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的伙伴们(出书版 中册)BY 苇
  发于:2012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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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密密跟艾艾一起听我说故事,一起睡觉,更是无时无刻上演着家庭剧场,艾莉儿装出高低不同的声音,让她的玩偶彼此对

话跟动作。

因为三月而习惯了吃饭后甜品的艾莉儿让阿密恼怒,阿密一向关心自己的身材,所以如果她想吃草莓蛋糕,她会说是月月想吃,

并不是她提出的。

晚饭是阿密负责的。

并不是他负责煮,而是他负责吃。鲜少时候是跟单身同事一起去吃,多数是回家跟我一起吃。总是我下班后拐去接阿密,阿密的

下班时间有点不定,有时多搬一两趟时间就超过了。

一开始,我都在他公司附近等他,久而久之,跟他的同事熟稔了,就进去办公室坐着等。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听出来的,女生

们知道我是念心理的之后,就来找我作免费的心理辅导,大叫着赚到了赚到了,问的多数是恋爱的烦恼……我不知要怎么开口说

,其实心理医生跟西洋占卜师是有点分别的。而且……什么有着单恋的人要怎样表白才好,这个问题我也很想问她们好吗?

阿密回公司时,看见我被好几个女生围着的暗爽表情,他都会很不爽、跟我说话的口吻会极差。说穿了,又是雏鸟心理,毕竟我

是母鸟吧(我认了好吧)。

如果下班时不晚,我便跟他拿着三月写的材料单去菜市场跟超级市场买菜,回家,让三月出来做饭。如果晚了,我就跟阿密直接

在外头吃完才回家。

我跟阿密对三月煮的菜都没不满,只有阿密对吃饭后甜品会变胖有点不爽。但是我心疼三月太劳累,于是在外头吃的频率渐渐高

了起来。

阿密也没有异议,随我带他吃哪就吃哪,我一开始怕他会闹事,结果他没让我担心。

只是在外头吃饭,两人面对面吃,中间又好死不死地放了蜡烛啊玫瑰的,气氛都会暧昧到让我很心虚,有点……大事不妙的预感

阿密这个混蛋舍不得让我太好过,看出我的不自在后,就恶质地硬把我拉进那种气氛的餐厅,周遭几乎全部都是情侣嘛!存心叫

我这情侣去死去死团团员不好受!

最近,阿密上厕所拉屎时都会带一本杂志进去看,我心感不妙,果然……他翻阅饮食杂志的推荐餐厅,订位,然后硬逼我去。他

说如果我不去,他就会立即脱光衣服上街裸奔!

(我真的很想知道,这绝招是何时发明出来的?是三人一起想的、是艾莉儿教阿密的、还是阿密才是始作俑者?)

有时,晚饭后会喝点小酒,男人看我的眼神还是可恨得露骨,像性饥渴,不过没再试图侵犯我了。

我想,他应该是怕我会报复在三月身上吧。

我发现自己也渐渐习惯吃得酒酣耳热,满足地边吹着夜风、边乘着晕黄街灯跟阿密慢慢地走回家。

有时在沙发上醒来,我会发现自己竟然连鞋子也没脱,就这样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吃饱就睡真像只猪。我悠悠转醒,客厅的灯体

贴地全关掉了。

只留着一盏,一盏落地灯,还有男人静静地以左手作画的背影,和地上的优雅影子。

他们让我的生活变得很艺术。

明明已经了无睡意,但我可以半睁着眼,懒洋洋地一直看男人的背影,直到他作完画,或是发现我已经醒来为止。像我跟这男人

第一次促膝长谈那晚的延续。

一豆晕光下,阿密似乎也显得特别温柔,当他眯起眼睛对我笑,问「醒了」的时候,我会习惯性地、因为照顾艾莉儿跟三月而习

惯性地伸手,抹走他脸上不小心沾上的油彩,道「我希望你下次记得给我盖条被子或脱掉鞋子,同居人」。

我摸他的脸,第一时间升起的念头竟然是好想吻他。我已经对这种念头不感惊讶了。

一定是因为气温太舒服,而我们在一豆夜灯下氛围又过分浪漫。我不知多少次面对艾莉儿的撒娇,却想着「好想吻三月啊」……

但面对着阿密时,我却压根儿分不清楚,想吻的是三月还是眼前这男人。

别说我根本分不清,事实我也害怕分得太清楚。

身为医生,暗恋病人已经够糟糕了,如果再糟糕下去真的是不能形容的恐怖。

对了,男人作画时即使蒙在一片黑暗之下(因为我的关系),但画出来的画,却越来越明亮了。

非常不可思议。

这是平稳安定得难以置信的两个月,没有三月的前妻,也没有易岚的消息,我们自顾不暇,忙碌而充实。

我听三月说,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有这样的时光,不互相伤害,也没陷入没完没了的不安之中。

