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生子)上——柳洛城
柳洛城  发于:2012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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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他,是伴我长大的师傅。我们的爱,因为一本武功秘籍。

他,是拼命为我付出的当朝太子。我们的爱,止步于我残忍的抛弃。

他,是神秘的邪教教主。我们的爱,在莫名中生根,结出绚烂的花。

权力与爱情,该如何割舍?

生存与死亡,该如何抉择?

当我们的爱卑微到需要埋进尘土里,是否还有必要继续爱下去?

NP,N=1

HE么……真的是HE么……

生子文!!

本文雷点颇多,情节发展扭曲……

简而言之,冷漠攻--->忠犬攻 忠犬受--->冷漠受(or渣受?)

第一人称文~

内容标签:不伦之恋 虐恋情深 灵异神怪 灵魂转换

搜索关键字:主角:原雪姮、柳洛城、厥殇 ┃ 配角:由火、清术 ┃ 其它:生子文、师徒、失忆、温柔攻、HE、耽美、BL

【缘起】

第一章:结识

八岁那年,我娘病死。娘死去的当夜,继父用棍子将我毒打出家门。

刺骨寒风,我忍着泪水一路跑。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飞扬,耳边簌簌,是风吹动着树叶。发足力,登上离家不远的山丘,却被凸出的树根拌了一跤。狼狈地趴在地上,抬头,望见点点繁星下那一点寂寞的村落灯火。泪水不禁潸潸而下。

咬紧牙关向前走去。自始至终,我没有再回一次头。

那一年的我,仅八岁。

年仅八岁的我,独自一人长途跋涉三日三夜——赤足、单衣、蓬发、垢面。如此形单影只。一路上,唯有那疏疏斜斜的树影伴着我走过连绵而去的山路。

山几重,路崎岖。飞尘扑面,瑟风销骨。

第四日的黎明。终于,来到西都。

西都是鸳城的都城。

城门紧闭,巍峨而起的城墙被夕阳的余晖映衬如一条腾飞而起的巨龙。

举首望着这座偌大的城,双手不由紧握住衣角。许久,我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地散去,喉咙口不由自主地纳入一口凉气,身体一抖。

仅一抖,便终于吃不消,瘫倒在泥地上。

整整三日未进一粒米。低头,脚已血肉模糊成一片。单衣在风中破碎得不能遮体,大部分肌肤都暴露在这刺骨寒风中,已冷得麻木。

困意袭来。

隐约看见母亲微笑着的脸,如此恬静而美丽。失神地向前伸手,却抓到一个人的衣领,丝绸的料子,摸在手里温润如玉。神志不清的我,像是得了救命稻草般将这片衣布拽在手中一丝也不肯松手。

一股寒气袭来——那人的身子竟是比我更凉!一个激灵,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缝,只见疏斜树影下,少年酒红色的发丝在身后无尽的夕阳中飘散纠结成一幕朦胧而洒脱的远景。他那细长上翘的双睛略带警觉地眯起。白皙如玉的面容仿佛涂了一层淡淡的粉。额角处有着一个轮廓分明的淡紫色翔龙胎记,衬着鬓发奇怪的色彩以及身后大片大片明媚如画的夕阳,似活了一般在我眼前翔跃、飞腾。

是条封尘的冰龙,藏匿而不欲显行。

不知怎么的,我居然痴了般勾上他冰凉的脖颈,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凑上前,丝质的外衣温滑地摩挲着我的皮肤,我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闭上双眼,在他红润的唇角轻轻一吻。

万籁俱寂。

狭长的双眸猛然间睁大,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而我,也被自己的举动所震住。脑中空空如野。他居然笑了。淡粉色的唇向上微微翘起。手指轻轻地划过我的脸,逐渐移到颈部,然后突然如同一把铁钳般猛然收紧。

胸膛剧烈地一抖,我涨红了脸惶恐地挣扎,惊恐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他的手上,便如同自雪手中化出的一滴水。

