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影关山——妖风
妖风  发于:2011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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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动不了赵祎。赵祎已经封你为异姓王了,三军统帅,兵权在你一人手里。太后能给你更多么,刘氏兄弟也是带过

兵的,他们容得下你吗?”

方尧点点头道:“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他自己心里的想法,其实也与李君鹤不谋而合,只不过表面上还是得

做出听从李君鹤的样子,好让他领情。

李君鹤果然就领了情:“自古以来史笔如铁,我不要你被后人记成乱臣贼子。”

“真的?”自两人相识以来,方尧几曾听李君鹤这么温言软语地跟他说过话,顿觉心神激荡。

“嗯。”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站到你的对立面。”声音不高,但是字字铿锵,李君鹤听到耳里,悬了多日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谢谢你。”

方尧一挑眉,道:“替你那个用朋友两个字哄着你的皇帝?”

“不是。替天下百姓,如这天下落入刘氏手里,宋土境内血流成河生灵涂炭,边关也会门户大开让辽兵长驱直入,那

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流离失所。”

方尧微微一笑,带了几分邪气的口吻道:“就这一声谢谢吗?”

“嗯?”李君鹤一怔,抬眼看见方尧热辣的眼神,顿时面红过耳,拉过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这孩子气

十足的动作,让方尧大笑起来,他连人带被地拥着李君鹤,下巴在他的头顶摩挲着,柔声说道:“我这人呢,很小气

的,这谢礼我可会记着的,等你好了,我再跟你讨。”

李君鹤也不挣扎,任由他这样拥抱着,他静静地被方尧温暖的气息包裹着,淡淡的,融融的,驱散着秋夜的寒意。

第22章

突然之间,帐外一纷乱,有人大喊:“劫营啦!劫营啦!有人劫营!保护李大人!”

很快示警地哨音传至李君鹤帐外,这帐外除了明哨还有七十二燕云骑的暗哨,一时之间,外面兵刃相击打斗之声传了

过来。

李君鹤扶着方尧的肩头坐了起来,方尧依旧拥着他,低声道:“没事的。”

很快韩浩源阮平舒楠三人也回到帐中,阮平见帐内有方尧,便拎了宝剑去抓刺客,舒楠紧随其后。

这打斗之声持续半柱香的时间才停下来,燕云骑来报,六名刺客全部自尽。

阮平和舒楠也进来了,道:“都是高手,嘴里藏了毒药,见逃不出去,没等我们抓活的,就自杀了。”

“你看得出武功招数么?“

阮平摇头:“武功很杂,而且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方尧满腹疑虑,辽营怎么会有这样的高手,这更像江湖杀手的作风。他面沉如水,吩咐王庆:今夜帐外守卫士兵每人

杖责二十,燕云骑杖责五十。

王庆自知失职,也不分辨。

舒楠忍不住说道:“那些人事先都准备好了毒药的,怎么能怪守军?”

李君鹤有些不忍,扯了扯方尧的袖子:“王爷。”

方尧知道他向来心软,道:“这些人的来历目的身份一律不知,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服毒自尽,便是失职,理该军法

从事。”换了别人在他面前对他的决议提出异议,早就厉声训斥了,哪里还会这般温言细语的解释。

李君鹤道:“尸体还在,就算是有线索可查,叫人把尸体搬进来吧。”

“做什么?”

“尸体是唯一的线索,而且尸体从来不撒谎。”

“叫韩浩源去看就行了。”方尧瞟了韩浩源一眼,示意他自告奋勇出去。

李君鹤笑道:“破案他行,检尸还是我在行些。”

方尧拗不过,只好一人让一步。李君鹤就这么帐里呆着,韩浩源验尸,报给他听。那些燕云骑和士兵也不必受处罚。

燕云骑齐齐过来谢过李君鹤。

戚靼戚寇兄弟对望一眼,心意相通,想的都是一件事:这军中真正当家作主只怕不再是将军,而是李公子了。

韩浩源在李君鹤的指点下,很快把这六个刺客的头发全都剃掉,露出光光的脑袋。只见有四颗脑袋上面,有明显的几

块晒痕。正是西夏人特有的发型留下的痕迹。

现在的夏国公是李德明,但实权却落在他的儿子李元昊的手里,李元昊对父亲的和宋政策心存怨愤,这么明目张胆的

派刺客来行刺宋军监军,真的很像李元昊的作风。

“但是,他们为什么冲着李君鹤来?”韩浩源说道:“要杀也该杀这你大宋第一将军。”

阮平问道:“跟上次打伤李大哥的刺客目的一样吧?”

