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把我抛弃——伏年
伏年  发于:2012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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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撩起他额前垂落的发,看着他俊美的睡颜,出神了很久。

我将嘴唇慢慢贴到他的额头上,然后顺着他笔挺的鼻梁,一路亲吻下来,就好像膜拜一样小心翼翼,最后停在了他红艳的嘴唇上。

叶扬的双眼倏地睁开。

我完全反应不过来,大脑瞬间短路,愣愣地看着他,唇还依旧与他相依,手还依旧与他相扣,一时间进退两难。

叶扬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那眼中波光粼粼,似乎可以泛出金灿灿的光芒,这般闪亮,亮的我心里一浪高过一浪,悸动的感觉澎湃汹涌。

仿佛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我紧张的手心直出汗,强撑着对上他的双目。

叶扬睫毛微颤,复而又闭上了眼。

那一刻,我泪如雨下。

在医院躺了三四天,全身多处发炎破损,叶扬整夜整日地在病房里照顾我。

这么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却快为我操劳的近乎贤惠了。

为我打水洗脸,喂我吃饭,给我切水果,替我铺床盖被。

几乎将一切都给做绝了。

我躺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忍不住想,要是早知道他会待我这般情真意切,那我就算病个几千几万次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种好像活在云端的日子总是消逝的特别快,叶扬办好了出院手续,站着床边帮我收拾东西。

我上了个厕所回来,轻轻地从后面环抱住他。温暖而又亲切。

他宠溺地拍掉我搂在他胸前的手。

“夏北,别闹了。”

我蓦然惊醒。浑身僵硬。

手正对着他的心房,那里砰砰砰地跳动着,真想……真想剖进去看看,他的心里究竟也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他却没有发现我的任何异常,转过身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叶扬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说:“走吧,我们回家啦!”

我跟在他身后,眨巴眨巴眼睛,毫无预兆的,一滴眼泪就掉了下来,砸落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

叶扬,我快完蛋了,你呢?

你可知晓,我们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两人只能活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都是注定了的,无可置疑。

不是你疯,就是我疯。

叶扬,你究竟懂不懂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的名字是你帮我取的,你那时的音容笑貌至今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到头来忘掉的那个人居然是你。

你啊你啊,我是真的可惜,这么玲珑剔透的一个人,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下场呢?

你若真是爱那人爱到无法自拔,你当初又何必将我与他区分开来呢?

你又何不从一开始便直接唤我为夏北呢?

我苦我累,我难受我心痛,但我不怨你,我知道你也不好过。

叶扬你啊,也是个可怜人。

回家后,叶扬可谓是温柔至极,先是给我放水洗澡,亲自替我擦身,然后又下厨做了汤面给我吃。

他把家中的三个保姆全辞退了,全心全意地由他一人照料我。

他说这样才有相依为命的感觉。

相依为命……

我笑啊,笑的眼泪直流。

夏北在的时候,叶扬对我不理不睬,好像我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摆设,然而只有我与他两个人的时候,他对我简直是无所不依无所不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得简直是神仙般的生活。

他只怕是彻底的癫了,张口闭口都是夏北夏北,叫唤的一个比一个顺溜。

就这么日复一日过去后,我也觉得惊奇,我的心居然已不再疼,任由他将我颠来倒去,将我当做夏北的慰藉,夏北的替身,我已不再反抗或是抵触,我所能感觉到的,只有麻木。

可能真是变傻子了吧,我笑。

算了吧算了吧,我对自己说。

叶扬就像在做一个千年不醒的大梦,他独自一人乐在其中。

我却不能随他一起共赴梦境,曾说过要与他并肩去的天下地下、碧落黄泉也都成了泡影。

只因,他的梦,我进不去。

我太清醒。

清醒到似有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早已将我与他的来龙去脉勘测的一清二楚。

我们的结局,或者说下场,都已经白字黑字地显了个明明白白。

就算我再宽容再放纵也没用了。

叶扬,就算我真是傻子又如何,我非圣人,我也会累。

第六章

圣诞节下起了雪,不大,缠缠绵绵的那种,纷飞在天际。

那天叶扬送了我一只比熊,说是给我做伴解闷,小狗白嫩嫩毛茸茸的,特别可爱,我喜欢的不得了,闲来无事就抱着它逗弄。

我给它取名叫做念念,叶扬出去玩的时候,我一个人闷着也是闷着,就给念念织了好几件衣服准备过冬。

念念也和通人性似的,我在织的时候它就在脚边快乐地蹦来蹦去,柔软的毛蹭着我的小腿,逗得我直笑。

后来有一回叶扬回来的时候看到我拿着个线盒子拨来拨去,也不知怎么的,脸色一阴,把那盒子拿过来打开门直接丢了出去,然后冷冷地命令我把那些织好的小衣服全部扔掉。

我刚一摇头,他就揪着念念的脖子打算往外甩,我急的哭了,赶紧把那些织的我十指红肿破烂的衣裳拿了出来,当着他的面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打成结,倒到了楼下的废品箱里。

