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年龄和康健。同是丝线,握在手里的人不同,全然是不同的。”
又想起武牧的玉佩。江流解下自己的玉佩用红丝线绕在飞星的颈子上,反复确认不算太紧,不会痛;也不算太松,可
以轻易摘下。嘴里喃喃自语,飞星,那么我就让你都见见你的兄弟们吧。之后,你会看到他们的阴险丑恶,你争我夺
,一个个死去,你就该理解,我才是你的唯一。
“传旨,三日后,小宴众皇子。”
带着一丝丝内疚,江流遣人将飞星送回了秋莲的住处。而秋莲垂泪处理了飞星的伤口,更是下定了决心,要带飞星离
开这个是非之地。
水亭之外,皇涵修不解看着忽然跪到自己面前的老宫人秋莲,也顾不得用法术打开水帘,低下身,任凭袖口都沾满水
滴:“此处没有别人,秋莲姑姑何事如此大礼。”
皇涵修母亲被溺死东湖,临死前生下皇涵修。婴儿初生之时在水中只要头不出水都能活上一会儿,皇涵修当时也是浮
出水面之际,被秋莲发现,立即偷偷抱起,藏在偏殿,悉心照料。三日后皇上皇后游东湖,再将婴儿弄哭后放入水中
,假装刚刚捞起,才使得皇涵修的皇子身份得以确认。
“大皇子可记得,但凡老奴所求,必为所应。”秋莲跪地不起,一定要达成目的。
“姑姑先起来,涵修命是姑姑的,姑姑若要涵修的命,涵修自然愿意。”涵修微微一笑,那般儒雅,如沐春风。
“三日后小宴,有一个舞姬,我要你救她出着皇宫。”
第十三章:月色墨香飞舞
宫廷里各种疗伤的稀有药品,都堆积在那日里帮飞星诊脉那个长须老太医的太医房里。老太医一双手粗糙如同榆树皮
,但是却异常灵活,挑出那些个清凉的药品,反复对照。内服外用各一份药方写好,呈给太医令。
太医令是太医中官职最大的人,名唤欧阳凌宇,是个骨骼清新,略显消瘦的中年男子。墨绿色官袍在身,将那方子拿
在手中只是定睛一看,就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姜太医。”欧阳凌宇压低声音,姜老太医是太医中医术最为精湛的一个,但是他行事一向谨慎,不喜为官,欧阳凌
宇虽然官职在他之上,心里却敬重他是前辈,说话时也都是斟酌一番才出口。
“这方子一副至少要黄金十两,而且只是治疗皮肉筋骨之伤有效。内务府那边,恐怕不会允许啊。”在欧阳凌宇的印
象中,似乎除了皇上受伤,还没人敢用这样昂贵的药方,早上刚刚替皇上诊过脉,皇上康健的很,心中有些许疑虑。
当今皇上是个节俭严厉的人,内务府也是如此,宫中妃子有伤也只是些寻常药品,多养些日子。
“呵呵”姜老太医一笑:“大人不用担心,皇上说一定要最好的药。这个受伤的人,在皇帝心中非同一般啊,非同一
般啊。”说罢,就甩了衣袖退下了。还哼着一段小曲子。
皇帝心,海底深。
月满华辉雨黄昏。
伴虎容易,伴君难同行。
一路凶险黄泉脚边生。
欧阳凌宇捋了捋三缕髯须,若有所思。
不到午时,那副昂贵的药就配制好送到飞星的房间里了,药效奇好,外涂的清凉入骨,内服的满口清香,反不是良药
入口的常理了。
一整天,飞星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一般不常出门的秋莲今天出门一天,回来时显得几分疲惫,又同飞星闲聊几句,便
去睡了。
一个人睡不着了,果然这个从自己出生起就住的小殿,才是最让自己安心的地方,飞星打量着这个小房间,自从十六
岁生日后,就没有回来住过几次。这个地方虽小,但是精巧,秋莲收拾的妥当,格外温馨。他平日用来练字的文房四
宝,也好好归置在桌上,仿佛随时等候主人回来。
动了动手腕,托那清凉入骨的药的福,虽然还有点隐隐作痛,但是确实是灵活自如了。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起身
在冰色月光中,手若柔荑,指尖划过罩了层冷辉的笔架,停在平日里最顺手的那个,不大不小,刚刚好。落在宣纸之
