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游戏——小黛猫
小黛猫  发于:2013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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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有句老话——人不可貌相。”梁炯摇头笑笑。

“什么意思?”杰克有点饶舌地学着说了一遍。

“意思是说,狼也可能披着羊皮。”梁炯说。

“你说他要是真的没反应会怎么样?”杰克撕开汉堡的包装纸边吃边问。

“也许会死吧。”梁炯漠然地看着前方,“那是新型的生物碱,看起来会像是药物过敏。”

“能让老板用上这种手段,”杰克不由得感叹一句,“那位州警调查官也够厉害的。”

“没什么。”梁炯冷笑,“他们不把案子移交过来,我们也能把人逼出来。”

“猎狗,这里是水牛。”通话器里突然传出呼叫声,“有几个州警刚从专用通道进去了。”

梁炯和杰克对视一眼,杰克飞快地套上西装外套和枪袋。

下车的时候梁炯突然停下,盯着前面的大楼出口说:“不对。”

杰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正低头走下台阶。

“回车上!”梁炯推了杰克一把,低头缩回到驾驶座上。

“是他?妈的,手脚不慢啊。”杰克从后座挤到了前排。

“如果你是州警,会在顶头上司到场时随便跑开吗?”梁炯满脸兴奋地发起了车。

远处,医院大楼前的制服警察已经快要走到人行道上。

他突然停下,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抬起头,仰面望向天空。

青蓝色的天空中,阳光灿烂,邻近大楼上的巨幅广告屏上正播放着滚动广告。

一个鸟群从空中掠过,飞向温暖的北方。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阳光下的安详。

他身后的一扇窗玻璃在高爆子弹的冲击下碎成了粉末状。

制服警察立刻蹲下来,迅速扑向一边的掩护物。

紧接着的第二声枪响带来了巨大的恐慌,大楼前的人们开始四散奔逃。

“Fuck!”梁炯一脚踹开车门,跟杰克一起朝事发处跑去。

“联邦特工!”杰克高举着佩枪在人群中搜寻那个消失了的身影。

“人呢?”梁炯气喘吁吁地挤到他身旁,一边警戒着四周。

“跑了。”杰克无奈地垂下手,朝刚才子弹射来的方向望去。

那里只有一片炙烈的阳光反射进眼里,刺目如盲。

某幢大楼的顶楼上,段郋把拆开的狙击枪收进手提箱里,转身离开。

第19章A11

陆衡从段郋家出来,肚子里装满了段郋太太烤的小甜饼,后座上摆着没送出去的香槟玫瑰。

世界上肯定不是每个女人都务实而理智,但段郋家这位显然是属于少数的那一类。

夜风很柔和,陆衡把车停到车库,下车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捧起了那束玫瑰。

陈然的卧室里没有开灯,但窗帘拉开着,月光淡淡地洒落进来,照着窗台外的高枝蔷薇。

床上有一个人影侧躺着,身上盖着条薄被,枕边还有本书倒扣在床头柜上。

陆衡进去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下,屋子里朦朦胧胧的气氛太好,让他不舍得破坏。

轻手轻脚地放下花,陆衡脱掉鞋子,踏着厚厚的地毯蹭到床边轻轻移了上去。

背对着他的人身上有一股好闻的烟草味道和淡雅的古龙水香气。

陆衡搭过去的手臂在快要碰到那个人的身体时突然向上一横,变成了凶狠的锁喉。

另一手握住袖子里滑下的腕刀,反手狠狠地朝那人的下身扎了下去。

躺着的那人头也不回地挥过一个枕头挡住了陆衡的腕刀,一偏头,锁喉的动作也被一条强劲有力的手臂架开。他在顺势翻身的同时,已经一脚从侧面踢向陆衡的小腹。陆衡飞快地贴着被单朝后一缩身,蓄势飞起的小腿结结实实地跟那人的小腿撞到了一起,又迅速分开。

