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妻明蹬鼻子上脸地反抱对方的腰身，紧贴的身体也开始不安分地动了起来。「别的事都不做。只做爱，好不好？」

「你小子！」

话音未落，两人就已经摔倒在床上。火一般的热情灼得床身都在颤抖，发出安奈的咯吱声。湿滑凌乱的被单卷着沉重而又急促的热气在颤抖的床身上翻滚纠缠，腾起一阵阵低沉的嘶吼。

烟雨中血龙再现。它就如同烈焰铸成的巨蟒，死死地捆住身下的猛虎。刚猛的利齿刮过战栗的困兽，宣誓着不可一世的威严。而那灵气的舌却又调皮地给予对方希望，安抚般，搔痒被刮痛的肌肤。粗糙的钢爪磨蹭着困兽身间的软弱，享受着换来的嘶鸣。另一只则死死地扣住他的心脏。掌心的烈焰刺痛着直达心底的那一点。

他不肯放过他任何脆弱的破绽，如同血龙不肯放过食物的每一声悲鸣。即便他已全部属于他，就算彼此早已紧密相连。他也不会满足，永远不会。

骇人的深入顶开了高傲的心门，抽离的搔痒勾出了最后一丝想要隐藏起来的情肠。就在心城已空的瞬间，下一波的深入又如愿而来。刀子般狠狠地刮过长廊，再决绝地插入灵魂深处。如同岩浆般的烈焰灼烧得他无处可逃。

「嗯啊……明……」

「……呼……我爱你……你体会到了吗？」

顾不得对方是否接纳，他都全力给予。

「啊！……」

颤抖的睫毛挂上了湿气。紧咬的牙关挡不住心声。战栗的身躯在这一瞬间僵挺，放下所有防备去体会对方所给予的一切。

「明……」嘶吼般的低唤从喉间挤出。他后仰着脖子，让喉咙在利齿间颤抖。他顶起身子，任钢爪紧握自己的心跳，纵容它在自己脆弱的尊严上肆意妄为。

这一刻起，从里到外，所有的所有，他都给了他，毫无保留。

……

月光透过窗帘的细缝转进屋里。褶皱的床单扭曲地瘫躺在床上，衣裤则在地上七零八落。漆金的床头、油亮的桌面、玉砖的窗台还有玄关的墙壁上，到处都是他们欢爱的痕迹。经过昏暗的走廊来到幽黄的浴室外，可以听见哗哗的水声背后若隐若现的喘息声。隔着幽暗的光线可以看见幕后时快时慢的身影，纠缠交融到了仿佛是一体。又是一阵激烈的律动，咔嚓一声浴幕被撕下。哐当，连接在一起的俩人滑到在地上。

「我……他……妈要跟你……在一块儿，我得少活十年。」被压在下面的吴小帅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就拿我的命补。」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在他脸上落下细碎的吻。每一个情啄都仿佛是生命的片段。

「去去去，你想让我自己变老王八呀？」吴小帅心烦地回斥他。不知为啥，每当我妻明说类似的话时，他都会有不祥的预感。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场梦，早晚都会醒。

我妻明幽幽地望着他笑，最后很有气势地说道。「好！那我们今晚就做到死。」说做就做，交融在一起的身子又动了起来。

「啊……你这小子！」

「做到再也拔出来。」

「你##少说……嗯啊……下流的话……」

「好，那就不说只做。」

「厄啊……」

……

卧室里的手机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停。

＊＊＊

【日本料理店的包间里】

衣衫得体的陈龙拿着手机发愣。心说这两人到底怎么样了啊？也不接电话。想到这儿，他又笑眯眯地转头问躺在一边一丝不挂的陈飚。

「老弟，吴小帅那边还不肯接电话耶。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回学校了啊？」

陈飚咬着嘴唇缩了缩身子一声不吭。

「老弟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太冷了？」陈龙自说自话地凑过来，把弟弟往怀里一搂。「你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就让我们再来第四轮，哦，不对，是第……算了，不管是第几轮，总之运动是生命的根本嘛。」

「什么人会拿这种事当运动？」陈飚愤愤地瞪回去。

「内外一起活动，这是最健康不过的事情了。」陈龙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总结。

「变态！」

「是变态老哥。呵呵……」

＊＊＊

【学校的公共卫生间里】

「大哥的手机怎么总占线？」黄飞皱着眉头一边提裤子一边听手机。

「你心里就有吴小帅？」欧阳不满地一把揪过黄飞。

当的一声，手机掉到地上。

「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

黄飞想去捡手机。欧阳却把手机踢进了厕所里。

「你不是总怪我心里没你吗？现在我想着你，你却想着别人！」不满的男人上下起手开始脱黄飞的衣服。「怎么，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你！你##地闹什么性子？」黄飞也跟他纠缠到一块儿。「明明是你一会儿喜欢刘明一会儿又爱着吴哥。」

