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阴谋论——楼上黄昏
楼上黄昏  发于:2012年08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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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温哲彻底收了平日的伶牙俐齿和公关笑脸,只是看着远方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好?”骆辰斌挑了挑眉,看着温哲忽然压低了声音,笑道,“我怎么听说,温二少最近急需用钱啊?”

温哲闻言几乎是本能地就抬起脸看他,但顿了顿,却只是轻笑一声,不动声色地说:“不知道骆导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倒十分有趣。”

“我别的不行,就是八卦的路子广。别人知道的我自然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我可能也有所耳闻。”骆辰斌耸耸肩,说

话也只是绕着圈子。

温哲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扬眉道:“看来骆导今天根本不是‘没事晃晃’过来的,根本就是‘有备而来’啊?”

骆辰斌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看着温哲忽然低声笑道:“如何?这附近有家咖啡馆,要不咱们过去坐坐,你我相交一场

,也许我有什么能帮帮你的?”

温哲默然片刻。他知道自己应该拒绝这个来者不善的邀请。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感觉得到骆辰斌对自己现在的情况已

经很了解了。而他主动提出邀请,也绝对是有条件的。至于这个条件是什么,温哲并不知道,可他知道的是,这个交换

的条件一定可以满足自己此刻的需要。为此,他愿意这个冒险看一看。

所以末了,他点点头,微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16.

拍完了广告之后,荀彦飞换好衣服走出来,没看见温哲,倒是先碰见一个工作人员。那个工作人员见了荀彦飞一点头,

说了句“辛苦了”,随即又嘿嘿一笑,说:“你家忠犬二少了等你好一会儿,刚才看见他出去了,大概是等久了,你去

外面瞧瞧看。”荀彦飞跟他笑着寒暄了了几乎,便走出了片场,找温哲一贯停车的地方。这个广告比自己预想的要费时

间,他觉得温哲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所以干脆先回车里了。

结果他前脚刚跨出片场,一抬头就看见温哲的车从自己面前“唰”地开过去了。荀彦飞站在原地愣了两秒钟,然后回过

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问他搞什么飞机。结果刚掏出电话,就看见上面多了一条未读短信。点开一看,短信里温哲

说自己临时有点事,不能接他了,让他自己回去。

荀彦飞被放了鸽子虽然有点不爽,但他也知道温哲这人杂七杂八的屁事本来就挺多的,所以这种不爽的程度也仅限于“

一点”而已。于是他打消了打电话的念头,把手机重新塞回口袋里,随手叫了辆的士回去了。

而在此的半个小时之后,温哲已经和骆辰斌面对面地坐在了咖啡厅靠窗的一张桌子边了。

“看来骆导对我现在的情况可谓是了若指掌啊。”温哲低头拿起咖啡,放在嘴边抿了一口,不动声色地笑道。

“岂敢岂敢。”骆辰斌两肘搭在扶手上,十指交扣着放在腿上,只是微笑着看着温哲,“不过是我碰巧有一个在美国做

生意的朋友,而他碰巧对温氏集团的近况有所耳闻而已。”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长时间了,而桌上的咖啡却还是满满

的一整杯。

温哲听了他的话,仍是笑着接口道:“并且,骆导碰巧自己在国内,又刚好碰巧知道荀彦飞有一个急需换肾的哥哥,对

吧?”

骆辰斌似乎毫不在意温哲话里讽刺的意思,仍是看着他笑。温哲被他看得心里很不爽,但到底还是保持住了面上那一点

微笑。

二人不动声色地僵持了一会儿,骆辰斌终于动了一下,伸手拿起咖啡,一口喝掉了大半。又从桌上的纸盒里抽了张纸巾

擦了擦最,把目光重新挪回温哲的脸上,骆辰斌才慢慢地开了口:“温二少,虽然我一直没机会跟荀彦飞合作,这挺可

惜的。但咱们好歹是同一个圈子里混的,二少遇到了一点困难,我又怎么能站在一边袖手旁观呢?”

温哲并没有给出回答。片刻之后,他挪动了身子稍微坐正了些,正视着骆辰斌,说:“骆导应该了解我的情况,就应该

知道,我现在对于绕圈子并没有兴趣。”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温二少果真是爽快人。”骆辰斌慢慢地挑了挑嘴角,却并不急于说下句,只是再一次伸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半晌之

后才慢慢地说,“我手头刚好准备拍一部连续剧,片酬两万一集给荀彦飞——这个价格除了我,现在不会有导演开的出

来——二少觉得怎么样?”

温哲看着骆辰斌似笑非笑的表情,脑中却已经飞快地开始了运作。他知道,如果荀彦飞接下了这部片子,换肾的手术费

就可以立刻的到解决。至于其他的,可以慢慢地再想办法,但这个,是耽误不得的。

但是,温哲也知道,骆辰斌主动提出帮助一定是有什么条件的。并且,他觉得自己似乎非常清楚这个条件会是什么。而

这,是他决不能妥协的。

所以他默然半晌,却只是冷笑了一声,说:“骆导如此热心,只怕是有条件的吧。只是那个条件,恐怕我不能答应。”

骆辰斌闻言挑了挑眉,却也不再避讳,只是笑道:“难不成,温二少连我准备提出的小小要求都已经猜到了?”

