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没品,我要有品我就不辛辛苦苦地去找人了,我就直接把她卖到南美洲去做性、奴,怎么样,这样子我够有品了没?”
叶扬不动声色地瞥了杜擎皮带里的那管枪一眼:“换条路。”
“哈哈,叶扬你他妈要不要这么可爱,碍你什么事了,你管我啊!你还是说你也迷上那骚货了?那感情好了,大伙都这么熟了,你也我就分你一份呗——”杜擎冷冷地说,“我还就真稀奇了,他妈的我和夏北的恩怨你怎么就这么爱凑热闹呢,你要换条路,那也成,今儿个这个面子我给你,你把你套儿留下,这婊、子,我就放她走。”
闻言,我的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空的发虚发慌。
我太了解叶扬了,他这个人啊,怎么说呢,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他连掩饰也不会掩饰,或者说不屑掩饰,说什么就是什么。
向来是……绝无余地。
叶扬笑了笑,一时间美得繁花似锦:“我都不知道堂堂杜大少原来也有这种嗜好——”不待杜擎回答,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若是你喜欢,大伙都这么熟了,你也我就分你一份吧。”
叶扬把刚才杜擎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回敬给他,杜擎放在枪上的手顿了顿,显然是没想到这么简单叶扬就会把我留下来,随后又是一声长笑,杜擎过来捏了捏我的脸颊,满意地啧啧嘴:“依你所言。滚吧。”
叶扬和夏北走后,我傻呆呆地坐在那边坐了好久,杜擎在旁边站了会,就拉了张凳子坐过来陪我,我不动他也不动。
我觉得我像是掉入了一个恐怖的漩涡中,我的身子是困乏的,我的神智却是无比清醒的,清醒到草木皆兵的地步。
“嘭!”——
杜擎的一个手下撞翻了一个花瓶,我从恍惚中倏地惊醒,跳了起来。
杜擎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搂过我的肩膀,柔声道:“没事,碎了个瓶子而已。”他又替我拉了拉衣领,“我说啊,你穿这么少,就不冷的么?”
我端起桌上叶扬喝剩下的杯子一饮而尽,脑中白光一闪,然后对着杜擎妩媚一笑,把刚拉上的领子又拉下来了一点,媚眼如丝。
杜擎露出两排亮白的牙齿,拍了拍我的脸颊:“宝贝,叶扬是个混蛋,我不是。”
我怔在原地。
杜擎带我到了他在城外买的一个大院子里,车上我与他相隔而作,他除了偶尔说两个荤段子逗逗我以外,没有任何越轨之举。
被冷风这么一吹,他的脸色带着诡异的红,鲜艳又致命。
我也渐渐放松了下来,转过来对着他的脸,问道:“你觉得我蠢不蠢?”
半掩的车窗透进一缕缕若有若无的月光,将他的鼻梁染成一块银灰色的痕迹,像是画素描时擦出来的灰尘。
他像是哄一个孩子一样抚摸我的眉眼,由眉骨摸到唇角,轻轻说:“你最聪明了。”
我哼笑一声,靠到椅背上,悠悠闭上了眼。
进屋后,杜擎松开我的手,指尖在我掌心滑了一道。
他简单和我说了句我睡哪他睡哪后,就打算进房间了。
我哦了一声。
杜擎已经走到楼梯口了,又回过身来对我笑了笑,伸出手指在他下、体上轻轻一点,打了两个小转儿,然后大笑着扬长而去。
浪子的毒还真要人老命,又性感又不羁。
一直到去浴室洗澡的时候,我才把叶扬走时塞到我手上的纸条拿出来。
方方正正的纸上写着方方正正的四个字,笔锋刚劲有力,敢取敢弃,像极了那人的为人。
心如磐石,薄情薄意。
我恨恨地盯着那张小小的纸,来回的看,来回的读,那纸上还是这有这么平平淡淡的四个字。
望眼欲穿。
眼睛里似有烈火在烧,越烧越烈,恨不得就此滴下一滴血泪。
缓兵之计,好一个缓兵之计——
叶扬,你心里果真没有一分一毫的我!
你爱夏北,爱的天昏地暗,这我已经认了,也不争了,所以我不勉强你,只是你却还贪心地想要爱屋及乌……你让我如何再忍?
我曾以为做不了你的第一,这第二,总没有人争得过我了,想不到……今日这么一个境地,你却还是抛弃了我……
叶扬,你真不是一般的狠。
第八章
一夜无眠,直到天破晓鸟鸣叫时,我睁着的眼还是无法闭上。
心也一样,开了一夜,汩汩地往外淌着血。
杜擎说,他那时进来便看到了如此一个我,双目空洞,身体微颤,像一个身患绝症的老人。有一瞬间,他觉得他该带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后好好地疼惜我好好爱我。
等到我转过头时,杜擎已经站在门边了,我直起身,言简意赅地问他:“你想不想和我做、爱?”
