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情友+番外——卖报小行家
卖报小行家  发于:2012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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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见四下无人,便像每一对缠绵完毕的情侣,临分别之际依依不舍。

尤其是余多。

他贪恋雷怒的温暖,如饥似渴。

兴许这一份弥足珍贵的依恋,转瞬即逝。

雷怒全不知余多心思,他的拥抱,单纯的是爱恋证明。

心满意足后,他离开余多。

余多目送雷怒上车,转身正要回去,一声难以置信的呼唤让他定格。

胡来学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神情复杂,多少有些尴尬。

余多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不动声色地盯着胡来学,等他开口。

胡来学嗫嚅,膝盖甚至战栗,他想逃。

硬着头皮,这是要有交代的,否则他来这一趟,有何意义?

“我来找你的。”

一句废话,胡来学欲哭无泪。

余多轻笑:“自打。你……看到了?”

他点头,试探着问:“你说你爱上一个同性,莫非是他?”

其实这也是废话。

余多提起意中人时,忐忐忑忑,患得患失,偶尔忧心忡忡,胡来学旁观者清,早觉余多一颗真心已经

沦陷,自拔不能。

只是任他怎么想象,也万万料不到竟然会是雷怒。

这也算是命运的玩笑么?

就像胡来学对廖青?

当两人来到余多的房中,屋外又传来雨声。

余多烧水,泡茶。

胡来学趁机打量,他看到床铺上被褥凌乱,不知为何更感羞愧。

凌晨六点半的浓茶,名副其实的早茶。

两人相对席地而坐,各自捧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

从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雷鸣,雨点敲窗声更大,颇有破窗而入的气势。

余多放下杯子,平静温和:“阿学,求你,别伤害他。”

胡来学知道余多所指,不无苦涩:“我不会。你们两人的事,我谁也不会说的。”

“包括阿青?”

“嗯。”胡来学咬了咬牙,“包括阿青。”

两人再度陷入无话可说的缄默。

胡来学观察着余多,他若有所思,心神仿佛游离于躯壳之外。

茶的腾腾热气刺激着胡来学的泪腺与鼻腔,他干咳一声,必须说话:“为什么是他?”

一霎那余多有些迷惑,不过很快明白过来,他淡淡一笑:“我也不知道。他人很好,也很温柔。”

胡来学无语。

稍停片刻,他艰难开口:“你恨我吧?我……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会这么伤害你。”

他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哽咽,泪如雨下。

胡来学赶紧把脸埋入臂弯中,他难以掩饰心中无限的悲凉,却不愿让余多认他作“得了便宜还卖乖”

的小人。

余多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恨。”他说,“只是无法认同你的做法。”

他是真的对胡来学没有恨意。

即便胡来学最初与他的接触,也是别有所图,在廖青的授意下,狠狠地来伤害他。

余多明白廖青对胡来学的意义。

也许廖青让胡来学杀人,胡来学也是难以拒绝的。

对这样的人,余多不知道该怎么去责备。

骂他犯贱吗?骂总是容易的。

爱情,要委曲求全到一个什么程度,才不致让人羞辱?

爱要如何奉献,又不至于丧失自我?

余多默默注视着哭泣中的胡来学。

他想这些问题,胡来学一定也考虑过的,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相依为命的爱情仿佛从了束缚自由的囚

笼。

余多打了个寒战。

与雷怒分手不到一个小时,他却受到思念剧烈的折磨。

第三十八章

哭泣的人浑身都在颤抖。

余多做不到无动于衷,他迟疑着,终于还是伸出了手去。

轻轻碰触着那人的肩膀。

胡来学抬起头来,泪水盈眶,双目红肿。

他是涕泪交加,此时不得不举起手,用衣袖揩去脸上混杂一气的液体。

余多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刺激了胡来学崩溃边缘的情绪。

这番痛哭,只有让他更觉自己可怜可憎。

胡来学一把拽过余多,强行将他压在身下,在他的脸上、颈项胡乱地亲吻与啃咬。

余多惊呼,本能地反抗,用力推着胡来学。

怎料胡来学也是用上全身的气力,加之体重的关系,竟把余多束缚地挣扎不了几分。

热泪与热吻一起流淌到了余多的肌肤上,他的心神随之颤动。

胡来学动作迟缓得解开余多的衣衫,唇贴上他的锁骨时,才察觉到余多已不再抗拒。

他不敢抬头去看,抹掉糊满眼睛的泪水,用发抖的手松开余多的裤头。

余多紧闭眼睛,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胡来学的温热与抚触全然不同于雷怒,他拒绝不了的,只是胡来学身上那弥漫不散的哀愁。

直到下身骤然被包裹进一处柔软的温暖中,余多惊讶地睁开了眼。

他看见胡来学正跪在他的双腿之间,全神贯注地吞吐舔舐。

“阿学……”刺激不可谓不大,美妙的酥麻沿着脊梁骨往上爬来。

余多制止胡来学,强硬地。

他心中隐隐明白胡来学要做什么。

果然,胡来学顺从地中止了动作,仰头直对余多的目光,笑了一笑,道:“也行,反正你硬起来了。

小余,来干我吧。”

