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咬住自己的手腕,血和汗水顺着手臂一起滚落。
第一次很快就释放了。展牧原将他翻转过去,压上他紧致的臀部,又开始了第二次。有了血液和精液的润滑,这一次相对容易一些。紧窄的甬道里,滚热的温度让他销魂,肉壁吸附得很紧,随着他的动作微微痉挛着,每一次痉挛都能将他送上快乐的巅峰。而冷月在这样的撞击里,就像被一股巨大的浪潮卷入了夜幕下的大海。随着海浪的起伏颠簸流离着,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依附,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阴冷,夹杂着一丝丝邪恶的快感。人之将死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吧。
他的肢体被迫地随着节奏晃动,越晃动离意识的轴心越远,好像那已经不是自己的胳膊腿儿,而是绑着丝线的木偶,任人操纵摆布。他睁开眼睛,直视着上方,死气沉沉的,再也没有流露出一丝情绪。
有一段时间,他感觉自己好像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疼得麻木地身体依然耸动着,那个男人在身后,用手臂勒紧了他的胸膛,像野兽一样喘息着攻击着。
体力不错……冷月想,昏昏悠悠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展牧原已经从野兽变回人类。他一手夹着烟,一手用一块温热的湿毛巾清理着他身下的狼藉。
“给我一支烟。”冷月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沙哑了。
展牧原把烟凑到唇边吸了一口,弹掉烟灰,送到他唇边。
“我不吸别人吸过的烟。”冷月说。
“经过了这一夜,我还是别人吗?”展牧原依然捏着烟。
“没错,你不是别人,你很快会变成死人。”冷月落寞地笑了一下,张嘴噙住了烟蒂,烟蒂上还沾有这个男人野性而刺激的味道,他记住了。
展牧原躺下来,从背后抱住冷月的身体:“还疼吗?”
冷月不说话,只是吸烟。疼不疼的,又有什么要紧?这男人的问题真蠢。
展牧原从他嘴上拿下香烟,换了个平躺的姿势,把烟放进自己嘴里吸了一口,伸长了胳膊,让香烟垂在床外:“我展牧原在两件事上不玩儿,一是事业,二是感情……”
冷月一心在琢磨着让他怎么死又痛苦又痛快,根本没听清他说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我看上你了,冷月!”展牧原冲半空吐出一条笔直地烟线,出人意料地叹息了一声,“不论你以前和多少男人睡过觉,以后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冷月的肩膀抖动起来,展牧原欠起身子看了看,发现他竟然在笑,笑得一抖一抖的,有点没心没肺。
“你他妈的只要再笑一声,我就立马干得你求饶!”展牧原低沉的声音像冰碴子似地刮过冷月的脸,他立刻笑不出来了。
展牧原在他青紫斑驳的肩膀上轻轻啃了一口,把下巴搭在他肩头上:“我认真的,你考虑一下。”
冷月闭上眼睛,打了个小呵欠,这个快死了的笨蛋还真多话。
10、抓奸
展牧原搂着冷月睡得很熟。
三个月以来,他第一次睡得这样好。几天的功夫失去了儿子又失去了父亲,绑架儿子的歹徒没有线索,杀死父亲的凶手也没有线索,他一度处于狂躁的顶峰,日夜奔波于黑白两道的信息网之间,实在撑不住了吃几粒安定强迫自己入眠,直到在父亲的灵堂完成了展家的权利交接仪式之后,他不得不承认,父亲是真的走了,儿子是真的没了,而生活仍在继续。
悲伤沉淀下来以后,日子变得既忙碌又空洞。然后,他便想起了冷月。
素知倪洁安是个疯子,边城也不是个好惹的,而他又刚刚上位,环境很不稳定,不便与倪家边家闹出太大的动静儿,所以才用了肌肉松弛剂,不声不响地把冷月劫持到了自己的床上。他非常迫切地想要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就像狮王在自己的领地上洒下一圈尿,以此界定自己的拥有。
他在他身体里驰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做得狠了。虽然冷月一声不吭,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说明他是疼得相当厉害了。他不是不心疼他,他就是要让他的身体记住自己的感觉,让自己的感觉湮没以往所有男人在他身体里留下的记忆。
这个男人他要定了。睡着的时候,他心里非常安稳。
冷月一开始是睡不着的,他不断地暗自绷起肌肉,看看自己的体力恢复了多少。肌肉松弛剂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药性退却得很慢。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贸然反抗的,那只能换来更大的屈辱和更高的警惕,说不定会再给他加点剂量彻底废了他。无法可想,还不如不想。因此,他也很安稳地睡了。
两人面对面躺着,一个吸入一个呼出,深长安详,全然不像有仇的样子。冷月的身材已经是高挑了,但展牧原至少还能比他高出五公分,这使冷月在他怀里显出娇小。窗帘只拉上了一层,稀疏的星光化淡了房间里的黑暗,为床上的两人勾勒出玉白的轮廓。丢在地上的凌乱的衣物,床头吸了一半的香烟,滑在腰下的棉被以及来不及消散的腺素的味道,这一切酝酿在一起,竟是个温馨的狗窝。
天色大亮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了两人的酣梦。
冷月在肌肉松弛剂的作用下,懒得睁眼。展牧原经过大半夜的浴血奋战也实在睁不开眼。两个人就在催命似的敲门声中,继续装聋作哑地睡着,只希望门外那个没眼色的混蛋敲够了快滚。
可门外那人一点滚的意思也没有,不但敲,还喊上了:“展少!展少——”
冷月实在受不了了,闭着眼睛蹬了展牧原一脚,含含糊糊地说:“开门……”
展牧原深皱了眉头,死挺着不睁眼。
“展少——展少——”砰砰砰……
冷月更用力地踹了他一脚:“我操,开门——”踹完了,烦躁地翻了个身,脑袋拱到枕头底下。
展牧原不胜其扰地掀身而起,抓过地上的浴巾围在腰间,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拉开房门,啪得一巴掌抽在那人脸上:“你他妈的嚎丧呢!”