杜擎轻佻地扯了扯领子:“别勾引我,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我盯着墙壁看了一会,又道,“我认真的,不算你趁人之危,算我自己犯贱。”
他双眼一眯,就像一条眼镜蛇在打量猎物一样,思考着该从哪个部位下手才能一击即中,精光毕现。
我三两下脱了睡衣直接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杜擎伸出手在我单薄的胸膛上抚了抚,然后突然笑了:“宝贝,下去吃饭吧。”
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刚才堆积起来的勇气在一秒之内瓦解,我无力地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穿上,跟着他下楼。
转眼就到了黄昏,暮色西沉,艳如春花。
叶扬,一天已经过去了,你怎么还没来?
这样吧,我再等你一天,你如果来接我,我就乖乖地跟你走,我就不堕落。
如果你不来……我就……
我就打着你亲爱的夏北的名义,躺上杜擎的床。
我知道无论我如何作践自己你都不会有任何反应,我只是你在路上捡来的一个玩具,寂寞的时候逗着玩玩,热闹的时候就把我遗忘抛开。
但夏北不同,他吃一点点的亏你也会暴跳如雷,所以,你别说我下贱,我不奢望你有朝一日想到我会愧疚,但我起码要让你想到我时觉得扎心,觉得难受,觉得不舒服。
我不吃不喝,裹了张毯子坐在窗前。杜擎差人上来叫了我三回,最后没办法,他自己上来了。
“怎么了?真想绝食啊你?”他语调轻松了开了头。
我换了个盘腿的姿势,把毯子收紧了一些:“现在几点了?”
“两点五十。”
“唔……”我盘算了一会,“还有九个钟头多十分。”
“什么?”杜擎疑惑道。
我微微笑了笑:“杜擎,如果再过九个钟头,叶扬还不来,你就和我上床好不好?”
他扣住我的下巴,凑上前来在我鼻尖闻了闻,他的呼吸交叠着我的呼吸,烫的扎人。
过了会,他收回手,拉开毯子的一角,缩进来搂住我的腰,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脖子上。
我不耐地扭了扭,他张嘴就在我动脉处咬了咬。
我缓缓斜过眼看着他,他满意地移开嘴,赞叹地说:“宝贝你的皮肤真嫩,这么咬一口就留红印子,真漂亮!漂亮死了!叶扬最好永远别来!我要爱死你了!”
我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爱死我?真的有人会爱我么?
“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夏北?”我想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
正在我身上奋力亲吻啃咬的杜擎身体僵了僵,然后继续埋首在我胸前揉捏,口齿不清地糊弄了一句:“你说什么?”
唉,果然是这样。
我笑了笑,伸手在他柔软的头发上揉了一下,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对于这场性事我所残存的记忆不多,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杜擎很温柔,在房事方面他是一个友好的合格的情人,他会耐心地扩张我的身体,会在进入的时候柔声问我痛不痛。
最令我感动的是,他虽然心中有那个人,却不会将我当做那个人,在高、潮时他绅士十足地赞美我,说我是个销魂的妖精。
或许他的爱比起叶扬来说更加高贵,叶扬得不到夏北则找了个替代品来发泄,他则安安静静地守着这份不能说的秘密,安安静静地活。
这场荒唐的性、爱自始至终参与者只有我与他,至于夏北,则是远远的一个梦境。
他虽然爱,却不强求,也无意占用。
人们都只知道杜擎是如何如何的花心,如何如何的风流,但我从他情、欲高涨,亲吻我眼眸,唤我“莎莎”的时候,探到了那人的内心,那里柔情似水,刀枪不入,那里风平浪静,百折不摧。
我断断续续地颤抖着,吐出爱、液,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古铜色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不过这也好,他将我做幻影,我又未尝不是将他当做另一个人的影子?
大概是在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叶扬来了。
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幕,叶扬穿着白色的T恤,下面是一条藏青色的牛仔裤,手上挽着一条红绳,出现在日暮的余晖里,简单的穿着却是从未有过的精致夺目。
夏北把我抱起来,看着我身上鲜红的吻痕,回过头怒斥杜擎是畜生,我淡淡地对他笑,夏北大而光亮的眼睛里一阵慌张,他把手伸进我的发间,小心翼翼地安抚。
叶扬则一脸高深莫测地把眼神在我和杜擎之间来来回回地转,然后忽然笑了起来,霎时间美如春花,艳如秋月。
我问叶扬:“你来带我回家吗?”
叶扬反问道:“你想回去吗?”
