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生子)上——柳洛城
柳洛城  发于:2012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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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月的脸一瞬间气成了猪肝色,无奈不能发作,于是大力一挥衣袖,冷声道:“那倒要看看楚门主如何凭一己之力找到原雪姮了!”

言下之意,秋月帮自然不会帮忙。至于其他帮派,按现在的情况看来即使帮了也心不诚意不足。

楚凭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我想我处理问题的方法应该不需要向秋帮主禀报吧!不过我可以承诺,我的方法一定比你切实。而且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不会威逼利诱,更不会打女人!”

这下,李秋月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楚凭看了看燕儿,又将目光移到水色身上。

燕儿的眼神一颤,似乎不确定地望了望楚凭,楚凭的眼中露出一股精光。燕儿垂下头,轻轻道:“是。”说完,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

对楚凭建立起来的好感在一瞬间崩塌,他居然……指示燕儿去杀害水色!

难道……他不知道水色曾与燕儿是同门师妹,难道燕儿不是他的妻子……难道……叫燕儿杀人他就能洗脱残暴的罪名吗?

突然觉得……比起打人的李秋月,真正卑鄙的人是楚凭,这个一脸平静地坐在正中央的恶魔。可悲的是,这个恶魔,居然是燕儿的丈夫!武林中名声赫赫的大侠!

燕儿握匕首的手有些颤抖。

我推开镜芒,大步跑上去,挡在水色面前。

燕儿惊讶地看着我,目光渐渐地转变成更深的惊讶。很显然,她认出了我。

“让开。”燕儿的声音压抑着,却仿佛带着哀求。

我紧紧地抱住水色。

“不让开会死的……”燕儿的声音变成了带着哭声的低咛:“让开!”

我的手臂越收越紧。燕儿僵在一旁,举着匕首的手仿佛在下一秒就会落下。

四周的空气无比沉重,有人小声议论着,也有人肆意地大喊:“你是什么东西,快滚开!”

水色在我的怀里微微一笑:“公子,我早上的粥还未喝完,不知凉了没……你辛辛苦苦熬的粥,真是可惜了……以后再也吃不到了吧……还有你去年送我的杏仁糖……我用绢子好好地包着,水色没有舍吃完……可现在,却已经忘记了这糖究竟是甜的……还是苦的……”

泪水不可抑制地流下。

“人终是要死的。”水色的脸平静地如同一汪秋水,“公子,等见到了师傅,请代水色传句话。”

我哭着点点头。

“请告诉师傅,水色没有辜负师傅的嘱咐,也没有辜负对父亲的承诺。”说完,她轻轻地挣脱我,对燕儿轻笑:“燕儿,燕儿,你的性格看上去刚毅,却比我还要心软……记得……人心不总是那么单纯的。还有公子你……”

我抹着泪握住水色无力的手。

“一杯清水中滴入一滴污水会变浊,一杯污水却不会因为一滴清水的存在而变清澈。公子,请你永远记着这句话……“

说完,水色吐出一大口鲜血,伏倒在地上。

我抱住水色渐渐冰冷的身体,哭得喘不过气来。

身后,镜芒冷笑着走上前,以一如既往平淡的声调道:“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第十一章:重逢

话音未落,各种型号的暗器突然像是不要钱一样从大厅的四处发射而来。

原本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武林大侠一个个像是踩了大粪一般喊着“妈呀”四处逃窜。

镜芒为我挡去射来的暗器,一把握住我的肩膀。我挣脱他,扑到地上牢牢地抱住水色。

燕儿定定地站在原地,楚凭则用匕首轻巧地挡住射向燕儿和他的暗器,冷静地看着这片混乱。

李秋月狼狈地挥着剑,扭着脖子朝吾流风大喊:“操、你奶奶的,你那什么吃里爬外的狗屁堂主!”

危急时分,小人之敝态,暴露无遗。

吾流风躲在镀金的宝座后,肩膀一个劲地发抖,一口一个“我的妈呀”,根本没把李秋月的话听入耳里。

“快走!”镜芒皱着眉紧箍住我的手臂,“你不想再见原雪姮了吗?”

所有的一切在“原雪姮”这个名字出现的一刹那,都变成如镜花水月一般的虚无。

“你知道雪姮的去处?”我紧紧地抓住镜芒的手,指甲深深地嵌进去,“快带我去!求你了!!”

镜芒冷静地看着我,一把抱起我往门外跃去。

几个偷听到我们交谈的小罗咯刚想追出来,就被暗器射到在地。

离开时,我深深地看了水色最后一眼。

“究竟在哪里!?”我望着一语不发的镜芒,气急败坏地问。

“才走了这么点路你就不耐烦了?”镜芒露出一丝冷笑,“柳洛城,你的耐心就只有这样的程度吗?”