在卧床这种柔软场所发生的近距离贴身肉搏更讲究技巧和速度而非力量,反应机敏的陆衡本来就是这方面的佼佼者。他不出声地招招狠手招呼过去,借着姿势和先手上的优势攻击着那人全身各处的要害。床上的那个人也很默契地一言不发,只是飞快地跟陆衡交换着拳脚。两个人的招式都纯熟狠辣,以快打快,用的多是杀手,出手的方式也如出一辙,很像是军队里那种一招制敌的搏击术,实用而简单。

缠斗中,那人挥起拳头猛砸向陆衡耳后的软骨,被陆衡敏捷地扭腰侧身避过。

陆衡抬头一横肘朝那人压了过去,那人的动作忽然慢了半拍,好像是被凌乱的床单绊了一下。

这时卧室的灯突然亮了,陆衡横肘压在那人脖子上喘息着回头,眼睛有些不太适应地微眯了起来。

“老大,陆衡欺负我。”被他压着的人摊手摊脚地躺在床上大笑出声,一面还用无辜的腔调控诉。

陈然面色平静地站在门外,目光从椅子上的玫瑰转到床上交叠着的两人又转向开了条缝的窗户。

“头儿,对不起,我还以为是进贼了。”陆衡很快平息了呼吸,伸手抻抻苏闲身上的衣服。

“没关系,秤砣,欢迎随时切磋。”苏闲从一旁的枕头上拔下腕刀递过来,笑得无比温和。

“那个,我去下面看看。”陆衡的眉头轻轻跳了一下,起身走到陈然面前。

他虽然在心底里默默地咬牙切齿,却没敢问陈然,苏闲是怎么跑到他床上去的。

陈然有些嫌弃地看看苏闲没脱鞋的脚,“换条床单。然后下来开会。”

位于地下的会议室里亮起了投影仪的灯光,白布上出现了几个人的照片。

“秤砣,眼光不错。”苏闲笑嘻嘻地在陆衡对面坐下,“胆子也不小。”

“什么东西?”陆衡接住他扔过来的DV。

“教学片,给你的。”苏闲挤眉弄眼地露出一丝坏笑。

“是辛宁。”陆衡看了两眼就一下子坐直了,“你真要把这东西放到网上去?”

“三流杀手也有职业道德的。”苏闲的语气让陆衡差点忍不住又要扑上去对他饱以老拳。

“开会。”陈然适时咳嗽了一声。

“这是在头儿住的那家单身旅馆拍到的。”陆衡静下来操作着机器,“ASIO的联邦特工,看样子是去抓你的,扑了个空。因为摄像头在房间窗外的树上,视角有限,比较清晰的就这几幅。那两个带队的便衣都比较面生,应该不是安全情报局亚洲处的,我们的档案里也没有他们的资料。”

“看来比尔那个贼老头把我卖了个好价钱。”苏闲吹了声口哨,把脚搁到了桌子上。

“国内来的消息,”陈然瞥了眼苏闲脚上那双有些泥泞的登山鞋,端起面前的茶杯,低头吹了吹茶沫,“这边带回去的那份资料真假参半,很难判定,所以我们要多花点功夫在这个任务上面。先判定资料来源的可靠程度吧,苏闲,你那边有什么收获?见到联系人了?”

“我的判断是陷阱。”苏闲摸出烟来点上,“而且是个布局庞大的陷阱。”

“理由?”陈然淡淡一笑,毫不惊讶地把烟灰缸推了过去。

“直觉。”苏闲的回答很简单,抬手指了指墙上的投影,“还有这几个生面孔。”

