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落,李花开(杨广X李世民 四)——sindy迪迪
sindy迪迪  发于:2013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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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也是,不同的人醉酒之时的表现也各不相同。有人烂醉如泥不省人事,有人满脸通红眼花缭乱,有人高歌舞蹈欢蹦乱跳,有人呕倒不已有如翻江倒海……类似的,不同的酒也有不同的醉法。

这时的李世民,受到刚才一连喝了不下十数杯的菊花酒的后劲所影响,变得异常的兴奋莫名。刚才他见长孙顺德面对长孙兄妹时神色不善、礼貌不周就忍不住差点动起肝火来,以他平日的机敏警觉,见到如此“异象”本来是会沉静下心绪来思索其中的缘故,在没有搞明白之前不会轻易地将喜怒形于颜色,但那时其实他已经醉得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根本无心去细思长孙顺德的举止为什么会如此明显的“不对劲”。

现在他随着长孙顺德走了一阵子,血行加快,酒意随着血液更是迅速地流遍他的身体各处——自然也包括了头脑——,一方面是让他觉得浑身炽热,很想做些诸如跳舞、骑马之类的激烈运动以发泄出那过剩的热量,所以这时他走起路来也禁不住蹦蹦跳跳,像是脚上装了弹簧一样,一双手也是闲不住的左挥右划;另一方面则是嘴里滔滔不绝,一刻都停不下来的说个不住,却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的长孙顺德一言不发、甚至是脸色阴沉难看,只顾得上自得其乐一般陶醉在自己的欢言乐语之中。

长孙顺德隐隐也觉得他是喝醉酒了,所以也不管他,只顾继续埋头赶路。然而,李世民忽然停下脚步,以致急急向前走着的长孙顺德一下冲到前面去,走了几步才发现身边不见了这少年同伴。他赶紧顿住脚步,回头一看,却见李世民一双乌黑的眼睛睁大得圆溜溜的张望着路边一家珠宝铺子,眼神之内闪动着比那店铺里摆放出来的各式珍珠宝石更要耀人眼目的光彩。

“你……怎么啦?怎么不走了?快走吧,我们要赶快回龙舟去。”长孙顺德赶紧回到他身边,伸手用力拉了他几次,可是李世民那一双腿又像是牢牢地钉在了地上一般,怎么都拉他不动。

“顺德叔,我要进去看一下……我想买一件饰物,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行吗?”李世民口里问着“行吗?”好像是在征求长孙顺德的意见,可是他这话都没说完,就已经使劲一甩,把长孙顺德抓着他的手甩开了,一个箭步冲进了那家珠宝铺子。

“喂,你……”长孙顺德连一句反对的话都来不及说,只好跟着李世民也走了进去。

李世民一进去,就冲着老板喊道:“老板老板,我想买一支步摇,你这里有什么好的,都拿出来给我看看好吧?”

那老板是生意人,一看见李世民这样穿着千牛备身侍卫服的少年进来,马上就知道这样既富又贵的顾客最是出手豪阔之人,立时满脸堆欢的点头哈腰,道:“当然好当然好,小人这就把这铺子里最最漂亮的步摇拿出来给您挑个够!”

说着,他便一连声的吆喝店里的小工赶紧把各式各样的步摇放在一个大锦盒里捧上来。只见那上面有凤凰状的、蝴蝶状的、花枝状的,或垂有流苏,或缀有坠子,花式繁多,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李世民仔细看了一遍,伸手取起其中一支。长孙顺德从他身后看去,只见那支步摇是以黄金屈成一凤一凰缠绵成一体的形状,雕工精致。那一凤一凰的头都高高昂起,喙口张开,分别吐出两串明珠。那两串明珠虽然不算很大,但难得的是每一颗都一般大小,浑圆剔透,质地细腻,光泽似虹,摇动之间折射出五光十色,实属上上之品。长孙顺德看得暗暗点头,想:世民不愧是出身高门贵第的公子少爷,一眼选中的这支步摇,确实是这里面最最名贵的。

他也随即听到那珠宝铺子的老板半是奉盛半是佩服的欢喜赞叹道:“您的眼光真是太棒了!这支步摇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啊!”

