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影关山——妖风
妖风  发于:2011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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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种担心,所以京中的局势尽管凶险,皇帝应付得十分吃力,还是不敢调韩浩源回来。

韩浩源内忧外患,也是日渐清减。

刚开始几天,韩浩源戚靼戚寇三人还死死的盯着李君鹤,不让他溜出去充当军医。到了后来,天天打仗,天天有人受

伤,军医忙不过来,连两名御医都被充任军医,

李君鹤当然也不肯乖乖地天天蹲在营帐里他处理公务之余,便去治疗伤兵。到了晚上,空闲之余,就站在辕门口眺望

远方。

黑暗中的李君鹤,那种凄迷与等待,落在韩浩源的眼底,让他觉得很陌生。他知道李君鹤已经忘了来时的路,那他该

怎么办,松开手成全李君鹤吗?他敢吗?

白水沟那边常有战报传过来,辽宋两军,死伤枕藉,均苦战不得前进。辽军就只有更疯狂的逼向这边的宋营,逼方尧

回撤。

这天,李君鹤在帐中翻阅白水沟那边的战报,这是七天前的战况,今天才送达。宋辽两军对峙大战在即。想必是那边

战事正紧,所以之后几天没有战报送来。这是方尧亲笔所写,信尾写了一行小字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

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李君鹤瞧在眼里微微一笑,他掀开帐帘往外望去,太阳还没有落下去,已有一颗星星在蔚蓝的天空眨着眼睛,他觉得

方尧似乎就在这一颗星星下边浴血奋战。

“公子。”老札摇晃着走了过来,这段时间,像老札这样的将领自然物尽其用,虽然腿脚不变,但是于战场上随机应

变,调度人马,却是很在行的。他本来应该在辕门处,现在却到了他的帐中,李君鹤心知有异。

老札张了张口,想说话,却又没吱声。

李君鹤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是不是前边有什么异动?”他问的是前边,心里真正担心的却是方尧那边。

老札解开腰间的酒葫芦,饮了一口,才道:“探子来报,辽军倾巢出动了。”

李君鹤松了一口气道:“他们熬不住了。多半又在白水沟吃了败仗。”

老札犹犹豫豫地不知道怎么开口,白水沟打胜是喜事,但是相对而言,辽军会更着力进攻这里:“公子……”

“我明白的。”李君鹤见他欲语又止,心底已经雪亮,老札怕前面守不住,想叫他撤退。

老札劝道:“你是一介书生,这里本就不是你该来的。”

“我来了,就不能走的。札叔你不用劝我。现在正是鼓舞士气的时候,我如一走,上对不住皇上,下对不住这些浴血

奋战的战士。”

“叫戚靼戚寇悄悄送你走,别人不会知道的。”

李君鹤抿嘴一笑,眼底是不容拒绝的坚定:“可我自己知道。”沉默了一会了,他又说道:“札叔,我知道以人质要

挟是战场用来牵制对手最有效的策略之一,我不会给辽兵这个机会。”

他转过头扬声叫道:“戚靼戚寇。”两人应声而进:“我们去前面看看。”

这个结果,老札来之前就想到了,但是他还是得来这一趟,方尧贴身戴了多年的玉佩系到了李君鹤的腰间,两人的情

义非同一般。没有什么瞒得过他的眼睛,何况是他像儿了一样教导出来方尧。他说让李君鹤离开,是他尽到做长辈的

职责。李君鹤不肯,是尽到他监军的职责。

也只有这样的李君鹤,才能与方尧匹配。

现在,韩浩源已经忘了自己在辕营前守了几天了。累了,跟那些士兵们一样,随便找个地方一趟。这些天,他还常常

亲自背土,亲自掘壕,与士卒同甘苦。韩浩源料想应该是黎明前的黑暗了,只是这黑暗还要持续多久,他还真说不上

来。累得半死,也得咬牙撑下去,等方尧得胜归来。

探子来报,辽军已经整集队伍,马上要杀过来了。

这时又有士兵来说:“李公子过来了。”

韩浩源回头一看,果然是李君鹤,身后跟着戚靼戚寇。

“你怎么出来了?”其实他也知道老札是劝不走李君鹤,但是没想到李君鹤会跑到这里。

李君鹤不答,反问道:“阮平和舒楠呢?”