“你觉得我能这么往上报?”陈然放下茶杯斜睨苏闲一眼。

“案头向来不是我的强项。”苏闲翘着脚,意味深长地对着陆衡笑。

“我觉得可以等一等。”在组织序列中专职负责收集和梳理情报的陆衡微微蹙眉,神色慎重地说出自己的意见,“既然头儿的意思本来就是要通过‘迷恋’的那条情报线把这事情揽过来,而现在对方也已经知道想要下手掐断他们监视的那条线的人是‘枪鬼’,为了搞清楚‘枪鬼’的雇主或者控制者,这种追踪和搜捕行动肯定还会继续下去。况且,头儿的‘枪鬼’这个身份在道上的名声并不好,凶狠放荡,见钱眼开,那边很可能会动收买的念头,完全可以等他们来接触我们。他们的行动越多,暴露的力量越多,我们能发现和利用的地方也就越多。”

“承蒙夸奖啊,秤砣。”苏闲笑着掸掸烟灰,“收买这条值得一试。至于暴雨计划,我看不如直接把目标重点放到样机上。资料可以做假,拿到军队试验的样机不可能也做假,特别是在打算拿它装备中东战区部队的情况下。伤亡数字太高,执政党会吃不消。如果国会审查秘密议案的事是真的,那可装备的样机就肯定已经存在。这种情报可以通过其他侧面信息来验证,对方在这上头不会随便乱放烟雾。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拿磁暴武器这种东西当诱饵,不可能只是为了破坏我们一个海外站的情报网那么简单。”

“直接接触的危险性很大,不确定因素太多。”陈然不太赞同。

“老大,咱们干的不就是这个么。”苏闲满不在乎地伸了个歪歪斜斜的懒腰。

“陆衡,我要关于那个秘密议案的详细情报,尽快。”陈然沉思片刻做出了决定。

“是,我马上去查。”陆衡立刻站起来走出了会议室。

“那我再去睡一会儿。”苏闲也跟着起身,“这几天都没怎么睡。”

“坐。”陈然看着他,指指他身下的椅子。

“什么事?”苏闲顿了顿,重又坐下。

“辛宁怎么样?”会议室里只剩下两个人,陈然开门见山地问。

“你指哪方面?”苏闲眯起眼又给自己点上根烟。

“各方面。”陈然看着一脸淡然的苏闲,“尤其是你想要回避的那个方面。”

苏闲微微有些怔住,凝视着烟雾缭绕的指尖,好像想了很久才终于又醒过神来。

“老大,我看起来就那么欲求不满?”他摸摸自己的脸,做出个有些夸张的哀怨表情。

“比你想象的要严重。”陈然很直白地评价,“你太强,也太孤独。”

“我给他留了道题。”苏闲笑了,笑得放松又狡猾,“看看这次他会怎么选吧,理智还是感情。”

“削人上瘾了?”陈然伸手把他手里的烟拿过来掐掉,“小心把自己绕进去。”

“哥,”苏闲毫不介意地冲陈然做了个鬼脸,然后仰头把双手搭在腹部靠在椅背上,“我和段郋都不在身边,你最近也要小心。道上都知道‘枪鬼’跟大圈然爷的关系不同一般,要找一个故意躲起来不露面的独行杀手难,找一个地盘固定的黑帮老大可是很容易的。”

陈然微笑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听苏闲那么叫过自己,那称呼很亲切。

第20章B11

近郊一片工业区旁废弃的集装箱堆放场。

月色下有个人影从剪破的铁丝网里钻进来,快步走到一个集装箱前,拉开了角落里的金属门。

一点暗淡的光从外面洒落到门里,隐约可以看出里头堆放着大量废弃的泡沫塑料型材。

“是我。”谷钺低声嘟囔着闪进门,那点微薄的月光又随着关门声很快消失。

然后他手里一个淡蓝色的照明棒亮了起来,很淡的荧光映在谷钺没有表情的脸上。

泡沫塑料堆的某个角落里有一条皱成了一团的毯子,本该躺在那里休息的人却踪影全无。

“我带了吃的,还有药。”谷钺让那点光线保持在自己脸部,抬起胳膊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有一双闪动着幽光的眼睛从一堆废料后面露了出来。