余多哑口无言。

而胡来学显然是认真的,他扯掉自己的裤子,三下五除二脱个干净,扶着余多的勃起处,就要往下坐

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余多终于忍无可忍,迸发出剧烈的质疑之声。

他翻身起来,快速地穿回裤子,气喘不已。

余多的视线让胡来学登时瘫软在地,他弓起赤裸的身体,毫无顾忌地号啕大哭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伤心,但内部如喷发熔岩的火山,人力已不能控制,理智什么的,更是九霄

云外的浮尘。

余多半跪在胡来学身边,伸出两手,握牢胡来学的肩膀。

那人的失声痛哭在他心中投下巨石,愈沉愈暗,他不觉也悲戚起来。

两人的哀伤在颤栗的空气中互相传播、彼此感染,区别不过阵一个哭泣,一个无声。

胡来学攀住余多的腕,潮热的掌心接触到微凉的皮肤。

他渐渐冷静下来。

狼狈不堪的脸上遍布纵横交错的眼泪与鼻涕。

余多没动,胡来学也没动。

他们对视着,直到片刻后胡来学羞赧地一笑。

如拨云见日,雨过天晴。

他们忍俊不禁,似乎都从对方身上发掘出天大的笑话。

余多在笑声中拉开窗帘。

天色仍是阴霾灰暗,但雨却再一次停了。

胡来学爬着找到盒装纸巾,擤了把鼻涕,望着窗外,冲余多笑道:“如果我们在拍电影,那现在天空

应该出现彩虹了。”

“人可以恶俗,但老天可不会。”

余多答道。

胡来学转而注视满地惨遭蹂躏的衣物,面上又浮出苦笑:“小余,我失态了,对不起。”

“阿学,”余多微微一叹,他重新坐到胡来学身边,温柔地道,“别说对不起,如果抱你就能让你忘

了他,我怎么也会答应的。”

他停住了,下面的话没必要再说。

胡来学埋头惨笑,他不敢去看余多,怕那人眼中的温情再度勾引出他的眼泪。

这一回,他哭得太多,太不可思议了。

倒像积了几年的泪水,专门在等待,到余多的面前一泄为快。

再次平静下来,胡来学唇边挂上了淡淡的笑意,他慢吞吞地穿回衣物,边道:“你说得是。能让我自

己解脱的人,只有我自己。小余,你知道‘唯一的子弹’这个说法么?”

“什么子弹?”

“我是在一本小说里看到的。据说,无论你爱上多少人,也只有一个人会是你唯一的子弹。他射穿你

的心,在那上面留下永生难以痊愈的伤口。”

余多点点头:“廖青就是你的子弹么?”

胡来学半晌不语,之后却是以快活的口气转换了话题:“你怎么会跟那个人一起的?我以为你们两个

根本是水火不容。”

“一起?”余多似乎有些惘然,皱眉道,“不……我只是喜欢他而已。”

为什么喜欢?

他们早已不是对感情懵懂的少年,同性也好,异性也罢,青涩的好奇仿佛在数万光年之遥。

自然也不是一见钟情的。

余多闭起了眼,追忆起雷怒的音容笑貌。

也许对许多人来说,爱情意味着心跳加速血脉贲张,意味着神魂颠倒招思暮想。

但余多不是这样的。

经过与周芸天翻地覆的初恋之后,尝到过刻骨铭心作茧自缚的滋味,雷怒身上最吸引他的,是一份波

澜不惊的成熟。

在雷怒的面前,他不用担心这一份感情,会侵蚀他的自我。

能得到雷怒的爱的人,该是何其幸运啊。

胡来学定定地凝视着余多,朋友俊秀的脸上为一层柔和的微光所笼罩。

那隐隐约约游动的光彩,胡来学是再明白不过了。

余多爱上雷怒了。

不似他常在心底掀起翻江倒海般痛楚的狂暴之爱,余多那一份情,清澈若溪流潺潺。

胡来学心如刀割,他鼻子一酸,倏然抓住余多的手,大声道:“把一切告诉他吧,我和你一起去!”