“阮平带了人去东边设置马障。舒楠在南边守着。”东边地形稍缓,辽兵的骑兵常常从那边蜂捅而来。

“你们两个。”韩浩源恶恨恨地瞪了戚靼戚寇:“真不怕方尧砍了你们两个吗?”

“他们俩个都能征善战的,整天守着我个病人做什么,太委屈他们了”

“你还记得自己是病人,给我回去!”

“可我还是大宋的监军,你别忘了,我是正职,你只是副职。”

远处,黑压压的辽军已经慢慢逼了过来。“妈的,又来了。”韩浩源骂了句粗口,拎了一把刀,扬声说道:“兄弟们

,死守大营,决不后退!”连日作战,士兵们虽然已经很疲劳了,但是依然精神饱满,对两位文官出身的监军也十分

钦佩,见李君鹤都抱着病体上了前沿,更是士气大增,韩浩源一声令下,他们齐声应答,声音直入云霄。

韩浩源又转头对戚靼戚寇说过:“我去压阵,你们两个好好盯着他,他要乱跑,打晕了直接扛回中军帐。”

戚靼戚寇二人哪敢接口,打晕了扛回军帐,这主意也就这个韩浩源才想得出来,方尧在,都未必会起这个歹心,下这

个狠手。

李君鹤斜睨了他一眼,鄙夷着道:“你看你,哪里像个二品侍郎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市井屠夫。戚靼,你跟着韩大人

过去。”

戚靼犹豫了一下,跟在韩浩源身后去了。

辽军派出步兵分三路试图越过壕沟,骑兵立马壕外射箭,掩护进攻。

韩浩源命令以火器朝辽兵骑兵密集出射击,硝烟弥漫,辽兵死伤大片,战马受惊之后齐声嘶叫,连同战鼓声,喊杀声

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辕门外的工事已经被毁的七零八落,壕沟都快要被尸体填平了。守阵的士兵们就凭借着尸体做掩护放箭,投掷石头,

将一波又一波的辽兵杀死。天亮时分,宋辽两军在坡上,展开了白刃交锋,双方死伤都非常惨重,不断地有将士倒下

去,鲜血汇成股到处流淌,把黄土都染成了紫褐色。

韩浩源亲自上阵擂鼓,鼓舞士气。李君鹤被戚寇掩护着就地给伤员包扎止血。

辽军持续不断的进攻一直第二天的末时才结束。辕外门的阵地上到外是尸体,有辽军的,也有宋军的。黄土地上被血

浸透,成了黑红色的泥浆。一个具具的尸体,或仰卧或俯地,断手残腿,惨不忍睹。带着血污的号令旗只剩下一块,

被挑在一枝全是鲜血上梭标上,迎风而动。

韩浩源以枪柱地,站在阵地上,举目四望,脸上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臂上有一处箭伤,外袍也破了,两袖子上沾满

血迹,眼睛里布满血丝,但依然炯炯有神。

李君鹤也是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慢慢地踱过来替他包扎伤口。阮平和舒楠背靠背地在一个土堆旁边睡得十分香甜。

韩浩源感叹道:“这仗打得还真不容易。”

“你才守了这几日,就喊不容易了。方尧可是在这边关守了十来年了。”

韩浩源点点头,由衷地说道:“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方尧真的很不容易,谁再跟我提大宋跟辽人议和,我先砍了他。

李君鹤笑道:“要是辽人主动议和呢。”

“那先还了幽云十八州再说。”话一出口,他自己也知道这是痴人说梦。

那边,老札带了一队人马过来,收拾阵地,重新挖沟壑。他也是两天没合眼,见了韩浩源跟李君鹤也只是点点头。

韩浩源拍了拍李君鹤的肩,“看样子辽军今天会消停一会儿,你回营帐休息一会儿。”

“你呢?”

