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落,李花开(杨广X李世民 四)——sindy迪迪
sindy迪迪  发于:2013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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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推,又是起自无情,力大无比,“砰”的一声大响,皇帝的脑袋重重地撞到了轿舆的挡板之上。这一下,可就比以前李世民求恳皇帝答应放他出宫一天去看姐姐出嫁那次在承香殿里把皇帝推得脑袋撞到了墙上更为严重。虽然上次撞着的是墙壁,这回撞着的是木板,可是上次的墙壁是包裹了厚厚的一层锦缎,这回的这顶轿舆却本来只是用来载人,既没想到乘坐在这里面的人会脑袋撞上挡板,也根本不是专为皇帝而特意造得格外的安全。杨广这一下重重地撞上去,眼前岂止是一阵金星乱舞?更是一阵天旋地转。双目一黑,竟是就此晕厥了过去……

254.任性

李世民见杨广双眼一翻,一副晕死过去的样子,开始时还以为他是在装死,反倒蜷缩到轿舆内的一个角落里,全神戒备着皇帝又会扑上来折磨自己。然而,过了一阵子,不但没看到杨广扑过来,反而看到他的额角沿着撞上去的那块挡板慢慢地滑下,挡板上竟是现出一道殷红的血迹!

他心头一凛,想:糟了!不会是我把皇帝推得撞上那里,将他额角都撞破了吧?

他连忙纵身跳过去,抱起杨广的身体,扶起他额角一看——果然,那里已是头破血流!再伸手置于他鼻端之下一探,气息倒还是很强。

李世民毕竟是上过战场之人,见到这样受伤流血的情景倒不如杨广此前两次看到他被刺伤那样惊慌失措、甚至是晕血,连忙一手按压着额角那处的血脉,减缓血流之势,另一手将刚才皇帝撕下他的衣衫一角以向内、较为干净的一面当作绷带扎紧那伤口。

正忙到此处,忽觉身后猛地一亮,回头一看,却见魏忠掀起轿帘爬了进来,问:“发生什么……”那最后一个“事”字都还没来得及出口,他已看到皇帝额上鲜血淋漓、昏迷不醒的模样,只吓得双脚一软,几乎他自己也要晕厥过去。

原来刚才杨广与李世民在这轿舆之内如此大吵大闹,外面自然都听见了,却不晓得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都不敢进来看个究竟,甚至不敢开口问一声里面的情况——只因刚才皇帝已经放过狠话,说要是给他听到谁多嘴多舌、回头就要把谁的舌头切下来——,只有魏忠仗着自己毕竟是平日最得皇帝宠信之人,又深知他和李世民之间爱起来是恨不能为对方剖心掏肺、可是争吵得严重起来也会大打出手,若自己不及时进去制止,只怕会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伤害,便大着胆子掀起轿帘进来看看是什么回事。结果这一看就吓得他这平日算是处变不惊之人也三魂不见了七魄。

李世民抱着皇帝,移动不了身体,只能是伸脚轻轻踢了一下这殿内监,道:“魏公公,外面应该有侍卫随身带了伤药的吧?快去跟他们拿一些进来。”

魏忠这才惊魂稍定,连忙又爬出轿外,向随行护驾的侍卫拿了伤药,又派遣宫人立即飞奔上龙舟召尚药奉御前来。

不一会儿,尚药奉御带着药童气喘吁吁的赶至。魏忠却让所有人都必须背向轿舆站立,以免他们在帘子掀起之时能窥见轿舆之内的情景;又从那返回的宫人手中取过一整套内外衣物——他遣这宫人上龙舟召唤尚药奉御的同时,也顺便带来这套衣物——,他拿着这衣物先自己再次掀起帘子爬进轿内,让身上衣衫都已被皇帝撕破扯烂、赤身裸体的李世民穿上,这才再唤那尚药奉御进来给皇帝诊治。

尚药奉御细看了一阵子,道:“李侍卫刚才的急救做得很及时也很恰当,圣上的伤势其实也不是很重,抬他回去平躺静养,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于是魏忠又唤进一名力大的侍卫,让他与李世民合力将皇帝抬出轿舆,放上了外面早就准备好的担架,抬回到龙舟上去。

在担架上摇了几摇,杨广已“唉”的一声呻吟,悠悠的醒转。

紧紧地跟在一旁的魏忠惊喜交集的叫唤了一声:“陛下!您醒了?”

杨广那散漫的目光渐渐聚拢,显示他慢慢的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却是叫道:“世民!世民呢?”