而他们到大学接受陈教授团队的心理治疗也有半个月了,药物跟辅导双管齐下,听说进展理想。

我也注意到最近他们三人的共同点多了起来。

像阿密,因为三月的情绪波动变得平滑,渐渐磨平了保护者的利芒。像三月,他渐渐增加了感情的流露,不再平淡如昔了,他会

露出艾莉儿式的可爱笑容,不用透过艾莉儿也可以表达快乐。

我的春梦越来越多,而三月出现的频率更是百分之百。

「……我困了,还有什么没买的?」

男人的口吻非常不好。

刚刚他又目击我跟他公司的女职员聊得不亦乐乎,被一大堆女孩包围,爽得不知今夕是何日。

如果再让他听到对话内容他大概会一拳揍过来吧,因为我跟她们商讨的正是如何向心上人表白爱意,不消说,我当然是暗中取经

,事实上……我总觉得阿密隐约知道我对三月的心情。

我习惯了对他这种坏脾气视而不见。

男人推着脚踏车,前头的篮子载满了大大小小的超市塑胶袋。

脚踏车是我送他的,明明上下班的路程没有很远,只因为这混蛋坚持我送了烤箱给三月,也要送东西给他(我快破产了混蛋,你

是嚷着要妈妈玩具不然就黏着货架不肯走的死小鬼吗)。

结果证明,这脚踏车最派得上用场的时候是我们去补充家中货仓时。

我看着长长单子,一直卷一直念:「酱油买了、鳕鱼买了、低筋面粉跟鸡蛋都有了……只剩……一把薄荷叶。」

薄荷叶?

听到这味鲜少用在菜肴上的材料时,我跟男人同时皱了皱眉。

「大概是三月要尝试做薄荷口味的蛋糕吧……」

我把单子翻到背面,果不其然,画了个简单的路线图跟注解。

三月不愧为三月。

「……前面的路口左转应该会有间泰国菜的餐厅,那里有卖一小袋的新鲜薄荷叶。」

为了新蛋糕的材料,今天离家有点远。

围巾在颈后绑成一个交叉结的男人,眼望前方,就是不看我。一看就知道这男人还在生气。

「我说我困了。」

我们各站在脚踏车的一边。这小我几岁的小鬼发脾气,故意把脚踏车推得很慢。

我伸手越过座垫,探向他的外衣口袋,抽出钥匙圈,抛向他。

我很清楚三月跟阿密平时都把钥匙放在那。

男人利索地接住了。

「你先带着这些东西回家吧,我自己去买就好。」

握着海绵宝宝的钥匙圈,男人皱皱鼻子,发出挫败的轻哼。

表情十万个不情愿,他却还是继续推着脚踏车向前,「还有多远啊?他妈的冷死了!」

这样说着,男人下巴一低,把鼻头也塞进围巾中。

「你在叫冷个什么劲,又穿大衣又戴了围巾,穿着工作制服里头还有T恤!」

「唷唷,你还真了解我!难道是今早偷看我换衣服了吗?」

我偷看你换衣服还不是偷看三月换、也即是同时偷看艾莉儿了!

我是这样人面兽心的人吗?你才是屡次在梦中阻挠我抵达终点的人咧!

我正想回应他的挑衅,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知道我要接电话,男人的脚步放得更慢了。

是陈教授的电话。

「喂,透,现在有空吗?」

「可以啊。」我这样应答之后,那边便交代了一些目前为止的进度。

我知道艾莉儿跟三月有乖乖按时吃药(阿密我就管不着了),也知道阿密很有信心绝对不会被那群老头轻易杀掉……

好吧,其实我不知道啦,阿密表现得好像无畏无惧,、很有自信,但搞不好他心里很害怕,当意识到控制权越加微弱时。

我用肩膀夹着手机,边点算着篮子中的东西,比对着购物清单,边「嗯嗯嗯」地应对着。

心底奇怪这通电话根本没有什么重要事,还比较像总结:「……照理说,最迟分裂的人格应该先合并,但艾莉儿跟三月的特征比

较相想像,融合的成功率比较高……」

这些我早知道了,三月当初来找我只有这个要求。

「……我们商量后决定先进行三月跟艾莉儿的融合,日期大致上就订在年初二,你没问题吧?」

手机差点从我的肩膀滑下去。

脑袋空白一片,只想到,年初二?我有假期,三月跟阿密也有假期,我准备带艾莉儿去看烟火,三月还说晚上回家吃火锅吧……

年初二不行啊,初三也不行,最好是其他假日吧——这样的话说得出来吗?