上,铺陈开此刻的心境。
那个遍寻不获的笛声又起来,《遥思》又起。
对方可能是故意躲着自己吧,每次都给自己安慰,但是却不现身。
飞星稳立如松,墨迹苍劲有力,飞溅在纸上。这么美的笛声,
吹奏的人也一定有着颗不辞冰雪为卿热的心,要不然,如何解得开那曲中的深浓相思?也许,和自己一样,渴望逃离
这深宫,却苦于没有机会。
合着笛声,笔起身旋,挥洒自如,边书边舞,发丝纷飞,衣衫飘舞,墨汁起落。
窗子边,无法克制自己思念的江流,躲在阴暗的角落,看着那个蹁跹飞舞的少年,容姿完美无缺,只是那舞不是为自
己,所书写的也不是为自己。
好想将他拥进怀中,又想起太医的话,恐自己不能克制,又要重复伤害。
江流倚靠着外墙,示意贴身大太监不要打扰。身子挨着墙下滑下来,金色龙袍上一片绿色青苔,这个地方离飞星很近
,只要在这里就好。想着飞星张开双臂圈上自己的样子,粉唇雨滴,双颊绯红,白色纱衣看起来如烟似雾,他是仙,
是妖,是江流曾经以为不可能会实现的梦。
带着点笑意,江流沉沉睡去,墙壁冰凉,心却依旧。
清晨,晨光暖暖照来。透过纸制的窗子,一缕缕散开如丝。飞星睡眼惺忪,懒懒在床上,体会难得如此的放松。
咦?哪来的翠色之物在我的桌上。飞星揉揉眼睛,又晃晃脑袋,总算是让模糊的实现清晰起来。
昨天自己挥毫起舞,桌子上几张宣纸铺着,宣纸上赫然放着一只玉笛。几乎不敢相信,手还有几分发抖,颤巍巍摸上
翠玉的冰凉,真实的触感让飞星欣喜跃起,将那个玉笛子紧紧握在手中。
果然,自己不强行去寻找,吹笛人就来了,还留下这个笛子。
《遥思》未断,那是,曾经一个人留给另一个人一生的希望。
嘴唇不由自主挨上笛子的口,轻轻吐气,发出清脆的声音,果然是这音色。和自己一直以来听到的一样。粉唇厮磨,
离不开玉笛清凉,在那上面,探寻吹笛人的温度。眼中起了点点迷雾,晶晶亮动人心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外厅的秋莲故意用这边听得到的声音说。
飞星一惊,慌忙将玉笛藏在枕下,桌上的纸墨来不及收拾,帘子被卷起,龙袍皇冠,不怒自威的江流站在了门口。
飞星想要下拜却被扶起,抬头对上江流咄咄双目,简直随时有可能再次将自己拆吃入腹,忙低下头,低声说:“父皇
,孩儿还没及梳洗。”不动声色,收回被江流趁机握住的手臂。
“不必了,飞星此刻慵懒可爱,倒是别有风情。”见飞星一抖,面红耳赤,江流反而觉得快乐。却也失落,刚才飞星
躲开自己的触碰,现在的自己,在他眼中可怕到连触碰也不可以了么?只见了这孩子一刻,心情却翻了几个翻,越爱
越冤家啊。
桌子上昨夜飞星写的东西还在,江流信步上前,摊开在手中看,啧啧称奇。
那上面写了一出戏,讲一个女子被家人所迫,嫁与他人。后又与所爱男子相遇,不胜悲伤,嘱咐男子好生生活,自己
却觉生活无望,自绝在家中的故事。
文风清丽细腻,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情感真挚感人。怕是寻常小女儿见了,就会流下泪来。
“想不到飞星文笔如此出众。”江流赞叹,眼睛微微一眯,又想起一件事情。
“父皇过奖了。”飞星表面上这样说,心里却在哀叹,自己和故事中的女子何其相似,不过都是笼中鸟儿而已,都有
不得自由的悲哀,那女子尚且有对所爱之人的思念来支撑,而禁锢了自己的这个眼前人,却完全看不出自己借这个故
事想要表明的心迹。
若等不到自由,怕是也会郁郁而终。好想看一眼,秋莲所说的密林,草原,这皇宫外广阔的蓝天。
“飞星”江流打断飞星的思绪,面带微笑:“组织宫人,两天内排练次戏,在小宴上展示给众人。”
“可是。”飞星蹙了娥眉,十分不情愿:“领舞难度很高,时间仓促,恐怕不妥。”
“那么,就飞星来吧。我知道你舞技过人。”飞星一惊,抬头看江流一脸魅惑的坏笑。江流想让飞星知道,自己无时
无刻都在暗处看着他,心心念念都是他。
而飞星惊的是,难道,昨夜吹笛人就是江流?