“陛下,我在这里。”跟在担架的另一边的李世民应答了他一句,见他吃力的要转过头来看向自己,但脑袋才略一移动,双眉便是一蹙,显然牵动了额角上的伤而觉得很痛,便连忙伸手握住他的一手,道:“陛下,你别动,那会加重伤势的。我就在这里。”

杨广吁了一口气,好像大大地放下心来,但仍是反手紧紧地抓住李世民的手,像是稍微用力少了,都会让这少年从他身边溜走一样。

一行人上了龙舟,一直把皇帝抬进平时他起居的房间里,安置于御榻之上。除了魏忠之外的余人都退了出去,当然始终被皇帝牢牢抓着手的李世民也只能留在他身边。杨广见已经没有“外人”,另一只没有抓着李世民的手支在床榻上想把上身撑起来。

李世民见他这一动,双眉又再紧蹙,显出疼痛难忍之色,连忙伸出另一只没被皇帝抓着的手扶起他上身,道:“陛下,你还是躺着别动吧。尚药奉御刚才都说了你要躺卧静养的。”

“不!我要你抱着我!”

“这……”李世民见皇帝嘴角一撅,摆出好一副倔强任性之态,知道无法跟这皇帝争辩的,只好把他抱进怀里,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虽然枕着这少年那鼓胀厚实的胸部,那感觉很是美妙,但唯一不好的就是眼睛看不到他的脸面。杨广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视线之内没有李世民的脸就已经让他心中甚感不安,于是他又再挣扎着想转过头来看向李世民。

“陛下,你不要再这样动来动去好不好?这样会很容易让你伤上加伤的。”李世民不觉也蹙起了他自己那双剑眉。

“不!我要看着你!”

仍是那样倔强任性的神态……以及语气!

李世民无奈,只得提起一手屈着臂弯,另一手帮他慢慢的转动整个身子,让他的头部靠在自己那臂弯的内侧,以便他能舒舒服服地看着自己。

杨广就那样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年,专注得像是第一次见到他,又像是要把他的样子深深地铭刻进自己的脑海里,直看得李世民双颊不自觉的烧红了起来,羞意浓盛,低下头去。

“世民……”皇帝轻轻的叫唤着。

“是,陛下,我在这里。”李世民轻轻的应答着。

“刚才……我那样……亏待你,你……你有恨我吗?”

杨广紧紧地盯视着少年的脸色,果然见到自己这话一出口,他那本是满脸柔和关切的神情霎时便是一变,直如狂风卷来乌云,瞬息之间便让整个天空都黯淡了下来。

“你……真的恨我了?”刚才杨广的说话断断续续,只是因为要沉吟着思量选择什么更合适的字眼来表述自己的心思,可现在的话语断断续续,却是因为心惊胆颤得话儿都说不利索了。

李世民那长长的眼睫轻轻的垂下:“我……不知道……”

“怎么会?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你刚才把我推得撞伤了头之后,不……不就立即赶来救我了吗?你不恨我的,你只是……你当时只是……一时之间太生气了,对吗?”各种纷乱的思绪在杨广的脑际如落英飞花般乱舞,乱得他说出来的话也是凌乱不堪——刚才还在向李世民提出问题,现在却急急忙忙的赶着自己来给出其实只是他想从这少年口中听到的答案。

“陛下……”那长长的眼睫扬起,显露出其下那双乌黑的眼眸,显露出那里流溢着淡淡的哀伤,“陛下,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陛下,请你……杀了我吧!好吗?”

255.做不到

“你……你这说的是什么孩子气的傻话?!”

杨广怒斥着,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他心头同时泛溢而起的、其实比恼怒之意更为浓盛的,是一股惊恐之情。因为,他马上就想起,李世民以前当着自己的面也说过类似的话——第一次,是他刚进宫的第二天,自己强迫他穿上他以为是女子才穿的花笼裙之时;第二次,则是在去年千牛卫举行大比试的球场上,自己逼他答应主动献身、否则自己就要将他当众强暴之时。以前那两次李世民说这话时,都是满怀着悲愤之情,是觉得被自己逼到走投无路而宁可一死了之、好摆脱自己对他的羞辱凌虐。

如今,他第三次说出这句话来,虽然在前面加了个“请”字,在后面加了“好吗?”似乎是征询自己意见的语气,可是杨广凭直觉就能感到,李世民这时所抱有的心情,其实与前两次并无根本的不同,他……真的是又再觉得被自己逼到了走投无路的绝境,只求一死了之、好摆脱自己对他的羞辱凌虐!

刚才我在轿舆里对世民做的事……真的有那么伤他的心吗?让他觉得跟以前他以为我要逼他穿女人的花笼裙、他被我当着上万之众公然地调戏玩弄身体是一般的奇耻大辱吗?

果然,他看到李世民那乌黑的眸子里慢慢溢满了泪水:“陛下,你觉得我经过了刚才的事之后,还有脸面在这世上活下去么?陛下,请你杀了我吧,好吗?我真的……不想再活了!”

那泪水随着这样的话语,一串串的沿着他的脸颊滑下,纷纷零零的都滴落在就躺于他怀里的皇帝前胸的衣襟上。

“不!世民,不要这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那样伤害你的……我只是……我那时疯了!我控制不了自己……”杨广也是泪如雨下,伸手拭抹着眼前的少年那已被泪水打湿了的脸庞。然而,他才抹去一些泪水,又有更多的泪水从那眼眶之内奔涌而下,不消片刻,他的手也全是湿漉漉的了,这样拭抹着李世民的脸庞,也不晓得到底是在给他抹去泪水,还是把他之前流下的泪水又抹回到他脸上去。

“陛下,你现在再跟我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你纵是这天底下权力最大的人,但你能让曾经发生过的变成不曾发生吗?你能抹去当时在场所有人的记忆吗?”

