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放呢?”方榕圳比出修长的中指。漫长床戏的华丽开篇。
徐琛扬起嘴角,邪性。男人嘛,不当男人的时候,就当禽兽。于是方榕圳的话应该这么理解——自找死路。而等方榕圳真正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徐琛挣开了领带,把他压在身下,威胁不计,求饶不计,口爆菊爆的全场,买一赠一的怎么过瘾,一夜七次郎又略微不足,中和一下,五个回合恰好。够月亮跟太阳high five了。
下午两点正,徐琛醒了,陌生的房间妨碍认知,木了一刻才找回精神,紧接着就精神大发了!他身边睡了个人!男人!方榕圳!徐琛的第一反应是摸自己的菊花,完好!小鸡鸡呢?俨然一副过度操劳的衰败相。徐琛颤抖着撩开被子,方榕圳背对他睡着,一身青紫吻痕,大腿根的血迹早已干涸,床单上点点的暗红生动的诠释了一幅画——朵朵梅花向阳开!徐琛连滚带爬下床,翻遍了垃圾桶!Your Sister’s!没保险套的残尸!“老子要死了。”徐琛穿起衣服就走了,他管不了调戏自己不成反被整肛裂的方榕圳,他只知道自己真枪实弹无阻隔的打了好几炮!他要死了!
“我要做健康检查!现在就要!还要验HIV!”徐琛出了酒店就打的直接奔了市里的三甲医院。咨询台的护士小姐痴呆了一分钟,这位也太奔放了!但还是尽责的给奔放的这位安排了检查。徐琛上蹿下跳的跑科室,弄一下午取了报告。“各项功能都挺正常的,HIV检测也显示阴性。”医生翻着报告。“不过HIV存在窗口期,我建议你八周后再来做一个检测。”
窗口期。徐琛拿着一摞报告欲哭无泪,平时他还是允许自己偶尔伤个小感什么的,可眼下就伤感的后果来看,以后就算心想酸一下也得掂量掂量。
“老板,你怎么休假回来脸色还这么差?”助手奉上绿茶。
徐琛皱眉,挥手退下了狗腿的。这脸色能好吗!惶惶不可终日的。他只能祈求方榕圳没乙肝没性病没艾滋,最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老板,今天跟方端集团约好了开会——”助手试探着,深怕徐琛不高兴。
“几点?”
“下午三点。”
徐琛负责的项目在方端集团内算不上大,总裁自然不必屈尊,而他也没做好见方榕圳的准备。会议秉承以往的风格,简单明了,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散会后,岸西山庄的项目经理人请徐琛吃饭。“抱歉,最近身体略有不适,恐怕不能成行了。这顿记着,下次我请您。”徐琛推了约,留人谦谦印象。
“老板,我看他好像看上你了。”助手眼尖嘴快的。
“要你也看上我就好了。”徐琛冷笑。
“别啊!我要看上你不就等于守活寡了吗?小的肉欲得很!您留我一线生路让我奔着男欢女爱的去成不?”助手嬉笑着对徐琛福一礼,顺便再赠个鬼脸,狂奔。“老板,现在五点,我直接下班了啊!拜拜!明儿见!”
“明儿见。”徐琛喜欢这个肉欲的助手,虽然D罩杯不是他的菜。男欢女爱?无限蔓延的传染病菌。想到此,徐琛不由得皱眉,他还得生生挨过七周。“煎熬”这词儿为什么笔画这么多呢?因为真的挺煎熬得!
不过山水有相逢的,总归一见。徐琛碰到方榕圳是在四周后,一个僻静的书茶馆。方榕圳先看见徐琛,惊慌和恐惧都是一瞬的,之后只剩大户人家的傲慢。徐琛顿了顿,朝方榕圳走了过去。“上次——”上次他挺渣的,上了人拍拍屁股就跑了,不过要说渣,方这人最先渣,谁叫他招惹他了。而今也分不清到底是谁错得厉害,反正渣一块儿了。
“上次?偷鸡不成蚀把米?”方榕圳讪笑。“这仇我记下了,回头‘报答’您。”他没开玩笑,等稳住方家和方端集团,他第一个要报复的人就是徐琛。
徐琛抿唇,慢道:“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也咬人。您不撩拨我我不会混得拿您撒火,您真气不过,尽管‘报答’,徐家现就我一个人,垮了倒也轻快。但是在这之前,我得向您求证一件事,还请您如实回答我。您,身体好吧?”
