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t-and-run——错染落银
错染落银  发于:2012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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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两具未成熟的身体倚靠着彼此,热闹的补习街后面显得格外破败的小公园深处,穿着学生制服的少年和少年挤在狭小脏乱的公

厕里,掏出青涩而稚嫩的欲望,以极不熟练的手法盖在对方抬头的部位,幻想自渎时的动作,给予截然不同的刺激与快感。

容易冲动的血气方刚很快飞溅在手心里,顺着滴落脚边,空气中充满腥膻味混杂着阿摩尼亚的酸臭,阿端骂了一句脏话,用干

净的左手从裤袋里抽出卫生纸先递过去,南日使劲猛擦,恨不得把皮搓掉一层,赶紧穿好裤子开门,直奔洗手台。

「你的也弄到我手上,洁癖个屁!」

阿端晚一步慢慢走到南日旁边,水龙头开到最大,故意喷的南日一身,整齐洁白的制服立刻湿透,印出里面一件背心的形状。

「项平端!你不要太过分!」

南日压低声音斥责,眼睛红红,显示他还没从发泄里缓过来。

「好学生怎么会躲在厕所里干这种事。什么时候才要让我上?」

「死都不可能!」

阿端手插口袋里,痞子一样接近南日,紧抓住他没有一丝皱折的衬衫。

「哎,死之前让我爽一次怎么样?」

南日一个勾拳挥过去被阿端轻松闪开,像被激怒的小豹子。

「你先去死再说。」

他掉头就走,这时候赶回补习班还有一小时的课可以听。

「南日。」

项平端从后面喊一声,南日充耳未闻,不想再理会,迳自往前行。

「X的叫你听不到啊?!」

项平端追上去,用外套罩住南日的脑袋瓜子。

「给我包紧紧再去!」说着还帮南日穿上,拉链一拉到底,边继续骂:「感冒死不好,我没那个美国时间顾你。好了快滚!」

南日没说话,绕过公园边的围篱跑的老远。

项平端踹了路树一脚,打算窝网咖斗几场杀时间。

1.夏天的悲剧 <上>

项平端和南日是两对门的邻居,国小五年级的时候项家搬走,高中一年级再回来,听说项平端的爸爸外遇所以离婚。那时候,

南日家里还过的不错。只是南日早忘记这个曾经的玩伴,听母亲说说就算,左耳进右耳出。

好一阵子以后,南日经过训导处看见一个男生双手平举挂着两个水桶罚站,从主任的吓斥声中听到项平端的名字,才多看了几

眼。头发抓的像刺猬,制服皱巴巴的酱菜一样,黑色制服裤当垮裤穿,口袋边还挂一条银链子晃来晃去。

好像接收到南日视线,项平端转头正好对上,不管主任暴怒的轰炸,抬手‘嘿!’一声打招呼。南日顿了一下,随即当作没看

见,抱着他收齐的作业本走进隔壁学务处交。

这是他们第一次重逢。

项平端理所当然被『流放』到后段班,他倒是乐的整天摸鱼打混,翘课翘成习惯,连导师也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求他不

要给学校惹事平安毕业就好。

照说这两个天差地别的人怎么可能凑在一起,离暑假还有三个多月,即将升上高二的学生面临最大的挑战便是大学联考。对项

平端来说当然无所谓,可是南日不同。南父希望儿子读医学院,南母属意电机工程,南日自己呢?他毫无例外的跟大多数高中

生一样,三个字——不知道!