“在圈子里混,规则还是知道些的。”温哲垂下眼看着杯子里的咖啡,淡淡地说,面上的笑容却一点一点地隐去了,“

只是,如果你的条件是彦飞,恕我不能答应。”

骆辰斌轻笑了一声,盯着温哲,半晌之后才似笑非笑地开口感叹道:“温二少对你们家彦飞还真是维护啊。”

温哲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并不作答。

“只是,”然而骆辰斌脸上的笑意却忽然浓了一点,“如果条件不是彦飞呢?”见温哲微微地有些愣住,他缓缓地朝前

倾了身子,低声道,“其实二少多虑了。我想要的从来不是彦飞,而是你。”话音落下之后,他很快把身子向后坐回椅

子中,恢复了最初一成不变的姿势。

“如果条件不是彦飞,而是温二少你,又如何呢?”见温哲一瞬间的神情,已经是显而易见的呆若木鸡,骆辰斌知道,

这一丝的犹豫就是自己最大的筹码。于是他笑了一下,作轻松状再一次提醒着他。

而温哲还是没有开口。但骆辰斌注意到他握着咖啡杯的手已经紧了很多,于是他决定不再逼迫下去。忽然站起身,理了

理自己的领口,把一张名片放在了温哲的手边,“温二少好好考虑下吧。我就先失陪了。”

温哲没有回应。骆辰斌离开很久之后,他仍是垂着头,呆住一般地盯着杯子里的咖啡。咖啡只剩下小半杯,早已没有隐

隐腾起的热气,就连整个杯面,都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但他此刻的心里却绝不是如此。他曾经因为骆辰斌对荀彦飞不怀好意而一直对他很警惕,却着实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一

直搞错了对象。他着实没有一丝一毫地想到过,骆辰斌居然打的是自己的主意。

温哲觉得这在自己看来应该是一件很好笑的事。说他自负也好,天生看骆辰斌不顺眼也罢,如果换在过去,这件事对他

而言只是一个笑话。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根本笑不出来。因为在听到条件是自己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毫不犹豫地立

刻否决,但事实上,他却犹豫了。

他知道,如果骆辰斌要的是荀彦飞,自己会毫不犹豫地说不。因为他认为没能负担起换肾的费用,应该算是自己的失误

。即使这种失误其实是自己一厢情愿揽在身上的,他也决不愿让彦飞做出什么牺牲的举动,来加以弥补。这是他绝对不

能容忍和容许的事情。

可是,如果换成了自己,温哲发现,自己脑中一部分意识竟然开始把他推向那个曾经自己以为永远不可能的选项上去。

因为他根本已经别无选择了,此时此刻,骆辰斌是唯一一个肯给他提供钱的人。而如果没有这笔钱,荀彦飞的一切,包

括他的信仰,他的支柱,他奋斗的目标和目的,他所仰仗的动力,都会随之倾塌。

而温哲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一个人在空桌子前坐了很久,脑袋里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任何头绪来。直到天都已经黑了,他才慢慢地坐起身来,招

呼服务员埋单。过了一会儿,服务员走过来告诉他这个桌子的账已经结了,温哲愣了一下,才自嘲地笑了笑,抓起桌上

的名片走出了门。

外面风有些大。温哲裹紧了风衣,盯着大风走到了车边。钻进车之后,一屁股坐进驾驶位上,颓然地深陷进去,仿佛刚

才一系列的动作已经用尽了体力一般。

他没有立刻开车,而是打开了车灯,从口袋里掏出骆辰斌留下的名片,接着微光平静地看着。

名片的正面是骆辰斌的名字和联系方式,而反面,却多了一行手写的小字:

“15号,7:00P.M.,云丰酒店,3012”

……

温哲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荀彦飞缩在被子里面模模糊糊地听着有人开门进来,很快又进了浴室,然后里面响起淋

浴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声音终止了,很快,有人上了床,躺在了自己旁边。

这个时候荀彦飞已经醒过来了,只是在装睡而已。因为按照往常经验而言,接下来应该会有一双不老实的鸡爪子朝自己

这边伸过来。所以在感到床被另一个身体压重到下陷了几分之后,荀彦飞几乎已经做好了心理和生理上防御的准备工作

可是等了一会儿,旁边却迟迟没有动静。于是又等了一会儿,荀彦飞终于忍不住了,率先回了头,做出一副睡眼惺忪的

样子说:“回了?”

“嗯。”温哲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听到荀彦飞的动静才收了目光,看着他淡淡笑道,“怎么,把你吵醒了?”

