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谌,那时候大家都贪玩——”
“贪玩?原来把黄瓜插别人菊花里是贪玩啊,是你的黄瓜贪玩?还是别人的菊花贪玩啊?一瓜大战N菊也难为你了。”卫珈谌都替人渣为难,活生生的3P以上都叫他看着了,前世得修多少“性”福才能换今生活色生香的一幕!
“珈谌——”
“陈以诀你好!陈以诀再见!”卫珈谌扯下许可证还给工作人员。
“珈谌,我们谈谈!”陈以诀按住卫珈谌的手腕,坚决。
“谈你丫的毛线!操了又操的!你特么给我放手!”卫珈谌努力克制表情的骂人。丢人渣的脸没所谓,关键是不能丢自己的脸。
“老,老板。”工作人员看一圈儿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越凑越多,尴尬道。“要不你们去办公室谈?”画展要被毁了,背黑锅的肯定是自己。
“老板?”卫珈谌斜眼盯着陈以诀。“你是老板?你大爷的!”管不了丢不丢人了,老天爷特么的把五官都丢完了!这么大个人渣还成老板了!可怜自己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得要死要活的。
“我们去办公室。”陈以诀死拉活拽的把卫珈谌拖进了办公室,扑头盖脸的一句。“我一直在找你。”
卫珈谌愣了。“你找我干什么?床戏缺了观众high不起来?不能吧!年纪轻轻的就阳痿早泄,小雏菊们可要伤心‘屎’了!”卫珈谌跟陈以诀在一起三年,无意识抓奸若干回,真是无意识,好巧不巧的次次撞枪口上,又次次被陈以诀甜言蜜语的忽悠和好,最后一回NP大戏终于把他给震醒了,卫珈谌发誓不当狗改不了吃屎的“屎”!毕业就人间蒸发,跟以前的同学断了联系,也做了跟专业不相干的工作,以为这辈子至少也是个打死不相往来。所以说老天爷丢了五官!
“珈谌,我爱你。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真的爱你——”
“不是可能,是肯定。”卫珈谌扭了扭被拽的手腕,很好,没被拽伤,又给了陈以诀一拳头,非常好,力度和速度都更胜当年!“陈以诀,咱们能不能不来虐恋情深这一套?老子真不愿意说那些个‘时间不对人物不对’的台词儿!真的,你换条船呆着,放哥们儿一条生路。”台词儿还是老了,架不住真心。卫珈谌由衷承认自己就是那脸着地一边儿顺的折翼天使!伤不起!“就不再见了,我们来个后会无期怎么样?我跟你只适合这个。”卫珈谌打开办公室的门,表情来不及得意来不及悲伤的就囧了,刚萍水相逢的男人就站外面,这狭路相逢的,虽说谈不上勇者胜,也随带的把“后会无期”送男人了。当然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理活动都是默默地,卫珈谌面上一片寡淡。比惨淡能好点儿吧。
卫珈谌回家第一个动作就是把敷衍了事的画给烧了,第二件事就是注销豆瓣账号,然后灵感大发,熬一晚上画了一A0图纸的战争场面,传给美编看,美编差点儿在电脑那头痛哭流涕了。“卫子诶!我终于在有生之年看到你怀的那点儿才了!就这画作封面美了去了!”
卫珈谌在电话这头麻木,原来王翊的灵感论到他这儿不准。他不能被压抑,感情也好,画画也好,都不能被压抑。陈以诀把大部分的他给毁了。大部分的自己。
“请问有《钟岩画册》这本书吗?”卫珈谌不再去画廊了,可钟岩的画是好画,忍不住欣赏,甚至滋生膜拜。
“《钟岩画册》是吧?”书店店员查询电脑。“在艺术B区3-1的架子上。”
“谢谢。”卫珈谌按店员所说的找到了《钟岩画册》。名为《海》的画在书的第六页,这画让他心情不好,但没法不沉溺其用色。“到底用了多少种蓝色啊——”
“十六种。”
“十六种?十六——”卫珈谌被突如其来的答案吓着了,还有给他答案的男人。个没五官的老天爷!永远不遂他的愿!“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轻笑。“我不能来书店吗?”
“呃,我的意思是太巧了,嗯,太巧了。”卫珈谌把书夹腋下。“你慢看,我还有事儿——”
“你就是卫珈谌?”男人想要把巧合延续下去。
卫珈谌驻了脚,皱眉。“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陈以诀经常提起你。”男人对卫珈谌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钟岩。”
卫珈谌傻了一分钟,狂翻《钟岩画册》,终于在侧页找到钟岩简介,附带照片!钟岩?钟岩!“你是钟岩?”卫珈谌幻想万分之一的否定。因为传说成真大多意味着幻灭!
“不像吗?”钟岩笑意不去,挨近了卫珈谌。“这张照片不好认吧,大家都喜欢把跟艺术沾边儿的人往艺术了拍。”
的确不是很像,单靠只露四分之一脸的照片就想把剩下的四分之三都脑补齐了这难度也忒大了点儿!卫珈谌实成点头,非常实成。“你真的是XX美院油画系0X级的钟岩?”
