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明天+番外——轻语者
轻语者  发于:2013年08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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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树,刘医生对你的治疗并没有把握。”商人擅长迂回作战,有时也要单刀直入。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头又低了几分。

“你不用担心什么,周至的职业操守也是一流的,永远不会在人前提你的名字。”

他每一句话都象在回应我萦绕满怀的担忧与不安,没有人比赵安澜更了解我自己。我对着他眼里荡漾的粼粼波光生出丝恍惚,我的感动也同样没瞒过他的锐眼。

“西树,明白吗?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他的眼神变得幽深暗沉,仿佛带着某种魔法,正试图一点点抽走我的理智。

第21章

我们挨得很近,彼此的呼吸相闻,陀红的脸烧得我不知该往哪里瞄“今晚住在这里……别走。”呢喃的低语几乎是贴着耳朵吐出来的,热气落在耳垂上,星星之火,忽地一下子窜遍全身。心跳快得象要跳出胸腔,身体却软得如炸得酥脆极了的虾条,一碰即碎。

赵安澜声音渐渐粗重起来,我晕晕乎乎给他扯着往楼上走。

站在卧室里我才有些清醒,闭了眼紧攥着给抽出来的衣摆不肯松手。只听得头顶一声轻笑,忽地被咬了下耳朵,接着耳垂上传来湿热滑腻的触感, “怕么?”一只手从下摆滑进来顺着脊背轻轻抚弄,腰间悉悉苏苏,胸前一凉,温热的身体紧贴上来,他揽着我的腰,一下一下地舔舐着,慢慢地把我往里带,然后我被轻轻放倒在床上。我鸵鸟般试图把头往旁边枕头里塞,下一刻,头却给轻轻扳了过来,唇瓣压上重量,柔软地一吸,滑腻的舌尖硬闯了进来,我才着了忙,“唔”试图把身上的人推下去。“别怕”两只手给拉过头顶,我有些不好的预感,睁眼一看,赵安澜正把拴在手腕上的领带打了个结。“干什么,你放开我”心里一惊,刚才的旖旎风情飞至九霄云外。我扭动着身体想从他的身下挣出来,赵安澜力气惊人,一边死死困住我,一边低头含住了我最脆弱的部分,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地方犹如浇上神水,我一声低吟,顿时失了力量。一声满足的叹息若有若无地在耳边响起,简简单单,却又好象饱含了无穷的感情和圆满。

温热的唇有时在胸前,时而在耳边,时而在腹部,还在往下,身体的要害落在暖热的包裹里,细细地舔、轻轻地拔、温柔地咬、绵绵地吮吸,

“西树”

“西树”

“西树”

我迷迷糊糊应了声又一声,身子给赵安澜同样炽热的皮肤磨蹭着,软得象滩水,又恨不得化作轻烟。却一丝也动不得,全身血液象都涌在耳边,嗡嗡直响。

……我连手指头都动弹不了,晕晕沉沉间就坠入了梦乡。

我明白赵安澜的意思后,不好意思问旁人,自己去寻了些书来看,再加上王鹏的光碟,总算弄明白男男相恋是怎么回事的。但明白和自己能坦然面对是不一样的。醒来时,一眼就看见赵安澜大大的笑脸,于是很没形象地缩进了被子里。任他在外面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西树、西树”一动不动装死。

“乖,再不出来我要进来了啊。”被子硬给拉开了一角,赵安澜不依不饶地探了头进来,在脸上乱蹭。“出去,出去。”我奋力抗争,往另一边滚动,试图把侵略者赶出去。

被子一下子就飞离了我,我立刻双手去捂关键的位置,摸到滑腻的触感,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好好地穿着睡衣。

