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没关系！”朔夜再次抓狂ing.

“精神还不错。”瑟斯淡淡地笑道，“听那只猫的说法，我还以为你快死了。”

“你可以修改温斯特侯爵的记忆。”朔夜把话题转了回来。

“你那么关心他吗？”

“他死了的话，首相的工作不就全都得我干了吗？”朔夜怨念地说道，他的工作量已经够大的了。

“那就尽快找一个新的吧。”瑟斯很不负责任地说道。

“给我一个解释。”朔夜坚持着。

“如果一个国家的首相那么好控制，事情就简单多了，你觉得魔法协会和光明神殿都会置之不理吗？相比较而言，杀掉他还比较简单。”瑟斯很轻松地说，“作为补偿，我会给你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让莱杰？迪？帕林背这个黑锅怎么样？他可是陷害过你一次的。”

“你怎么会这么好心？”朔夜警觉地盯着他：“你和温斯特侯爵本来是有什么交易吧……现在他死了，我就是替代品？”

“你从来都不是替代品，朔夜。”瑟斯深情款款地说道，魔魅的声音令朔夜恍惚了一瞬，“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恐怕再也制造不出来另一个像你这样无可挑剔的元素精灵了……”

“别想转移话题，你到底打算干什么？”朔夜咬着牙问道。

“你知道天空之城吗？”

令朔夜意外的是，瑟斯的态度居然变得端正了许多，似乎真的打算说些什么正事——如果不是他的手正在暧昧地游移着的话。

“知道。”

朔夜微微一点头，尽量无视那微妙的感觉——在这方面他的经验已经相当丰富了，但该死的……瑟斯和菲利不一样，这个不良魔法师能够影响他的魔力，组成他身体的元素在流动，震荡——朔夜冒出了无限的怨念——七阶的精神力，这家伙就不能做一些正常的事情吗？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勉强开口，说道：“在黄金时代，利用魔导技术可以建筑出来浮在天空的城市，炎流城就是其中之一，但因为它太过庞大，必须依靠下方的永久魔法阵提供能源，所以只是悬浮，不能移动。而一些小型的城市则可以依靠魔网的力量真正在天空飞行。但在圣战中，所有可以飞行的城市都被征用去北大陆参战，并在战争中陨落。随后，魔网的剧烈动荡导致其他的浮空城市也接连坠落。现在，只有东大陆星院的那座依托生命之树的巨型魔法阵才能够支撑城市的漂浮，在其他地方，天空之城已经变成了传说。”

“很好。”瑟斯轻轻地吻了一下少年开始染上媚色的脸颊，说，“那么你也应该知道，在黄金时代，伊利亚北部沿海曾经存在过一个城市——空港安赫尔。”

朔夜微微回忆了一下，从某份资料中找到了这座城市，漂浮在索莱达湾上空的梦幻之城，在一副旧图中，可以看到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城市悬浮在海面上，匹练般的瀑布从浮空之城坠下。

瑟斯继续说道：“安赫尔和其他的天空之城稍有不同，它的核心是一件水系的神器——”深蓝之泪“，因为有那件神器聚集的水元素，安赫尔才可以支撑瀑布的存在，并且不必如同炎流城那样固定在一个地方，它可以在水面上缓慢漂移——不过因为它的高度和速度都不够，所以没有被征调参加圣战。

“在大灾变中，安赫尔同样坠入了海中，被呼啸而来的海啸淹没。当时的城主在最后关头取下了深蓝之泪，然后通过传送阵逃走了。但这座城市并没有完全沉没，它后来又浮起来了，从此流落外海，四处漂流，成为了著名的幽灵岛。另一方面，深蓝之泪辗转落入了兽人的手中……”

“雷丁偷走的是它！？”朔夜一下子明白了。

“是的，在南方贫瘠的荒原生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即使是生命力最顽强的魔植也需要大量的淡水来生长。就是因为有深蓝之泪，兽人才能够在一次又一次的围剿中保留元气，他们可以躲藏到沙漠或者大陆边缘的岩石迷宫中，哪怕是没有任何植物生存的不毛之地，他们也可以继续生存，壮大。

“但七年前，因为内部的纷争，深蓝之泪的存在被雷丁知道了……”

朔夜撇了撇嘴，不屑地说：“你们绝对是故意的，这样就有了理由组织大军进攻人伊利亚。反正没有了神器就会死，全都去拼命好了。”

瑟斯微微一笑，并没有否认，然后继续说：“一个月前，海族发现，浮在海面上的安赫尔城有异动，城市的防御魔法阵被打开，他们无法上去查看，不过我们怀疑和雷丁亲王有关。”

朔夜冷冷地说：“他能够控制安赫尔又能怎么样？那座城市不是已经飞不起来了吗？”

“是的。”瑟斯说，“但它还可以自由移动——凡是有水的地方都可以。黄金时代的城市级别的魔法阵都是攻防一体，有神器做支撑，就算能够动用禁咒也不奇怪。”

