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干嘛。”

“走了。”羊小虎说完，走出了寝室。

整个晚饭期间，看着王蔓给杨阳夹菜倒饮料的周全样子，羊小虎居然有种可怕的想法涌进了脑袋里挥之不去，他突然觉得这个王蔓对自己来说就好像第三者一样。不行，要祝福，羊小虎摇摇头，端起面前的饮料杯，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王立的话，所以他说：“你俩以后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杨阳听了先是一愣，然后也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直说小虎你这怎么好像参加婚礼一样呢。王蔓也是顶了一张大红脸赶紧低下头。

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羊小虎想起他妈说的话，大学里找到的对象，会比较美满的吧。

第二十章

又是一年的寒假，羊小虎仰躺在床上发呆，时间过得真快啊，杨阳和王蔓都交往一年了，自己的四级和六级居然都过了，由于不怎么跟杨阳一起了，大把的时间都用来学习英语，羊小虎的英语简直是突飞猛进，不擅言谈的他，居然被曹老师推荐到了英语角……

羊小虎也不用为了躲杨阳的电话而跑出去打工了，因为杨阳都没有打电话过来，也许是王蔓缠得紧吧，同宿舍的李鹏他们总说热恋中的女人就好像泡泡糖一样，甩都甩不掉，虽然羊小虎也知道李鹏他们并不是情场高手，但是随着杨阳找自己来的次数成几何级数减少，他也变得很相信那几个人的话，简直奉为情场上面闯荡的金玉良言。

躺在床上的羊小虎在悠然中听见仿佛遥远的地方传来了电话铃声。

“妈电话！”他扯开嗓子喊。

“来了来了，你这个死孩子，就知道动嘴儿。”羊小虎从门边瞥见自己老妈从厨房冲了出来，两只手直往腰上围着的淡黄色围裙上抹，然后抓起了电话。

“喂，找小虎啊，你等等啊。”老妈把听筒放在旁边，喊了句小虎电话，就又回厨房忙活去了。

羊小虎噌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难道自己这一想，杨阳就来电话了吗？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客厅，抓起听筒，“喂~”

“小虎呀，拜年了嘿。”听筒里传来的是李——鹏的声音，羊小虎只觉得一股兴奋劲仿佛迎头挨了一桶冰冷拔凉的冷水泼，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恩，过年好。”

“哎你怎么反差这么大啊，难道在等女朋友电话啊？刚才明明跟打了鸡血一样。”李——鹏抱怨。

“哪儿来的女朋友……”羊小虎想到杨阳，摇了摇头。

“哈哈，我就知道，所以郁闷啦？我就是来拯救你的！”李——鹏也不知道哪那么大精神。

“啊？”羊小虎没听明白。

“今天情人节啊，没女朋友的你，我们陪你过啊。”羊小虎从话筒里听见了熟悉的张磊和王立附和的声音。

“……”

“被不住还有艳遇哪，赶紧的啊，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去你家掏你。”李——鹏说完，不等羊小虎有任何回应，就自行做主挂上了电话。

羊小虎放下电话，有些无奈地回身进屋，穿好衣服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

李——鹏他们倒的挺快，羊小虎和他妈打了招呼就跟着他们出了门。四个人费力地挤上了人肉罐头般的公共汽车，在拥挤的人群里，羊小虎居然看到一个圆脸的胖乎乎男人一只手高高地擎着一支玫瑰花……

去了贵州路上的东方之珠，却被告知小包中包大包全部爆满，只有VIP包问他们要不要，四个人非常动作一致地摇起了脑袋，退了出来。然后再次挤上公车，几个人到了新安楼下，打算去八楼的米乐星，等电梯的时候，羊小虎就有种预感，前面后面这黑压压的一大票人都是要去八楼的，果然等他们终于挤进电梯，来到米乐星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米乐星连VIP包都没了……

不气馁的李——鹏随即又提出要去河北的那个东方之珠，在短短的不到两个小时，几个人真是为T市的公共交通事业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河北店的人也不少，不过这里采取叫号等待方式，因为已经下午4点多了，时不时会有人唱完离开，就会有空房腾出来。李——鹏裹紧了衣服，深吸一口气挤进人群，等了好半天才领了一个号出来，一直举过头顶又挤出来，打开一看，居然是250……羊小虎笑了笑，指着大屏幕上写着的88号，只说了句走吧，就先一步挤出了大厅。

大城市就是这点好，过年过节，只要你不想一个人呆着，你就出去，尤其是娱乐场所，到处都塞满了人，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莫名兴奋的气息，如果运气好，你就可能被感染，也会快乐起来，不过羊小虎却觉得心情越来越糟，只想找个人少的地方清净一下。