“世民!”杨广忍不住大吼一声,“为什么你总是那样介意别人怎么想?那些不相干的人,听见就让他们都听见好了!哪怕甚至他们不止是听见,还都看见了,那又怎么样?你干嘛要那样在乎他们对你的看法?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在你看来,他们并不是不相干的人?是不是?是不是啊?”

皇帝说到最后,一股莫名的嫉恨之情忽然又猛的涌上心头。

你该不是因为外面有长孙顺德那家伙在,让他听见了你怎么被我占有,于是才悲痛成这样子,恨不能一死了之才好吧?

“陛下!”李世民也大吼了一声,两眼之内怒火闪动,“难道你就没有半点廉耻之心的吗?就算是你跟宫里的娘娘们行那天经地义之事,也不会这样让一大帮子哪怕是毫不相干之人围在外面听个一清二楚的吧?”

杨广闻言一怔。

李世民见他这发怔的样子,怒色稍霁,长叹一声,神色转作刚才的哀伤落寞:“陛下,你总是这样不切实际地要求我心里只想着你一个人,而且只能想着爱你这一件事,其余天下万事、万物、万众——甚至包括我自己的尊严在内——,我都不能想、甚至是不该想!陛下,你这是要求我只为你一人而活,而且是只为爱你一人而活,我……真的做不到啊!”

看着这少年又再泪落如雨,杨广只觉心如刀割,也是痛悔不已,不由得叫了起来:“世民,世民,是我错了,我知道是我错了!是的,是的,我没法让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变成不曾发生,但是……但是我答应你,以后我一定再都不做这种错事了!真的!我一定不再做!我要是再做这种蠢事,你……你杀了我吧!死在你手上,我心甘情愿!我……我是罪有应得!”

皇帝这一番话,听进静悄悄地跪坐在这房间一角的魏忠的耳里,只吓得他冷颤连连。然而,当他紧紧地盯视着那将发着如此毒誓的皇帝抱在怀中的少年之时,见到的只是他苦笑着连连摇头,甚至没有现出半分的震动惊骇——应该是因为,他压根儿就一点都不相信皇帝这些在冲动之下脱口而出的过分之言吧?

杨广在略略冷静下来之后,也心知自己这“毒誓”确实是过火得等于是一番空言,于是他只是越发地焦躁烦恼,不晓得该怎样向这少年剖心沥胆,才能让他相信自己。茫然无策之下,他不禁真的将一手抚按在自己胸前那心脏的部位,道:“世民,你说吧,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才能让我弥补今天对你做下的大错事?”

“陛下,我刚才不都已经说了吗?请你杀了我吧,好吗?”

“不!除了这个……除了这个以外,其它一切任何事情,只要你开了口,我都答应你!”

“陛下……”李世民的目光从凝视着皇帝,慢慢地转向窗外,眼神之内的悲凉哀伤也渐渐地被一种深思沉吟所取代,“……真的肯答应我提出的任何要求吗?”

“真的!真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统统给你!”杨广想也没想就急急忙忙地应答着,可是角落里的魏忠却莫名地涌起一股不祥之感——李世民这句话,实在是包含着太令人不安的意味了!

“那……陛下,你能放我回家吗?我想……我真的好想……回家!”

这一句话从李世民的口中说出来之后,房间之内便是一片的静寂——不,应该是一片的……死寂!

一时之间,杨广觉得好像是连自己的呼吸都忘记了,他什么都看不见——除了眼前这少年那双忧伤哀怨的眸子,但它没有望着自己,而是望着窗外,似乎那里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家”的方向——,他也什么都听不到——除了耳边一直在回荡着那个词“回家、回家、回家……”——,他还什么都感觉不了——除了从心房到四肢百骸都是一片的……冰寒!

“你……你的意思是……”过了可能是有一盏茶的时间吧,其实此时此刻杨广对时间的长短已经无法有一个确切的感觉,这也只是他胡乱猜测而已,“你想我……让你回家一趟,然后……再回来我身边?”

“不,我是想……回家……永远地……回家……”李世民的声音既不响亮,也没有特别地用力吐出那些字眼,甚至可以说是极为轻柔。然而,他这一句话里蕴含着的决然、绝然的意味,却是那么的清楚明了,这房间里的所有人——其实也就只是皇帝和魏忠二人——都再明白不过了。

256.迷住

“为……什么?”当杨广能再次说出应答的话来的时候,那话语之中饱含着的沉痛悲伤之色,甚至比李世民如今眼神之内的更为浓烈,“你就……真的那么的讨厌我,那么的……恨不能离开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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