辛宁手里稳稳地托着枪,黑洞洞的枪口一动不动地指着站在门边不远处的谷钺。

谷钺走过来,把东西放到地上,浑身不自在地摸了摸被瞄准的脖子。

辛宁收起枪站了起来,起身时明显地摇晃了一下,谷钺伸手扶了他一把。

“你发烧了。”只是简单的陈述,他们都知道辛宁不能去医院。

“有抗生素吗?”辛宁靠着身后的废料堆坐下来。

“那是处方药。”谷钺拽过地上的塑料袋翻了翻,“吃这个吧,含少量抗生素的止痛片。”

“我不能睡。”辛宁微微有些喘,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身体却冷得隐隐发抖。

“有我在这儿,”谷钺不太情愿地说,“你睡会儿。不休息你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你必须回去,”辛宁摇摇头,“现在这种情况,不知道身边哪只眼睛就在盯着。”

“你倒相信我?”谷钺神情冷淡地看着辛宁,“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小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辛宁仰头靠在那里微笑。

“废话。”谷钺掉开视线,从塑料袋里摸出一个超市里买的廉价三明治扔过去。

“因为我去参加那次选拔,你们都觉得我只是拿咱们小组当跳板。”辛宁接过吃的,毫不尴尬地边说边咬了一口,面包里夹着的火腿有些发干,生菜也有些发腻,他就着唾液努力吞咽下去,“其实也没错。我就是想去看看那个高枝究竟有多高,怎么连咱们组长那么傲气的人,提到他们的时候都会用那种又埋汰又憧憬的语气。回来以后,我在组里基本上就一直是被孤立的那种状态,老人不搭理我,新人怕我。你们给新人做介绍的时候都是怎么说的?拔毛凤凰不如鸡,是吧?说我是凤凰,该感到荣幸的是我。”

“你那是活该。”谷钺伸脚对着旁边的废料堆踹了一下。

“是活该。”辛宁转头看着谷钺,目光平静地笑了笑,“我被退回来的时候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幸灾乐祸,可眼睛里其实更多的是妒嫉和羡慕,就只有两个人不这样。一个是组长,该骂就骂,该说就说。还有一个就是你,很干脆地瞪我一眼转头就走,直截了当的就是看不上,一直到现在也还是看不上。我这两天一直都在想,咱们组里要是有内奸,不会是组长,也不会是你。像我这么完美的策反对象都不搭理,你要是内奸,那也干得太逊了。”

“我还怀疑你哪。”谷钺没好气地扔过来一个白眼,“那天送组长去机场,你非要跟我换,还用比枪的胜败来挤兑我,后来就差点出事。我看你比谁都可疑,长得都是一副内奸样,整天就知道抿着嘴笑,好像满世界的人都要借给你钱一样。”

“有水吗?”辛宁猛地噎了一下,用力地拍着胸口。

“自己没手啊你。”谷钺边骂边拧开瓶水递过去。

“其实我一点也不后悔。”辛宁灌了两口水,好不容易把气喘匀,又莫名其妙地笑了。

“吃药。”谷钺摸到辛宁手背上的冷汗,二话不说掰开他的嘴就把药片塞了进去。

“小谷,组长要走那天,除了刘副组长和你,还有谁知道?”辛宁揉了揉发涩的眼睛。

“那天在的人都知道。”谷钺放开辛宁坐了回去。

辛宁静静地靠在那里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谷钺以为他睡着了,轻手轻脚地拉过毯子盖到他身上。

“小谷,你是最老的组员,他们有人跟你打听过我的事吗?”辛宁突然半抬起眼皮问。

“那种千里挑一的选拔,听说过的人都会打听吧。”谷钺不太明白他怎么提起这个。

“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辛宁竭力抵御着袭来的睡意,低声自语般地问,“组长走的那天为什么对手会只有一辆车跟上来,而且是那种完全放弃掩护的攻击,好像态度很急躁?既然有内奸,如果ASIO要动组长,在机场下手围捕明显更有利。如果是其他人,目的是挟持,那也应该早就做好准备,不可能那么容易被我们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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