余多如梦初醒,周身一震。

第三十九章

成人有成人的世界,孩子有孩子的天地。

吊诡的只是,每一个成人都是由孩子成长而来,但成人仍然难以理解孩子。

很多时候,你以为那是“不明所以的一团”,其实懂得的东西,其广其深,足让成人惊叹。

那天下午回来之后,周芸就有这样的感慨。

为了节省开支,这时候他们已经不住在酒店,由廖青请朋友帮忙,在距市中心不远且交通便利的地方

租下一间三房两厅来。

租金不菲,但环境好,户数少,且外国租户居多。

钱基本上由周芸支付,廖青与其同居,每日的费用便是两人或有时包括胡来学三人的伙食。

胡来学有自己的单身公寓,倒未跟二人住在一起。

这段时日来,周芸颇有坐吃山空的危机感,她已不再前去参加狐朋狗友们的聚会,原因无他,资金周

转不灵。

廖青前些日子接下来的跑龙套角色,很快就完结了戏份。

眼下并没有找到新的工作。

三人之中,正儿八经有份稳定收入的只有胡来学。

当然,那份微薄的薪水距离纸醉金迷尚有十万八千里之遥。

赋闲在家的周、廖两人可谓作息混乱。

中午周芸离家的时候,廖青正打着呵欠进门来。

他那副慵懒的样子让周芸不由得心生厌恶,本想呵责他几句,转念想到时间无多,又将话语生生咽下

这天是与余多约好陪幸幸的日子。

周芸发现自己的情绪陷入一个怪圈。

见不到女儿的时候,她也有母性的思念。

等真见了面,那种思念又顿时烟消云散,现实的渣子即刻重新翻滚上来。

总是逃脱不开的束缚。

雷怒与雷幸幸是紧密相连的,看到她便抛不开他。

至少对周芸是如此。

也因为这样,她对女儿采取漠视与回避的态度,若非余多坚持,兴许这段时间内她并不会与女儿见面

这对雷怒自然是好事,他不需要提防周芸发现雷幸幸仍在雷家。

但雷怒不清楚的是,余多与保姆串通好,偶尔会带孩子去见妈妈。

余多在这方面,有着出乎意料的坚持。

母亲就是母亲,母亲不该不要孩子,他人也不能阻挠母亲与子女的亲密联系。

这种态度已经不能单纯用理性来解释。

正如信仰上帝的人也不能用事实和逻辑来为自己的信仰辩护一般。

母亲是余多心目中的“上帝”。

何况孩子还是他的女儿。

她需要母亲。

这点余多无法向雷怒解释,他相信如何对待周芸将会是横亘在他们中间一个难以跨越的障碍。

余多不知道自己恨不恨亲生母亲,他也害怕去仔细考虑这个问题。

于是他希望幸幸不至于去恨,尽管从现在的状况看来,亲生骨肉对周芸而言并非特别重要。

即便母亲也不过是个女人,然,似乎女人一作了母亲,头上便自动出现了光圈。

她是母亲,余多不想去恨。

余多苦笑,他的思绪太乱,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

雷幸幸是个可爱懂事的小姑娘。

他们坐在麦当劳靠窗的位置,余多怔怔地望着窗外,直到一点冰冷潮湿的触感挨上他搁在台面上的手

臂。

他转头一看,坐在对面的小姑娘定定地凝视着他:“爹地,你怎么不吃啊?”

雷怒最初教导是“爹爹”,不知何时起,小姑娘自动转换成了“爹地”。

“我等你妈妈来了一起吃,幸幸想妈妈吗?”

自以为天经地义的答案并没有出现,雷幸幸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

余多温和地笑道:“我不是爸爸哦,没关系的。”

雷幸幸低下头去,小声说道:“爹地,妈妈不要我了,是不是呢?她不疼我了。”

“怎么会呢?妈妈还是很爱幸幸的。是爸爸……这么跟你说的吗?”

小姑娘抬起头来,遗传至他的眼睛瞬也不瞬,那略有点泛黄的眼珠让他产生质问自己的错觉。

“爸爸说,妈妈不能陪着幸幸了,妈妈还是妈妈。”雷幸幸歪着小脑袋,像一个大人般思考,“大家

都有妈妈陪着,为什么幸幸的妈妈要走开?”

余多心中一紧,他对这样的问题无能为力。

童年的回忆与如今的现实重叠,犹如尖刀,刺向灵魂最软弱之处。

父母子女本是天性。

天性?

妈妈,你为什么要走开?

面对孩子直截了当的疑问,余多不知道要如何来解释。

他勉强露出一笑,正要对对雷幸幸说那是因为妈妈有别的事情什么的,旁边骤然响起周芸没好气的声

音:“幸幸,妈妈可没有走开,再说,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你爸爸。”

父女俩同时惊起。

雷幸幸见到周芸,没有表现出太多雀跃,“妈妈”的呼唤里充满了疑惑。

但周芸坐下来,首先向余多发难:“幸幸刚才说爸爸是怎么回事,你带她去见雷怒了?”

“阿芸……”余多皱眉,他瞟了眼雷幸幸,示意周芸不要再孩子面前谈论这事。

周芸并不作理会:“孩子听不懂的。余多,你不是已经答应帮我们对付雷怒了吗?还私下去见他?你

什么意思嘛。”

余多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不快,他始终小心翼翼地关注着雷幸幸。

小姑娘两手捧起台面的橙汁,乖乖地吸吮。

“能不能不要说这个?孩子想见你,她在幼儿园被老师表扬了,还得了一盒蜡笔作奖励……来,幸幸

,告诉妈妈,你很高兴的……”

余多自觉语无伦次,他迫切想要扭转周芸的脑筋。

哪知,小姑娘并不配合,愣是一言不发。

周芸剜了余多一眼,这才笑对女儿,道:“幸幸被表扬了啊?是做了什么好事吗?讲给妈妈听,好不

好?”

“幸幸……”余多见小姑娘还是不为所动,有些着急。

“我不高兴!”雷幸幸倏然大叫了起来,叫声尖锐刺耳,整个麦当劳餐厅的人都循声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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