛不说话?”

“滚远点儿。”时墨拽了方临清的头发一把,他用的力气一点都不小,但是方临清一点都不在乎,只是死死抱着时墨。

“你自己没有床吗?”时墨发誓,这小子再不松手,他决定要揍他一顿。

方临清嘀咕了一句,他抱着时墨,声音太小时墨压根听不清。

“你说什麽?”

“我说。”方临清清清嗓子,“我才不要一个人睡!”

“你之前不是一直一个人睡的吗?”时墨用力踹了他一脚,他的力道他自己清楚,方临清重重地呻吟了一声,却坚决不松手。

“以前没有人嘛,现在有人了,我干嘛还要一个人睡!”

方临清是个特别奇怪的人,时墨这辈子熟悉的人并不多,除了苏博跟迟远,他几乎没跟哪个人这麽靠近过,现在被方临清死死抱住,只能深吸一口气,思忖着到底该不该往死里打。

“我身上很暖和,有股奶香味。”方临清认真地说,“所以你也恋母?”

时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恋母?你是女的吗?”

“谁说的?”

“我女儿。”方临清一本正经地道,灯还没关,时墨看的到他脸上的微微笑意。

“你有女儿?你不是自己还很小麽?”

方临清没有回答,只是拉着时墨的手往下拉了拉,时墨不知道他要干什麽,倒也没有拒绝,直到自己摸到了一个热的发硬的物体。

“耍流氓也要分清对象啊!”时墨警告,把手抽回来,他不算讨厌方临清,真不想跟这小孩打架,而且他也不想在要出去的时候出什麽岔子。

而且……方临清身上还真比较暖和。

方临清笑起来,他的嗓子真的是十分奇怪,笑起来如十六七的少年般,银铃一样的清脆:“我只是告诉你,只要这边不小,年龄肯定不是重点,我女儿……”

他顿了顿:“快六岁了。”

时墨望望天:“你开窍的时候可真够早的。”

其实也不算早了,他跟苏博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十六七的年纪,朝阳般灿烂,偶尔亲一下还会脸红半天,心怦怦地跳,哪像现在,他抱着别的男孩,想到苏博的时候只是微微的不耐烦。

如果他不跟苏博在一起,说不定他也有女儿了,而且也会喊爸爸了。

“我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保护措施,一次就中标了。”方临清倒也老实,一五一十地交代,“我原本也不想留的,不过有个人告诉我,有了孩子生命会大不一样,我不关心孩子到底会给我带来什麽东西,但是我相信那个人的话,就留下了。”

时墨懒得问那个人是谁,有点儿羡慕地叹了一口气:“你女儿喜欢抱着你睡觉吗?”

“喜欢。”方临清重重地在他肩膀咬了一口,“我不在她就要哭,拼命拼命地哭,我最怕人哭了。”

“孩子他妈呢?”

方临清想了想,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回答:“嫁人了吧,或者干别的什麽,她比我大很多,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哟,你那麽小,她也愿意跟着你?”时墨有点儿奇怪,事实上他这辈子几乎没接触过女性,对女性有种本能的害怕,以前还不明显,後来在知道苏博会跟女人结婚後就了解了。

因为自卑,他想,男人可以跟男人相爱,但是男人永远无法取代女人。

方临清轻轻地笑起来:“她不愿意,我先让人把她按住了,然後用绳子把她绑在床上。”他微微眯起眼睛,好像在回忆,这种时候,时墨觉得他压根就没瞎,那双眼睛里真实的流动着某种情绪,“其实也没有很爽,她一直在叫,吵死了,我觉得很烦,就用被子把她的嘴巴堵上,结果她就一直哭,哭的床单都湿了,我第一次知道眼泪真的能淹没人。”

“禽兽啊。”时墨点评,“居然强奸。”

“他是方祈叶的女人。”大概是回忆太浓重,方临清居然意外地开始说起那个方祈叶了,“他们都说那女人以後会成为我大嫂,我想……大嫂麽,给我用用也不要紧,反正方祈叶是我兄弟,不是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麽?”

“所以你兄弟最後因为你撕了他衣服,把你送到这边来了?”

“没有。”方临清摇摇头,“他鼓励我把我女儿要下来了。”

原来那个人是方祈叶,时墨想,觉得有点儿怪异,这两兄弟好奇怪:“你是不是喜欢方祈叶啊?”