我微微一愣,一语不发地跟上去。

走了整整一夜的路。

到达这个湖边小屋时,第一缕晨曦从云间射出,淡淡地着色在湖面上。

耳边传来鸟儿清脆的叫声,树叶在清爽的晨风中微微作响。

镜芒走到门前止步,淡淡地扫我一眼:“你要的人就在里面。”

我来不及道谢就推门而入。

白皙的手在空中一滞,手中的茶杯升腾出一股袅袅的烟气。黎明的光线照出一张微微泛着倦意、却美丽得虚幻的脸。

原雪姮继续倒茶,举杯,冲我微微一笑:“洛儿,需要喝杯茶提提神吗?”

昨夜之前,我仍旧如此记挂着雪姮的安危。看到他平安无事的一刹那,心中的石头顿然落下。可心情却没有预料中的欢喜。

我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他面前:“水色……她死了。”

茶杯在唇前一滞。

“所以呢?”原雪姮放下杯子,静静地看着我:“你想步她后尘?”

我怔忪地看着原雪姮。

紫色的眸子泛出深邃的黑光,逼视着我。

我动了动嘴唇,没有吐出一个字。

“她总算死的不可惜。”原雪姮继续喝茶,蒸腾的烟在他的脸上弥漫又消散,“这是她的命数。”

我的脑海空空如野。

命数啊……命数呵……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能宣判一个人的死亡了吗?

这些话我没有说出来。我深谙原雪姮的性格——不容异己。

静静地把话吞进肚子,我又开口:“水色说,她没有辜负你和她的父亲。”

原雪姮放下茶杯:“过来。”

我疑惑地走上前。

雪姮一把抱起我往床沿上一放,轻柔地脱下我的鞋子。眼神平静而内敛:“怎么会这样?”

我忍着痛,努力地把满是鲜血的脚往回缩:“没关系的……这种伤……”

“你就是这样对待任务的么?”

如果不是原雪姮回过头,我差点忘记这个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

镜芒冷笑道:“我记得我们是合作关系。”

原雪姮道:“那么你一定不会希望这个关系提早结束。”

镜芒皱皱眉,转身离开。

原雪姮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我不自在的扭扭身子:“没关系的。”

原雪姮倾过身,在我耳边低语道:“真的没关系?”

我一怔间,衣带一松,一只温润的贴着我的腹部向下探去。

“哗啦——”

猛然间传来的水声令我猛地一清醒。越过原雪姮的肩膀,镜芒正漠然地站在门口。

他,又回来了?

“先用水洗洗伤口。”将一个瓶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敲,镜芒扔下一句话便不见了踪影。

地上,放着一个盛满水的木桶,木桶沿隔着两块干净的白布,旁边的桌子上,立着写着“金创膏”三个字的小瓶。

我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脸被原雪姮扳回来。

“不许想其他的男人!”

我静静地看着雪姮的脸,突然笑了:“你是真的在嫉妒吗?”

“什么?”微挑的眉宣示着主人的不满。

我摇摇头:“我只是听说练了天门的人会对人蛊产生感情。雪姮,你练了天门对么?”

沉默。

“我是人蛊,对么?”

依旧是沉默。

我推开他的手,整理好衣服向外走去。

“所以呢?”冷傲的声音穿透我的神经。

“所以我对你的喜欢是假的?你是想这样说么?”一针见血的质问。

我以沉默表示赞同。

“那么你对我的感觉呢?”原雪姮的声音充满了不屑与愤怒,“你是不是想说,你对我的感觉也只是这个该死的武功的副作用!?”

我的心猛地一震。

从始至终,我只是在怀疑原雪姮对我的爱。

态度转变的时候,我怀疑过。

得知天门的“奇效”时,我怀疑过。

甚至被他搂在怀里的时候,我也没有停止怀疑。

可我却从来没有勇气质问自己:柳洛城,你对他的爱,那从年少便开始滋生的爱,究竟是不是天门对我开的一个大玩笑?如果不曾练习天门,你还会喜欢他么……喜欢眼前这个令你无限缩小,令你永远只能仰视的人么……

身后,原雪姮冷硬的声线打破我的思绪:“如果你连自己的情感都无法直视的话,你根本没有资格来质问我!”