现在是融合,是他们等待已久的最后治疗,我竟然……脑袋停摆到一句话都挤不出来,满满只有大家的行程表。

我以为……还有很多时间的。

「……要在诊所或大学进行吗?」

室内的话,是绝对看不见艾莉儿期待已久的烟火了……

我是这样想的,竟然也把离谱至极的问题直接问出口了。

身边的阿密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他百无聊赖地拉出个呵欠。我们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向我们走来的人穿得密不透风。

我只专注于那通电话上,那人迎面走来。

人行道窄,我微微侧身,想要让路予他,却在将要擦肩而过时,肩膀被狠狠地撞击一下。

我好像听见他说什么,应该是「对不起」吧。

当时,我感觉不到任何异样,只觉得撞击的力道好像有点大,然后一阵冰凉从下面传来,再来竟然是暧意……

寒春中的暧意,让人毛骨悚然的暖意。

刀子抽出来。

回想起来,我有看到那锋利的切肉刀两秒,在阿密的耳濡目染下,却以为那些是红色塑胶颜料。

看不清楚脸孔的男人,像任何一个平常路人般走过,只是离开的步伐稍微(看不见)加快。

好热,跟被金属插穿的突兀感,是我能感觉的全部。

手机「啪」一声跌下地,地上有几滴红色。阿密听见手机掉下地的声音,转头(看不见)看向我……我摇晃,想抓着脚踏车来维

持平衡,竟然连整架脚踏车也推倒了,我跌坐在地上,看见阿密向我冲来。

阿密压着涌血的地方,他的手浸在黑色血泊之中……

「透!为什么会这样?透?天啊,透——」

男人不停地叫我的名字,而我竟然痛到连昏厥过去也不能。

Haste,then;he or you must die before sunrise.(注)

注:Hans Christian Andersen,(1836),「The Little Mermaid」

第十一章:秘密

手在发痛。

奇怪……记得手好像没有受伤的……

似乎越来越痛了……搞什么……如果我身在医院,他们没理由不给我打止痛针啊……

这是什么烂医院啊!突然就觉得好愤怒,而且随着痛觉递增怒意。

我硬是撑开了千斤重的眼皮。

第一件事就是想把手抽回来,但力不从心,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

妈的!我的手像被捕兽器夹到了……我半睁开眼,眼前突然盈满男人的大头。

我不想看这男人,我只想知道自己的手是不是废了。

「……医生说的麻醉药效应该没那么快过……」

「手……你放开……手……」

男人松开媲美捕兽夹的左手,我的手被他握得添了五指红印。

算了,阿密也是太担心我所以才这样,但我环视床边一周,怒气不打一处来……

「阿密,下次若我又在街上无端被人捅一刀,我只要求你做两件事:第一,我想我家人会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麻烦你动用一下

你宝贵的时间拨给我的家人,医院有电话。第二,不要在麻醉药效过之前,用你的独门武功逼我醒来!」

这个男人究竟有没有常识啊!我现在是被人用刀子捅不是用叉子捅,真的可能失血过多致死!阿密觉得我在死之前看见他就好了

吗?不用见见我的家人吗?显然他以为一个人就代表我全体家属了。

男人应该没有听进我的话,他像怕我突然消失似的,又想握住我的手。

我想把手藏起来……总之他追我躲地玩了一阵,我总算放弃,被他牵着我的手。

我很悲哀地发现,他的握力比之前有多没少。而且他……脸色非常吓人,沉默得反常。

「警察应该在等我醒来替我做笔录吧?」

「嗯。」

「……你叫阑律师来医院没有?」

男人摇摇头。

我静静凝视他五秒,不行,我还是很想掐死他。

即是说在我昏迷过去被推进手术室直到被他掐醒之前,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坐着。

他又不是三月,他是阿密吧?他能说话吧?而且我肯定三月绝对比他积极。

「医生说……我的伤势怎样了?」

至少这个他是有好好听进去的吧?不然我就是偷旁边病床的那支利宾纳(注)也要敲死他。

「……刀子从肋骨之间插进去,差点就插穿了胃。刀子抽出来的时候割到你的手臂,那个伤口比较深,你有点失血过多,刚刚已

经输血了。」

我想了想,虽然插进几厘米但没有刺穿内脏,医生也已经缝好了破口,那就只剩手臂的伤口比较严重了,「听起来没什么大碍…

…」

我还没说完,男人的大头已经逼过来了:「……你流了很多血!我整只手都是血,还有些血流到地上,我根本没有办法止住,我

多么怕你会流血流到死!这他妈的叫没什么大碍吗?」

他吓到我了,如果手臂能动,我早就把他的头推到对面海去了!

那又怎样啊?凶我干什么,现在是我想流这么多血的吗?这是我的错吗?辛苦的人是我吧?他凶我干屁用!就算我流这么多血,

突然被人捅一刀吓坏了他……对啊,这个男人一定是被我吓坏了……

如果……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三月、阿密或艾莉儿的话,我一定也会六神无主吧……

谁叫我就是欺善怕恶,我只能唯唯诺诺地附和,就怕他一拳揍过来伤口大喷血:「嗯……我的意思是说……我本来以为会死或伤

势更严重的,现在能这么快醒过来真的太幸运了……」

我想摸摸他苍白的脸,但手臂被包得像柱形石头。

比起伤势,我有更在意的事:「……那个男人捅我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他说——『把那东西交出来』。他不是普通的疯子吧?你

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阿密看着我,他的脸颊上有一抹血迹,映得他的脸更为苍白恐怖了。

「……我不知道。」

「就是我被那混蛋补我一刀,威胁我不要再插手……你还是不能把你们的秘密告诉我吗?我不打算放弃,但若没有反告他们的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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