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的伙伴们(出书版 中册)BY 苇
  发于:2012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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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这样的事一定会陆续再来……我可不想有天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受伤了反而令我更生气、更想把他们告到破产!

但我这个并肩作战的战友连这男人的秘密都不知道,我能怎么去帮他?

「……我不知道那东西在哪,三月也不知道。只有艾莉儿知道,但那是令她痛苦的记忆,她局部封闭了没办法回想起来。」

……所以三月才要跟艾莉儿融合。

谢天谢地,我总算不是像个傻瓜般一无所知,但阿密没有比我知道多少……

或是他还遵守三人的约定在守该死的秘密,在推卸责任?

「……那你至少知道自己为什么杀人吧!」

「你之前看的报告书跟资料不是一清二楚了吗?你还要我说些什么?」

「我不要那些登在报纸上,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的东西!我要你亲口跟我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了?」

「呵,真好笑,你连杀人都敢,撒个谎有什么大不了的?」

为了保护三月或他自己,他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你想知道些什么?事实就是那些人渣全都死有余辜!」

他让我呆怔住了。

我们争吵的声量渐大,阿密这一句更是惹得全病房的人都看过来了。

我呼吸都不顺畅了,背部窜升起一阵阵寒意,不由得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认识三月之前就知道他是误杀犯,但这一切都被阿密推翻了……如果不是误杀,难道他会是……有预谋的杀人吗?三月……那

个男人的第二人格竟然会相反至此,凶残至致此死?

我压低声量:「……你是什么意思?那些人渣是死有余辜?他们是谁,你是有计划地去杀他们的吗?」

「计划?哈哈哈——我告诉你!我从有意识起无时无刻都想着杀光他们,每个人都有专属的死法,你绝对连做梦都想不出来,我

光是幻想都会兴奋得颤抖!尤其是那个女人、那个婊子!我一定要那婆娘死得最痛苦、最痛苦,我要把她那张只会不停下命令,

不停叫骂的舌头拔出来,嘴巴缝起来,然后割断她的手掌……我要……为什么我当初杀的不是她?为什么不是那臭婊子……」

他欲言又止,眼底冒出我从没有见过的光亮,他贪婪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手心捧着举世无双的宝石,又或是Larine血淋淋的

脑袋。他的双手在颤抖,那段隐藏于心底深处的强烈欲望,把他带到了我触不及、看不见的那段过往,让他陷入毒辣怨恨跟复仇

欲望的回忆之中。

他死盯着自己的手心,那里生出回忆漩涡把他扯进去。

我知道……阿密在过去有极大可能被人绑缚过他的双手,因此他极怨恨、也极渴望亲手报复。

他正在脑中模拟自己用这双手真实地、活生生地将Larine虐待至死的过程,那让他异常兴奋、也异常投入,投入到把整个人、整

副心神灵魂,或阿密这名字所代表的一切都拉了进去,他已经听不见也看不见任何人事物,更别说是坐在他面前的我了。

我甚至能想像即使他拖着Larine的尸体,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面无表情如行尸走肉地走过去,也听不到行人的尖叫声。

下一秒,他的面容痛苦地扭曲,短短几秒出现了数种表情。

他哀鸣一声,将脸庞埋进双手之中,慢慢地蹲下来,额头抵着床边。

那单薄的背脊没有停止过抖颤,像不能承受再多的负荷……

我知道三月、阿密、艾莉儿正在激烈地碰撞、又暂时地融合,像倾盆大雨时,上万滴水珠在玻璃窗下滑、互相碰撞,分开又结合

、融合又分开。

他的脑部进入极混乱的情况,也许他被我的突然遇袭给吓坏了,也许我流出大量鲜血的景象跟他从前幻想中的杀戮场景重叠在一

块。我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我应该立即阻止他继续下去,让他服用镇静剂跟所有对他有益的药物——但偏偏、偏偏!

偏偏我知道,这肯定是唯一一次机会我能听取他们毫无虚假的、最完整的过往……他们的秘密。

如果错过了这机会……我……

在我陷于两难时,阿密已经巨细靡遗地娓娓道来——

他开始像部坏掉的留声机般,一字一句地将早准备好、也在心底排练过上万次,不知道要向哪位心理医生或法官说的稿子都读出

来,由一开始像小学生念随堂作文般、平板无感情的声线,渐渐加入了自己的情绪,越说越慢,加上了欲泣的心碎声音,时而高

昂愤恨得像只受伤野兽……他捡起被打碎的、分成三份收藏在三个箱子中的回忆碎片,边拼贴、边跟我诉说他的人生。

「……一开始只有艾莉儿跟三月,三月发现自己的时间常常不见了,突然昏过去又突然醒过来,而且大部分时候醒来他都躺在沙

滩上、海边,有好几次还在海中央害他快溺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好像反复又反复地去寻找一样东西,但他不知道那是