本来兴致高涨的李鹏好像也被霜打了一样，只喊着要喝酒喝酒，就拉了另外几个人去了海河边的富隆酒吧。

被硬拉进去的羊小虎没来及细看，只知道是一栋残败破旧的小洋楼而已。从来没进过酒吧的羊小虎只觉得眼前一黑，适应了一下才慢慢看到有淡淡的橘色灯光从墙壁上照下来，然后就听见了很舒缓的音乐声。印象里酒吧就是那种乌烟瘴气、声色犬马的场所，可是这里却恰恰相反，光线虽然昏暗的，但营造出了非常舒服柔和的气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还飘来淡淡的香气。

跟着李——鹏选了一处角落的位置坐下，羊小虎才发现，这里的墙壁都是仿中欧古堡的那种青砖，一块块粗糙的表面横七竖八地堆叠在一起。点了些炸薯条、洋葱圈、鸡翅膀之类的零食，李鹏迫不及待地要了洋酒的菜单过来。

羊小虎借着壁上的光，看了看，只见满页的英文，后面是相应的价格，学英语但丝毫不了解欧美酒文化的他，没有几个认识的。眼睛顺着那些单词往下走，他选了一个最简单的“JIN”。

等到酒上来，羊小虎端到鼻子跟前闻了闻，居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夜巴黎香水味……

不过已经点了，羊小虎只好端起来喝了一口，只觉得鼻子眼一阵呛，刚想打喷嚏，嘴里就溶入了夜巴黎浓郁的香味。赶紧抓起面前的叉子，羊小虎叉了个洋葱圈塞进嘴里，嚼了嚼，却皱起眉头，这洋葱圈混着夜巴黎的香味实在不敢恭维。

“小虎，杨阳跟王蔓怎么样了啊？”李——鹏好像早已经喝习惯了，一点没事地喝了几口，张嘴问。

“挺好的吧。”羊小虎盯着面前酒杯里漂浮的冰块。

“那啥了吧？”王立喝了口酒，一副被呛到就要流出来眼泪的样子，却还没忘了张嘴。

“什么？”羊小虎又喝了一口“夜巴黎”。

“就是那个啊。”

“上床啊，跟小虎要直接说，否则他不懂的。”李鹏看着着急，直接说了出来。

“上床啊……”羊小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去年寒假在杨阳家的事。

“对啊对啊，给我们说说。”

“我怎么知道。”

“羊小虎你太扫兴了啊，看你那表情你就知道，真不够哥们。”

“我真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跟杨阳走的不像以前那么近了。”羊小虎实话实说。

“切，无聊啊……”

“是呢，喝酒……”

“你说咱今天哥几个这大霉倒的，换了七个地方楞没吼上，我要卷街了啊……”

“你注意素质……”

羊小虎没再插话，他脑海里却一直有杨阳跟王蔓在床上的影像挥之不去。想着杨阳军训时说的如果不是真正喜欢是不会做那样的事的，羊小虎突然发现他终于知道他最珍惜的是什么了……不过好像晚了。如果这样一个星期，一个月都说不上几句话也算朋友的话，那不是每个人都是朋友了。羊小虎突然觉得很后悔，不管怎样，他失去了杨阳。 一口气举起面前的酒杯仰起头喝光了里面所有的酒，羊小虎又招手叫来侍应，随便点了酒喝起来。为什么自己现在的心情好像失恋一样呢？

“小虎，小虎”感觉到背上的触感，羊小虎觉得一阵舒服。

“我闹喝酒，结果你喝醉了……这怎么说的啊。”李——鹏自言自语。

“我送你回去吧。”李——鹏说完，就拉了羊小虎的一只胳膊绕到自己的脖子上，一个使劲，就把羊小虎搭了起来，羊小虎整个身子就挂在了李——鹏身上。

“怎样都好……”

“什么？”李——鹏听到羊小虎嘟囔了什么却没听清。

“我想回……”

“一会就到家了，你别说话了，一冲风，你就要吐了。”李——鹏对着埋在自己胸口的脑袋说着。

“我喜欢你……”

“啊？”李——鹏听得莫名其妙，低头看羊小虎一眼，却见对方流了一脸的眼泪，眯缝着眼睛，脸颊由于酒精的作用通红，一只小嘴掘掘着一个劲地嘟囔着那句话。

“怎么了这是……”李——鹏拖着小虎勉强走到路边，伸手打了辆出租，扶着小虎坐了进去。

第二十一章

那天回来，羊小虎睡得昏天黑地，想吐了就爬起来去厕所吐，吐完了就继续睡，朦胧中他感觉脑袋好像被唐僧念了紧箍咒，疼得只想往墙上撞，还一直做梦，梦到自己对天起誓，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也不再喝酒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大概是脑袋不那么难受了，羊小虎梦里的誓言发生了变化，变成发誓开学就去找杨阳，才不管什么电灯泡，自己认为朋友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才不管别人嘴里怎么说，那都跟自己没关系！ 第二天早晨羊小虎睁开眼，只觉得皱巴巴地哪儿都不得劲儿，全身轻飘飘的好像云游梦中一般，脑袋一跳跳地疼，这种状态延续了几天，等他终于全好了，哪儿都舒服了，也开学了。