我哭得都快断气了,叶扬也不为所动,那神色中仿佛还带了几分嫌弃,就像尖针一样刺得我心狠狠的疼。

后来我在偶然之间听到叶扬和夏北的对话,他们坐在客厅里回忆着高中时候的事。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叶扬为什么这么厌恶我做针线活了,因为他的夏北总是笨手笨脚的,最讨厌的就是手工课。

他们就这么一语带过,彼此一笑算是了结,又接着去聊其他的话题,我却通体寒冷,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不由地把怀中的念念抱得更紧。

夏北一丁一点的小习性,叶扬都可以记得一清二楚,永世难忘,亏得我当初还以为他已经神志不清疯疯癫癫。

我用力咬着自己的胳膊,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们也不知道聊了多久,我昏昏沉沉地竟然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怀里抱着个枕头,念念则不知所踪了。

我匆匆忙忙地爬起身,满屋子地找:“念念……念念……”

“别吵了!”叶扬不耐烦地砸了个玻璃杯过来,杯子应声落地,碎裂开来,惊得我整个人瞬间挺直身体,果真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再发出。

过了很久,我才慢慢踱步到他身边:“扬扬……你有没有看到念念……?”

叶扬淡淡瞥了我一眼,然后道:“扔了。”

“什么……?”

“我说扔了,夏北对狗毛过敏。”叶扬自言自语地道,“以前都没的,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我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我扑上去抓住叶扬的手臂:“你还给我!我……我要念念,我要念念!!!!”

叶扬狠狠甩开我,就像是那日甩开狗一样的神情。轻蔑并且轻佻。

“莎莎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倒在地上,叶扬近乎高傲的睥睨着我,不屑地冷笑了声。

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里,顿顿的痛感令我浑身抖擞,我慢慢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对着叶扬展开一抹柔媚的笑:“阿扬……我是夏北……”

叶扬愣了一下,我也愣了一下。

接着眼前一阵黑光,我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撞倒在地,数不清的拳脚一记一记落在我身上,叶扬一言不发,只顾着狠命地踹我。

这场暴打仿佛永无止境,时针滴滴答答的声音此时变得更外清晰。打到后来,叶扬不禁失笑出声,越笑越大声,我也笑,笑到淌血,笑到失禁。

叶扬停下来,看着我下身黄黄的尿液,身体抖了抖,扣着我的下巴,缓缓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莎莎……?”

我不语,伸出舌尖在他抵着我的指尖上一舔而过。

叶扬倏地收回手,就像被毒蛇咬到一般,不可置信地盯住我,然后反手给我了一个耳光,打开门跑了出去。

门关上的时候顺进来一股寒风,吹着我杂乱的头发,我深深吸了口气,翻过身,缓缓闭上了眼。

叶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他拿着一袋子花花绿绿的食物,问:“要不要吃一点?”

我还是保持着那个四肢大开的姿势,慢慢别过头看了他一眼,又慢慢别回来,继续盯着天花板。

叶扬叹了口气,把我抱到浴室,探了探水温,然后拿着喷头轻柔地给我清洗身上的血渍和尿渍。

待到他给我敷完药,绑完绷带,我已经累得不行,匆匆看了他一眼,便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叶扬正搂着我,脸埋在我的脖颈处,一滴滴滚烫的泪水顺着我的脖子滑落到胸膛。

“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我怎么可以把你打成这样……你这么好……我真不是个东西……你知不知道,刚刚你闭着眼睛睡在那里动也不动的时候,我好怕,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我怕你就这么一直睡下去,你懂不懂……你在看我一眼好不好……我爱你……我最爱的就是你……”

我望着他的脸,满满的愧疚,满满的爱意,满满的怜惜,满满的懊悔,却不知为何,那些曾在我臆想中魂牵梦萦的表情,此时却令我这般心惊。

不待我开口,叶扬在我唇上用力亲了一下,又喃喃道:“夏北……我最爱的就是你啊……我只爱你……”

果然……

叶扬搂的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双臂就像一条巨大的蟒蛇一样大力的缠住我。

缠的我透不过气。

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皮跳了跳,翻了个白眼,又陷入了一片睡意之中。

休整了将近一个礼拜,我的身体才渐渐恢复了原样。

那日叶扬恐怕是真的动了杀我的心,那一拳一掌全都用足了劲,我足足尿了好几天的血尿,叶扬看到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晚上亲吻我时,更加的缠绵悱恻。

我是真的有些怕了夏北了,每一回他来家里玩,我都躲在里屋里不肯出来,我是真的怕了。我怕他,我也怕叶扬。

我怕夏北的温柔,怕他的不知者不罪,更怕叶扬的暴虐和凶狠。

我的面前就像是有一个深渊,底下一片漆黑,明里夏北自以为是地往上拉我一尺,暗里叶扬则毫不怜惜地往下踹我一丈。

这些苦,我不能告诉夏北,更不能告诉叶扬。

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咽进肚里,烂掉化掉。

今天杜擎请客吃饭,叶扬从早上开始就显得有点焦躁不安,我坐在梳妆镜前,透过镜子看他的一举一动。

夏北交了个女朋友,叫慧慧。听说是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长得好家境也好,夏北在提到她的时候,神情愉快的就像个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孩子,一脸满足。

叶扬一脚踹翻桌子,上面的陶瓷花瓶和茶具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叶扬走过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将我拎到半空中:“妈的,怎么长长了呢!谁让你长长的!”

