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落,李花开(杨广X李世民 四)——sindy迪迪
sindy迪迪  发于:2013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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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什么地方?”尽管知道魏忠多半不会回答,李世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魏忠果然仍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但双唇一动,终于说了一句话:“李侍卫,请你在这里等一会儿。”说罢,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李世民看着他走出房外,顺手把门又带上,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等啊等啊,等了好一阵子,当他又开始疑惑丛生之际,忽听到房外传来有人走近的脚步声。他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刚刚被魏忠掩上的房门,却是安坐不动。终于,那脚步声就在这房外停下。然后,房门被轻轻地推开,站在门外的人也随之显现在他眼前。

当他看清那门外之人的样子时,李世民的心“砰”的一下大跳,不觉霍然站起,脱口叫道:“爹!”

——卷十七·洛阳篇(之五)·完——

卷十八:太原篇(之一)

269.回家

推开房门的,自然是李世民的父亲……李渊!

“世……世民?”李渊脸上也现出不可思议之色,显然这次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感到大出意料之外。

“爹!爹!”李世民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父亲面前,扑倒在李渊脚下,放声大哭起来,“爹,孩儿……孩儿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

李渊被儿子扯得只能蹲下身去,两手挽住他的双臂,也是禁不住泪落如雨,哽咽着道:“世民,世民,我……我也以为……会是那样……”

一时之间两父子抱头痛哭,哭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样哭了好一阵子,终是李渊这年长稳重之人先止住了眼泪,扶起儿子坐回到那床榻边上,借着窗户外透进的日光仔细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问:“世民,这……这一年来……你过得怎么样?”

李世民虽是竭力想忍下悲泣之意,但一时也只能是忍着不哭出声来,眼泪还是完全控制不住的啪啦啪啦直往下掉。他忍着不哭出声来,却也就没法说出话来,只能是用力地点头,但忽然觉得这样点头好像不对,忙又改作连连摇头,可摇了几下又感到那样还是不对,却已不晓得该做什么样的动作才能向父亲解释得清楚,一急之下便胀得满脸通红。

李渊见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最后却转作脸红耳热之态,忽然想起这儿子被皇帝强留在宫内的真正缘故,本来乍一重见以为会是永远都再也见不到的儿子时的那颗说不出的激动兴奋的心霎时便跌进冰雪之中一般,不但完全的冷却下来,还隐隐的生出一种疑惑不安之情。

可是李世民的心这时却仍被那种激动兴奋的情绪填塞得满满的,眼前也泪光莹然,根本看不清、也注意不上父亲的面色微微一变,眼睛之内更是蓦地闪过一丝猜疑之色,只顾得上用力地抓紧父亲的两臂,好像稍用少一点力气这眼前的至亲之人便会像梦境一样消失无踪。

李渊沉默了下来,怔忡不定的看着眼前的儿子。李世民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堵在喉头的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用力地咽下,能够让声音从那里再次发出:“爹,孩儿过得……过得还好……”他脑海里一掠而过这一年里自己在宫内的种种遭遇,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便窒了一窒,脸上又红了一红,微微低了低头,不知不觉之间现出羞涩难堪之色。

然而他不晓得自己流露出此等神色,这神色却是尽数落入李渊眼内,自然只是更证实了李渊心里油然而生的疑惑,忍不住伸手轻轻将儿子紧紧抓在双臂之上的手扳开,一边则不着痕迹、不动声色的问道:“世民,你怎么会来了这里?是……皇帝让你来的?”

父亲这一问,立时也提醒了李世民这几天来被桎梏于那车舆之内的疑惑,他怔了一怔,道:“孩儿……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皇帝……是派人用囚车把我载到这里来的,进来这房间时我的眼睛也给蒙上了,所以连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

李渊听到“囚车”二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你得罪皇帝了?他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你?”

“我……我不知道啊。”李世民看着父亲一脸的困惑之色,他自己也是一脸的困惑之色面对着父亲。“我之前……是有做过一些让皇帝很生气的事,但是……但是他已经惩罚过我了,我以为……他没再生我的气了。但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说到这里,李世民发现自己除了说“不知道”之外,可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李渊听到“惩罚”二字,禁不住又是脸色一变。李世民只道父亲是对自己感到不忍,哪里想得到他竟是把这词理解成了另一种含义才会如此脸色大变的。

李世民见父亲听了他这话之后又沉默了下来,没再问下去,便禁不住自己问起来:“爹,这里……到底是哪里啊?这房间这花园不是我们家的呀,你怎么也会到了这里来的?”