随日子一天天逼近,南家父母互相妥协想着儿子念其中之一都好,他们俩解决了可是南日还悬在那里。于是来自父母与师长的

期盼,逐渐变成最沉重而无法负荷的压力。

南日从小到大都是模范学生优良学生奖牌拿到房间放不下,所以他现在非常紧张,捏紧了书包背带手心冒汗,站在学校资源回

收场里,对着不算太高的墙壁,进退两难。晚自习已经开始,夏天天黑的慢,微微亮光好像要照的他无所遁形。

「喔喔,同学你想干什么啊?」

南日吓一跳,心虚的表情没办法掩饰,全看在项平端眼里。

「干你屁事!」一急连平常不可能说出口的粗话都蹦出来。

古代剧强抢民女的公子哥一样,项平端上下打量着南日。刚才他也不过是开开玩笑,随然不太可能,好像还真被他猜中。

「你想翘课?喔……我要去跟老师讲……」项平端故意拉长音,十足十惹人厌的嘴脸。

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或许是恼羞成怒,南日嘲讽的说:「你尽管去讲,看老师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本来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项平端附和的‘嗯’一声,「说的也是。」他把玩着裤袋旁的链子,叮叮当当地响,好像想到什么

有趣的事情。

「哎,要不要我帮你?」

看南日一脸呆样,项平端『很好心』的继续讲:「这面墙你第一次爬一定爬不过,我委屈一点在下面给你踩,推你就上去了,

刚好我也要出去,顺风车一起走怎么样?」

南日有点犹豫,可是身体里那股反叛因子已经遵照主人真实的意志横冲直撞。他点头,问等在一边的项平端:「我要……怎么

做?」

项平端笑了,像诱拐无知羊羔的荒野饿狼。他蹲在墙边,拍拍自己的大腿,头一偏,「踩这里,数到三我推你撑上去。」

「好。」

南日下决定,光是用皮鞋踩在项平端的裤子上就让他感觉相当抱歉,不料后方突然响起巡逻老师的呼声,南日一惊想缩脚,却

被项平端抓住。

「快!被抓到我们两个就爽死了!上去!」

数到三,南日反射性往上跳,双手搭在围墙边缘赶紧勾住,虽然有点狼狈,但是总算勉强翻过去。刚落地,就听见另一边越来

越大的怒吼:「项平端!!」然后是一个『薄如蝉翼』的书包砸在南日肩膀上,南日一抬头,正好看见项平端俐落的身影,好

像障碍赛选手一样,干净又不拖泥带水。

我也想要……自由。

这时候,项平端发现还愣在原地的南日,便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怕别人不知道一样的喊着:「跑啊!!」

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在车水马龙的都市里九弯十八拐的狂奔,将一切的一切通通抛在脑后。

南日不像项平端,背着沉重的书包加上跑这么一路,植物园里面随便找石椅一屁股坐下去,喘的要命。

「怎样?你接下来要去哪里?不要跟我说你要回家。」

项平端站在南日前面,摆出老前辈的架势,指导般的口气讲。

「当然不回家。对了……你过来一点……」

南日低头,伸手拍了拍项平端裤子上被他踩出来的脚印,还好没多脏,灰尘而已。弄完以后,他仰起脖子看项平端,后者脸色

很奇怪,青一阵白一阵,现在又变红!

「你……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项平端抱着书包跑百米的速度消失在步道尽头,拐个弯就不见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项平端终于回来,满头满身都是水,他也不在意的样子,用手随便乱拨了事。