59.灰色的感情

时墨说完,方临清就噗嗤一声笑起来,他本来就死死地缠着时墨,这麽一笑,笑的花枝乱颤浑身发抖,连带着时墨都颤抖起来。

“笑什麽啊!”时墨有点儿恼怒,觉得被侵犯了,他推了一把方临清,“滚你自己床上笑去。”

“别生气啊。”方临清才不管时墨是踹是掐是揍呢,总之抱着人坚决不撒手,“不要这麽小气嘛,我又没说什麽。”

时墨不是挣脱不开,只是正要挣开要下狠手了,而不管是出於不想打小朋友还是不应该再惹事哪个理由,他都不想真打下去,於是只能继续悲哀地被方临清当成枕头一样的又掐又攥着,方临清那热乎劲,他简直怀疑他是美金。

“不要脸。”时墨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了,“你们自己搞些乱七八糟的爱情,凭什麽伤害人家姑娘啊。”

这种事总是特别容易戳到他,因为他总是会想起他以前肯定也那麽戳过迟远,这让他窒息:“还强迫……”

方临清居然没反驳,意外地点起头:“是也觉得,所以我们现在都遭报应了,我在监狱,而他……”他顿了顿,“他下场大概不会比我好多少。”

时墨懒得问他们是怎麽遭到报应的,就是觉得奇怪:“这跟她有什麽关系?难道你把她杀了,而你又被别人杀了,所以她就等於没有死过,没有伤过?”

“你连她现在在哪都不知道,说明你压根没补偿过嘛。”时墨点评,“你女儿真可怜,碰到你这种禽兽,还要认贼作父。”

方临清沈默了一会儿,终於不笑了,也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於是时墨终於换回了一刻锺的清静。

天花板上的图案不知道是什麽,时墨研究了一会儿,方临清真的一句话都没说,要不是他的手还仅仅地掐着时墨的腰,时墨都怀疑他睡着了。

“他以後怕是认贼作父的机会都没有了。”时墨正要闭眼睡觉,方临清却又突然看口,时墨不由得痛苦地呻吟一声,他就该知道,这小子几百年没拉到人讲话了,怎麽可能这麽快就善罢甘休!

“我在牢里,她还不知道在谁手上呢。”方临清说的淡淡的,但是时墨一瞬间有点儿同情,因为他真实地了解那种想法。

再也看不到想关心人的难受,迟远没有来看他的前两个月,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真的像三流小说里描述的一样,昏天暗地恨不得去死。

“所以说,你跟你……兄弟谈什麽感情啊,立马就悲剧了吧。”时墨感叹,人有时候挺奇怪的,环境再好都没有,总是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毁掉,譬如他和苏博,譬如方临清和方祈叶。

“谁告诉你我跟他谈感情的?”

“那你……”那你这麽一副你们之间有奸情的样子干什麽,时墨默默地想。

“这世上不是所有感情都是黑白色的。”方临清咯咯笑起来,在夜晚格外的诡异,“不是说除了恨就只剩下喜欢的。”

“是麽?”时墨随口应了一声,仔细想想方临清说的还挺有道理,很久之前他是分的很清楚的,现在那些感情在时间的熬煮下已经混成了一锅,色彩斑斓却只能用乱七八糟的来形容。

方临清拼命点头,摸着时墨的肚子:“是啊,如果只有爱恨,那你过的也太单纯了点儿吧,做到爱憎分明也挺不容易的,怎麽,你是那种人吗?”

“以前是,大概一年前不是了。”时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回答,或者是因为他很久没有这麽正常地跟人讲话了,或者方临清的身体真的很暖,暖的让他觉得放松。

“那你起码幸福过。”方临清的声音有点儿羡慕,“那个人肯定很爱你。”

“什麽?”

“每个人其实生活都差不多吧,总会碰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和感情,不过有时候运气比较好,有些人替你受了那些恨那些灰暗而已。”

时墨想了想,点了点头。

是啊,他以前……真的算比较幸福的,虽然瞒着不是什麽好主意,但是不知道的人确实比较幸福。

只是他现在都不敢承认,那个曾经让他勉强幸福过的人里面有没有苏博。

否定自己的过去没有意思,时墨想,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就像你明明知道你在减肥,那个蛋糕吃了你会胖,但是你还是会在饥饿感的驱使下投降,无奈而不甘地去补充营养。

“喂,该你了。”方临清捅捅时墨,“快点。”

时墨还在自己的思绪里,被打断有点儿不悦,但是又略微地有点儿高兴,他不喜欢自己沈溺於那些往事,那些想起来就能让温暖的往事。

好像显得自己现在生命已经贫瘠的只能靠回忆来过活了似的,时墨挫败地想,更挫败地是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个想法,而是事实。

“我什麽?”时墨有点儿茫然。

“你的故事啊。”方临清理所当然的问,脸上有点儿兴奋,完全一副现在到了睡前故事时间的少女模样,眼睛瞪得大大的,黑的看不见底。

“我没有故事。”时墨干脆地拒绝,他能有什麽故事呢?他跟苏博那点比狗血剧还要狗血的爱情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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