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扰几位了,还请恕罪。”
“叨扰说不上,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还请萧公子帐下一聚。”
“我?” 清庭抬起头,淡淡的问。
“王爷只说,不辞而别最为苦,还请当面同他告别。”
“你家王爷可真奇怪,这人都走了还要当面告别。”
“我随你去。”
“清庭!” 我起身就差没抓住他的手。
“于我而言,也有太多事情想问他。”
“多谢萧公子成全。” 那人笑了笑,“ 请。”
我没能拦得住,少卿投过来一个让他去的眼神,我低声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了。待他们出门后梅雅从里屋出来。
“这一别,倒是有趣。” 梅雅笑了笑,“或许就是生离死别。”
“乌鸦嘴!清庭怎么会同我们生离死别!”
“他说的不是清庭,是恭亲王。” 少卿也笑了笑,“我有些明白恭亲王的话了。”
“什么话?”
“那日帐下清庭劝说恭亲王,没能成功,反倒是恭亲王说,做了这么多却都是为他。”
“恭亲王孟佑曦,真真是个实在人,爱了谁,就爱了谁一辈子。”
“你们说的我委实不太清楚,说明白点?”
“我们等着就好,结局总会来的。”
“等清庭回来了,你好好问他就知道了。”
“喂喂。” 不是个这吧,你们现在和我说又不会怎么样,“放着清庭不管真的没事儿?”
“无妨,就算是过往也总要给些时间让他们叙旧。”
就算是过往也要给些时间让他们叙旧。我确实不太懂梅雅这句话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清庭和恭亲王之间是有一段什么,按照这个看他们也都知道这些。不过我去问也没人告诉我,也罢便是等到他回来也就都明白了。
第二十四章:孟佑曦
门外的红马看起来挺眼熟,细想之下竟是恭亲王的坐骑。身边的人只道了句,王爷吩咐的,我照办。
清庭翻身跨上马跟在那人后面,城外百里的地方确实驻了兵。
帐前有士兵把守,此时都给清庭让开了一条路,帐内端坐一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他。
“你来了。”
“不辞而别是我的错。” 清庭淡淡的说,“便是不辞而别,你也都知道。”
“确实,我都知道。” 恭亲王笑了笑,“包括你和那个人的话,我也都知道。”
“那又何必驻守这里,拉拢的节度使难道不会弃暗投明背叛你么?”
“你错了,他们不会。”
“你到底为了什么同方子谦合谋。”
“我说过的,不过你不信。”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便是做些什么让我知道。”
“你会知道的。” 恭亲王起身走到他身边,“比起这些,在这里陪我两日,可好?”
“你即刻退兵,我便……”
“梅雅都死了你还在坚持什么?没有我,你以为孟佑颜能撑多久?”
“你到底是恨他。”
“来人,将这人带到后帐,派人看守不许离开大帐半步。”
“是。”
“你总是自以为做这些事对我好,你什么都不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 他动了动嘴,“我们以前那么好,为什么回不去了。”
“因为你变了。”
“你离开王府入了朝堂,你以为这些事儿对我没有打击,是不是?”
“便是侍读也有想要的明天,这些你怎么能阻止。”
“是了,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我。”
“你本就不该有这些心思,也省了那么多口舌。”
“带下去。”
“佑曦……”
“我不是孟佑曦。”那人顿了顿,“我只是皇帝的哥哥。”
萧清庭被带了下去倒也没说别的话,这事情在他心中总也是个刺儿。他隐约觉得不安可又不知道这是从何而来。要说恭亲王对自己,从过去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变过。打从自己第一天入了孟府就从未被当成侍读一样看待,这些都是靠着他的关系。那么现在呢?将自己软禁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帐内的恭亲王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回头看,只淡淡笑了笑,随后叫来几个部下。
“按计划行事。”
“可是王爷,你真的要……”
“这些都是非做不可的事情。”
“小人不懂,你将萧大人困在这里为了什么?”
“方子谦一直以为我会助他是因为清庭,他只知其一罢了。我便是将计就计而已。”
“难道王爷不是真心助他?”
“跟了我这么久脑子还这么笨。不仁不义之举,我会做么?”
“将萧大人困在这里是做戏,那王爷要如何自保?”