「有没有想去哪里玩?」

南日点头,「你要跟我去?」

「屁!我猜你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混!先说你想去哪里,剩下我看着办。」

项平端又开始玩起他的链子,老大带新进门的小弟那跩样。

「电动玩具。」南日凭藉刻板印象认定坏学生下课都跑去玩电动,这是他清单上的第一条。

「哈?你说大机台那种?现在什么年代哪里找得到八神给你玩。」骂归骂,项平端想了下,「阿伯那里好像有……喂,走了,

我带你去找看看。」

「……喔。」

南日拖着书包背起来,项平端瞄一眼,说:「等下把书包放阿伯那……不好,啊……去火车站里面租一个置物柜算了,二十块

可以放三个小时……你几点以前要回家?」

「十点半。」晚自习结束后大概十点,南日怕被嘲笑有门限,硬是多讲半个小时。

「OK,书包拿来。」项平端对南日弯了弯掌心。

「啊?」

虽然疑惑但还是交出去。项平端抢过去很大摇大摆的斜背在身上,「那么重难怪你长不高!用跑的快点!」

一样的重量在项平端那里好像没多大影响,他带着南日钻进台北车站广场前的『老鼠洞』里绕来绕去,南日睁大了眼睛到处看

,纵使他每天上下课都要坐捷运,却都是一样的路线一样的班次,闭着眼睛走都不会撞到墙,所以他从来不晓得,那么大的一

座车站里,竟然什么都有。

对长期处在封闭环境中的南日而言,这是打破鸟笼的第一步。

2.夏天的悲剧<下>

满世界里都是闪的眼睛快瞎掉的招牌,形形色色的人群像热带鱼,在夜晚的霓虹灯海里穿梭。项平端熟门熟路的带着南日,蜜

蜂似来去于大街小巷里的神秘小店。

阿伯热情地招待直说好久没看见的项平端,特别从堆废品的仓库里挖出老式电动机台,两支红色的摇杆早就掉漆掉的不成样子

,歪歪扭扭地栽着,但就是这个大家伙让好多国小生饿肚子也要省下十块钱硬币玩一次。那个年代最流行的『龟派气功』,几

乎每个小鬼头打闹都会边喊『HO~RYU~KEN!』

南日忍不住兴奋,就算是项平端也觉得超级怀念,两个人对着模糊不清的萤幕,猛力戳着圆圆扁扁的大按钮,摇杆转转转地施

展连续技。南日哪里会,想反正乱敲一通就对了!这样他们也能玩的上跳下窜,欢声连连,快把铁皮屋顶给掀开。

玩过几场,南日和项平端很轻易就变成朋友,项平端不去问为什么乖乖牌今天居然翘课,南日也没想过要跟项平端解释什么。

闷在仓库里大汗淋漓,游戏机面板上都是他们两个的手印,项平端随便扯出运动衣下摆抹头抹脸,反观南日黑着一双手连衣服

都不敢碰。

「还想玩什么尽管说!这里我地盘。走,下一摊!」

项平端出去到店面跟阿伯说要离开,顺便借一下厕所。看着南日努力将手上污渍洗掉,项平端忽然笑起来,说:「你跟以前一

样没变,不管去哪里都要找水洗干净才肯罢休。」

南日顿了一下,这是项平端第一次提起小时后的事。说实在,南日没多少印象。

项平端把湿答答的手往南日衣服上擦,南日‘喂!’的大叫一声往后退,在厕所上演攻防战。南日当然不是项平端的对手,没

两下就被他逼进角落,南日不想靠在脏兮兮的瓷砖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抓住项平端的前襟往外推。

项平端两手做投降状,见眼珠子要瞪掉的南日,讨饶求和的语气说:「好好对不起对不起,跟你玩玩而已嘛。衣服回家再洗就

好啦,洗衣机洗又不是你洗。」

南日闻言脾气缓了点,他也不想闹僵,至少跟项平端在一起,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让他感觉好像沾上自由的边,连呼吸都

大口起来。

项平端知道南日不生气只是下不了台,便笑嘻嘻的喊:「肚子饿死啦要不要先吃东西再继续?附近有一摊甜不辣便宜又大碗,

可以吧?」

「嗯,给你带路。」

南日偏头没看他,自雇自往前走,项平端跟在后面,手指甩着银链吊儿郎当。

项平端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可是他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其实满随和的嘛。换作以前敢给他脸色看的话,早就打趴在地上。

他们靠在巷弄里的『ㄇ』字型铁杆上吃甜不辣,特意挑一处阴暗的角落,唯一光源只有五步以外停停闪闪的路灯,橘红的酱料

染着嘴唇,分外引人垂涎。

背后就是台北最有名的和平公园,白天与夜晚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泰国、菲律宾、越南等东南亚来台湾的劳工,这里是他