“Jesus Christ——”
“咱用中文表达惊讶或者愤怒成不成?您现在在中国,我的英文也就半吊子,鸡同鸭讲就没意思了。我只是好心关心您,毕竟——我做得过火了。肛裂还好,要整出肛瘘什么,住院做手术都挺受罪的,当然,我主要不是说这个。嗯,该怎么表达呢?这样吧,您先说说您有几个床伴,您每年都体检吗,体检的时候做过HIV测试没,还有——”还有好多呢,徐琛就眼见着方榕圳拂袖而去了。“诶,就不能让我宽宽心。”没答案就熬着吧,如果真中了,也只能安慰自己好歹这辈子爽过那么一天。其实,方榕圳也不能怪他,大家都爽了不是,最后不都独射射不如众射射了吗,方还比他多射几次呢!徐琛花了好几天记起那晚的细节,认真回忆,打算死也死得明白,意外的记清楚了方榕圳染欲的表情和呻吟。意外。可恐艾根生地固,两不相抵。熬着。
第十九章:徐琛——欺骗的伤
聚会。徐琛滴酒不沾,还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叶小毛迟到了,好赖不计他现在也算小有名气,出门戴墨镜,偶尔还能遛几条“狗仔”。“怎么不喝酒?上次你也不喝。”娃儿的下巴磕徐琛肩膀上,刘海儿长过了眼,越发星味儿。
“呃,可能跟我喝怕了,前段儿我跟他俩人喝了六瓶洋酒,老子爬不上楼睡自行车房,还是我隔壁哥们儿把我扛回去的,啊!对了!徐琛,你上次怎么回家的?你喝得可比我多!”卫珈谌沉痛回忆,那次真是喝挂了,被哥们儿恶整拍了视频放在网上还小红了几天,简直不堪回首!
“你们喝酒怎么不叫我?”王翊这阵子卡文,正愁无处发泄。
“我们俩又没约!临时凑一块儿了哪想那么多!”卫珈谌小口小口的抿酒,心有余悸。
“我也想喝!”叶小毛举杯灌自己一个,灌自己不够还硬灌了南猫一个。
“你们这些个二货离老子远点儿!”南猫因为最近生意太好差点儿没累趴,丁点儿都舍不得折腾自己。
徐琛没心情说笑,撤筷子跑后厨。“我去吹会儿风。”
江珉寰坐在坐在后厨的后门边抽烟,烟蕴着酒气,文艺得很。“怎么?你也想抽烟?”
徐琛笑着,挨江珉寰坐下。“好啊,来一根。”如果真得死,那就趁现在还有时间赶紧坏一坏,他希望能坏得长久一点儿。
江珉寰帮徐琛点燃烟。“心里有事儿?”
心里肯定有事儿,明天拿二次检测报告,徐琛不是圣人,难免多想。“珉寰,我想立遗嘱。”
“遗嘱?”
