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情友+番外——卖报小行家
卖报小行家  发于:2012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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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消息不会是从幼儿园传出去的。

幸幸养病在家,尚未痊愈,“好得差不多了”的确是一个标准无误的病况报告。

周芸也不可能到雷家探视——她甚至应该不知道幸幸在雷家。

那么只能是余多?

他是孤儿,他想要家……

雷怒轻叹一声,这是余多会有的想法,会说的话。

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将余多找来。

吃饭不过是调整心情的缓兵之计。

但他看见余多欣赏入海夕阳时的喜悦,雷怒有一瞬打消了刨根究底的念头。

但不能回避的事情便是不能回避。

雷怒的发问很巧妙,肯定作疑问。

余多自然上当,他双眼圆睁,嘴里不由自主得漏出惊疑的“啊”音,然后坦率得回答:“幸幸想见妈

妈,你又不让她见,我看她可怜,便擅作主张了。”

“可怜?”雷怒点头,“多少次?幸幸生病以后,你让周芸来探过病?”

“没有。不方便啊。我打了电话告诉她,正好她当时也在外地——”余多吸了口气,他感觉雷怒抓住

双肩的力道在加重,便笑道,“我没有让她知道幸幸在你这里,我……没那么笨。”

对话时两人始终互视,雷怒没有在余多眸中找到一丝愧意或怯意。

“为什么?”反而是他的定力开始瓦解。

无法继续不动声色。

“什么为什么?”

“带孩子见周芸。你明明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去见她?”

余多不假思索:“因为幸幸想见妈妈。”

这个答案雷怒意料之中,但仍然颇具火上浇油的效果。

很多情绪性的东西无法用语言条理出来,雷怒深知自己的所思所想不会被余多接受。

从心底深处,雷怒不愿让雷幸幸与周芸再有任何瓜葛。

若可能,他甚至希望能够彻底无视掉周芸是雷幸幸生母这个事实。

只不过,雷怒思虑再三,唯一算得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即是:“小孩不懂事,万一让周芸知道你我住

在一起,那不是全部露馅?”

余多低头,口气略有些迟疑:“这……我也是知道的。虽然我再三叮嘱幸幸,不过小孩子,谁也不晓

得她会说出什么来。”

雷怒逼问一句:“那你还坚持?”

“因为……”余多苦笑,“幸幸真的很想见妈妈啊。雷怒,你连故事都不肯给孩子编,幸幸只知道一

提妈妈爸爸就生气。”

天色全黑了下来,废弃的码头上没有路灯。此地不近市中心,点点星光,在污染不重的夜空中熠熠生

辉,深蓝色上洒下无数银粒。

海风徐过,涛声清朗,情景交融,两人无声向海。

这并不是个适合谈论俗务琐事的地方。

良久,雷怒才道:“余多。不要再去见周芸。你和幸幸需要的家,我可以给。”

余多错愕,他难以置信得望向雷怒。

雷怒直视余多,目光复杂深邃,却自有一种坚定。

余多心下激动万分,相较之下表情倒显得木讷,他半晌不能成言,直到雷怒又道:“我知道这有点惊

世骇俗,但也并不是不可想象。罗景辉与谢天诚就是一对,他们也都好几年了。我想也许我们也可以

依照着……恋人或是家人的模式来共同生活,你不必离开。”

“你真的这么想?”

雷怒缓缓点头,笑道:“是。只要你不讨厌我。”

余多也笑了:“我不讨厌你。”

他说,应该说是喜欢你。

第三十三章

次日雷怒傍晚回家,不见余多,保姆阿姨拿出一封信交给他。

信自然是余多所写,有字有画,洋洋洒洒。

雷怒没想到余多还能写一手好字,更没想到这个年头居然还有人写信。

信的内容,在雷怒看来,更有点匪夷所思:

“雷怒:

见信好。

或许很唐突,只是请你千万看到最后。

我不善言辞,而且有些话,若当面跟你说,也许又会起争执,我不希望看见你生气。

所以还是写信吧。那样即使你生气,我也看不到。

是不是很胆小呢?

雷怒,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即便是废话连连,也再一次恳求你耐着性子看完。

与你相识到如今,我一直很矛盾。

虽然答应要帮你争取幸幸,但很多时候,想起这事,我禁不住得难过。

在你们都不需要我之后,我又能是什么呢?

也许无论对你还是幸幸,我都是多余的一个。

日子愈久,这个想法就愈是折磨着我。

直到你对我说你愿意成为我的恋人与家人。

雷怒,为这句话,我感谢你一辈子。

只是请你原谅我的软弱与胆怯。

我感觉得出阿芸对你尚有留恋,所以曾经,我期望你们能够从此和解,重新给幸幸一个完整的家。

但之后的一些事情,我明白你们已经不可能再生活在一起。

我只能企盼你们能为孩子着想,不要再这么势成水火,互相不留情得攻讦,这会伤害到孩子。

我明白你不满我带孩子去见阿芸,只是,母亲对孩子的意义,也许雷怒你并不清楚。

当我长大到懂得人都有一个母亲,并且知道自己的来历时,我不止一次得想过,为什么我对母亲而言

,会是个多余的人呢?