们『物以类聚』的场所。吸毒、卖淫、杂交,甚至寻找419的伴,全掩盖在终年人工栽植的郁郁苍苍的树荫底下。黑暗,是撒旦

的保护色。

南日有一点怕,可是又很好奇的想再接近一点。隐约可以听见草丛里意味不明的声响,南日悄悄往项平端那里移,装作低头看

脚边有什么东西。

项平端是老油条,早就发现而且看的很清楚,那些人爱打野战爱演活春宫,虽然他们特殊的体味很恶,远一点有些女的身材还

不错。

「吃饱没?想好去哪里混?」

项平端不自觉盯着南日泛着滋润光泽的嘴唇,心想他前几任女友们都爱用唇膏,可是没一个有这种效果。

南日想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列了表,从一到十。光线太差,南日把纸往右侧偏一点看,左手还拿着吃剩的纸碗

,像是被制约一样,从小到大的教养让南日没办法先将纸碗扔地上,第一是吃的东西不干净,第二是怕别人以为他乱丢垃圾。

南日的个性就是这样,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项平端找到机会往南日那里凑,「你还写在纸上,我帮你看啦。」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你看右边那个女的,长头发哪个,

看到没有?」

一对情侣正打的火热,手都伸到衣服下面去。南日脸色不太好,身体有些不自然的反应,混和着污秽的不洁感。

「你应该没交过女朋友吧?」

南日摇头,目光转回纸上,模模糊糊。

「也没亲嘴过?」

南日警戒心回笼,偏头看才惊觉彼此靠的太近,立刻往旁边移开一点。

「没有,那又怎样?这种事情不是让你拿来炫耀用的。」

BGM一样煽情的呻吟慢慢从公园深处飘出来,南日不想听,却又没办法闭上自己的耳朵,想走,又怕被项平端笑。

「要不要试试看?」

「什么?」

仔细看,项平端的长相属于阳刚型,体能很好的那种,皮肤晒成健康的小麦色,每次在操场上最活跃的就是他,时常从旁边经

过的南日其实心里一直很羡幕。

「跟我啊。男人跟男人亲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而且也没人看到。」

项平端自我解释他不过想尝尝看甜辣酱的味道而已,绝对不是因为变态。

「我……我不要!……男的怎么可以……」

南日眼神游移,虽然说不要,又好像还有点商量的空间。

「当然可以。你没看电视上那些艺人开玩笑都在亲,女生跟女生也有。」

好像是……不知不觉南日本来就不坚定的立场开始松动,项平端趁胜追击。

「哎,我带你出来玩这么久,小时后我们不要说一起玩啦,洗澡都一起洗。」

南日没回答,项平端知道他勉强算默许。用手掌小心翼翼地放在南日脸颊边,让他转向自己。一点一点的缩短距离,然后慢慢

地,慢慢地四唇相触,分开,再相触。

「感觉怎么样?」

一出声,项平端已经哑了。

「……不知道。」

项平端能看见南日微微颤抖的嘴唇,好像变得更好吃的样子。连他自己都没发觉,此时呢喃的说辞都是狡辩,但却搞不清楚究

竟想哄骗什么,得到什么。

「那再一次,不要紧张……。」

项平端轻轻舔着南日比想像中还要软绵的两片唇肉,果然是甜甜辣辣的滋味。这回时间拖的比较久,南日受不了推开项平端,

后者一脸好事被打断的扫兴。

「……我快没气……」南日气喘的像刚跑完三千公尺,更不用说脸红的可以蒸蛋吃。

「笨啊,谁叫你憋气,用鼻子呼吸不会!啊……这个多练习几次就好了啦。」

「练……」

「走去里面一点。」

南日话没说完就被项平端一把拉起来往公园里跑,进到一栋黑黑的建筑物里,打开其中一扇门就将南日往里推。

「喂!这里是……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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