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林中的哨所——海瀚
海瀚  发于:2013年08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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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去,手伸进他的裤裆,掏出那硬邦邦的家伙,一手拉下衬裤,一手扶住阴茎。

“大瀚!”他感激的看着我。

“尿吧。”我笑了。

“你这样我尿不出来。”他也笑了。

“你闭上眼睛,默默的数数,就尿出来了。”

“真行?”

“没错。”

哗啦啦的一阵声响,可谓痛快淋漓。

我拿住他的鸡巴上下抖动了几下,甩掉剩余的尿水,而后塞进裤裆,拉上裤子。

“大瀚,不好意思。”

“没事儿。”

我们一起上炕,帮他盖好被子,我也躺下了。

“瀚!”

“唔。”我挺困的,还闭着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听到他再接着说什么,我想是不是我冷落了他,于是赶紧问他。

“劲哥,有事儿吗?”

“没,睡吧。”

“哦,我差点儿忘了,萧天麟说星期天来哨所。”

“看你?”

“还有你!你忘了他要和你斗酒的!现在你手有伤,不能喝酒了,都怪我!”

“你咋这样说?根本不关你事儿。再说,这点儿小伤算啥?喝酒还能活血呢?他只管来,肯定让他喝的尽兴。”

“还不知道他请不请得了假,星期六等他电话。”

“好啊。”

三十

两天过去了,换了几次药,他的手指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不用包了,只是手掌的伤口还没完全结痂,需要多包几天。

他没再拒绝我的帮助,也不会觉得尴尬了,甚至有时候故意用大声的口气叫我做这做那,随后又是一片笑声。

我也没觉得劳累,因为无论我在哪里,无论我做什么,他都在我身边。我跑步、巡逻,他跟着;我做饭、洗衣,他看着;剩下的吃、喝、拉、撒、睡,就更不用说了,全和我在一块儿。我对他说,你就成我的影子了,他还嬉皮笑脸的反问,你见过这么帅气的影子吗?

感谢老天,这些天天气一直晴朗,裘劲手的伤势也越来越好了。

第三天,他就开始自己穿衣、吃饭了,就是洗漱还需要我帮忙,因为我坚持不许他沾水,以免伤口化脓。

第四天,我决定为他做顿面条,因为我知道,他最喜欢吃面条了。

对我这个南方城市长大的男孩子来说,擀面条何止是个挑战?

当傍晚他要和虎子一起去散步的时候,我想,机会来了。

和面的时候,我几乎不知道两个人吃要用多少面粉掺多少水,软了,加面;硬了,再加水。反复了几次才揉成一个粗糙的面团。第一次拿擀面杖更是可笑,也不知道怎么用劲,根本擀不圆,全凭看他做过的一丁点儿记忆,照葫芦画瓢,擀出了歪歪斜斜的面皮。本来我的刀功就差,(在家哪做过饭啊!)新兵连帮厨的时候,每次都把萝卜丝、咸菜丝切成了条,甚至是块儿。现在要切这又软又粘的面皮,我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结果,终于大功告成。厚薄不匀、粗细不分、长短不一的面条,软塌塌的粘连着躺在案板上!

打好鸡蛋卤子,锅里煮好开水,就等他回来好下面。

虎子的一声欢叫,接着是裘劲的声音。

“大翰,饭煮好了吗?”

“就好。”我随手把面推下锅。

盖上锅盖,我出来对他说,“小劲,你就坐好等着吃吧。”

“做什么好吃的,我看看。”

“别,你就屋里等着吧。”

“那好,我就等你这位大厨的美味佳肴。”

返回厨房,面都开锅了。赶紧用筷子搅,还是黏糊了,面条几乎成了面糊汤。

怎么办?好赖都是我做的,端出去!

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面条,裘劲睁大了眼睛。

“大翰,你做的?”

“小劲,不好意思,煮糊了,都成面片汤了。”我脸都红了。

“怎么会煮面条呢?”

“我想你喜欢,所以……谁知道弄巧成拙。不能吃就倒了吧,我把中午的米饭热热。”说着我就要把面条端走。

“别!我喜欢吃,我喜欢吃。”

他用他那还不太灵活的双手,捧过碗,放在面前,挑起一筷子面,用鼻子闻了闻。

“好香啊!”他把面条塞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嚼着。

“什么呀,你都没放卤子。”我笑了。

“不放卤子也香!”他吞下一口,抿了抿嘴。

他看着我,我发现他的眼里在闪光,他马上闭上了眼睛。

“劲哥!”我一下子也受到感染。

“来,吃!”他睁开眼睛,笑着招呼我。

……

这些天睡得很香,一躺下就见周公了。

以为今天也会一样,可刚躺下,裘劲就说话了。

“大翰,谢谢你!”