如果可能,我真不希望幸幸的成长中母爱缺席。

你看,雷怒,这又是我矛盾的地方。

我希望与你和孩子一起,但另一方面,我又想也许完整的、常规的家庭对你们会更好。

即便不是阿芸,你也完全能找到一个温柔善良、懂得珍惜你与幸幸的女人。

我并不是你组建家庭的理想伴侣。

尽管任性,我还是选择暂时离开你,我相信如果继续与你一起,我会逐渐习惯依靠你生活。

而这绝非我的期望。

我想要有自己的工作,自己可以决定的生活,即便是永远及不上你,但唯有这样,我才能心安。

若将来真有机会,在事情解决之后你仍有那一夜的想法,我也只能在独立的前提下,才能做到毫不自

卑得面对你。

也许你会嘲笑我的固执,不满我的任性,我亦唯有祈求你的谅解。

我仍会争取孩子的监护权,为了自己。

雷怒,乱七八糟写了那么多,这都是我最真实的想法了。

我喜欢你。

真的很喜欢。

那一次有人问我,对你是什么心情。

我想到你,居然就有了反应……也许很变态,但也是真的。”

后面是落款和日期。

另附有新居的地址。

信封内还有一笔钱,那是余多上个月的工资。

加上一张借条,写明因租房之故,借去五千元整。

画是铅笔素描,佳佳与幸幸玩在一起,画后面还注明:佳佳留给幸幸作伴,想来狗粮的钱你不会找我

讨要。

雷怒看完余多留下的东西,哑然失笑。

余多这么一着,彻底出乎他的意料。

但他没有生气。

其实雷怒一早即明白,坚持与余多同居,已经不是那么必要。

周芸居然并不想要那个孩子。

如果余多愿意抚养,周芸一定乐意顺水推舟。

余多想也是知道这点,才毫不犹豫得辞去工作,搬离雷家。

他没有在信上写出来的心事,雷怒却也察觉出来了。

为了“大局”,余多清楚顶好不要让孩子与周芸相见,只不过他恐怕很难做到。

既不希望雷怒生气,又不忍心孩子难过,余多只好抽身离去。

这倒很符合他的性格。

雷怒心道。

他将信放进书房写字台的抽屉,想了一想,取出纸笔,复起信来:

“余多:

如你所望,我看完了信,并且没有生气。

你的期待与做法,我可以理解,只是对你没有当面向我辞行,多少有些不快。

我知道你素来是个独立的人,但这段时日来,恐怕没有给予你足够的尊重,我向你道歉。

工作也好,住所也好,你的事情理当你自己决定。

与周芸的事,你不必插手,这事与你没有多大关系。

我的确怀疑过你与她通气,也曾经打算在离婚的时候让你出面增加我的砝码。

但你喜欢我,我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虽然不算自恋,我也知道你的喜欢不会掺假。

找女人的事,倒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遗憾的是,除了对孩子好之外,我无论如何都得找自己喜欢的人。

这个人就是你。

所以你不是变态,因为我想到你,也会想到某些事情。

我认为很多事情你不必考虑得那么复杂,孩子有两个爸爸,不见得是坏事。

当然我不打算在这封信里说服你。

那么就按照你的想法,等官司结束后再说。

我只想告诉你,作我的情人不是可怕的事情。

狗粮我是不会吝惜,但你不在,给狗洗澡又怎么办呢?我是不会的。”

再署上签名,雷怒轻笑着把信塞入信封。

这个余多,着实让人没有办法。

******

余多收到雷怒的信是在迁入新居后的第一天的一大早。

他从床上爬起,走过大门便发现门缝下有封信。

余多在一个小区里租住了个单间,地段不错,就是不带家具。

堪称家徒四壁。

他在地板上躺了一晚,精神不振,乍一见信还以为是出现幻觉。

待他通读完全信,所有的疲惫一扫而光。

雷怒,雷怒。

余多深叹口气,柔情井喷而出。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

喜欢一个人,被允许喜欢一个人;被一个人喜欢,被一个喜欢的人喜欢。

思维再清楚,也无法参透这其中的奥妙。

——上部·完——

下部

第三十四章

贺小玉知道余多辞职,已是余多离开公司三天后的事了。

她虽不敢靠近余多,但与那男人有关的事情,她总在不被人察觉的前提下暗自关心着。

古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余多相救相助的恩情贺小玉没齿难忘。

难忘归难忘,报答却无从谈起。

她只想着到底在同个一个公司,等到风平浪静,也许可以找到帮助余多的机会。

谁想出差几日归来,余多已经辞职走人。

贺小玉只有茫然。

尤其是同事们私下里传闻,由于公司易手,经理公报私仇,赶走了余多。

这让贺小玉更为不安。

她不是担心自己也有可能受到牵连,重蹈覆辙,而是为欠下人情的加重而难过。

父母显然不明白女儿的心思。

他们只是乐呵乐呵得数点着“意外”横财,然后宽慰贺小玉,若经理开除她,他们也将把经理闹个身

败名裂。

这些话只能让贺小玉更加郁闷。

她无法排遣这样的愁思,于是养成下班后不立刻回家的习惯。

贺小玉深深得后悔,为何当初余多在时,没有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到他跟前,诚心诚意道一声谢。

即便人言可畏,终是问心无愧啊!