“我么。” 恭亲王想了想,“我在这里就好。”
“方子谦可不是省油的灯,若是知道了王爷的计划,定叫王爷吃罪。”
“无妨。你们快些出发,带上信件,只有三天时间。”
“三天?往来两地却要五天。”
“无论你们用何种方法三天后一定要叫各节度使领军来见。”
“您将萧大人困在这里也是三天。敢问?”
“三天后方子谦便要来了。他既叫我做前锋定是引大军后进,我只有三千兵,便是困死这里。”
“王爷这么做,太冒险了,可上书皇上共商缓兵之计。”
“自梅雅一死,佑颜他也再没好起来。我虽无意大位,却想守着这江山。”
因为清庭说,他也想要守着这片山河,和他看尽这山河风光。
第二十五章:真相
大厅里有四个人。梅雅在看书,少卿在喝茶,衡阳在发呆。
我在来回走。
“我说慕夏啊,你这个走法不累么。”
“你看看你们,一个在看书,一个在喝茶还有一个在发呆。你们难道不着急么!”
“着急,我们自然着急。”
“着急你们个头!今天都第三天了,清庭还没有回来,你们怎么想的?”
“快了,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
“一盏茶?!你看看今天少卿喝了多少茶了?!”
“恩?我是口渴。”
“你就安静的坐会儿吧,去了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等。”
“恭亲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把清庭叫去了连个信儿也不给。”
“事实上我想我知道恭亲王的意图了,你坐下,我说与你听。”
我偏头找了个最近的凳子,抬头看着梅雅。
“前几日我同少卿也商量过了,我猜恭亲王不是为了助方子谦而驻兵城外。”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保江南。”
“啊?”
“方子谦这人到底没有方衡厉害,只知利用人心却不知人心背后也有人性。想方子谦抓的就是恭亲王恨佑颜夺其位与其爱。但是他错了,恭亲王本就无意于大位而对于清庭虽是爱却也不至六亲不认。”
“你的意思是合谋的事情是假象?”
“没错。恭亲王是在拿自己做赌注,他拿了方家的钱去讨好各节度使,然各节度使自然要礼让三分,如是起兵也定是听从恭亲王的号令。而现下最要紧的是如何甩开方子谦将各节度使领军而至。”
“所以他软禁清庭造成假象,让方子谦以为他是为了清庭来攻城?”
“没错,不过这也只是一个猜想。”
“那方子谦若是知道他骗他,那还了得?”
“那时就该我们出手了。”
“你是说用将令。”
“你的将令可调动各节度使的军队,之所以说方衡的军队只有一小部分缘由就在这里。虽说方衡的军队绝不会听从将令,但是若是打起仗来我们定会赢。而各节度使收的是恭亲王的好处,那时岂会有不听命的道理。”
“这。。。方子谦定会玉石俱焚,到时可就。。。”
“所以说,恭亲王是在拿自己做赌注。无论输赢他都要吃罪。”
“做这些都是为了清庭么?”
“不全是,这天下也是他的。”
话到此就结了,我也没再多问。我知道清庭不会不回来,但也隐约觉得不安。我相信清庭,但是我不信我自己。与其同我这种人一起还不如和恭亲王在一起,或许对他而言这才是最幸福的。我狠狠的甩了下头,试图驱赶着怪念头。
“慕夏,” 梅雅放下书,淡淡的说,“毋须担心什么,我们这些人都是认死理,既然认了,就认了一辈子。”
“是了,你看梅雅,再看我和衡阳。大家都不图些什么。有些事儿就放在那儿,都是认死理的人。”
“所以不要有无谓的担心。”
仔细想想清庭也说过类似的话。委实狼狈的很,我不再管其他,只安心准备战事。
第二十六章:遭罪
方子谦领着大军到城外已经是几日后的事情了,没有亲自去找恭亲王反倒是一副高姿态的要王爷来找他。
“王爷,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啊。” 方子谦高坐上位,一脸不满。
“自然是不同的。”
“恩?”
“城中百姓不可伤,岂可强攻?”
“王爷这话不对,从我叫你来江南已过去了数日,你却还驻扎城外。我让你来的目的可别忘了。”
“我手上只有三千老弱残兵,此刻叫我攻城掠地?”
“王爷不会出尔反尔了吧。”
“不信便罢,我们走。”
“报!” 一个士卒冲了进来,“大人!大人不好了!”
“何事慌张?”