李君鹤摇了摇头,道:“感觉不太像。李元昊这些年来的行事我也略知一二,他最期望辽宋两国交战。他来坐收渔翁

之利。现在辽宋对峙,他正好休养生息。据说他的手下有批死士,刻意学习汉语,连头发都留成汉人的样式,这几个

应该就是那批死士里的了。李元昊不可能派他们出来,替别人做嫁衣裳。”

很快六俱尸体,从内到外,都被韩浩源验完。一样的死状,一样的夜行衣。身上也没有纹身之类的记号。

李君鹤提醒道:“查里衣。”

韩浩源剥了他们外衣,翻出里衣来,果然在里衣找到一个小小的记号:“华锦堂。”

“这名字好熟?”阮平敲了敲脑袋,却想不起来。

李君鹤记忆力非常好,转眼之间就想起来了:“在木鱼镇,上次我们去的时候,在那里给你买过衣服。”

另一具尸体里,有一个小小的荷包,里面除了两锭银子,还有一枚珠钗。

三个人商议一番,于是决定天明以后,韩浩源带着阮平和舒楠以及十名燕云骑前往木鱼镇查出这几个人西夏人的活动

据点以及西夏细作。

商议完毕,已是半夜,闻着这帐蓬里的血腥味,方尧连人带被子一卷,打横抱了起来:“跟我去我的营帐住,这里不

能再住了。”转头吩咐戚靼:“把公子所有的东西全部收拾好了送过来,在我的营帐附近,另安排一处给阮平韩浩源

和舒楠。”

李君鹤被方尧严严实实的捂着,头靠在方尧胸前,丝质的袍子贴在脸上,丝滑润泽,夜风吹来,感受不到一丝寒意,

只有方尧的沉稳的心跳声,让他觉得异常的温暖,踏实。

等李君鹤醒来时,已是辰时,韩浩源阮平舒楠已带了十名燕云骑离开军营前往木鱼镇。

戚靼戚寇二兄弟送了洗漱水和早点进来,李君鹤知他二人骁勇善战,这等杂事实在不好意思劳烦他二人。

戚靼道:“公子不必客气,戚靼的命是公子救的。”更深一层的意思,戚靼自然不方便明言,燕云骑拿的虽是大宋的

俸禄,却是方尧的私人武装,对方尧自是忠心耿耿。方尧对李君鹤的情谊,众人皆看在眼里,李君鹤俨然已成为他们

当家主母之势。

方尧把李君鹤拐进他的大帐,也只是很单纯的拐。没别的。就是有别的,方尧现在也还是仅限于想法。

他怕李君鹤冷,把自己的白虎皮给李君鹤铺上了,两个人同榻而眠,李君鹤还乖顺地靠着他取暖,已是意外之喜,别

的杂念一律打消。

更敲二更,方尧却见李君鹤黑晶晶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一点睡意都没有,便问道:“怎么了,掂着阮平他们吗?”

李君鹤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道:“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我跟阮平他们呆在一起的时候,睡不着,阮平就给我讲故

事。”

“阮平给你讲故事?”方尧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看都是韩浩源和李君鹤在照顾阮平。

“是啊。”李君鹤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我一讲,他们就说我卖弄。韩浩源最没有用,讲什么都枯燥无味,讲

个笑话,他笑得前仰后俯的,我跟阮平都没有听明白。当然就只有阮平讲了。他讲故事可好听了,那些江湖上的事,

他讲得十分有趣。”

讲故事?

李君鹤难得跟方尧开口提要求,他只得硬着头皮照办,只是,这事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难度,犹豫了一会儿,才道:

“那我给你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吧。”见李君鹤没有反对,便开讲: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游泳,可我就是觉得我们家的池太小了,我就喜欢金明池里游泳,我娘还活着的时候,就常常带

我进宫。我父亲跟太后表兄妹,但我娘跟赵祎的生母当时的淑妃娘娘是手帕之交,每次我娘进宫,都要去见淑妃娘娘

,小皇帝,嗯,当时还是太子,总是缠着我,我去哪里,他非要跟着,我拿个好东西,他也要要,我娘就叫我让给他

。那年我八岁,我娘给我编的福寿结被他撒泼打滚的要去了,我非常生气了,带他去金明池边,本来想借着玩水的时

候灌他一肚子水,看他还敢不敢跟我抢东西。切,还游泳呢,他边狗刨都不会,一下水,吓得直叫唤,还哭得唏哩哗

啦,我当时就想,这还太子呢,长大了怎么当皇帝,不如让我当算了。”

李君鹤只听得目瞪口呆,外加肃然起敬,自古以来乱臣贼子历朝历代都有,但是自从八岁就开始就打算谋朝位,只怕

天地之间还真只有这么一个。

方尧理直气壮地说道:“他什么都不如我,我凭什么对着他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君鹤只恨自己牙齿不够利,不然真的很想一口咬在他脖子上,方能解恨:“我跟韩浩源在那里千防万防,提心吊胆

的。原来你们俩在这锋火戏诸候呢。”

“也不是。”方尧辩解道:“我倒是真想逼宫。如果不是你把我的精锐之师全部骗走了,我就真反了。”

“你还说。”李君鹤翻身坐起,指着方尧骂道,“你个乱臣贼子。”骂完还不解气,又恨恨地踢上了一脚。

方尧伸臂一捞,就把人带到怀里:“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是你要听故事,我才讲的,别人还我懒得讲呢。”

李君鹤双眼圆瞪道:“我叫你讲故事,不是叫你在这里卖弄你的狼子野心!”