不应该怕的。

贺小玉的心事无人能懂,父母辞不达意的安慰只有增添她的阴郁。

她又不能因此发作。

便只有秉持“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

但能与余多重逢,贺小玉也必须感谢她这个游荡的习惯。

那是余多离开半个月后,傍晚,天色迅速得暗去,从西北角出现的一点阴霾在数分钟之内便蔓延开来

阳光败下阵去,难觅一丝踪迹。

随着乌云的渐渐堆积,风愈刮愈猛,云层上方一道白光转瞬即逝,沉闷的雷鸣仿佛从地底传出。

不消一刻,黄豆大小的雨点便锐不可当得砸落下来。

贺小玉当时正在江边闲晃,雨来得这般突兀,来势汹汹,她左右张望,快步躲进最近的公车站内。

公车站里已挤有不少人,贺小玉进来,空间更加狭小。

贺小玉抬头向大家歉意得笑笑,就这么无意中一瞥,她发现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只是眼熟,并不能完全确定,但这足以让贺小玉冲入雨幕,和着雷声高叫起来:“余多?余多?!”

那人循声回头,贺小玉看清他的脸,欣喜若狂。

真是余多。

她跑到他跟前,喜不自禁,却不知如何开口。

幸好余多也认出她来,微笑着道:“贺小玉小姐。”

贺小玉点头,目不转睛得盯着余多的脸庞,顾不上矜持,脱口道:“我一直在找你,想跟你说谢谢,

和对不起。”

余多笑了笑,声音温和依旧:“你已经说过了的。我能明白你的苦衷,没关系。”

他这么一说,贺小玉反倒要掉下泪来,所幸雨泪不分,她大可掩饰自己的激动。

摇了摇头,贺小玉颤声道:“不,是我太胆小,你离开,也……也都是因为这件事吧……”

“不是的。”余多打断了她,移开了视线。

“我选择离开,不是任何人的关系。”

他的话温和平淡,贺小玉却从中敏感得觉察到隐没于其中几近窒息的痛楚。

她怔怔得看着他。

雨中的男子,不见狼狈,朦胧中,添上几分魅惑。

但贺小玉知道,让她心动的,不是,或不仅仅是余多的俊美。

余多激发了她的勇气,她忘乎所以得握住他的手。

而余多显然为贺小玉的大胆举动而惊讶,但并没有挣开,倒是因此冷静了下来。

“我们不要在这里淋雨了,走吧。”

余多往前两步,停下来回头看贺小玉。

贺小玉毫不迟疑得跟在他身后。

两人在滂沱大雨中不急不缓,散步般来到一个大商场门口。

此时雨势仍不见小,商场门口虽已经有不少的避雨客,但他二人湿漉漉得进来,众人不得不退让,留

出一个较大的空间来。

贺小玉全然顾不上旁人的反应,她一门心思只在余多身上,目不转睛得看着他。

余多一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冲贺小玉一笑,笑容未尽,肌肉倏然僵硬,他忙转向外面,生生打出个大

喷嚏来。

商场内的空调威力奇大,便是站在门口,犹能感受到冷风渗入骨头的寒意。

何况这两只周身湿透的落汤鸡?

贺小玉虽也觉得寒意逼人,但见余多冷不丁得打喷嚏,禁不住莞尔。

她从手提袋中取出纸巾,递给余多。

不能作毛巾用,但聊胜于无。

“谢谢。”余多恢复了拘谨,“连累你也跟着淋雨,不好意思。”

贺小玉轻笑着摇头,她道:“这家商场的地下层有个咖啡厅,我们去那里坐坐好不好?”

“咖啡厅?”余多浮起苦笑,他微叹口气,却还是答应了。

因着大雨之故,咖啡厅内来客盈门,他们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个位置坐下。

侍者上来,贺小玉让余多点单,余多看也不看,张口便道:“拿铁。”

贺小玉也要了杯拿铁,在等待咖啡上来的过程中,她发现余多的视线发直,虽似看着餐牌,表情却显

示在神游太虚。

“余多。”她小心翼翼得开口,“你有心事?”

余多如梦初醒,没有作声,仅是笑笑。

热腾腾的咖啡端来后,他盯向咖啡,仿佛是平生初见,问话没头没脑:“贺小姐,你跟朋友来咖啡厅

喝过咖啡么?”

心中莫名,贺小玉还是决定配合余多,如实作答:“有过的。跟一些要好的朋友同学。聊天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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