“我随便找个地方眯一会儿。我现在就是市井屠夫了,别拿我当二品文官。”

韩浩源又咕嘟了句什么,李君鹤没有听清楚,还没等他再问,韩浩源已经靠着一辆残破的战车的车轮躺了下来。

他也早已累得眼冒金星,便慢慢地走回营里,一对一对的士兵从他的身边,给他行礼,他都没力气回礼了。

不过他还是去了军医那里,帮着治疗伤员,到暮色渐浓,才回了营帐。匆匆洗濑了下,喝了一点参汤,想着今天实在

累得不行,没有力气再去辕门口了。

李君鹤刚要躺下,便听到一阵紧似一阵的马蹄声,马蹄声到了他帐外停下来,料想是有紧急军情,只得勉力坐了起来

第26章

帐帘开处,一个人走了进来,白袍银甲,挺拔修长的身体,自外而内地走进来,行动间带起来风,轻盈和暖如阳春三

月,一直走到李君鹤面前,才停了来,整个人便如沉稳坚硬得如同深扎于大地的百年苍松,双眼顾盼风流,凝睇着他

,情深款款。

李君鹤几疑是梦,试探着叫了一声:“方尧?”

“是我。”

“方尧!”李君鹤飞扑过去,被方尧紧紧搂住了。“大军明日就会回来,我掂着你,等不得,就先回来了。”

李君鹤满眼都是笑意,落在他的袖子上,那笑容就又不见了。

“没事,只是小伤。没伤到骨头。”方尧伸出手来,给他看,还灵活的动了动手腕,以示无恙。

“是吗?”李君鹤一扬眉,手摸索至伤处,一用力,方尧便一声惨叫,李君鹤嗔道:“这就是你说的皮外伤?”他转

身要去拿药箱,却被方尧捉着手腕:“君鹤。”

一抬眼,正对方尧满含着爱恋的目光,顿时脚步已移不开半分,任由他把自己带进怀里。

方尧炙热的唇一寸一寸的抚过李君鹤雾气迷茫的眼,羽翼般轻颤的睫毛,最后含住他微凉的俏薄的双唇。

“唔……”李君鹤本能地紧搂住方尧,身不由己接受方尧火热的双唇在他的唇齿之间恣意辗转、恣意缠绵。任那灵巧

的舌尖挑开双唇,滑入口腔逗弄着自己生涩的舌,急切而霸道的掠夺所有的气息,片刻之后,两个人一起沉浸在唇舌

交缠,辗转吮吸的情迷之中。

两人正自情浓,突听得门口一声低呼,方尧不满的松开李君鹤,帐帘飘动处,一个人影急匆匆的跑远。

正是韩浩源。

李君鹤最了解韩浩源,刚才这幕定是被韩浩源看到了,他若是想反对,定会不顾一切地冲进来,这会落荒而逃,则是

因为自己的无意冒失而觉得不好意思。

方尧抵着他的额头定了定神,平息了下自己的呼吸,却又忍不住轻啄了几下那已经有些红肿的唇,哑声道:“你的脉

案呢,给我看看。”

李君鹤连日劳累,又饱受相思煎熬,这病哪里有起色?他眨了眨眼道:“我自己给自己把脉,不用脉案。那两名御医

这些时间,在充当军医呢。”他不惯撒谎,连忙转过话头:“我闲着没事,还把把那副图复原过来了都认出来了。”

“是吗?定是已耗了不少心神。”方尧倒不急着追问那个富可敌国的宝藏,他最想的现在就在他怀里呢,再亲几下,

就真的要忍不住把人压倒了。

想到刚才李君鹤眨巴着眼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撒谎,肯定脉案不肯给自己看,自己动手替李君鹤把脉。

他虽不通医理,但习武之人,于脉象还是略有所通,一搭之下,果然气血不济,脉急如促,他顾不得自己劳累,左手

抵着他的背,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他体内:“我明天去把韩浩源找来骂一顿,他一点都不知道照顾你吗?”