怎么可能?飞星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他从未见父皇吹笛,也觉得这个深不可测的帝王怕是不能懂《遥思》中的缱
绻情深。
第十四章:不是皇家富贵花
江流是不愿意别人多看到飞星的,哪怕是目光的追逐,他都觉得是对飞星的玷污。而这次,他必须要飞星在皇子们的
小宴上露面,因为有不得不确定的事情。
看着飞星依旧一脸苦恼踟蹰难定的样子,江流俯下身子,在飞星娇艳欲滴的嘴唇上落下一个香吻,故意弄得响响的“
啪”一声,清脆的肌肤相接汁液相撞的声音,只有小孩子才会这么不顾忌的大声亲亲。秋莲正好端了茶水走到门口,
见了这一幕愣了一下,和江流满眼的戏谑对上,微微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飞星更是桃花飞开到额头,又气又羞,咬紧了嘴唇,低头不语。
谁知江流还不罢休,将头挨到飞星小巧的耳珠边,故意大力呼着气说:“还是飞星想要在寝宫一直陪着我呢?”
酥麻的感觉传来,红丝线在眼前一晃,那如噩梦般的一夜又回来,江流却说得这样轻松。飞星怒从心起,他清醒认识
到,所有的伤害都不是一时兴起,江流将视自己为藏物,就算怎样残酷的对待,都没有任何关系,自己永远都必须迎
合。他不再是那个疼爱自己的父皇,是个恶魔,是自己痛苦的根源。
不管怎样的曲意奉承,我也是人,我要我自己的人生。几番折磨之后,十六岁的少年从浑浑噩噩,不知所以中幡然醒
悟。但是,他知道,折断自己羽翼的这个人,是万盛之尊的皇上,明着反抗只会受苦,连累身边人,要逃离他,需要
从长计议。
一丝光点从飞星眼中闪过,江流没有察觉,见飞星不语,便以为他是答应了。坐在飞星的小床上,拍拍自己的膝盖说
:“过来。”
人越是清醒,常常越是痛苦。到床边不过三步,却巴不得时间停滞,永远走不到才好。脸上带着麻木的痛苦,眼中是
冰凉的怨念。
走了两步,要多缓慢有多缓慢,江流失了耐心,一把将飞星抱在了怀中。
“太慢了。”江流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他何尝看不出飞星的不甘愿,只是骗自己不去注意,却压不住内心的烦躁
。
“太医说,你的身子最近是行不得房事了。”大手滑进飞星的衣襟中,上面未好的伤痕让江流心头一紧,但是那片细
滑肉嫩的触感也让下身不安分起来:“但是,我忍耐的好辛苦呢。”说着,将飞星的小手按在自己的分身之上,飞星
脸色苍白,细密的汗珠冒出,江流只觉得自己的心分成两半,一半在怜惜,一半是无底的欲念。
“放心,我不会强要你。”舌尖灵活舔过飞星的脸蛋,按着飞星的那只手划着圈揉捏起来,另一只手则尽量轻柔在飞
星背上抚摸:“来帮我。”声音中情欲满载,强压着随时会冲出躯壳的野兽。方飞星在自己的面前跪下,拉开裤儿,
让飞星面对那暴涨的欲望。
飞星感觉一阵热气从那可怕的坚挺上喷出,闭上眼侧过脸。江流用两只大手扳过他的脸,命令的口气:“张开嘴巴。
”神色里淡淡温柔:“别怕。我来教你。”
一室旖旎,飞星吞咽不下那个硕大,发出难受的声音。秋莲在侧室中听得清晰,忍耐得辛苦,将绣花针捏在手心里,
刺得血汪汪,却还掩饰不下心痛。
两个时辰后,江流自飞星房里离开,他知道还不能带飞星回寝宫,因为不敢保证自己不会伤害他。出来送他的只有秋
莲一人,低头不语。
“朕知道,你一向都是个聪明人。”江流冷冷的眼睛在秋莲身上上下打量。
“不敢当,皇上过奖。”银牙咬碎,却努力让自己微笑,在这宫中,若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又怎么活得下去?