什么,就这样消失了半天,醒来就在别的地方。

那时候他对水就有莫名的恐惧感,总觉得有一天若醒不过来,就会溺死在海中了。他十多岁的时候还以为……其他人也有跟他一

样的状况,之后才发现不是这样……」

「他的生活根本过不下去,他是孤儿,勉强靠社会福利署的援助才可以上聋哑学校,但他可以前一刻在学校上课,下一秒就穿着

校服带着书包来到沙滩,有两次被游客以为他要跳海自杀而去报警,总之闹得很大……他上网查资料,觉得自己有MPD的特征,

于是他去打工赚钱直到找到第一个心理医生……」

「就是Larine是吧?」我问。

他点点头,因为我的介入让他的声音有了感情:「那女人当时也蛮年轻的,经手过几个难搞的病人因此在心理界有点名气,收费

很高,特别擅长比较难治疗的精神病。

三月是被转介去她那里的,那女人给他做了一连串的实验,用催眠让三月把童年经历说出来之后,也同时把艾莉儿叫出来了……

她证实了这是亚洲少见的双重人格病患,她很兴奋,如果有三月这病人在手绝对会令她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她联络上很多知名的

权威医师来研究,为他设立特别个案。她把三月当宝,供他吃住、给他私人的房间,每天只要接受实验跟治疗就好……三月因为

伤残跟这个病一直过得很幸苦,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

所以他很快就对那女人有好感,依赖那女人。

阿密并不想经他口中说出来,但我明白他的感受,毕竟那女人对三月的好感出发点源自他的病,而不是三月这个人。

「三月一直都很乖巧,一开始的实验也很基本、很正常,除了不准踏出那个大宅、按时吃药之外都没有限制。三月也在那段时间

知道艾莉儿的存在,他知道是因为小时候目击了母亲自杀才分裂出承受痛苦的小女孩,某种程度上,他感激艾莉儿总是替他承受

痛苦,寻找已经不在人世的母亲……

我想是因为三月没有很努力去杀死那个人格吧,治疗的进度一点都不理想,他们虽然有参考外国的案例,但三月比较特别,他的

主控权比艾莉儿弱,因为他的求生意识一向不强,觉得这世界有没有他都无所谓。

他们发觉医疗进度不理想,越来越焦躁,大宅的保安也就更严密了,怕走漏风声被别人发现了三月,甚至治好了他,那他们就没

有一举成名的机会了。

那女人开始接近三月,他们……在一起,而且她成功地令三月的主控权更强了……总算有了点成果,所以那女人便跟三月进行进

一步的关系,我是这样想的。」

说到这里,他终于抬头看我,记起了互动的节奏,仿佛寻求唯一听众的认同。

我知道阿密渐渐回来了,不再是三月或艾莉儿,或他们三个的碎片混合体、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一个回忆结晶体。

「我觉得那他妈的婆娘肯定是为这目的而接近他,但三月……从来不这样想,直到现在他还是相信那时候的感情是真的,那女人

是真心喜欢他的!」

「他们请来的权威医生越来越多了……三月像个洋娃娃般从早到晚不停进行实验跟治疗,就是睡着了也会被他们突然注射药物…

…药量加重,他的意识越来越混淆不清,那些鬼药丸让他呕吐!

他们发现艾莉儿根本没有出来的空间时,就把他掷下水池,逼艾莉儿出来!但……疗程真的太痛苦,艾莉儿出现得越加频繁时,

他们又害怕第二人格会取代主人格……你明白吗?等于疗程失败了,主人格被取代,他们手中也只剩一个有着女孩灵魂的男人,

他们不需要这样的人,他们只想要能供他们研究的双重人格患者。」

「事情渐渐失控了……三月跟艾莉儿开始反抗挣扎,不肯吃药跟接受疗程,有段时间他们真的以为三月完全消失了、死了,那女

人痛恨见到艾莉儿,只要见到艾莉儿她就开始不安、不断怀疑三月是否被取代了,为了安抚不合作的三月……

她决定跟三月结婚,成为他的合法妻子,这样一来,就算三月之后真的逃出去了,她也可以……有所关系跟权利,有人会联络她

……三月爱她,但也发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很痛苦,他不想终有一天会恨这个女人,那个他唯一爱过的人。

他想停止这一切于是开始自杀,那些医生用皮带把他绑在床上,找人看守住他,喂他吃喝像养一只宠物。医生们发生争执,他们

知道到了这一步已经犯法了……

如果让三月逃了出去,把大宅的事说出去,他们就死定了。三月连死都没办法,连生死的权利都被剥夺了,他觉得很愤怒,开始

痛恨那大宅中的所有人,恨不得杀死他们……你明白吗?他制造了我。」

阿密看着我,眼眸中尽是不能隐藏的哀伤,我发觉他的手在颤抖,于是把他的手握紧。

他回握着,再说出一句:「他的人格再度分裂了,他们……那群混蛋制造了我!」

我怎么也想不到阿密被分裂出来的过程竟是如此……震撼跟痛苦。

他蓄满愤怒跟仇恨,被分裂出来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三月,反击伤害三月的所有人……而且最终极的目的应该是……三月想要自杀