方尧顿时气结,自知口舌之争,定然不是李君鹤的对手,见他睡意全无,怕他错过睡眠,不利养病,只得偃旗息鼓地

说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不该跟你讲这些的。越讲你越精神。”

李君鹤命令般地说道:“换别的。”

方尧搜索枯肠,只得搬出小时候听来的哄小孩子的把戏:“那……从前有座山。”

李君鹤眼一瞪:“我不听这个。”

方尧无法,换汤不换药地念念有词:“从前个座军营,军营里有将军,还有书生,有一天将军跟书生说,我给你讲个

故事,从前从前个座军营,军营里有将军,还有书生,有一天将军跟书生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李君鹤终于慢慢睡着了,他不知道,他睡着了以后,那个故事变成了:从前个座军营,军营里有将军,还有书生,有

一天将军跟书生说——我喜欢你。

第23章

五天之后,韩浩源、舒楠和阮平回来了,顺着华锦堂和珠钗的线索,他们查到了西夏人的据点,这次燕云骑吸取上次

的教训,直接把敌人的下巴打脱臼,嘴里的毒药取出来了,再严加审讯。燕云骑审讯的手段,比起韩浩源的刑部官吏

,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很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得一清二楚。

这次行刺的西夏人,是李元昊亲自下的令,目的也不在于行刺,而在于李君鹤的那张琴。那张琴也如李君鹤所料,的

确大有来历。这琴看起来普通,但是却是由党项人首领拓跋思恭自中原掠过而来,据说琴里藏着一个比西夏王朝还要

富有的宝藏。这琴一直藏在庆州王的行宫里,后来被人偷了。历代庆州王都有密令,务必寻回此琴。李元昊一心想与

宋朝反目,但是自知西夏尚无与宋抗衡的实力,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想寻回这张琴。

李君鹤上次到木鱼镇暂住,西夏暗探一直暗中监视,却意外发现李君鹤手上的琴正是李元昊在苦苦寻找的东西。第一

次偷琴被阮平察觉,失败后,便密报于李元昊。但是琴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就谁也不知道了。

李君鹤的琴是他授业恩师陈老夫子在他十四岁生辰时送给他的,陈夫子弟子众多,他最钟爱李君鹤,韩浩源尚在其次

。除了琴棋书画,还把自己一身的医术悉数传给李君鹤。

李君鹤出身书香门弟,家里有几张好琴,后来入朝为官,赵祎曾赐他一张焦尾古琴,但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却是这张普

普通通的无名琴,用以纪念陈夫子,感念师恩。

他拿这张琴,细细地摩挲了一会儿,一咬牙,递给方尧:“帮我拆了。喏,从这里,这里,这里,这几个地方下手,

别毁了龙沼凤池。省着力,不可断成两截。将来还可以重新拼装起来的。”

那张琴很快便在方尧的手里散了架,琴弦是琴弦,琴身也散成一块一块的,嵌在琴身上的古玉,也被挖了出来。

李君鹤拿起那块玉,细细掂量了下,递给方尧:“捏得开么,不要碎得太厉害。”

“考我吗?”方尧微微一笑,拇指与食指拈过那块玉,运劲于指,只得叭的两声轻响。那玉裂成两块,落在他的掌心

玉是中空的,里面裹着一团东西,展开来,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纱帛。丝帛的颜色与玉的颜色非常接近,这块玉质地较

差,玉色混浊,青中带灰,与丝帛溶为一体,从琴面上来看,怎么也看不出玄机。

丝帛平铺开足有两尺见方,因年代久远,丝帛已有将近三分之一的破损,上面墨迹也脱落了,依稀认得出画着的是山

脉丛林,正中是一块横着的大石头,丝帛底端已残破,山只有半截。丝帛的左端密密麻麻地写着古怪的字,也有好些

缺损。

韩浩源看了看那张画,婉惜地说道道:“能让李元昊亲自下令找的东西,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可惜破了这么多,咦

,君鹤上面是什么字,我怎么不认得。是西夏文字吗?”

李君鹤教导般地说道:“这不是西夏文字,这是秦始皇统一六国以前的文字,应该是燕赵两国的文字。秦始皇统一六

国以后,重新进行文字整理,遂产生了以秦国字体为标准的‘小篆’。”

阮平连忙打断他的话,深怕他再卖弄下去:“李大哥,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就行了。”

李君鹤捧着丝帛,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吾燕国——少了一个字——都人氏,城破之日,蒙——少了两个字——救

。”

韩浩源听着别扭,道:“你直接解释出来,不用对着念。”

“有个燕国人被秦国一个的将领救了,那个将领好像后来犯了事,被罚至给始皇修寝陵。后来秦始皇焚书坑儒时候,

他又私自藏了好多书简,涉及到各种器械的制造,其作六国的历史,还有兵器治炼之术。”他两眼发光,望着方尧,

颤声说道:“是秦始皇的治炼兵器之术。”

方尧兴奋地点点头,催促着问道:“后面还说什么?”

“秦始皇的寝陵快完工的时候,这个将领私自放走了好多工匠,还偷运出了很多黄金珠宝,准备逃走。嗯,是了,史

书记载,秦始皇寝陵完工,曾下令将所有工匠活埋。这个将军挺有胆识的。他带了人马离开咸阳,可能想回到这个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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