我不哭也不躲,就这么任由他揪着。

叶扬仿佛也觉得这火发的有些牵强,瞳孔明显瑟缩了一下,缓缓放开了我,又坐到靠椅上继续生着闷气。

我扒拉了两下已经长到耳际的碎发,拿起剪刀,走到浴室,卡擦卡擦又剪短了一些。

等到我们到场的时候,饭局已经开始了。

夏北和我们一桌,他女朋友坐在他身边,两只手在餐桌上毫不避讳地紧紧纠缠在一起。我瞥了瞥叶扬,他神情自若的给我夹了一筷子菜,然后笑着摸摸我的头:“快吃啊,一直看着我干什么,看我又不能饱。”

我眼睫一眨,晃晃悠悠的,面前的叶扬似乎瞬间撕掉了这张温和无害的面皮,换上了一张狰狞残忍的面孔,一边扼住我的脖子,一边踢打我的身体,嘴里念念有词:“下贱!贱人!”

想到这,我整个人颤了两颤,回过神来正好对着叶扬关切的面孔:“怎么了?不舒服吗?”

杜擎道:“这川菜别的都好,就是太辣,可能小宝贝吃不惯吧。”

叶扬煞有介事地替我把碗中的辣椒挑干净,垂下头来在我嘴角亲了下:“莎莎才不挑食呢,我们家莎莎最听话了,是不是?”

杜擎闻言哈哈笑起来,夏北也笑了,整桌人都用耐人寻味的眼光边笑边打量着我。

叶扬得意地将我又往他怀里搂了几分。

没由来的,我感到一阵倦怠和……恶心。

第七章

不得不说夏北的品味真的不错,作为旁观者而言,我由衷感慨一句,梁慧慧确实是个好女人。

新时代好女性的优点全具备了,上的厅堂下得厨房。

知书达礼,落落大方,内外兼修,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舒服,怎么看怎么般配。

餐桌上整整开了两箱子酒,你敬我我再回敬,一来二去的,宽敞的包厢里人声鼎沸。

夏北没喝多少,却已经起了醉意,双唇微抿,艳红的酒沾了一些在上面,看起来透着一股子靡劲,懒懒地摊在那边。

梁慧慧倒是喝了不少,来者不拒,豪气得很,叶扬一双眸子让她身上转了两转,似笑非笑。

酒过三巡,所有人基本上都放倒了,杜擎也不例外,喝得一张俊脸红彤彤的,边笑边把手伸到同行女伴的胸罩里摸来摸去,女伴立即很配合地扭起身子,发出动情的声音。

梁慧慧看了他一眼,嘴巴冲夏北努了努,然后撕开嘴角笑了一下。

这么小个动作,好死不死的,给杜擎看到了。

杜擎借着酒劲,张嘴就骂:“你妈妈的骚蹄子看什么呢,还看不起我呢是吧,他妈的老子就这么个人你想怎么着?”

夏北眉一皱,酒劲也醒了七分,刚想开口,叶扬先他一步,利落地从包里抽出几张钞票递给旁边守着的小弟,温文尔雅地笑着:“你们大哥喝醉了,扶他下去休息会。”

杜擎呸了一声,大老远地扔了只筷子过来:“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们俩感情好我不知道啊,用得着合起伙来挤兑我吗,我是真的笑阿不想笑,夏北你还以为你捧着的是什么好东西是吧,他妈的这婊、子老子床上都干翻了,你还当宝贝一样供着?哈哈哈哈,老子那个爽啊,小骚货我告诉你,你他妈的别急,赶明儿爷再把你折腾上床,再来看看你那发、浪的劲有进步没有!”

梁慧慧神色一下变了,脸白一阵红一阵的,颠来倒去就和唱戏的那样,她倏地站起来,拿起杯子就倒了杜擎一脸红酒。

杜擎也炸毛了,也不管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绅士不绅士的,一把揪住梁慧慧就想抽,夏北抓着他手腕,沉声道:“杜擎你要还当我兄弟,你就放开。”

杜擎冷哼一声,轻蔑至极:“夏北你怎么会还好意思说兄弟这两个字,你的脸皮在哪里!他妈的这个是我女人!是我女人!你知不知道这骚蹄子干了什么!这婊、子为了爬上你的床,他妈的流了我的孩子!你说我还能不能开开心心地拿你当兄弟,拿她当嫂子?你奶奶的你有这么大公无私吗你!”

叶扬也站起身,脸色诡而静:“那你想怎么样?”

杜擎把梁慧慧扔给手下面的人,转而扯住夏北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说:“他妈的我想怎么样?我早就想好了,她不是骚的厉害么,那我就找一帮人轮她,轮到她爽,轮到她想到爷爷我就精神错乱!她让我不好过,我就让她好好尝一尝得罪我的下场!”

夏北挥开杜擎的手:“杜擎你这么折腾一女的,你还有品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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