只是手是冷的,而泪滚烫。

那一刻,我离死亡很近,却突然露出了自娘离世后的第一个微笑。

或许也好,就这样离开也好。至少,不用再在这个可怖的世界上苟延残喘,至少,不用再去发现更多令自己苦恼的事情。至少,是死在这样一个人的手上。

可是,我一定笑得太丑了,吓坏了眼前的少年——在我昏厥的前一秒,他松开了手。空气鼓入肺中,抬头时却见少年抬起手掌往我身上击来。

晕眩与麻痹感顿时袭来。黑暗中隐隐听到少年叹气的声音。他的语调薄凉而沧桑:“纵你如此幼小,他们也不放过你么。”

醒来时,看到一只白净的小手拿着棉布轻轻地为我拭汗。

转过头却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正目光温柔地望着我,头上扎着两个粗粗的麻花辫子。见我醒来,面露喜色。樱桃小嘴微微一抿,两腮露出小小的酒窝,正欲开口,身后突然探出另一个脑袋喜道:““哟!他醒了呀!”

只见这个女孩穿戴颇有古怪。短短的黑发垂于耳边,耳朵上却挂着两个像鸡蛋一样大的银耳环,每个大环上又套着几个小环,一探头耳环敲击清脆地响。

她的眼睛格外明亮,黑色的瞳孔牢牢地看着我,“喂,你叫什么名字?”

“柳洛城。”我虚弱地开口,喉咙像是堵了口痰,吐出的字节模糊不清。

“洛城?那是座城名吗?”耳环女孩凑上前,小手搭上我的额头,“还在烧呢!你昏了那么多天,我和水色照顾你到现在。你怎么感谢我们?”

“燕儿……”水色微微红了脸,羞怯地笑笑,“那是师傅吩咐的事情,你怎么好讨恩情呢。”

“我不管!”燕儿嘟嘟嘴,“本来这几天集市外头有杂耍看,我都没去成。再说了,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好兴致,一天到晚守着都不腻味。”

水色红着脸,微微垂眉,继续为我抹汗。

“既然醒了,那我出去了。你继续守着,师傅要是来了可别出卖我,就说我去上茅房了。不过我料师傅没个半日也回不来。”燕儿眨眨眼,一溜烟跑了出去。

水色关上燕儿留下的门,无奈地笑笑,“公子别见怪,燕儿就是这般闲不住。公子被师傅抱回来后,直昏了三日有余。现在烧虽未退去,总算是醒了。公子莫急,再过个几日,你便能下床了。对了,公子何故行那么远的路来西都?”

我自小到大第一次被人称为公子,还是被一个看上去比我大两三岁的女孩,心里怪不好意思,却又不好推辞,便答道:“我娘以前便住西都,她在生前总跟我说,西都是世上最美的城。所以,我便想来看看……”

她察觉自己刺了我的痛处,歉意一笑,顿了顿,又道:“那家中还有其他人吗?”

我的脑海中闪过继父凶神恶煞的脸,决裂地摇摇头:“都死光了。”

水色望着我,目光闪烁。好久好久她都没有说话。

脑袋发烫,困意再次袭来,我闭上眼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直到很久以后水色满身是血地躺在我怀里,我望着她微微开启却又吐不出声音的模样,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仔仔细细为我拭汗的样子,以及被少年击晕前听到的那句话。

那时的我才明白,西都根本不是一座美好的都城。因为,它那华美的外表下隐藏着太多的仇恨与杀戮。在这里,纵使我们都这般幼小,依然可以成为无数人的傀儡。而那些人,甚至能让我们甘之若饴地为他们付出一切。

舍弃自己的青春,或者消残那本就卑弱的生命。

再醒来时已是午夜。月色如薄银般铺在枕前。地上投出一个鲜明的人影。我惊觉地坐起身,却被一双冰冷的手按在床上。

粉黄的月光打着木格窗幽幽透进来,他背光而立,一侧的脸与身后的月色融为一体,另一侧则隐在黑暗里。

“你叫什么?”

我想起作日傍晚的吻,有些脸红,忙将目光移到别处,轻声道:“柳洛城。”

“家人呢?”

我摇摇头。

他叹了口气道:“愿不愿意留下来随我习武?”