“对啊,遗嘱。人活着总有意外,现在立好省得以后麻烦。”徐琛深吸了一口烟。苦涩的味道很怀旧,就像那两年的大学时光。那两年是他和父亲关系最差的时候,却交到了第一个有同样性向的朋友,是朋友,不是男朋友。就如江珉寰所说的那样,徐琛很实际,所以他不谈一时兴起的恋爱。朋友追求过他,追求无果还是朋友。他见过朋友的男朋友,一个两个,然后数不清了,期间也有人转跑道调过来追求他,朋友笑说徐琛简直是魔性同性恋,谁见着都脚软,却说不清脚软的原因。魔性。徐琛随笑,不置可否。大二上期,朋友慌张跑过来找他,说自己感染了艾滋病,徐琛意外又不意外,他的朋友太滥交了,大多数同志都滥交。他陪着他跑医院,劝慰的话说不出,二十岁的年纪明明还有希望,朋友却被疾病打败了。某个清晨,他接到了朋友的死讯,是自杀,徐琛伤感的原由并不在于死亡,而是清晨,又是清晨。参加葬礼的时候,朋友的男朋友们一个都没出现,徐琛帮哭到昏迷的朋友父亲处理了朋友的后事。回学校收拾朋友的东西,发现了朋友的日记,日记里都是他的名字——徐琛。徐琛不可避免的想起朋友自杀前一天对他说的话。“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我?如果你接受我,我不会跟别人鬼混,也不会得这样的病!都是你!是你害了我!”徐琛还没强大到铁石心肠,虽然他不承认自己害了他,但死亡无法逆转,伤害终究是双向的。然后他回了家,跟一年不见的父亲坦诚了性向,也退了学。人的恐惧来自于经历,徐琛内疚至今。“如果我死了,就把花圃折成现钱平均分配给FA的成员。啊,花房里的那盆茉莉不能丢,如果你们养不好就烧成灰撒到我的坟前。”茉莉是父亲送给母亲的礼物,是徐琛唯一想要继承的东西。
“徐琛——”
“立好了叫我去律师楼签字。”徐琛扔掉了烟头。“先走了,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夜晚的城市,脸孔被灯光雾化,徐琛开车去了花房。只有花的玻璃房子里,抬头就能看见星斗,徐琛把不实际的一切都放在这里,不实际的快乐,还有不实际的悲伤。
医生说一切正常,徐琛把报告反复看了若干遍。“要是你还不放心,一个月后再来一次。”医生只好如此建议。
“我不会再来了。”徐琛折好报告,出了医院。
两天后,江珉寰通知他去律师楼签字。“真的想好了?”江珉寰不认为徐琛会意气用事,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关心再多也得留有余地。
“你可以多得一笔钱,还问我想好没。”徐琛看了遗嘱,签字。
“是不是多得真不好说,我没有把握比你活得长久。”
徐琛怔了怔,轻笑。“别工作得太亡命,我可不想你也过劳死。”
江珉寰皱眉,不应。
“行了,我走了,把账单寄到我公司来。”亲兄弟明算账,徐琛倾向于事事有条理。
岸西山庄的竣工宴,徐琛受邀出席。“老板,我今天给您长脸了吧?”助手着D牌深V长裙,穿C家裸足高跟鞋,化了个精致妩媚的妆,衬一头风骚大波浪长发,还颇有些姿色可餐。
“我只能说女人是天生欺骗人的生物。”徐琛更为习惯那个邋里邋遢油头垢面的助手。
“这话您就错了。女人一般不骗人,真要诚心欺骗一个人,要么是太爱那个人,要么就是太狠那个人。男人则不同,男人要是不欺骗了,才是爱那个人,又或者恨那个人。”助手拨弄着大卷儿,对经过的款儿放电。
徐琛呛着了,助手一针见血。“那你今天这骗算爱呢?还是恨?”