那人捂着脸,满眼的委屈,还没来得及张嘴,只听见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了起来:“哟,展少好大的火气啊!”
展牧原抬眼一看,倪洁安!顿时感到头疼。他不动声色地在身后拉上房门,抱臂看着步步行来的倪洁安:“倪少早啊!”
“不早啦,太阳都晒屁股咯!”倪洁安走到跟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展牧原,“怎么?忙活了半夜?现在还没穿衣服?和谁忙活呢?”
展牧原感觉他就像个上门抓奸的黄脸婆,而他这个小三脸衣服否没来得及穿就被逮了个正着,实在汗颜。
他轻咳一声,拿出小三的骨气:“我和谁忙活,好像用不着你倪家二少爷来操心!”
“我不操心,我只操屁股!”说着,他猝不及防地合身撞上房门,展牧原被他撞得一个趔趄,等他站稳脚跟,倪洁安已经站在床前了。
“你……”他大受打击地指向展牧原,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床上的冷月,再次看向展牧原,“你和他……”
展牧原倚着门框,从随从手里接过一支烟,低头点上火,吸了一口,心情很好地说:“没错,我和他!”
倪洁安气得红了眼,他神经质般地颤抖了片刻,又手足无措地摸了摸口袋,好像要找什么有杀伤性的武器,随后他就猴子似的蹦上床,骑在冷月身上,没死没活地掐着他的脖子:“你个贱货!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冷月行动迟缓,来不及阻止他,被掐的眼前发黑。
展牧原大步走过来,只用一只手就掰开倪洁安的手,把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又在他腰上狠狠踹了一脚:“吃饱了撑的,到我家来撒野!”
冷月捂着脖子干呕着。
倪洁安爬起来向展牧原扑过去,他那花拳绣腿,展牧原连躲都懒得躲,只等拳头到了眼前,才扭住他的手腕,把他推出去,撞在墙上。他跟上去,想再给他一脚,直接把他踢出房间,冷月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说:“住手,别碰他!”
说完这话,冷月再也没力气了,只躺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倪洁安飞快地爬过去,摇晃着冷月:“你怎么了,哥?你为什么起不来?哥……哥……”
冷月的头无力地随着他的手摇晃着,一边摇晃一边咳嗽:“别,别,别摇了……”
被子从他身上滑下来,那遍布全身的青紫斑斓,让倪洁安的肺都炸了。
“我知道了,哥!我知道了……你是被强迫的,对不对?他给你下了药,是不是?”倪洁安扬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玉哥儿明明跟我说过你着了道儿,我一看见你躺在他床上,就气昏了头,竟然掐了你!对不起啊,哥!对不起!来,我给你穿衣服,我们回家!你别怕,哥!我给你报仇!我一定给你报仇——”
倪洁安伸手去抓床下的衣服,展牧原一脚把那衣服踢开:“男优这种东西你不懂吗?他在谁床上就是谁的!以后他会永远在我床上,也就是说他会永远只属于我!倪少爷,我奉劝你哪儿来哪儿去,好走不送了!”
倪洁安站起来,鬼魅似的咬牙冷笑着:“展牧原,你老子死了你浑身痒痒是不是?你要是也欠死的话,我倒是可以让你死上一个!”
这可戳着展牧原的痛处了,他阴沉沉地看了他半响,冷冷说:“来人,扔出去!”
几个手下走进来,抬起展牧原就要往外走。
“往哪儿扔啊?”展牧原冷笑一声,朝窗户一扬下巴,手下们立刻明白了。
这里可是三楼啊,扔下去不死也得半条命,倪洁安拼命挣扎着:“我X你妈,有种你摔死老子!摔不死老子,你就是我孙子!”
“都听到了吧,给我用力摔!”展牧原破釜沉舟地说,他甚至连他的尸体怎么处理怎么善后都想好了。
“展牧原!”冷月费力地欠起身子,“放他走,我跟你!”