“不准睡了西树,太阳照到屁股上了。”不由分说,赵安澜扑上来搂了我就往盥洗室走,失重感吓得我紧紧勾住他的后背不敢松手,只怕下一秒就会脱线而出。

脸正埋在他的颈窝里,好闻的体味和着沐浴后的清香直钻鼻子里,熏得人挪不动,挪不动的另一层原因是实在没脸见人。

双脚落地时,才发现自己并没赤脚站在地上,而是给放在赵安澜的脚背上,牙刷上已经挤好了牙膏,水也是温水。赵安澜轻轻揽着我防着跌倒,目光却带着满心欢喜凝视着我一脸红晕的脸庞不肯移开。胡乱弄好,赵安澜准备如法炮制抱了我下楼去用餐,想想楼下的管家,唬得我低声再三哀求他,才得以换好衣服下楼。

厅里有客人正在看电视,听到脚步声抬头注视着我正困窘地把赵安澜的手从脸颊上拖开,他并不收回视线,反而凝了目光细细把我扫描了一遍,才又瞅了眼我身边的赵安澜,很严肃地打了声招呼“午安”

时近中午,赵安澜和专程从美国飞过来的周医生坐下来边吃边聊,他们显见是很熟的人,我埋了头,也不知吃的是什么,只想赶快吃完好上楼去。赵安澜却能一心两用,见我才咽下去口菜,片刻取了些芦笋在碗里,须臾又选了片最嫩的羊羔肉放在我餐盘中。我不停地吃他就不停地挑菜过来,碗里的菜堆成了小山,我嘟囔两句,却引来赵安澜的不满“西树,吃这么快,胃痛起来要命的”,周医生教养很好,安静吃饭不发出一点声音,只不时瞥我们两眼,脸上不见异样。我原本就希望自己是隐身人,现在却成了焦点,匆匆扒拉两口饭,放了筷低声道“你们两位慢吃,我,我先上楼了。”周医生闻言,伸手过来拉住我“别急,西树,我也吃好了。我们坐下好好聊几句。”赵安澜那边却拽了我的手到一边去,不满道“说话归说话,干嘛动手。”周医生哭笑不得,拿眼横了赵安澜一眼,意有所指道“不知是秦西树病了还是其他人有病啊。”赵安澜拿手过来试图揽住我,掩饰不住的满脸惬意“我就是秦西树的药,西树现在好好的没灾没病,是我因爱生狂成不?我看周医生白跑一趟,明儿就打道回府吧。”周医生听到这话,脸色铁青“赵总,您是商业天才,经商我不如你。可是,你居然自信到连专业劝告都可以抛在脑后,一切以自己好恶为第一,还谈什么爱不爱的?”说罢,甩手就往外走。

我却没有注意到他们在争执什么,赵安澜提到“病”字,却正是我的心病,昨天,昨天晚上,我不明白昨天晚上我竟然好了。在赵安澜的身下,任他肆意索取,竟然,还能忘形呻吟。

一个念头闪电般击中心脏,“我是个GAY。”我浑身簌簌抖起来,原来我真的是个GAY,王鹏没有说错,赵安澜也没有说错。

怪不得,姐姐,要和别人结了婚。这种认知太让人震惊,以至于我觉得脸上血色唰地没了,愣在那里动弹不得,心如擂鼓,下一刻仿佛就要跳出胸腔,而四周安静得可怕。耳边有个声音道“你对姐姐做了什么?秦西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

“西树,深呼吸。”一个温和的声音试图唤醒我,边说边轻拍我的背。“来,慢慢坐下,想象你是坐在一个很软很软的沙滩上,周围都是绿色的漂亮的草,你很想躺下,闭上眼睛躺下……”

“周至,别自作主张。”赵安澜忽地唤了周医生的名字,眼里带出警告的神色。我的头阵阵发晕,怔怔地蹲下身,把头埋在臂弯里,也没有什么了,我曾想回避不去寻找的那些过往,被明水他们善意掩埋的过往,原来,我绕了那么远的路,趟过了那么多的河,原来,该来的始终会来,苦和涩,泪与血,伤与痛,都暗随在我身后,而我,始终是逃不掉的。