“不相信?”钟岩拉起卫珈谌。“跟我来。”
卫珈谌糊里糊涂的上了钟岩的车,走一半儿了才想起这货是不是钟岩压根儿不重要!“那个,把我放路边吧——”
“怎么?”钟岩从后视镜看卫珈谌。
“没怎么,我为什么要跟你来?你是不是钟岩干我屁事!我要回家。”
钟岩把车拐入别墅区。“这儿离市区很远,没有公交,连出租车也很少,你要怎么回家?”车停在一栋别墅前。“我现在可以理解陈以诀为什么爱你了,你真的很有意思。”
卫珈谌由衷的感到恶心。“你丫能不能不提陈以诀?”
“尽量。”钟岩笑道。“不下车吗?”
“我要回家——”
“呆会儿就送你回家。”
卫珈谌倔不下去了,人家诚心诚意的不是!“呆会儿你必须送我回——”话哽了,迎面就是一墙的画,其中两幅是导师在赏析课讲解过的。“你真是钟岩。”卫珈谌闷了。
“听说你也是油画系的,可惜我们差了7级碰不到面。”钟岩递给卫珈谌一杯温热的水。“你还画画吗?”
卫珈谌贪婪的望着钟岩的画,货真价实的画,不是印刷品,也不是复制品。“我没天分。”
“我看过你的毕业作,并不是没有天分——”
“我没有成为画家的天分。”卫珈谌可以画,但画跟画之间又差了十万八千里,以前他还天真的以为勤奋可以弥补一切,太天真了。
“你好像一直都不是很自信——”
“陈以诀都跟你说了什么?”卫珈谌不喜欢装熟,而钟岩似乎对他了若指掌。
钟岩扬起嘴角,狡黠。“这可是你自己的提的陈以诀。”
卫珈谌讪笑。“是我自己提的,你特么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钟岩啊,认识了,拜拜。他撕了《钟岩画册》,真就拜拜了。
高档地段,高档只能靠自个儿的11路,卫珈谌愣走了三小时走回家,又熬一夜把白描的图填上颜色。真的,他没当画家的天分,但他可以成为一个插画家。看图说故事对吧,他看过了太多的图,都是陈以诀给他讲的故事,不是他傻,更多的时候他宁愿装傻。两个人在一起多好,那些“好”都是故事,卫珈谌把自己骗了,没舍得骗自己一辈子。
第十五章:卫珈谌——疯
手机闹铃响了,卫珈谌抹了把脸从沙发里抻起来,刷牙洗脸刮胡子,把画卷进画筒,借隔壁屋哥们儿的二八自行车骑去出版社。美编看占半张会议桌的画从痛哭流涕进化到无语凝咽。王翊抱臂凑画跟前,他和卫珈谌有起码的默契,都中意一笔一划手工弄出来的东西。“还以为你能用油彩画。”
“油彩多贵!水粉就得了!再说你这小说偏古风,水粉的晕染效果好。”卫珈谌也很满意自己这幅巨型插图。
责编美编总编个个满意。封面不愁,基调定下,卫珈谌才敢疲倦。“卫子,我先把这画扫描进电脑保存,你等会儿啊!”美编说着,抱着画出了会议室。卫珈谌哼了一声,打了个盖天的呵欠。“怎么?没睡啊?”王翊跟他一样发懒。
“赶进度呗。”卫珈谌敷衍着,偏过头。“你的伤都好了?”
“看得见的都好了。”王翊这样说。余味只图浮想,联翩。
“所以啊,不玩的好——”
“比起被玩,还是玩了的好。”王翊拍了拍卫珈谌的肩。“晚上餐厅见。”
“晚上见。”卫珈谌只回应当下。前者都是过往,王翊有王翊的认知,件件都比他超脱。
出版社左拐有家咖啡馆,意式浓缩咖啡牛叉的正宗,卫珈谌只喝加很多糖浆的拿铁。他怕苦,大学熬夜赶画的时候,别人喝茶喝咖啡,他吃生辣椒,跟陈以诀交往以后才开始喝带色儿的水。是陈以诀教会他喝咖啡的,陈以诀教了他很多,形式构成与油画解析,绘画语言构建,还有美轮美奂的爱情,和无数绝望到麻木的背叛。那时候他的同学大多崇拜成名去世的画家或者钟岩,他只看得见雕塑系的陈以诀。对卫珈谌而言,陈以诀是整个大学生活里唯一的记忆,整个的,惨烈,破碎。
“需要续杯吗?”女侍应体贴。
卫珈谌抱着空杯子摇头。“谢谢。”很多体会无法续杯。
中古小区前停了辆卡宴,陈以诀靠在车边。卫珈谌背着画筒推着自行车绕过了跟他不相衬的种种。“珈谌。”陈以诀追上了卫珈谌。
“我叫卫珈谌。”卫珈谌害怕没来由的亲昵,尤其这亲昵来自于陈以诀。
“不要避开我。”陈以诀堵了卫珈谌的去路。“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谈好吗?”