他想要有个强大而无畏无惧的象征出来,最后可以如愿杀死自己。我以为……阿密的出现是因为三月手无缚鸡之力,因为伤残而

被欺负所以想保护自己而已。

「我……分裂出来之后拥有够长的时间可以跟三月跟艾莉儿沟通,即使大部分的童年都不知道,但至少从白大衣的话中可以知道

三月的童年阴影,跟为什么自己会出现。

事实上,我为了可以万无一失地杀死他们全部人,我在三月的体内潜伏了两年,我知道一旦让他们发现,那机会就失去了……」

他因为强烈的恨意而握紧了双手,仿佛又回到那些忍辱偷生的日子,他掐痛了我但我没有把手抽开。

「三月进出大宅的程序都很严密,几乎不会除下他的手铐,我根本找不到机会逃脱……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他们说,再这样把三

月藏起来不是办法,难道要一直软禁他直到老死吗?他们……考虑要不要在宅子中杀死三月,神不知鬼不觉的埋尸荒野,再向警

局报警说他失踪了就可以一劳永逸。

而且最吸引他们的是,他们可以取下三月的脑切片,从生理方面研究他的脑子出现了什么问题……他们谈论怎样杀死三月已经好

几天了,说起可以研究脑组织时多么兴奋、可以摆脱软禁一个人的那种不安又是多么轻松的口气……

如果那宅子有他们说得那么隐密,我真想逐个逐个把他们折磨至死!我不会让他们就这样杀死三月的,绝对不可以在复仇之前就

被杀死!我找遍了艾莉儿的玩具房,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那个可以录音跟播放的填充玩偶……」

我突然明白了那女人一伙为什么如此忌讳三月,这男人手上的确有他们的把柄。

我不由得涌上一阵恶寒,仿佛自己也是这男人的一部分,经历过那步步为营、千钧一发的危险关头,老天爷啊,今天之前我不过

是个普通的医疗助理吧!

以为只要帮助三月争抚养权就好,顶多打一场官司,现在才知道……原来关乎的是你死我亡,怪不得连找人捅我一刀的事都做得

出来,并不只是为了她的女儿。

「那……录音带现在在哪里?在你手上吗?」

阿密苦恼地摇了摇头,「不……事情没那么快结束,我把他们一段三分钟的对话录了下来,但是被他们发现,于是我带三月逃跑

跟撂倒想要抓他的人……我他们那时候才发现,我不是三月也不是艾莉儿……我是……他们制造出来,专为对付他们而出现的人

格,是我们三人为了活下去而隐藏了两年的秘密。

我记得……那一夜很黑、下很大的雨,我背着三月的运动袋被他们追到走投无路,直接从三楼阳台跳下去,大难不死被草丛接着

但摔断了腿,我拖着腿没命地跑,知道逃不出去就死定了,我攀上栏杆跳出大门外,一直跑、一直跑,以为真的可以逃出去……

我跑到大街,突然有辆车向我冲过来,我逃过了,那辆车撞毁了,但从里头爬出来的男人还是想抓我、想杀死我,我真的忍无可

忍,而且被他追到巷子中了,我……把他活生生打死了。」

他对那被他杀死的人没有丝毫的歉意。

我想起艾莉儿说过,如果把他们的事说出来,我一定会讨厌他们的……

事实上,如果是我,我不只会把那混蛋活生生打死,我就是同归于尽也会放火烧掉整间大宅!

我甚至觉得法官应该颁个良好市民奖或什么除暴安良的徽章给阿密。

「他们把我抓回去了,但那人死在巷子中应该有人目击到……所以他们没办法毁尸灭迹,而且那个人是有头有脸的心理医生,不

像三月,不可以随随便便就把死因蒙混过去。

现在是他们制造出来的人格杀人了,他们只知道我绝对不能被警察抓到。时间所剩无几,警察肯定会追查到大宅,为了让三月当

替死鬼也不能杀死他,他们商量了很多的对策然后……那个婊子!那个婊子日以继夜地……把三月绑在床上强迫他做爱,有时是

三月,有时是我……

……有时候是艾莉儿,艾莉儿叫到声音都沙哑了,她会不停打艾莉儿直到她不哭。直到……」

「她怀孕了是吧?她跟三月说有了孩子,要三月即使被警察抓到也要一力承担,不要把他们供出来吧?」

我知道他们的故事快要结束了。

三月本身爱过那女人就不提了,阿密被绑在床上,也许还被蒙了眼睛,被个只脱下裙子或裤子的女人晚晚骑上骑下的,而且还是

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肯定会恶心到受不了吧。他会变成同性恋也真的是无可厚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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