“西树”赵安澜不知什么时候也蹲在我的旁边,温柔地抚摸我的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朱柳不是因为你的性取向而伤心别嫁的。你从没有做错过什么,错不在你,错的,只是命运。”任他半抱着我,因为我已经泣不成声。我迷迷糊糊想起夜晚睡梦中那个踯躅的背影,蕴含着痛苦和无助的唤着我的名字的那个人,“卓寒,卓寒。”孟卓寒。我猛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赵安澜焦急的双眼“孟卓寒。”下一秒,我就倒在了地上。

第22章

那年春天和之前的二十个春天并无什么不同,大雁南归,春暖花开。我提着简便的行李穿梭在校园青春笑脸的人群中。要稳重点,不要再这么跳着走路,我不断提醒自己,但是仍然压抑不住嘴角的笑容,试试看,十多年以来都是学生,首次以老师,嗯,准教师身份在校园里行走,是不是有许多不一样?我心里鼓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兴奋。

X大,不愧是有着近百年历史的名校,校园里到处种着樱花,全都粉着花瓣,白着脸,压在枝头,一树树地衬着明亮的阳光映在我的心头,恍惚得不象是真的。我被极致的美丽迷得五晕六道的,看着看着就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我不由得停下脚步——没有指路牌,迷路了。我忙招呼前面正大步疾行的高大身影“同学,请问去致远楼怎么走?”那人仿佛没听到,依旧向前迈步。这段路有些僻静,难得见人影,我只得提着行李急追上去,“同学,同学,麻烦指指致远楼,我迷路了。”见那人去势不减,我不信这样近他还没听到,这么骄傲的人。急切之下拉住了他的胳膊“同学。。。。”那人猛一回身,“放手”,这一声气势很足,惊得我呆上几秒才象烫着般赶忙松了手,面对的男子整整高了我一个头,满脸怒容,一对浓眉紧拧在了一起,眼神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光,似锥子般迫得我后退了一步。耳根子上火烧火燎,我知道定是红了脸,只得努力压住窘迫挤出个笑容,“对不起,同学,我,我只是迷了路。”那人凝视我片刻,脸上微微有些吃惊,却忽然浮现一丝笑容。这实在是个外貌上具有非常优势的青年,也不过是嘴角弯了弯,目光柔和了些,立刻似破空初日,光华照人。他伸出手来:“你是春季生么?我带你过去,我叫赵安澜,你呢?”声线清脆干净,仿佛刚才的怒意只是我的错觉。我有些不知所措,迟疑递上刚才被勒令“放手”的那只手。“秦西树。不用这么麻烦,请给我指指方向就行了”还没从刚才状况中脱离出来,我下意识要回避麻烦,包括麻烦的人。

“你看,西树,这里是西北角,致远楼在东南方,走过去”他挪开视线打量了下我的行李——我觉得好象也顺便掂量了下我的细瘦胳膊。然后下了断言“需要30多分钟。还不包括问路的时间。”这虽有些远远超过我的预期,但打击不倒我。“那有没有校内公车?我可以坐公车。”见我不肯妥协,赵安澜转头叫道“老卢,帮秦先生把行李放到车上。还有”他回视我“叫我安澜。”

我这才发现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路的另一边,一个敦实的中年人掀开车门走了过来。

样貌精悍的司机恭敬却又轻巧地从我手上硬取走了行李。

我不大认得车子品牌,坐在宽阔气派的真皮坐椅上,也了然这不是普通人能购买的东西。

行李放进了后备箱,人也给赵安澜拉进了车子里。虽然是老师,我的气场不过是大四学生罢了——因为取得全国钢琴比赛一等奖,获得在X大带薪实习半年的机会。

两只手老实地叠放在膝上,我装作淡定地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一排排樱花树,以掩饰其实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现实。

车子无声地前行。

“你是X大学生?”

我摇摇头低声回答“音乐学院的,来这里作实习老师”

“哦,学音乐的。那正好”赵安澜转头看着我,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我们研究生会和本科生会联合组织了场迎新晚会,唱歌、跳舞、小品、诗朗诵都有了,但缺个压轴节目,你来一曲吧”他用的是肯定句式,并没有征求我同意的意思。我忽然意识到,赵安澜是个很强势的人。我心里已经暗暗把赵安澜称作“赵先生”了。这样的学生,只怕也只有X大博大精深的大海才能容纳得下。

见我不出声,赵安澜毫不介意,把手拍拍我的肩“晚会明天晚上七点半天开始。校园太大,还是卢卫红来接你过去。”

车子平稳停在致远楼前。

赵安澜探出头来,叫住我“西树,你是学什么专业的?要为你准备乐器吗?”