他一边这样问着,一边又开始猜测起这些天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件古怪之事:莫非皇帝其实并不是对我生气,要惩罚我,而反倒是想给我一个惊喜?之前我跟他说我想回家,他之后一气之下强灌我喝酒,害得我吐了血,他心里对我感到很抱歉内疚,所以送我来这里跟父亲相见吗?他是要我事前没法知道他的用心,待到看见父亲的时候就能大吃一惊、喜出望外,所以才这样故意把我桎梏在囚车里,还叫魏忠带我进来时蒙上我的眼睛。否则的话,他要是不桎梏着我,的确我会因为不明白发生什么事而半途不肯再继续前进,会跟魏忠大吵大闹、非要他告诉我是什么一回事不可。他就是要这样让我误会了他在对我生气、在惩罚我,我才会不敢跟魏忠吵的吧?原来……他全是为了我好的啊……

虽然如此看似惩罚、实为施恩的法子实在是曲折古怪之极,但李世民这一年里已经见识了太多杨广这皇帝的任性胡闹之举,因此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这猜想会有什么错。这世上再不可思议之事,放在别人身上是难以置信,但放在杨广身上却什么都可以是天经地义的。

他想着皇帝其实是在对他好,心头顿时便是一热,但隐隐还是有一丝奇怪:皇帝即使是想满足自己想回家见到父亲的愿望,来表达他将自己灌酒灌到吐血的歉疚之情,为什么不能等到过了中秋之夜再办这事呢?他不是跟自己说好了要在八月十五的夜晚就他们两人一起去看那琼花、共度良宵,庆祝他们相识一年的吗?

还有……为什么会送他到这里来?这里显然不是他的家。是因为皇帝还是不想让他回家,只是满足他与父亲这至亲之人相见的愿望,因此就把他送到这里来,又把父亲召来这里,让他们父子在此见上一面。之后,他就还要再被送回去皇帝的身边?

李世民就是怀着这满腹的疑团,凝视着眼前的父亲,等待他的回答。

却见李渊眉头一皱,道:“这里是太原留守府……”

“太原?留守府?”父亲的回答让李世民大吃一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前几天我突然收到上谕,委任我为山西河东抚慰大使,兼任这太原留守。而且那上谕勒令我必须立即上任,还必须连夜兼程赶到这里来。那道上谕来得很急,据宣旨的人说,那甚至是以信鸽发过来的,竟是当作十万火急的军函一般处理。我也不晓得为什么要如此紧急,但自然不敢怠慢,连行装都不及仔细收拾,只带了几名亲随就骑着快马一路奔来,也是昨天才刚刚赶到的。我只道我来得这样急,这留守府只怕还没收拾好。谁知我昨天一来到这里,就发现前任留守早些天也收到了以信鸽传递的同样十万火急的上谕,要他立即从这里搬出,害得他只好暂时寄居于驿馆。而他前脚才一搬走,后脚就已经有上百工匠过来,将这留守府修葺一新。那些工匠也是没日没夜的赶工,几日之间就把这留守府修缮得连前任的留守见了都认不出原貌。你看,就连这些床铺被褥……”李渊一边说着,一边指了一下床上的物事,“……也全是崭新崭新的,对吧?”

李世民这时仔细一看,才发现果然如此——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新的!

皇帝这人真是……他也真是太喜欢夸张了吧?我就来这么一趟与父亲见上一面,他居然如此大动干戈、兴师动众、大兴土木?

他一边这样暗暗的叹息着,一边心里却按纳不住的隐隐泛起了一丝恐慌:不,不对!有些事情……不太对劲!皇帝……就算是再怎么喜欢夸张,把这留守府整个地重新修缮一番都还不算离谱,但是……应该总不至于只为了让我到这里来与父亲见上一面就竟然……封给父亲太原留守那样的一个大官吧?难道……他的意思是……不仅仅是要让我在这里见父亲一面,而是……要如我此前跟他所说的愿望那样,让我回家,是永远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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