“干吗?这么正规的样子。”

“这些日子,特别是这几天,我在想,我的运气真好!”

“什么运气?”

“和你在一块儿呗。”

“这也算?”我以为他开玩笑。

“当然。以前,我一直喜欢独来独往,感觉很轻松自在。我去年到哨所,和王峻峰一起,虽然两人没什么矛盾,但也没什么话可说,大家各做各的,我行我素,倒也相安无事。我没觉得那样有啥不好,他们说我孤傲,说我臭硬,我也不在乎。自从你来了,我的心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总让我很舒服、很开心。现在我明白了,是你的真诚、善良和聪明,吸引着我,也感染着我。最难能可贵的是,我们之间的默契,手足情深般的感应,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从来不相信命运,但我现在要感谢上天,让我们有缘相聚!更要祈求上天,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从来没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他说的很慢,而且声音很轻,好象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和动情。我没有看到他的表情,面对天花板,我的脑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的确,从刚来哨所到现在,我是感觉到他的变化。最明显的,他的话多了!笑多了!虽然我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好,但有一点,我同样喜欢和他在一起!我庆幸结识他这样亦兄亦师的朋友!

“劲哥!”千言万语都汇成这一声呼唤。

“大翰!”他转过身,抱住我。

……

天麟没有来成哨所,因为文书突然有事儿外出,他就不能离开连部了。他在电话里对文书有是一顿臭骂。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劝他,来哨所的机会还有很多,等下次吧。

雪开始融化了,连风都柔和了许多,向阳的山坡已经露出了黑土,鸟雀的欢叫也频繁了,我仿佛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春天的脚步近了,我盼望着!

三十一

天麟没来,所以也没能留下风雪中白桦林的模样,还有那一样透着坚强和刚毅的哨所,更不要说我和裘劲的留影了。

遗憾吗?还真有那么一点儿。曾经想象着和裘劲、天麟在白桦林中,在雪地里,好好的拍些照片,等复员回家,也是一个难得的纪念。现在已是不可能了。不过再想想也没什么,因为那所有的一切早已在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是永远抹不去的记忆,比起照片要恒久的多!

裘劲的手好了以后,对我更加关心,虽然他做的没有那么明显,但在许多细小事情上都会很自然的照顾我,有时候自己挺不好意思的,所以,也会尽力做好每一件事情。这样,大家合作得非常默契,枯燥乏味的工作反而变得轻松愉快,甚至对哨所产生了家的感觉。

积雪慢慢的融化了,露出了肥沃的黑土地。不经意的发现,哪个角落有了野草的新绿,心里就会一阵子的高兴。

巡逻的路上,自觉不自觉的会留意白桦林,什么时候光秃秃的枝干长满茂盛的绿叶呢?那又该是怎样的情形呢?

到哨所以后,心里一直在想象白桦林的春天会是什么模样,可眼看着春天的脚步一天天向我们走来,我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怕冷!尽管我没对什么人说过,而且在部队的训练中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对寒冷的畏惧,但我明白,我怕冷,所以我有些讨厌冬天。在南京的冬天,我的手脚就经常生冻疮,虽然有时候就那么一丁点,但却痒得人恨不得把那块儿肉挖掉,所以当接到通知,要去黑龙江当兵时,自己真的不情愿。特别是去哨所,如果不是为了天麟,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那么勇敢的决定。

我感谢裘劲,每次巡逻他都会提醒我戴上手套,系好大头鞋,把帽耳放下来。晚上睡觉前,叫我把鞋垫儿拿出来,放在炕口边儿烘干,如果我忘记了,他就会帮我做,一天不拉。所以,我也养成了习惯,非常注意保暖,而且加强运动,一个冬天过去了,手脚完好无损。我喜欢了这里的冬天!

但我知道,我之所以留恋冬天,是这里有银装素裹的白桦林,有铺满冰雪似白毯子的水泡子,有熟悉的弯弯曲曲的山间小路,有一从外面回来就象家一样温暖的哨所……

当然,我又怎么会拒绝春天的呼唤?冬阳再暖,哪比得上春光明媚?脱掉臃肿的棉衣,那该多轻松啊。

三十二

离考军校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为了能让裘劲有更充裕的时间复习功课,我主动承担起大多数的外出巡逻任务。他没有拒绝我的好意,但每次回来,不是开水,就是热饭。

这天天气不错,吃过午饭,坐在院子的小凳子上,两个人象往常一样说着话。虎子就在身边,抚摸着他光滑的金黄色绒毛,感受着一种宁静的氛围。突然看到裘劲满脸的胡茬儿和支楞着的一头长发,我笑了。

“小劲,你看你快成了毛贼了?”