我不禁笑了,这个人已经自顾自为我作了安排,总算最后还知道要问我要弹奏什么乐器。

第23章

接洽了教育系的领导,我领了为一年级新生开古典音乐鉴赏的课,这课不算难,都是我自己本科的专业课里有的,来X大之前我也专门做了些准备,但要讲得生动和喜闻乐见却也考人。做事总得要妥妥贴贴,不可负了所托。恭敬地送走领我来的系主任,我翻出准备的几本参考书和我写的教案,立刻在办公桌上修改提纲,皱了眉想了几种思路,又不甚满意,重新取纸来过。

坐我对面的孟卓寒老师在我身边转了几圈,终于忍不住敲了敲我的桌子:“秦老师,黑猫警长都已经走了,你还在挣什么表现啊?”

听明白他把系主任比作黑猫警长,我吓了一跳,恍忽看见门口有个身影,忙竖起指头示意他小心些。孟卓寒看着我紧张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我忽然站了起来,迎着门口,狗腿地点头“张主任好。”唬得孟卓寒笑了一半卡住了。等他看明白中了我的圈套,给我来了一拳,“好你个小子,原来是个潜藏在人民群众中的的卧底,貌似忠厚,实内怀奸诈,让哥哥看走了眼也。”

孟卓寒实在是个让人容易亲近的人。我对一周后的课程紧张纠结,正好向他讨教学校学生的情况“孟老师,我只作过家教,从没给一教室的人讲过课呢。要是上了台讲不出话来怎么办啊?我讲得不好,X大学生会不会把我轰下台?”

孟卓寒听了,在自己的抽屉里一阵翻找。啪,一本教案扔在我的桌上。孟卓寒得意地朝我扬扬头,“上你那门选修课的老师是我好哥们,他出国去了。教案留给了我,要不要参考参考?”揉揉眼睛,确认那确实是本教案,我不敢相信天上今天掉了两回馅饼下来。孟卓寒看我伸手抱了教案在怀里傻乐,提点我道“光知道乐了,你可别跟我说大恩不言谢哈。”我猛点头:“大恩要谢要谢的。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摆了摆手,孟卓寒凑近我“那个不用了。你只要跟我说说你跟正浩集团总裁是什么关系,满足满足下我的好奇心就行了。”他呼出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让我有些不习惯。

正浩集团这个名字倒并不陌生,好象是个资产非常宏大的企业。具体做什么的我却并不曾关心过。

“不认识”

“你不认识?我老眼昏花,看错了?不是赵安澜殷勤地把你送到致远楼的?”

原来是这样。我耐心地把下午偶遇赵安澜过程讲给他听。

“赵安澜是什么人,我认识他快十年了,他会在大街上随便拦个不认识的人主动送他来报到?”孟卓寒哧笑我当面撒谎。“或者,你家里也在做生意?”我摇头。“你是官二代?”再摇头。孟卓审视地看着我,略一迟疑,暧昧地冲我一笑,伸手点点我的额头,慢慢道“我明白了,你有这样的本钱,秦西树老师。你要知道,有些人并不能招惹。世上并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是男人,犹其要记住”看我木木地没有反映,他也不再继续。我以为孟卓寒的话只不过是个不好明白的玩笑而已。

并不是我太天真,而是赵安澜的世界和我的世界并不在一个星球。

我以为,五年前那个春天和之前的二十个春天并无什么不同,原来,我错得离谱。遇见赵安澜开始,我的人生已经偏离自己设定的轨道。刻苦读书,找个好工作,和朱柳在一个小房子里住着,手牵手去买菜,生个乖巧的孩子,养大她,然后再老去,都是普通人的生活,而我,却并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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