习武……些许踟蹰,不经意间向他望去,却感觉他正牢牢地盯着我看,于是慌乱地移开目光,微微点了点头。

他在黑暗中笑了一声,转身正欲离开。突然间像是遗忘了什么东西似的回首道:“为何笑?”

“什么?”

“昨日……我掐住你的时候为何笑?”

为什么笑啊……是啊,面对死亡的人怎么笑得出来呢。无家可归背井离乡的我,怎么笑得出来呢?

我闭上眼,“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突然觉得,死,也是一种解脱吧。”

夜色中的他没有动,似乎是愣住了。略显消瘦的身影在淡薄月光中渐渐与黑夜融为一体,不知为何,有一瞬间我居然觉得这个人也是孤独的,不仅孤独,而且可怜。但这种感觉只是一瞬,等我回过神来时,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果真是来无影去无踪。我不禁暗自庆幸,不论如何,随着他练武还算明智之举。

第二章:相处

几日后已能下床,在水色的陪同下熟悉了自己所住之地——西都城内一处偏僻的庭院。庭院不大,远离人声,三面环林,一面环湖。立于竹林与湖泊之间,直觉暗影扶疏,清寂如禅。

这湖是西都名盛一时的揽月湖。虽有名,却鲜有人来观望。据说是因为前朝皇帝乃投此湖自尽。今朝皇帝实属庸君且猜疑心重,曾将一位在湖边吟诗的文人押进了牢房,加上一条莫须有的罪名。

当街腰斩,尸横于市。

传言那位文人断着半截身体,流了整整一天的血,才凄凄离离地闭上双眼,咽下最后一口气。四周的聚围着众多人群,聚了散散了聚。围观的大多是些胆大之人,却个个心怀悲愤无处宣泄。

腥红的鲜血并没能够唤起人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触动,直到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疯笑着扑到那半截残身旁,并试图将这两块死肉重新拼起来时。所有人突然开始觉得悲凉。

那是一种从脊椎深处激起的悲凉。

这个女子是文人身怀六甲的妻子。

她始终站在这些来来去去的人群里,看着鲜血如泉水般从文人的体内流出。她站了一天一夜,直到文人吞下最后一口气。然后她疯了。当好心人将她从尸体旁拖开时,她泪流满面,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人们帮忙葬了文人的尸体,葬在揽月湖边,立了块碑。至于那个孕妇,谁也没有再见过。有人说,这个孕妇早已投河自尽。

之后,一切都归于宁静,唯有揽月湖之名不再被人议及,即便有人路过也皆垂首绕道而行。

水色同我说这个故事时,我们正站在文人的墓碑前。

杂草丛生。石碑上,仅仅提了两行字:

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唯闻玄鸟低鸣,但见离朱悲泣。

一块本就不大的碑上,无名无姓。

不知是不是由于水色说故事的时候特别深情,我居然站在墓前怔怔地落下泪来。一颗颗泪水流得酣畅,止也止不住。

水色急了用手帕为我拭泪,而我却愈哭愈凶,到最后便双膝跪在墓前、双手撑地一个劲地抖肩膀。

后来听水色说,我像是从来没哭过一样,一哭就停不下来。可不持久,没多久就哭晕了。还是他急急赶来,将我抱了回去。

水色说,那一夜我发烧,而他足足守了我一夜。

或许是病了一夜,不知不觉忘了这个故事。直到有一次散步再路过时,猛然间记起,于是拨开及膝的杂草去寻墓碑。却发现墓碑不知所踪。

问起水色,她也只是摇头。

再过了不久,我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其实很多人很多事,不论曾经如何轰动一时,都抵不过岁月的洪流。

十年后的我终于开始明白这个道理,而那时的我却依旧固执地相信,在那些随年华流逝的事物里,没有爱,也没有恨。

因为这是两种太过极端的情感。不轻易产生,又如何能轻易溜走,不带一丝痕迹?