“是吗?”李世民一边把那步摇高高举起,迎着门外射进来的日光转动了几下,观看那两串明珠的色泽,微微的笑着,“那好吧,我就要这一支。”说着,他把步摇递还给老板,“你给我包起来吧。”

那老板听他连问也不问一下价格就说要了,暗暗的点头,知道这少年确实是大富大贵之人,平日买东西定然也是这样只要看中了就买,根本不会问价,不管价格几何。然而,他也很聪明地晓得,这样的顾客必定是识货之人,自己若是胡乱地漫天要价,只会被他一眼就看穿,若是得罪了这样的客人,被他认定自己是贪心不老实的一介奸商,那就以后都会失去这样出手豪爽的大客,只会是得不偿失。

于是他潜心细思了一下,又是满脸堆欢的笑道:“您是第一次光顾小店,小店有您这样的贵客光临那真是蓬荜生辉。小店沾了您的贵气,以后的生意也会好很多的,是吧?小店托赖您的光顾,这支步摇如果是卖给其他人的话,最低的保本价都要收他五十两的,但是卖给您那样识货之人,那也是这支步摇得遇明主的幸运嘛。所以呢,小人拼着亏本也要做成您这一单生意,那就只收您三十八两,取个生生猛猛、大发大利的好意头吧。”

李世民笑着点点头,道:“老板你这嘴巴可真会说话,简直就是蜜里调油嘛。不过你做生意倒是一点都不滑头,老实得很!既然如此,那可不能让你真的做亏本的买卖,我还是按五十两的价钱跟你买吧。”

那老板更是感激涕零,向着这少年不停地鞠躬。

然而,李世民伸手往怀里一摸,这才一下子想起自己身上根本没带钱,便回头叫唤长孙顺德:“顺德叔,你身上带了钱没有?你能先给我出了这五十两么?回去我再还你。”

长孙顺德眉头一皱,道:“你一个大男子汉的,干嘛要买这种女人的步摇?”

“哎,你不晓得,今天无双在那琼花观里看琼花的时候给大风刮落了她簪着的步摇,那上面镶着的白玉都掉下来了。虽然那块白玉刚好落在我手掌里没弄碎,无忌说回头会给她找工匠再把玉镶回去,可是这毕竟是摔坏过的东西,再怎么修还是没原来的好看嘛。所以我刚才见这里有个珠宝铺子,就想进来看看有没有好看的步摇,买一支新的送给她,把今天弄坏的那支替换了,那不是更好吗?”

长孙顺德一听,脸色又是一沉,把头一甩,道:“你别买了,我没带那么多钱!”

“哎?怎么会啊?你要是真没带那么多钱,你早就说了,怎么会问了我是买给谁的之后再说没带够钱?顺德叔,你别骗我哦!”李世民虽然这时其实正处于喝醉酒的状态之中,但算计起长孙顺德这直肠直肚之人的心思来,还是那样的洞若观火。

251.借钱

“这……这……”长孙顺德急得霎时便冒出了一额头的热汗,“总之……我现在就是没带那么多钱!你不信就算了。”说着他一转身作势要走出这珠宝铺子。

“嗳嗳嗳,顺德叔顺德叔……”李世民连忙一把拉住他,那挂着一整副讨好的笑容的脸庞凑近到长孙顺德的眼前,“好了好了,我信你没骗我就是,你别生气嘛!”

长孙顺德见这少年那笑盈盈、红通通的脸就近在咫尺,他那热腾腾的呼息之气甚至都喷上了自己的脸面,胸膛之内那颗心忽然猛的砰然大跳了一下,从那里面蓦地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竟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悸惧之情也随之在那心湖之内泛起了涟漪。

然而,更让他惧怕惊悸的,是他心知自己的身后有一双尖利如箭、嫉恨似火的眼睛在无时无刻地监视着他与李世民的一言一行。李世民这一双乌溜溜、水汪汪的眼睛在身前凝视着他,撩拨起他心头一片的火热;可是那一双尖利嫉恨的眼睛在身后监视着他,却是有如一把冰寒彻骨的刀锋抵在他后背之上。