“什么?”他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指了他的脸,比划着头发和胡须。

“哦,是该理了,都一个多月了。”他又指着我,“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我们下山,去白石镇。”

“不用,你面前就有个高级理发师!等着。”

他转身进屋,出来时手里拿着推子、剪子、梳子和围布,还夹着一折叠椅。

“哨所有这东西?你会理发?要知道,我上次就不用下山了。”

“来,我帮你剪。”他把椅子放在院中间。

“好。”我坐在椅子上。

“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你剪成个秃瓢儿?”他把围布围在我的脖子上。

“随便!反正除了你,也没别人看,你把我剪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再说,光头好啊,又凉快,洗头又简单,多方便呀。”

“那我干脆给你剪光头得了。”

“还没看你的手艺呢,就偷懒了。别罗嗦了,我信你!”

“对我这么有信心?”

“当然,高级理发师嘛!”我笑了。

“坐好,开始理了。”

“你怎么会理发呢?以前在家学过?”

“新兵连几十个脑袋,加上几十次失败的经验,不就练成喽。”

“哈,那帮战友可就惨了。”

“是啊,开始的时候剪的不齐,他们说象狗啃的似的,又没什么办法修,最后全理成了秃瓢儿。”

“现在不会了吧?”

“那可说不准,不小心手一抖,就全完了。”他笑的很得意。

“好吧,我的脑袋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

裘劲一阵利索的推、剪之后,我的头发理好了。对着镜子看看,长短适中,还真的挺精神。

“小劲,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可你的头怎么办?我可不会理发。”

“没事儿,你来理!告诉你一个最简单的方法,两边的鬓角用推子贴着头皮理,头顶和后脑勺用梳子垫着推,基本上就差不多了,最后再修剪一下发根就行了。”

“你说的倒轻松,我可是从来没动过推子的,万一那什么了,不就破坏了你的光辉形象?”

“你听我的没错。来吧。”说着他真的把家伙递给我。

“真的要我理呀?”

“对。”他自己把围布围上了。

“那我可就真不客气了。”我还真犹豫。

“快点儿吧。”

“好,我今天就拿你开刀了。”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等等。”我跑进房间。

“给你!”我把桌上的镜子拿出来递给他,“看着给我提示一下。”

“好吧。”

按照裘劲的提示,我小心翼翼的拿起了推子和梳子,多少有些紧张。

推子贴着鬓角“咔嚓咔嚓”向上推了。

“行,就这样干。”

也许受到他的鼓励,我慢慢的放松了,反而觉着理发挺好玩儿的。

左右两边儿剪完了,虽然不是那么整齐,但相信等最后修整一下应该不错的。

剪头顶了,我用梳子梳起一束头发,而后用推子推掉。

我小心了许多,可还是出错了!

眼看还剩几推子了就完事了,突然我一个喷嚏,手一动——这下倒好,一推子下去,他的头顶出现了一道沟!露出了青青头皮的一道沟!

“糟了!”我楞在那儿。“小劲……怎么办?”

裘劲看看镜子里的他,“哇”了一声,马上转身看看我,“噗嗤”乐了。

“还能怎么办?全推光呗。”他看我疑惑的眼神,又加了一句,“真的,我还没里过光头呢,这下可有机会了。”

“对不起。”

“有啥呀?来吧,剃!”

反正没办法补救了,光头就光头吧。

“大翰,怎么样?我的头形不错吧,该方的方,该圆的圆。”

说真的,他的头形还真好看!再衬着他平展的浓眉,明亮的眼睛,精神极了!如果没有一身军装,倒象个武僧。

“我也剃光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念头,顺手我就用推子从额头推了上去。

“你……”这回轮着他楞住了,我的动作太快了,他还没反应过来。

“我的头形也不错的。”我笑了,“快,帮我。”

“你呀,真是的,这也跟着玩儿。”他从我手里接过推子。

“是啊,好玩儿,我都没剃过光头。”

剃完了。我们对视着,然后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下好了,晚上不用开灯了,两个光蛋,绝对够一千瓦的。”

“我们的哨所也可以改和尚庙了。”

“有这么帅的和尚吗?”裘劲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眯着眼睛,做出洋洋得意的模样。

“看你臭美的,快洗头吧。”

三十三

该睡觉了。

躺在炕上,想起白天的事情,我还是想笑。摸摸自己的光头,感觉好象挺特别。看看身旁的裘劲,不由的伸出手摸他的头。

他看我一眼,又合上眼帘。

我斜趴在他的胸前,摇头晃脑的一下一下的来回抚摸他的光头。终于,他忍不住了。

“玩儿够了吗?”他睁开了眼睛,故意嘿嘿一笑又马上收回笑容。

“没有,挺好完儿的。”说是这么说,我还是把手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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