“就算动用禁咒，倒霉的也是安菲特，和伊利亚有什么关系？”朔夜冷笑着说，“我就不信那一整座城市能爬过安蒂丝城500高的瀑布群。”

“想一想，如果莱安娜成为了安菲特的王后，然后他们用安赫尔城干掉参加和平之宴的伊莎贝拉百合号——也许有一天，雷丁的亲王头衔就可以换成是国王了。”

“祝他成功。”朔夜凉凉地说。

瑟斯若有所思地用手梳理着少年顺滑的短发。

“三个月后，和平协议达成，就等若伊利亚小国王的手中握住了一支身经百战的兽人军队，他可以做很多事……所以，很多人是不希望事情顺利进行的。”

“这不用你说。”

“当然，到时候安蒂丝城肯定会有变故，也许是一个机会……比如说……”

他轻轻地啮咬着少年几乎染成粉红色的耳朵。

朔夜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然后又转为警觉，冷冷地说：“我不相信。”

“我发誓！”瑟斯定定地看着他，紫色的双眸魔魅而又深不可测。

朔夜犹豫不决地咬了咬唇。

温润但是坚定的柔软覆下，抚平了那细微的齿痕，缠绵着闯入，唇舌交缠，气息相融。

朔夜静静地看着眼前暗潮汹涌的湛蓝海面，有那么一瞬间，水清澈了下来，他仿佛看到了那被海水隐藏在最深处的灵魂。

“好吧，但一切交易都必须在这一次的和平之宴前完成。”绯红的双眼是如此平静漠然，他淡淡地说，“如果没有成功，我也没兴趣要你的命。作为替代，杀了我吧。”他宁可再穿一次，也不想再继续这种木偶一样的生活了。

瑟斯身上那些暧昧和轻佻都消失了，俊美的面容变得沉静而忧伤，他郑重地点点头：“我答应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听我的话。”

朔夜点了点头，他已经孤注一掷了。

“任何事情都要听我的，明白吗？”瑟斯严肃地强调着他的要求。

“好！”朔夜答应的异常干脆，随即，他便后悔了。

不良魔法师绽放出了艳丽的笑容：“看来我们今天晚上真的会很愉快了。”

“你这个家伙！”

朔夜都已经打算再一次召唤黑鹰砍了他，就在这时，温暖消失，瑟斯站了起来，很轻松地说：“我们走吧。”

“走？”朔夜眨了眨眼睛。

瑟斯轻笑着，勾起了他的下巴，暧昧地说：“怎么？你还想要继续吗？”

“谁想……”朔夜一跃而起，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相信我，亲爱的朔夜，我比你更想继续。”瑟斯万分无奈地说，“但今天夜里是最合适的时间，即使你回去晚了，也有理由解释。而且温斯特侯爵的事情根本不能瞒下太长时间，无论他是失踪还是死都会引起一场风波，到时候，我是没什么关系，恐怕你就没有任何空闲了。”

“你要做什么？”朔夜问道。

“是‘我们’要做什么！”瑟斯语气暧昧地强调着，将少年的纤腰揽在了怀里，然后解释说，“安赫尔城现在是在绿河出海口附近的海面上，城市的防御系统已经开启，那么无论是从海上还是空中都不方便接近，所以，只能走传送阵。”

“传送阵不是都被光明神殿毁掉了吗？”想起这一点朔夜就万分地怨念，这是多么方便的一门技术啊。

“并没有毁掉所有的，一些隐蔽的私人魔法阵很难完全找到，如果运行起来的能量波动够小，光明神殿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比如——鹰巢城的那一个。安赫尔不是北方最大的城市，也不是北方最出名的城市，但从魔导技术上而言，它是北方最先进的城市，所以，那里极有可能是伊利亚王室的一条后路。”

“你这都是猜测。”朔夜不以为然地说。

“基本上证实的猜测。”瑟斯掏出了一颗淡红色魔晶，光芒一闪，淡淡的影像几乎覆盖了整个房间。

“这是圣战之前炎流城的地图。”瑟斯揽着朔夜，指点着说道，“这是内城，你不觉得很眼熟吗？”

朔夜朝旁边移动了一个角度，看着倒三角形的王城，恍然大悟：“和西大陆的轮廓一样。”

“没错，伊利亚那时是西大陆的主宰，其他的国家也都是它的附属，王城中除了公开的传送阵之外，还有通往西大陆各个角落的秘密传送阵。但既然是秘密，必定要求魔法波动极小，就很难达到大量超远距离传送。所以他们根据空间投影改造了王城，在相应的位置布置传送阵，比如，去水城安蒂丝的传送阵在这里……”瑟斯指了指花园水池旁的一条游廊，“不过它已经坏了，被光明神殿破坏了。事实上，绝大部分传送阵都被破坏了。但当时西大陆北部已经全毁，所以他们就没有费神寻找通往北部的传送阵。安赫尔的传送阵就在这里！”他的手指移动到了某座建筑的下方。

“枫林宫，首相官邸。”

朔夜点点头：“所以你才会找上温斯特侯爵。”