他连忙往远离李世民的方向稍稍抽离身子,可李世民的手就拉着他,还要是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过去,他这样轻轻一抽,实在是无甚效果,只能是脑袋极力往后仰去,带得上身与腰部构成了一个后倾的斜角,显得重心极是不稳,像是随时都会向后摔倒。

李世民却丝毫没有察觉长孙顺德的心绪或举止有何异处——不要说现在他正在醉酒之中,根本注意不上这些细节;就算是平日清醒之时,也是作梦都不可能想象得出这老实巴交、粗疏忠直的前队副会对自己动那样的心思——,只是继续向着他热切地说道:“那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都拿出来借给我,好不好?”

“为……为什么?我不都说了我现在带着的钱不够买下那支步摇的吗?”

“钱不够不要紧,有多少就拿多少出来,我先垫付给这老板,算作是订金,步摇还放在他这里,但他要答应我不许再把这步摇转卖给别人。等会儿回去之后,我拿五十两银子给你,你再回来付给这里的老板,收回现在垫付了的订金,那不就行了吗?我只怕回去之后就很难再出来,但你过几天不是有旬假放了吗?你再帮我一个忙,把这支步摇替我送去给无双,好吗?”

“这……这……”长孙顺德再也想不到李世民的心思如此灵活善谋,自己想出来的这个不肯帮他忙的借口,轻而易举就被他“破解”了。

他不断地眨巴眼睛,要再想出一条法子来把李世民“对付”过去。可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工于心计、才思敏捷之人,这一时三刻之间又哪能再想得出什么借口?到此地步,他也只好涎着脸皮死赖下去,道:“不……不行!我现在……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

“什么?”

要说刚才长孙顺德说自己身上带的钱不够的谎还不算太离谱,可他现在甚至一口咬定自己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就实在是太肆无忌惮的明摆着在骗人了。

“为什么啊?顺德叔,为什么你这样推三阻四,就是不肯帮我这个忙?”在酒楼之上见长孙顺德对长孙兄妹态度冷淡而曾经一度在心头冒升起来的怒火,此际又“呼”的一下甚至是一直烧上了李世民的脸庞,直烧得那里就像真正醉酒之人一般艳红。

“我……我不是不肯帮忙啦,我真的没带钱嘛!”看着眼前这少年怒气勃发的模样,长孙顺德是越发的心虚悸惧——却也不知道有几分是起自刚才李世民突然贴得他太近,又有几分是起自如今睁眼说谎的愧疚之心。

“我不信!”李世民大叫一声,忽然一伸手,一手抓住长孙顺德的肩膀,让他没法再往后仰身闪避,另一手却竟是直截了当地伸进了他的怀中肆意掏摸了起来。

忽然感到那其实只是带着正常人体的温热、可在感觉之中无异于一团熊熊热火的手伸进自己怀内四处的摸索,长孙顺德只觉脑子里像是有谁在里面用力地敲了一记铜锣,“嗡”的一下大响,胸怀之处一阵炽热发痒,身子随之一软……他本来就已是上身后倾、重心不稳的姿势,这下子身子一软,立时便“咕咚”一声整个人往后倒下。

李世民见他突然软倒在地,吃了一惊,连忙蹲下身去,伸手扶起他,问道:“顺德叔,你怎么了?身子哪里突然觉得不舒服吗?”

长孙顺德却仍是处于神思恍惚之中,身体的全部感觉就只剩下与李世民扶着他的两手接触的地方——是如同被炽热的火焰烤灼着的感觉——,眼睛也只晓得怔怔地瞪视着李世民那看着他的一脸关切之色。

李世民虽是把他搀扶了起来,却感到他明显是全身乏力,自己只要一松手,他又会软倒在地。另一方面,长孙顺德那一张脸又通红得似乎是在发烧,看起来真的很像是突然发起什么急病来的样子。

他心中暗暗吃惊,想:难道顺德叔身上有什么隐疾,不能受气,否则就会突然发作?我刚才说不相信他,把他给气着了?害他发病了?