“刚从城里出来的探子说,大军驻城!”
方子谦顿了顿,立刻扬声道,
“给我把他抓起来!”
恭亲王知道自己跑不掉,象征性的拔刀砍伤了几个人也便被逮住了。迎上来的是方子谦气急败坏的脸。
“孟佑曦,我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对我!”
“敢问?”
“哼!你让各节度使领军驻城,是也不是?”
“自然不是我。” 孟佑曦笑了笑,“我做的不过是该做的。”
方子谦拔出刀一剑刺中孟佑曦左肩,脸上的表情冷的就像腊月里的冰砖。
“我告诉你,这只是开始。不要以为领着军队来了我就会怕。”
“咳咳。。。”
“我方子谦要做皇帝谁也阻止不了。”
“是了……你该去地下做个鬼皇帝了……”
“来人带下去,回京。”
“大人,恭亲王是王爷啊,若是不小心处理可是会……”
“怕什么!”
“老爷那里也不好交代。”
“我告诉你们!莫说是个王爷!今日这里就算站着皇帝,老子也不怕!”
孟佑曦轻笑一声,摆了个手势,被带了下去。
大军很快就离开了,途中跑出来一个士卒,一路上丢盔卸甲。跑到的城外的帐中,帐中坐着一人。
“萧大人。” 那士卒气喘吁吁,“还请尽快回城。”
“他呢?”
“计划被识破,方子谦大怒将……”
“计划?什么计划?”
“说来话长,还请大人赶紧回城。”
“你说与我听,不然我不回去。”
那士卒没有办法就将计划如数说了,从孟佑曦假降方子谦开始到领大军驻城为止。
“你说什么?!”
“就是这些了,王爷已经没时间了,请您赶紧回城派大军攻城。”
“你说佑曦他没时间了?”
“方子谦定不会放过王爷的,此一去定是回京。以方子谦的性子定要一举攻城。”
“你且回去找李慕夏,将此事说与他们听,我进京寻佑曦。”
“不可,王爷交代过唯有此举不可行。”
“那当如何,我怎可做这等不义之人?!”
“我们一同回去商量个究竟。”
“可是……”
“可是什么?!王爷是为了你才甘愿被抓走!你不能辜负了王爷的一片苦心!”
清庭想说什么又被生生的堵了回去,现下着实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跟着那人骑上马火速赶往李府。
第二十七章:看轻
我和少卿在大厅里同几个节度使代表商议战事,梅雅因旧疾被衡阳强制按在床上上药。正巧说到一半,清庭来了,身后还跟着个衣衫褴褛的人。
“清庭!”
“佑曦他出事了。”
“我们知道。” 少卿翘起一条腿,“这几位是刚驻军的节度使,来这里就是为了保太平。”
“你们知道这件事?”
“说是知道却又不知道。都是些猜测。” 少卿继续说,“不过用将令调兵进城对我们也没坏处。”
“现下该如何?”
“就等慕夏了。”
“慕夏?”
“京城守卫战,要开始了。”
看来是同我们猜测没有差别了,恭亲王确实拿了自己做赌注,并且赢了,但是即便是赢了也还是一样吃罪。方子谦算的没错,就算恭亲王会背叛他,但是只要萧清庭还活着就永远会是他的累赘。
这一点,孟佑曦看的比谁都清楚。
不过因为孟佑曦的事情也让清庭失神了,他甚至处在一个边缘状态。我们也一刻不敢停,我同他们说把清庭留在江南,我们几人出发。不过不知怎么给清庭听见了,死活不肯。我们也没办法,找了辆马车,把梅雅和清庭塞进去,我同衡阳,少卿骑马而去,身后跟的是大军。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做大事儿。
梅雅看了一眼清庭,淡淡的说,
“不要折磨自己,你还有慕夏。”
“可他什么都没有了。” 清庭头也没抬,“我一直以为他要的不是这些,可到头来错的还是我。”
“人各有命罢了。”
“说到底如若不是为我,他反倒是这天下的主,也不会徒增这些变故。”
“非也。恭亲王是聪明人,他自知治国比不上佑颜且好风雅,自然不会争夺大位。至于你,他只当做一场戏。而他,只是走不出这戏局。”
“现下进京,可救他?”
“若我猜得不错,方子谦该是将他软禁起来。若是他聪明些就该拿他相挟再大军攻城。”
“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