“是的，王国首相也是拥有很多特殊的权力的——尽管他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有你在，他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朔夜不爽地说：“对于我来说他有很充足的利用价值。”

“对不起，可爱的朔夜。”瑟斯很没诚意地道着歉。

瑟斯准备的很充分，半小时后，去安赫尔城探险的小队便集结完毕。

里面倒都是熟人，瑟斯，兴高采烈的小猫凯特，仍然很阴沉的萨兰，再加上朔夜——他已经换上了被搁置许久的黑衣和皮甲，总算摆脱了换装洋娃娃的感觉。

瑟斯难得的在孔雀一样的装扮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只露出半张清俊的面孔，让朔夜感觉他顺眼多了。

王城基本上就是朔夜的地盘，他们几个毫不费力地就进入了首相官邸。这座房屋经过历年的改造，原本附着的魔法阵大部分都失效了。

传送阵在一间地下室里，入口处是酒窖角落里的一座浮雕，瑟斯用小刀割开手指，将血涂在浮雕的眼睛上，墙壁吱吱咯咯地移开了一道缝隙，到大约一尺宽的时候便卡住了。

“喵！开了！”小猫一个箭步就钻了进去，然后便接连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除了伊利亚之纹章外，王室成员的血也可以作为通行证。”瑟斯解释说。

“可是你是……你不是伊利亚的王室啊？”朔夜疑惑地问道。

瑟斯一边使用魔法清除着灰尘和蜘蛛网，一边说：“你忘了那些烦人的家谱了吗？两国王室之间的通婚可不只是伊莎贝拉这一次，我的祖母便是伊利亚的公主——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比你那位任性的小国王还有资格带上火心王冠。”

突然联想到要当这家伙的影卫，朔夜觉得胃都痛了，连忙脚步一错，也闪进了密室。

似乎是看出来他在想什么，瑟斯的唇微微勾出了一个莫测的弧度，然后走进了密室。

萨兰跟着最后面，面无表情，他裹在黑衣里，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令朔夜有一种看到另一个自己的错觉。

瑟斯低头检查了一番传送阵，取出几块魔晶，指挥朔夜和萨兰把魔晶换上——这时朔夜深切地觉得他的确和菲利有亲戚关系，这种理所当然地指挥别人的气质真是让人不爽。

终于，一切搞定，四人站在魔法阵中央，瑟斯再次拿出小刀割破手指，殷红的血珠坠下，落到传送阵最中间的秘银圆盘上，然后，所有的魔晶都开始发光，他们完全地沐浴在了光芒中。

44：夜

到处都是耀眼的光芒，几乎无法看清近在咫尺的其他人。朔夜索性闭上眼睛，突然，脚下一空，密室消失了，失重的感觉的袭来，他仿佛再次回到了无尽的虚空中，进行那永无尽头的漂流。

“第一次使用远距离传送阵，别吓破了胆哦！”瑟斯那令人很不爽的愉快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不是第一次吗？”朔夜冷冷地回应。

“不是——”

清澈优美的声音突然开始扭曲变形，重量又回来了，朔夜觉得他们来到了一个房间，但紧接着，脚下便又是一空，整个世界好像都裂开了……

仅仅是一瞬间，一切恢复正常——真的吗？

朔夜发觉自己是垂直站在发霉的墙壁上，他顺势轻盈的落下，四下看去，其他人已经都不见了，自己则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中。

朔夜努力地回忆着自己那一点可怜的空间魔法知识，难道是这边的传送阵在海里泡了上千年，用一下就坏掉了？

该死的瑟斯，这个计划哪里好了？

他郁闷地朝着有光线过来的方向走去，看到有墙拦路就直接招呼黑鹰劈开，五分钟之后，便顺利地从一扇窗户中钻了出来，跃上附近一座较高的建筑，四下看去。

眼前的城市并不如画中一般华丽精致如同水晶铸就的，灰暗而破败，无力地漂浮在大海中。

其他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朔夜也没在意，反正目的地都是一个——魔法塔中的控制枢纽。

他如风般在一座座建筑顶上掠过，朝着城市中心前行。

不知不觉间，夜空开始变得明亮起来，黑色变成了深蓝，然后在天边染上了些粉紫……

现在已经天亮了吗？

朔夜一下子停住，然后才意识到，安赫尔城现在是在大陆东边的海面上，自然比炎流城早几个小时迎来日出。

太阳挣脱出大海的束缚，慷慨地将光芒洒向人间，在那一瞬间，整座城市都变得不一样了，灰暗的建筑表面被朝阳染成了金色，光线恣意地折射，反射，水晶一般的梦幻之城再现人间。

朔夜几乎吐血，他最讨厌这种全是光的地方了，而且这些光线有城市防御魔法阵的加成，他的感知距离一下子压缩到了最小，视线被光芒干扰，就连移动时也似乎能感觉到光线的束缚。

没精打采地走了一段时间，他突然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无声无息地走过去，在一个小广场中，他看到广场中心有一座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大型魔导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