这个结局可是展牧原始料未及的,他根本没有拿倪洁安要挟冷月的意思,要知道在他心里,我要你冷月,你冷月就必须是我的,这事儿根本用不着商量,更谈不上个人意愿。
他笑了笑,有点宠溺地摸了摸冷月的脸:“既然你想放他走,我就放他走。但是有件事你一定得知道,不管我放不放他走,你都必须跟我!明白?”
冷月也笑了笑,眼睛黑得异常幽深。我会跟你的,前提是——你还活着。
展牧原自然看不懂他的心思,大手一挥,倪洁安啪叽一声落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他晕头转向地爬起来,想再扑向展牧原,无奈展牧原的影子重来重去,竟有五六个之多,不知道哪个才是真身。
“倪洁安!”冷月叫了他一声,他甩了甩头,懵懵懂懂地看向他。
“你先走,我没事儿。”冷月说,“会去找你!”
“我不走……”倪洁安摇摇晃晃的。
“洁安,别闹。”冷月柔声说。
“我不走,我不让你和别人睡觉。我在这里陪着你,谁,谁也别想撵我走,展牧原算个球啊!”倪洁安扑倒冷月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大声问,“展牧原,在你家住一晚多少钱?我按总统级套房的价钱给你算行不行?觉得不公平的话,你去住我房间好了,我房间比这个大……大了去了……”
“你他妈的——”展牧原把他从冷月身上择下来,抓着后颈儿推出房门,“当我家是宾馆啊!快滚!——”
“展少!”一个手下飞毛腿似地跑过来,“边少来访!”
展牧原感觉自己的脑袋骤然大了一圈儿,他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进房间。
“展少,”手下为难地说,“边少已经在楼下等了!”
展牧原勃然大怒:“总得让人穿衣服吧——”
门嘭地一声摔上了,手下捂着鼻子,陀螺似的满地打转儿。
展牧原坐在床边往腿上套着裤子,没好气地看了冷月一眼:“小子,你究竟在外边惹了多少风流债?”
冷月忽得拉上被子,蒙住头。
“呵,做错了,还不让说了?”展牧原咕哝一句,站起来,系上腰带。
11、各怀鬼胎
展牧原抓着倪洁安的手臂,走下楼梯。倪洁安不断回头看向冷月的房间,手臂扭动着想挣脱钳制,无奈展少爷的力气实在比他大出许多,每走几步都要狠狠地拽他一下,使他踉跄着跟上自己的脚步。
边城依然是一身白色唐装的打扮,软薄的丝绸料子,袖子卷在手肘,单身背在身后,站在客厅中央打量着墙上的一幅八大山人的真迹。整个背影儿看起来线条流畅,挺拔飘逸。听到动静儿,他回过头迎视着神情怪异的两人,颇有兴味儿地笑了笑。
“真是稀客啊,边少!这边坐!”展牧原放开倪洁安,往沙发上让了一下。
边城踱步走向沙发,正要坐下,倪洁安抢前一步坐在他要落座的位子上,旁若无人地端起茶水。
边城垂眸看他,眼睛笑出了很好看的弧度:“哦,倪少。”好像刚才才看见他似的。
倪洁安翻起白眼,回了他一个阴险险的冷笑:“哦,边少。”好像也刚看见他似的。
边城并不介意,在倪洁安身边端身下坐,唇边一直保留着隐隐的笑意,却没人知道他笑什么。
“你要是没什么事,可以走了。”展牧原毫不客气地对倪洁安下了逐客令。
“谁说我没事儿?”倪洁安喝了一口茶,呸一声吐了出来,把茶杯往桌上一扔,茶杯盖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这什么破茶都凉了!还不给本少换热的来!”
“是!”佣人一溜小跑着去了。
“我只喝西湖母树上的龙井哈,别给我泡错了!没有的话,派人到我家取去!”倪洁安在背后喊。
“是!是!”佣人连忙答应着。
“是个屁!”展牧原鼻子都要气歪了,这都成他家了,呼来喝去的。这小佣人还真他妈不做脸,谁的话都听。
“少爷?”佣人不知道该去还是不该去。
展牧原不耐烦地挥挥手,佣人如获大赦似地跑了。
“不就喝你几口茶吗?”倪洁安啧吧着嘴,“你祖上要饭的啊,这么小气?”
展牧原这个人是不太会耍嘴皮子的,他更喜欢直接将思想转化为行动。如果不是碍于边城坐在一边,他早让人把他拖出去喂狗了,连喂哪条狗他都想好了。
他虎视眈眈地瞪着倪洁安,倪洁安只当没看见,又拿起茶杯喝那破茶,边喝边嫌弃地摇头,展牧原恨不得扑上去把他的头拧下当马桶。
边城很有耐性地看他们斗嘴,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好像他今天就是专程来看戏的。展牧原看他那个气定神闲地样子甚是窝火,却不好发火。而倪洁安早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扇他耳光子了。三个人各怀鬼胎,想法确是惊人的一致:这两个都不是好货,欠操!
“边少一大早就登门,不是专程来展示你那口大白牙的吧?”倪洁安冷不丁地说了句。
噗——展牧原忍不住把嘴里的茶喷了出去。喷完之后,又觉得不是味儿了,这小子真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