水色很爱揽月湖平静如画的湖水。最爱携我到那里去散步。一是吹吹清风有益于身,二是观观美景有益于心。

水色告诉我,抱我回来的男子是她和燕儿的师傅,现在也是我的师傅。姓原,名雪姮。不晓年龄。性格颇为淡泊。水色和燕儿皆为孤儿,流浪街头,被原雪姮捡来,授以武功。

水色挥的是剑,燕儿舞的是鞭。

清晨出门,隔着隐隐薄雾总能望见揽月湖旁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个如灵动的流水,一个如跳跃的火苗。银色的剑光,急速的鞭声,映衬着揽月湖一汪碧绿的波水,像极了一幅会动的图画。

几日未见原雪姮的身影。问起水色,她仅淡淡摇头:“师傅行踪不定,我和燕儿从不过问。”

又问及那日夕阳下在原雪姮额角上隐隐浮现的翔龙胎记,水色却脸色苍白地咬着下唇,愣是不肯再说一句。去问燕儿,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她倒也像是吃了黄莲一般,闭着嘴,一脸的苦相,最后被我问急了,哭丧着脸道,“我告诉你,小城,你千万别再提这个。有一次水色向师傅提了那么一次,师傅便发火了。扇了水色一巴掌,水色的脸立马肿了。那是师傅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发火,别提多吓人。所以啊,姐姐劝你别问,别问啊!”

我呆呆地点点头,把这个问题咽到肚子里。然后像是意识到什么,跳起来大叫道:“谁是你弟弟!”

燕儿嘿嘿一笑,伸手拍拍我脑袋,“弟弟乖。”

我无奈地看着她。水色确实比我大三岁,仍旧一口一个公子的叫我,可燕儿这个小丫头分明小我五个月,却死了命地要当我的姐姐。

水色不爱出门,闲来没事不是在湖边练功,便是在屋里看书,看来看去都是些让人头痛的佛经。而燕儿那小丫头除了清晨练功和一日三餐,根本见不到人影。不过见不到也好,耳根清净。

那日燕儿难得没出门,烦水色无趣,愣是像只苍蝇在我耳边一个劲地转。

我被吵得头痛,调笑道:“燕儿,你应该改名叫莺儿。”

燕儿好奇地凑上来:“为什么?”

“因为黄莺的叫声要比燕子吵,而且频率高。”说完,我一溜烟往外跑,燕儿在原地愣了足足三秒,才挥着缏子来追我。

跑着跑着,撞进一软处,一股幽幽的梨花香气扑鼻而来。正迷恋这香气,听到身后的燕儿惊呼了一声,喊了声“师傅。”

我尴尬地退开两步,抬头,看到一个修长的白影。

是十五六岁的年龄。纯白的衣,酒红色的发,黑色的瞳孔泛出温淡的紫光,正含笑地看着我。眉角眼底,笑如清风,漫步进了庭院,经过我身边时白衣飘动,像极了天边吹来一朵纯白的云。

“洛儿不进来吗?”走了几步,微微侧脸,朝我淡然一笑。声音如清弦般悦耳动听。

我稍稍一愣,红着脸跟了上去。水色将佛经搁在一旁,燕儿则收起软鞭,两人皆低眉乖巧地跟随而来。

穿过偌大的竹林,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梨花林,悠悠暖风中,茫茫一片的花瓣如丝丝细雨般飘扬四散。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而此刻,却是片片梨花带月蒙华,洁白胜雪,幽香扑鼻。

我不由奇道:“太厉害了!现在都快冬天了,还会开花!”

“林子三面环谷,地势较低,气温与外面是不同的。”原雪姮仰头望着满树的花瓣,又道:“这里的梨花,日日开、月月开、年年开,开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是永不会间断的。”

一瓣花瓣被风柔柔地送来,触到我的鼻尖居然留恋多时不愿离去。燕儿看了在一旁咯咯直笑,水色也不禁半遮面弯起嘴角。

有些不爽地撇撇嘴,却见原雪姮的脸上、发上也沾上了几瓣柔软的碎花,如折翼的白玉蝶儿般停留在他的身上,舍弃了翅膀留恋着不愿离去。花瓣下的人儿肌肤胜雪,面若玉磬,扬首含笑怔怔地望着满天飞舞的花儿,满脸的平静恬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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