“我没法儿跟你心平气和的谈话,我甚至没话跟你谈。”卫珈谌无奈到笑。“陈以诀,三年前我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要么老实跟我在一起,要么分手。你选分手——”
“我没有选——”
“你选了。你的生殖器帮你选择了。”卫珈谌的脑袋里都是肉,陈以诀的肉,别人的肉,分不清。他站在界限外,恶心他们也恶心自己。“很明显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快乐,至少得不到多巴胺。”他不是没想过跟他上床,他只是想再确定一点儿,确定陈以诀是爱他的。现在看来,陈以诀是真的爱他,不过这货大概更爱活塞运动。
“对不起,我当时只是想活得纯粹一些——”
“你是活得很纯粹,永远忠于自己,现在也不必改变。”卫珈谌把自行车推进车棚。“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珈谌,对不起,我一直在反省——”
“反省什么?做爱做得太多肾亏?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换我对不起你,劳你这些年还记着我。”卫珈谌错身上楼。“别记着我了,谢谢你。”
一些伤不好也没关系,再痛也死不了人。卫珈谌得到的“对不起”和“我爱你”都太迟了,唯有“谢谢”回应。裁好画纸,把总编勾出来的情节反复读阅,反复的,记到心里,卫珈谌才渐渐的镇定下来。
FA每月的聚会,这次以叶小毛的某次偷拍开头。“老子也成名人了,有木有!”娃儿翻着八卦杂志,小兴奋连带小骄傲。
“名人太多,一招牌掉下来能砸死八个。”王翊毒舌不改。
“滚边儿去!老子等卫珈谌,他能理解我!”叶小毛挨徐琛坐,徐琛面前有他喜欢的菜。
结果饭吃了一半,卫珈谌才来。“我眯了一会儿就眯大发了——”
“我靠!还眯大发了!有没有点儿组织纪律性!自觉地!罚三杯!”叶小毛咋呼着倒了三杯酒。
卫珈谌少有的不赖了,“咣叽”三杯,杯子倒扣,一点儿不剩!完事儿了还不算,抱瓶子海喝,南猫和温彻在旁边劝都劝不住。
“卫子怎么了?”徐琛诧异的看着王翊。
王翊翻一白眼。“我怎么知道。”
一桌子人就看卫珈谌一人儿对瓶吹。“让他醉。”江珉寰从来都随意。
卫珈谌就醉了。南猫收拾完桌子,给他兑了杯蜂蜜水。“喝点儿,喝了好受。”
卫珈谌抱着烫手的杯子,跟喝酒似的灌,烫的水从嗓子眼烫到了胃囊,清醒了。“他们呢?”
“都回去了。”南猫点了根烟,坐到卫珈谌跟前。“你今儿怎么了?这借酒浇愁的。”
卫珈谌沉默了很久。“猫儿,我一个人也能过一辈子,对吧?”
南猫愣了愣:“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我怎么知道怎么了?这世界怎么了我都不知道,他丫的上完学长上学弟,上完老师上模特,一个都不落下!老子傻得!看他射了还给他递纸巾,什么都没跟他做就帮他买了八回保险套。他说是最后一次,每次都是最后一次,怎么这最后一次总也到不了头?我等得好累。”卫珈谌说着,眼泪就掉进了杯子里。咸的泪融进甜的蜂蜜水,还是甜的。“我累了,不想再等了,不等了,他说爱,爱特么的锤子!老子累得要死了,怎么还不死……”
这次,卫珈谌真的醉了。酒话变成了梦呓。南猫把他按到怀里,熄灭了烟。“累了就睡,你这辈子一个人能过,两个人也能过。”猫儿从不做让自己累的事儿,但如果卫珈谌觉得一个人累,倒不如找个人帮他抗。FA是理想模式,理想啊,离现实还有一大截,所以很难实现。
卫珈谌在南猫家整整睡了一天,直到南猫关店回来才起床,差点儿没挨过头疼。“几点了?”
“十点。”南猫打开灯,把李叔熬的汤放到茶几上。“饿了吧?下次悠着点儿喝。”
卫珈谌滞了一刻。“我耍酒疯没?”
“没。”
“乱说话了吧?”
“没。”南猫把汤从保温瓶里盛了出来,谎话就随热气儿散了。“你丫真重,我差点儿没把你扛上楼。”
再重重不过心事。卫珈谌没食欲,拖一身宿醉回家,在小区门口做贼似得张望,垫脚尖走路,好几天没敢下楼,跟美编开会都是QQ语音。“你丫什么时候搞定小图,我连稿样都没看到呢!”美编吼吼,相较工作,形象次之。卫珈谌看空白的画纸,任劳任怨的挨骂。
“这条线到哪儿?”卫珈谌认真研究地铁路线。画不出来的时候,他就坐车乱逛,整个城市的公交线都被他跑遍了,这次想试试地铁。他在这儿没有朋友,FA的成员比朋友亲,越是亲越不愿意麻烦他们,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到西郊,那边有一间很大的玻璃花房。”钟岩插入独处的气氛。
卫珈谌叹了口气,惊诧欠奉。“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