“呵呵。”江流笑了出来:“飞星对你的感情可是相当的深。为了你什么都肯做啊。”故意将最后一个字声音拉长,
英俊的脸看起来有点狰狞。
秋莲抬头,已经有了些皱纹的脸上满是惶恐:“老奴哪里配,皇上才是皇子心中最敬重之人,父子之情至深,莫折杀
老奴了。”滴水不漏,甚至暗暗讽刺。
“哼。”江流清楚,若是除掉秋莲,必然使得飞星崩溃。他也承认,自己嫉妒飞星对秋莲的信任和依赖,恨不得有机
会就杀了秋莲。所以,见了秋莲总想狠狠奚落一下。但是,纵然自己是一国之君,这个不卑不亢的老妇人也从不肯屈
服顺从一点。反而是自己现在做着这有违伦常的事情,理亏在先,在秋莲这里,一点心理优势都不占。甩了袖子,怏
怏而去。
秋莲目送了那龙袍走远,不禁摇头叹气。走到飞星房间门口,里面寂静如水,犹豫一下,还是没有进去。只在门口说
:“若是累了,就休息一下。”
秋莲知道,皇上在自己面前都不再顾忌,是铁定了心要将飞星占为己有;也为了给自己警告,如果轻举妄动,定然要
让飞星受更多伤害。利用彼此间的母子之爱来牵制飞星和秋莲,这个皇上,对待飞星是残忍而任性的。
房间里迟迟没有回应,秋莲知道,飞星可能是想静一下,又叹了口气,转身欲走。屋子里却传出一句。
“秋莲,我需要八个乐坊舞姬演习这出戏。你来看如何?”
秋莲疑惑地进了房间里,却见飞星已经整理妥当,正托着张纸,冲他微笑。
纸上写得还是那出戏,只是改了结局,那个女子最后追随所爱的郎君远走高飞了。
“怎么样?”飞星歪着头问,神情可爱:“这出叫《锦衣传》,这边这个结局没有改的叫《锦衣悲歌》,这个《锦衣
传》只是给你看,而我在小宴上要唱这一出《锦衣悲歌》。”
“老奴不懂。”秋莲老老实实回答,这孩子似乎一点悲伤难过得神色都没有。
“面对强大的阻力,只能顺从迎合,掩盖自己真实的感情和想法,不管怎样的屈辱和难过。”一瞬间,秋莲在飞星的
脸上看到了熠熠的光辉:“耐心等待,伺机冲破阻力,才是不二法门。”飞星用火石在《锦衣传》上打了一下,一个
火星儿起,一张纸上蔓延开火红的蝴蝶,风顺窗而入,将其吹散,落一地黑灰烟散。
秋莲激动得落泪,自己养大的这个孩子,果然是聪明绝顶,胆气过人。还有什么好怕?
第十五章:歌舞几时休
皇江流继位二十年,生子十六人,实际上是十七人,因为飞星的身份常有争议,且行事低调,多数人都将他遗忘了。
还有五个皇子出生就夭折了。三皇子皇远山刚刚因为意图谋反被斩。这个时候皇上忽然间召集皇子们小宴,但凡有几
分心计的,都胆战心惊,生怕被牵连。
皇涵修依旧是一身青衣,高挑身材,仿佛一株青竹,在众皇子当中傲然独立。步子不疾不徐,众人见他,都握拳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