于是他连忙让长孙顺德的上身挨靠进自己怀里,以自己的胸膛顶托起他的身体,好腾出手来去摸他的额头,看那里是不是正发着高烧。

长孙顺德虽与李世民同在一支小队里、还要是同在一个大房间里同居共寝有将近一年之久,但他与这少年却从来没有很亲密的身体接触——以前他对李世民怀有很深的成见与恶感,固然是根本不会哪怕只是触碰他的身体;后来虽然消除了这些成见与恶感,甚至李世民还主动地“缠”着要他教自己突厥话,可是他还是怎么都不如段志玄那样与李世民年纪相若而能毫无顾忌,常常有意无意地在二人玩双陆玩得兴起的时候动不动就张开双臂一把将这只是年轻了一岁的少年拥抱在怀,甚至是往他身上各处胡乱地亲个不住,以表示雀跃欢喜的心情。

于是,这时就是他与李世民在身体上最亲密接触的时候了——他只觉自己的后背挨靠之处鼓胀饱满,比靠着个厚厚的隐囊还要舒服上不知道多少倍,那少年人特有的清新的青春气息萦绕鼻端,当真是熏人欲醉。那修长的手指在自己额上轻轻的抚过,还有那满溢着半是担忧半是歉疚之情的声音在耳边柔柔的响起:“顺德叔,你怎么了?你到底哪里觉得不舒服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冲着你大叫大嚷的。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就是,你千万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好,当然好!我没生你的气啊,我只是……我只是……

长孙顺德心里想着这些话,喉头却是干涩已极,只是在不断地耸动,咽下涎液以稍作湿润,可就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仰起头,感到自己的头顶都碰到李世民的下颔了,然后从这个由下往上仰望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近在咫尺的那两片红润亮泽的薄唇在微微的颤动着,直直地冲击着他的视觉,像是在无声地向他发出邀请……

事后回想,长孙顺德只能认为自己在那一刹那肯定是把现实当成了梦境。因为,当他的心里念叨出一句“我只是……想亲你!”之后,就真的一个翻身,把李世民推倒在地,将他压在自己身下,低头往那两片红唇吻落下去……

也是事后回想,长孙顺德一直都抓不定主意应该把那看成是幸运,还是应该算作不幸,反正他没能真的吻上那两片红唇,甚至没有让那两片红唇所属的少年意识到,如果他没有被突如其来从后伸来的一只手狠狠地一把揪开的话,他其实本来想做的是什么事情。

当长孙顺德被那只手揪开、还重重地摔到一旁的地上之后,遍体的疼痛才把他从这一时之间的迷糊疯狂之中惊醒过来。他翻身爬起来,定睛往前一看,霎时更是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那从后面将他一把揪开摔下的,是……皇帝!

252.火遮眼

李世民见皇帝突然现身在这个地方,也是吃惊不小,脱口就说:“陛……”可是那个“下”字都还没出口,他到底是心思灵活之人,马上注意到皇帝身上穿着平民服饰,而不是平日那件黄澄澄的龙袍,也就立时明白皇帝如今是微服出行,自己可不能在这个珠宝铺子里、当着那老板和小工之面叫出“陛下”那样的称呼来。

他连忙紧紧咬着牙齿,再往皇帝身后一看,只见跟随着皇帝一涌而入的还有平日见惯见熟、因此即使不晓得名字至少也认得出面目的一众在皇帝身边侍候的宫人、侍卫。于是他就更加确认了自己刚才猜想皇帝在微服出行是对的。

这珠宝铺子的铺面本来也不算很小,但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还是把这地方塞得拥挤不堪。那老板虽然不知道进来的人是何方神圣,但他这生意人眼睛尖得很,一看这些人身上穿着的衣装都是用料上乘,也就猜到他们也是大富大贵之人,当真乐得眉花眼笑,赶紧上前又是不住的点头哈腰,道:“小店今天真是得到神佛保佑了,有那么多的贵人大驾光临,各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小店保证一定以公道的价格向各位提供精美的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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