荀彦飞愣了一下,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隐约地觉得今天温哲有点不太正常,但也有可能是因为男的正常一次,所以

显得格外地不正常。于是他没办法使用以往惯常的拌嘴模式,就只能傻傻地回了句:“没。我正准备起来上厕所。”为

了验证他这句话的真实性,他立刻掀了被子爬起来,去了趟厕所。

回来之后,刚进了被子,却被温哲拉过去抱住,然后开始上下其手。荀彦飞以为他不会来这套了,这个时候已经解除了

警备,所以HP骤减,很快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完事之后,荀彦飞趴在床上,大喘了好几口气,才终于能动一下。他伸手就给了温哲一巴掌,骂道:“你他妈今天怎么

回事,跟打了鸡血似的?”

温哲躺在他旁边,也是喘个不停。他也知道自己今天貌似有点过火,荀彦飞在这方面比较敏感,可能有点吃不消。所以

他很心甘情愿地挨了那软绵绵地一巴掌,并且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荀彦飞的头发,聊表歉意。

荀彦飞本能地觉得温哲应该会说出“你刚才不是也很爽么现在装什么处女”之类的话,但温哲再一次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荀彦飞自己这个时候已经累得要死,除了有些惊讶之外,也就没空追究这些问题了。于是他翻了个身,把被子裹紧

了一点,准备梦会周公。

而刚闭上眼,就感觉温哲又贴过来了。他刚准备连骂带踢地把他甩开,却听见温哲在耳边低低地说:“彦飞,我爱你。

荀彦飞呆住了。他只习惯跟温哲对骂,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样的情况。所以他自顾自地眨了几下眼,终于决定还是装

睡。为了增加“自己睡着了”这个事实的可信度,他还刻意地打了几个轻声地呼噜。

温哲已经感觉到了身边人的身子突然僵硬了一下,所以他知道荀彦飞听见了。但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并不打算拆穿对

方拙劣的伪装。

17.

第二天,温哲和荀彦飞一起去了医院。

办完了必要的手续之后,温哲就会和每一次一样,悄悄地退出来留荀彦飞兄弟二人单独聊天。而这一次站在走廊上,透

过大大的玻璃看着病房里,温哲的心情却格外的复杂。

在荀彦飞的再三劝说之下,荀彦云终于肯接受了他们二人的帮助,接受这一次手术。温哲发现,荀彦飞在这件事上的表

现,彻头彻底地就像个孩子。不考虑经费就算了,他甚至完全不考虑手术的风险问题,不考虑荀彦云可能遇到的排斥反

应,也许在他那一根筋的脑袋里,早就已经把这次手术当成了一种彻彻底底的希望。

当然,对手术本身,自己也是不加质疑的,只是……温哲背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垂下头看着地板,脑袋里突然就空空荡

荡的。

他可以感觉得到有什么一直在远方朝自己伸着触手,一部分的自己几乎就要被它拉走,另一部分,则依旧固执地留在原

地。哪怕,这种固执同现在的情况相比,似乎微妙的不值一提。

温哲似乎可以感知得到,也许自己最终会选择放弃那种固执。毕竟人在坚持一点的同时,就不得不放弃一些其他的东西

。可是,哪怕自己已经几乎被推着走向那个触手,但这个决定,这个他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决定,让他如何能下得了决

心?

温哲摇摇头,自顾自地苦笑了一声。而这个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温先生?”

温哲抬起头,看见了荀彦云的主治医师徐钟。于是他迅速收起脸上落魄的神色,微笑了一下,说:“徐医生有什么事?

徐钟样子斯斯文文的,这个时候也很礼貌地微笑了一下,说:“荀先生最近的情况还比较稳定,这对我们手术很有利。

“是么。”温哲下意识地朝病房那边望了一眼,里面荀彦飞正坐在床边,从荀彦云手上拿过几张纸,然后低下头去看。

温哲顿了顿,转头对徐钟说,“他这样的情况,换肾之后还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要看个人的体质了,”徐钟想了想,不紧不慢地说,“排斥反应如何,恢复的好坏,都得等到手术之后才能有结

果。通常来讲一两年就可以适应,但如果情况不好的话,也许很长时间也断不了药。”顿了顿又笑道,“但不管怎么样

,总比现在的情况要好就是了。”

“如果……”温哲转过头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说,“如果一直这样,他能有多长时间?”

“大概……也就一两年吧。”

温哲听了没有立刻答话,沉默了一会儿,却忽然问:“手术是下个星期二对吧?”

“对。”徐钟点点头,轻轻笑了笑,“还有六天了。”

徐钟末尾那句话在温哲的脑袋里绕了个圈,他怔了一下,才忽然想起回答。便立刻笑了笑,说:“到时候,还麻烦徐医

生了。”

……

回家之后,荀彦飞心情相当的好。四仰八叉地靠在沙发上,拿着手里的遥控器乱调台。好不容易找到个看起来挺不错的

外国动作片,但还没看两言就放广告了。于是荀彦飞无聊了,丢下遥控器,四处看了看,才发现温哲已经不知道跑到哪

里去了。

找了一圈之后,发现他背对着自己,正支在阳台上打电话。荀彦飞瞅了一眼也没在意,又转回客厅沙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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