火红色的头发从我的眼角飘过,门猛地被甩上。

我呆呆地站在房间中央,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像是一个断了线木偶,失去了主人牵引的我,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向前。

我曾以为我可以为他舍弃整个世界,此时此刻,我才明白,那令我有这种冲动的东西只是信仰,与爱无关。

原雪姮自那天起又不见了踪影。

我却不再有之前那种疯狂的担忧。

原雪姮离开的第三天,由火凯旋而归,并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原雪姮已经顺利练就《天门》最高层:情寡天下。

也就是说,人蛊对他的威胁已经彻底清除。自此之后,他便真正天下无敌。

绝世容颜,力敌天下。

此时此刻的原雪姮,多一个柳洛城不多,少一个柳洛城不少。

我没有问由火,人蛊对寄主的爱是否同时消亡。因为我知道,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我和原雪姮的生命轨迹,就此错开,一去不回头。

这就是命数。我的命数。

向来缘浅,何必情深。

“喝粥。”

接过镜芒手里的碗,我低头喝了一口,却又马上吐了出来,“烫……”

冰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细微的疼痛,镜芒取来汤匙,一勺一勺地喂我。

这半年来,镜芒一个人辛辛苦苦,里里外外地照顾我,虽然他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但这种恩情又如何能用言语表达!

我摸着自己高高鼓起的肚子,自嘲道:“原来人蛊唯一的一个好处就是能让一个大男人生孩子。”

镜芒的目光缓缓地移到我的肚子上:“真的不要我告诉他?”

“没有必要了。”我笑道,“对了,最近怎么没见到由火的人?”

“去找清术了。”

我笑笑。真是个大乌龙。

弄到头来,清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是因为我们本身就是同胞兄弟。而由火能够第一面就一口道出我的故乡也是因为清术曾经提及的缘故。

虽然我的记忆力,从来没有过清术这个弟弟。

可惜用清术的话说,除了厥殇,世界上其他男人都是龟毛。

所以,一个人苦苦追求清术那么多年的龟毛由火,碰到的始终是一鼻子灰,偶尔灰中带点颜色已经能让由火激动地半夜起来在屋檐上手舞足蹈。

因此,这半年的相处下来,清术对由火的态度完全可以用晚上屋顶的震度来衡量。

可说实话,由火那股坚持不懈的劲确实令我感动了一把。

“茶?”镜芒放下空了的瓷碗,询问道。

我摇摇头:“有点累,想先躺会儿。”

镜芒看看我,“晚上我叫你。”

“嗯……”

目送着镜芒离开。

可他刚打开门,就看到由火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气喘吁吁且对着镜芒冲动的模样还以为他的媳妇被镜芒窝藏了起来。

“遭了!”由火张开口大喊道:“厥殇带起一伙人,打着反雷复原的名号向弋阳开战。”

登雷锋,镜芒的父亲。

原飒,前朝亡国之君。

“反雷复原……难道厥殇是原飒的遗族?”我脱口问道。

第十二章:回归

“他终于行动了。”从身后刚好看到镜芒冷峻的侧脸。

“你准备怎么办?”由火道:“虽然登雷锋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恰好是这个疯子的儿子。”

镜芒并有没有被激怒,反而微笑道:“疯子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儿子偶尔也需要尽孝。”

转过头,他看我的眼神平和而温良,如果忽略微微皱着的眉头。

“我要出去……很久。”镜芒的发静静地垂在肩膀上,使他整个人沉静地如同一块冰,“答应我,好好呆着,不要走。”

我安静地与他对视:“当心安危,等你回来。”

冰蓝色的眸子微微一颤,嘴角向上一翘:“好。”

由火在一旁抱头嗷嗷直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镜芒,大喊道:“世态炎凉啊!怀着别人的种在外面和其他男人谈情说爱!”

镜芒一巴掌拍过来,由火一缩头溜到我面前,提起我的手对着镜芒甩了甩:“我把脉,你敢打我?”

镜芒的目光慢慢地扫过由火,转身离开。

由火别过头,“你有没有觉得很冷?”

我摇摇头。

“哎,镜芒只有在看你的时候才会露出温柔的一面。”由火叹气道:“就好像我只有对着清术的时候……”

“才会露出正经的一面!”我笑着补充。

由火微微一愣,“我现在很不正经的样子吗?”

我点点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由火大夫,我记得你刚才说要为我把脉。”

由火收敛笑容,露出江湖郎中的专业精神,许久抬眸道:“胎儿很正常。只是……“

我笑容一收:“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健康的孩子需要的是健康的母……咳咳……父亲。”

我惊道:“我生病了?”

由火耸耸肩:“相思病。”

我缓缓地抽回手:“诊完脉病人需要休息。”

由火定定地看着我:“你以为镜芒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是朋友。”我顿了顿,“很好的朋友。”

由火一阵冷笑:“好朋友会每天晚上都喝醉了酒倒在湖边,嘴巴里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好朋友会在你生病的时候狠狠地把我打一顿说我医术不高明!?好朋友会因为你肯留下来愿意留下来被他照顾而狂喜?好朋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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