“当然是爱!伦家奔着真爱来的!”助手娇羞,抛三步外的先生一媚眼。
“你是奔着真爱的钱来的吧?”徐琛看这场合,就适合钓金龟婿。
“矮油,老板好直白,伦家好害羞——”
“羞你个毛线!快替老子挡驾。”徐琛见岸西山庄的项目经理人往这边走就炸毛,插空就逃露台去了。
朋友说对了一件事,徐琛很招同类人的喜欢。而现在,徐琛明白了另一件事,朋友爱他,也恨他。手边的酒被冷落了,只剩酒和杯子依偎在一起,徐琛不敢太难过。
“……这本来就是我的财产!我才是方家的大少爷!老爷子绝对不会把位子传给你这个贱种——”
“大哥,如果父亲不是病重不管事,我想你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闹吧?我就算是贱,还有一半父亲的血液,这么算算,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折辱我不要紧,把自己也骂进去就算不得聪明了。至于财产,你稀罕的我未必稀罕,有这功夫跟我这儿惹是生非,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让父亲改遗嘱……”
遗嘱。徐琛顿觉不好,听个八卦是情趣,要听了了不得的八卦,只怕连活命的心思都没了。从方榕圳回来,外面就谣传方老爷子不行了,但方家对外都极力澄清,甚至还告过一家狗仔杂志。徐琛屏住呼吸,躲在几盆夏威夷椰子盆栽的阴影里,他不想搅浑水,方端集团要掀一个徐家花圃是比弯腰捡钱还容易的事。
“……你特么一个贱种也想在老子面前耍横!老子今天就替方家除了你这不干不净的东西!”“啪”的一声,耳光响亮,再是拳脚。
时间像是静止了,徐琛仔细听也听不见徐琛的声音,单方面的挑衅沉闷且残酷。难怪方榕圳说自己是眦睚必报以一还十的人,要换了徐琛,他早豁出命跟这些个王八羔子同归于尽了。这时候,徐琛想起了父亲。亲情也是对比出来的。
“出来吧。”方榕圳轻声到哑。
徐琛犹豫了几秒,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这儿的?”
“一开始就知道了。”方榕圳靠墙坐下,伤得不轻,嘴角都是血迹。“我站的位置正好看到你的皮鞋,其实我大哥也该发现的,只是他打我打得太认真了。”
“我是无意的,你知道——”
“我不想知道。”方榕圳擦掉嘴角的血迹。“带我离开这儿。”
“什么?”
“带我离开。”
徐琛没有选择,架起了方榕圳。印象中的方榕圳应该要再重点儿才对,实际的方榕圳欠缺分量,被徐琛反攻为受也是意料中的事,徐琛从小帮父母搬搬抬抬的,没少锻炼肌肉。“去医院吗?”徐琛避过公关,把方榕圳放到了自己的车里。
“去你家。”方榕圳疼得连吸气都难受。
“去我家?”
“我想洗澡——”
“你伤得很严重——”
“没你伤我那次严重。因为你,我发了三天的烧,拉肚子拉到脱水。”方榕圳神经质的笑起来。“那次,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笑到咳嗽。
徐琛发动了车子。“那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但你现在必须去医院——”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可以去医院?多少人盯着我!我不能出错!你要是不愿意,就把我拉到汽车旅馆。”方榕圳按着胃,疼。
车子在转盘掉了头,往家开。徐琛是把方榕圳抱上楼的。“能自己洗澡吗?”
“可以。”方榕圳脸色苍白。
徐琛坐在客厅里,无措,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无措的,只是表现得游刃有余。他不愿意被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大概,方榕圳也是这样。
方榕圳借了徐琛一半的床睡觉,睡着的方榕圳缩成一团,皱紧了眉头。徐琛听见方榕圳偶尔的抽气,应该很疼,连睡着都在疼。他想了想,把方榕圳拥到怀里,试着给对方一些温暖,试着,怀里的人渐渐舒展,甚至依赖。徐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这么做也不会感染艾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方榕圳已经走了,床头的字条只有“谢谢”二字,没头没尾。徐琛不计较,总归被感谢了。
一星期后徐琛才发现自己把方榕圳想简单了。方榕圳不是不愿意被盯,而是要找准机会被盯得有价值。八卦杂志的封面是方榕圳,受了伤戴着墨镜的方榕圳出现在某私立医院神色不愉,谣言如死灰复又燃起,要说之前全是猜测,这次就算有理有据了。方家物业和方端集团都围满了狗仔,一时间好不热闹。
徐琛和助手费了些时间杀入方端集团,合作已经完结了,这次来只是想争取岸西山庄的绿化后续。“问题应该不大,咱们都合作过了——”助手过于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