“想。”
“那就走吧。”叶扬从夏北手上接过我,疾步走到车前,把我放了进去,然后关上。
杜擎从后面跟了出来,笑眯眯地和叶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叶扬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连眉也不曾皱一下,倒是夏北的脸越来越臭了,撩起拳头对着杜擎的鼻梁就是一拳。
杜擎衣冠楚楚地卧倒在地,鼻血喷涌而出,他不甚在意地抹了一把,然后邪狞地伸出舌头在唇角舔了一口血,又是笑。
夏北激动地指着杜擎,雪白的皮肤因为愤怒而变得有几分艳粉。
他不晓得撂下了什么话,杜擎在听到那句话后一下子呆了,嘴唇也在微微地颤抖。
叶扬优雅地一笑,对杜擎挥了挥手,拉着夏北就走了过来。
叶扬和夏北回来后,夏北爬进后座抱住我,长长的手脚把我锁起来,他在我耳边轻轻地吹着气,说:“莎莎没事了,好莎莎……睡觉吧,一觉起来就什么都过去了……”
第九章
睡得正香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压到了我身上,滑腻腻的舌头在我脸上舔来舔去,我不满地哼了一声,想挥开他。
那人在我脸颊上啵了一口,然后扼住我的下颚,逼迫我张开嘴,他的兄弟就钻到我嘴里来了。
似乎刚洗过澡,上面还有淡淡的柠檬香气。
我心中咔哒一声,意识到那是什么后,猛地睁开眼,正对上叶扬张狂而又乖戾的五官,他莞尔一笑:“亲爱的你终于醒了,我想死你了。”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想我,一连亲了我好几下,我给他搞的有些晕晕乎乎。
他拿手指在我牙龈上一扫而过,揪着我的舌头往外扯,我轻声呼痛,叶扬又眉开眼笑地把手指换成舌头,在我口腔里肆意横行。
窒息式的亲吻一度让我神志不清,叶扬从我身上翻身下来,背对着我在那边不知道找什么东西,我抬起身子,迟疑地问:“扬扬……你在找什么……”
“鞭子。”
“找那个干什么?”
叶扬从一堆衣物间抽出一根粗大的牛皮鞭,眯眼笑道:“打你啊。”
我尖叫着四处逃窜,那鞭子就和有灵性一样不停地追赶着我,鞭鞭打在我的最脆弱的地方,比如脸颊,比如胸部,比如臀部。
我叫的越大声,叶扬就越发快乐的不得了。
“扬扬……我错了……我不敢了……扬扬不要……不要打我……痛……痛痛……”我边躲边求饶。
叶扬收了手,说道:“莎莎怎么会有错呢?莎莎这么听话这么乖!”叶扬亲了亲我的眼泪,“我就和莎莎玩个游戏而已,我打一下,莎莎叫一声我的名字,多好玩啊!莎莎,你也很兴奋吧……看你,激动的都抖起来了!乖孩子,这下巴真漂亮。”说着,他尖尖的牙齿咬上了我的下颚。
闻言,我抖得更加厉害,到了后来,甚至演变成剧烈的抽搐。
身上每一个地方都火辣辣的疼,私、处更是痛得羞人,两股间就像被一团烈火灼烧一样,我的眼泪啪啦啪啦地掉了下来。
叶扬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拼命地掐我的屁股肉,然后近乎凶狠地吸啄着我的眼睛,舌头卷进我的眼眶里,贴着我眼球,拼命地舔、弄。
那种可怕的力度,让我觉得眼睛就快要爆掉了。我微微挣扎了一下,立马换来他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把我头打偏到一侧。
叶扬不满地嘟哝:“再这样就把你扔了,不听话的宝贝我才不喜欢呢。”
于是我就不敢动了。
叶扬就这么乐此不疲地在我身上制造伤痕,然后满意地看着我痛得死去活来,他骄傲地扬起嘴角,像一个独用天下的国王,表情是难以言喻的满足。
一直到我双眼肿胀,实在哭不出来的时候,叶扬才放过我,在我眼皮上用牙齿轻咬了一下,开开心心地打电话去叫外卖了。
于是日子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唯一的变化就是夏北不怎么来了,上次看到他已经是半个月前,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夏北的突然到访让我和叶扬都吓了一跳,他脸上和身上挂满水珠,面容依旧消瘦清俊,褐色的刘海随意搭在额前。
他一进屋子,话也不说,鞋子也不脱,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盯得我心发慌。
叶扬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给了他块浴巾擦身,又给他倒了杯水,就进里屋去了。
宽敞的客厅就只有我和夏北面面相觑地坐着。
他先是挨着我坐,过了一会,又坐到我对面,想了很久,才轻轻道:“莎莎你过得好不好?”
我疑惑地与他对视。好还是不好?我也不知道。
夏北又道:“莎莎……你瘦了好多。”
我回答说:“还好啦。”
我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夏北皱着眉,抚上我手腕上的伤痕,一条鲜红的伤疤从手肘一直延伸到手掌心。
夏北问:“叶扬打的?”
“嗯。”我点了点头。
他叹了口气,双目犹如星火般灿烂:“莎莎你跟我走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闻言一愣,捧着水杯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水在杯里晃来晃去,险些倒出来。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这么笨,为什么别人都可以这么聪明?
他们活得光鲜亮丽,就连说出来的话也都是字字珠玑,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无法理解,他们话中的几分真几分假,我也想好半天才能懂得一些些。
“你是在可怜我吗?”我问夏北。
他愣了愣,答道:“不是……”
我逼问似地催促:“那是什么?是什么?”
夏北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确切的答案。
于是我又问:“那你是爱我的吗?”
他的眼神有些慌张,看着我,既无法点头也无法摇头,就这么看着我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