“这段时间大家都累得不行,你也不用要怪他了。”李君鹤把这段时间的战况说给他听。

“辽军不日就会撤军,而且还会主动求和。”

“真的?”

方尧见他脉息渐稳,才松了手,复把人拥进怀里,他知道李君鹤现在的身体不容他过于放肆,方才一吻已是极限,只

是轻轻地抱着,在他耳边低声道:“真的,你盼了很久的两国休战,真的要来了。”

李君鹤复原的图纸在众人眼前展开,远处群山起伏,近处山高路险,两座山峰撑起一道巨大的石块,河水从底下流淌

而过,犹如一座石门。

方尧一回来,韩浩源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昨夜睡了个好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凑过来问道:“就这是那座藏宝

的石门吗?”

“应该就是了。”李君鹤点头说道:“看起来很险峻。你我二人是爬不上去的。”

“你不认得这地方吗?”

“我乃儒雅书生,又是什么江湖侠客,所到过的地方不多,而且到目前为止,有我去的地方你没去过的吗?”

作为曾经的江湖侠客阮平干咳了一声道:“我虽是江湖侠客,但是我年纪小,所到之处也有限。”

真正的江湖侠客舒楠偏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四海之内何处有好酒,我肯定了如指掌,而且我历年走过的多是

名山大川,风景过人之处。这种地方险不华山,高不过泰山。我没去过。”

四双眼睛又齐刷刷的盯住方尧。

方尧道:“本王这些年虽然到过不地方,不过本王忠君家国心系边关,哪有闲情逸致游山玩水。”虽然这话说得很欠

扁,难得这一次韩浩源没有切他,忠君他未必,但是爱国两个字,却是当之无愧。

李君鹤发恨道:“方尧,你在我去收集地方志,还水经注,汉唐方志地之类的地理书藉,我就不信凭我跟韩浩源两个

人查不出来这是哪里?”

韩浩源连忙撇清:“这种事情不要叫我,是找地图资料,又不是查案子,非我所长。你是大宋第一才子,这种事情,

你做起来,自然比较在行一些。”

李君鹤抬起头,提醒面前没心没肺的人:“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是病人。病人。这种事,凭什么轮到我一个人来做?”

韩浩源道:“因为你是大宋第一才子,这事情难不倒你,你今天做不了,明天再做,这个月做不了,下个月再做,就

是明年再做也行,反正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再做。”

“这里头可是富国敌国的宝藏。”

“这琴是陈夫子送给你的,自然也是宝藏一起送给了你。陈夫子无儿无女连本家兄弟都没有,这东西就是一个人的了

。哦,对了,等小阮平将来讨媳妇的时候,所有一切用度由你负责就算尽到兄弟义务了,还有我欠你的那些钱呢,就

一笔勾销了。”

阮平侧目问道:“那你娶老婆的时候呢?你长得又黑又矮,又穷得很,有姑娘肯嫁给你吗?”

“我哪里不好看了,除了黑点,矮点,我还是很英俊潇洒,而且,我还拿着朝廷俸禄,你还怕我娶不到老婆么,多少

姑娘都排着队等着我了。”韩浩源厚颜自夸,被李君鹤、阮平、舒楠同时啐了他一口“呸。”

众人相互推诿,谁也不主动接下这等繁琐且无味的工作,

一直盯着李君鹤猛瞧的舒楠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咦,李大哥,你的嘴怎么肿了?”

李君鹤下意识的展开扇子遮住半张脸,一张俊脸已是火烧烟燎,吱唔着道:“补品吃多了,上火。”除了方尧,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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