可是下定决心和杨阳恢复成原来关系的羊小虎在开学后一连三天却都没见到杨阳的影子。第四天，羊小虎终于忍不住了，下了课回到宿舍就抄起电话给杨阳家打了过去，却被告知杨阳出去旅游了。和……王蔓一起吗？羊小虎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这样的想法，接下来他做了一件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做的事情——他去日语系女生宿舍，拦了一个女生，让她帮忙找王蔓……羊小虎此时此刻心跳得特别厉害，他怕从女生嘴里听到“王蔓没来”这样的话，不过还好，女生很快就点点头，说了句“我给你叫去”就进了宿舍楼。王小虎听到自己大大呼了一口气的声音。 等了好久，羊小虎只觉得时间仿佛都凝固不动了，只有天色渐渐变黑，终于有个女生从宿舍楼跑了出来，羊小虎抬起头看过去，却有些失望地发现竟然还是自己委托进去喊人的那个女生……

“不好意思，她死活也不下来……”女生瘪瘪嘴，可能因为没能完成任务有些自责。

“为什么？”虽然非常不太擅长同女生接触，但羊小虎听了很是惊讶，不禁问出口。

“她说……”女生翻起眼睛，看了看羊小虎，有些吞吞吐吐。

“说什么？”羊小虎有点儿着急。

“她说她才不要和死变态说话……”女生一口气说完，又翻起眼睛看了看羊小虎。

“……”羊小虎皱了皱眉，感觉莫名其妙的被狗血淋了满头，却完全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她还说，她跟杨阳已经分手了，让你别再找她了。”女生说完，扔下石头塑像一般的羊小虎，又跑进了宿舍楼。

分手了……羊小虎根本没注意到女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因为他的大脑完全被这三个字所充斥，分手了……王蔓说她和杨阳分手了……羊小虎知道这时作为杨阳的朋友，他应该觉得难过或是郁闷，但是他却无法忽视自心中涌起的一股伴着开心意味的强烈感觉，但是一想到杨阳是因为失恋才去旅行的，这又让他的心情落到谷底。 接下来的几天羊小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好像那次喝醉酒一样，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到这天，上课铃刚刚响过，一直没有露面的杨阳终于走了进来，可是跟往常不一样的是，他并没有坐到羊小虎旁边的位子，而是随便找了个靠墙的位子坐了。

羊小虎这节精读课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呆呆看着墙边一直趴着睡觉的杨阳……终于熬过90分钟，下课铃刚响，他噌地站起来走了过去。此时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杨阳恰好扭过头来，和他对上了视线，但是让羊小虎意外的是，杨阳的视线就那样一扫而过，仿佛没看到他一般扭回头去，坐直了身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站起来就朝教室门口走去。  “杨阳。”羊小虎跟了出去，开口喊。

“干嘛？”充满不耐烦的声音，杨阳放慢了脚步。

“没……没什么。”羊小虎被杨阳的态度吓了一跳，看着毫不迟疑再次转身往前走的人，他有些郁闷地想，也许杨阳是因为失恋了，旅游并没能转变心情吧，所以，虽然有些犹豫但他还是加快速度，追了过去，和杨阳并排走。  “

你老跟着我干什么？”在连续转了几个弯都没能把羊小虎甩掉之后，杨阳有些生气地冲他说。  “……”羊小虎呆了一下，他一瞬间好像真的忘记了跟上的初衷，说什么也想不起来，就那样看着杨阳融入了课间学生的人群里。

“哎哎，你知道杨阳和王蔓散了吗？”刚进到宿舍，李——鹏就凑过来，抓着羊小虎问。

“知道。”羊小虎最近很怵他，不知道自己那次喝醉了，都和他说了什么，总之一开学，李——鹏就一直神秘兮兮地跟在自己后面一直问“你喜欢谁啊？”

“知道为啥吗？”

“不知道。”羊小虎实话实说。

“想知道吗？”李——鹏一脸求求我，我就告诉你的表情。

“想……”听李——鹏那么说，羊小虎立刻扭过去看他，他想知道。

“拉倒吧，你会不知道，你俩不是好朋友吗，他第一个就告诉你了吧？”羊小虎听了，想起今天杨阳对他的态度，有点郁闷，所以没有立刻回答。

“你真不知道啊，不过那种事真是不好说出口……”李——鹏一脸坏笑。

“什么事？”羊小虎真的被他绕糊涂了。

“我就说这人无完人吧。”李——鹏露出从来都没有的自信表情，“我听说啊……”说到这，他把嘴凑近羊小虎的耳朵，“杨阳他阳痿……”

“不会啊。”想起那次寒假晚上抵在自己腹部令自己起了一身冷汗的东西，羊小虎几乎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面对李——鹏明显特别感兴趣的追问，羊小虎马上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