「怎么？嫌我麻烦了？」

「我捡手机。」

「不行！」

「掉坑里怎么办？」

「凉拌。」

「会堵！」

「通通就好了。」

「你会？」

「会！」

「那就来通通。看看你本事。哈……」

「小妖精儿。」

「嗯啊……嗯……」

「以后你胆敢偷腥，我就通到你凉快为止。」

「那为了能被你通到凉快儿，我还真得琢磨琢，啊！……」

猛然被狠顶一气的黄飞痉挛地闭上了嘴巴。

「那我现在就通到你再也不敢有想法为止。」欧阳说到做到，身体力行地动了起来。

「欧阳……节制……啊……这是……公厕……嗯啊……」

老天爷还真就给面子，正在他俩欲罢不能的时候，外面来人了。还连在一起的俩人赶紧躲进厕所门里。

进来的还不止一个人。其中有个跑过来敲他们这扇门。

当当当

「……」欧阳很坏心眼儿地不说话，只顾猛劲地动着下身。

「有……啊……有人……」黄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本想打发外面那人离开。不料，外面站着的竟是同班同学。

「是黄飞吗？你咋了？没事吧？」那同学听黄飞声音不对头，就发起好心来。「要不要去医院？」

「怎么？是你小情人？」欧阳醋性大发，又一阵狠顶。

「啊嗯……不，不是……」可怜的黄飞声音都发抖。

「啥？你还好吧？」外面那要命的祖宗不但不肯走，反倒还愈加关心起来。「要不我打120？」

「嗯……啊不……不是……别……没事……」

「没事？我就继续了。」欧阳在黄飞耳边低语。身下的动作更加激烈起来。

可怜的黄飞手没处扶没处撑，整个人都落入欧阳的掌控之中，任凭其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欧阳……嗯嗯啊啊……我爱你……」黄飞压低声音倾诉自己的心声。这种偷欢的刺激，令他的身子倍加兴奋起来。

……

就这样，圣诞节的夜晚，六位大帅哥都在为了幸福而奋战。而这场幸福的战争其实并没有输赢。

67

过了圣诞节就是寒假了。在几次威迫利诱都以失败告终后，我妻明终于肯死心地放吴小帅一个人回『娘家』了。黄飞跟欧阳两人则是别别扭扭地不欢而散。

「诶，你俩没事吧？」吴小帅凑到黄飞身边儿小声问。

「没事……」黄飞愤愤地往背包里塞衣服。

吴小帅回头瞅了瞅欧阳，转而又小声追问黄飞。「用我带啥话不？」

「大哥，我真没事儿。谁叫我看上他了呢。」

「没事儿就好。」拍拍黄飞的肩膀，吴小帅背上大包打算先行一步了。现在不逃，待会儿我妻明还指不定能弄出什么鬼点子呢。

「对了大哥，嘿嘿……」黄飞搔着一脑袋的小黄头不好意思地傻笑。

「嗯？啥事？」

「大哥那辆神车能不能借我供两天？嘿嘿……」黄飞挤眉弄眼地直讨好吴小帅。

「嗨……你早说啊。给。」吴小帅一甩手，把钥匙扔了过去。

黄飞接过钥匙道了声谢。「我要是在路上瞧见那辆幽灵火了，就给大哥打电话。」

他们断断续续地找了一个学期了，也没再瞧见那辆幽灵火的影子。

「行。你路上悠着点儿。」吴小帅扬扬手就走了。

同在收拾东西的欧阳见小帅走了，才说。「他俩的事儿，你跟着瞎起什么哄？」

「我说你嫉妒是怎么的？」黄飞收起笑模样，回头白欧阳。「怎么我干点啥，你都得插一杠子？」

「好好好，我不管你。以后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行不？」

俩人正在屋较劲呢，门一开，陈飚黑着脸儿进来了。腮帮子鼓得跟塞俩馒头似的。

「小飚，你这是啥表情？放假了还不高兴？」黄飞笑嘻嘻地上前搭讪。

「有兄弟的悲哀。」陈飚愤愤地提行李。

寝室门又一开，是陈龙。再瞧这位辽大一哥，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啥美事儿乐成这样？」黄飞瞧瞧弟弟又看看哥哥。

「亲兄弟的美事儿。」陈龙一挑眉，笑嘻嘻地帮自己老弟提过行李。「回家咯～」

瞧他二人的别扭劲儿，黄飞跟欧阳俩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等开学咱俩再心平气和地谈谈。」欧阳软了口气。

黄飞也松了口。「欧阳，我答应过会陪你。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辈子。就算你腻了，我也会缠着你。我只想你明白，咱俩的关系不是朋友，而是……」黄飞有点儿说不下去了。他拎过包，转身来到门口，背对着欧阳。「我会等你主动说出口的那一天。」

……

单说吴小帅拎着背包一路顺风地到了自家门口。本来还挺高兴，可是在提手敲门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但是门已经开了，想跑……晚了。

老姐眉飞色舞地一把拉住他。「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快进来。」

「哦。」虽然觉得老姐高兴的有点儿不像老姐了，但他也没多想。

「是我儿子回来？」吴妈的大嗓门隔几道墙都震得脑仁疼。

「妈，我回来了。」吴小帅乖乖地答应了一声。

吴妈从厨房迎出来，拉着宝贝儿子左右都是看不够。「我的乖儿子，有对象了怎么不跟妈说一声？」

「对对对象？」吴小帅胆虚地看看老姐。

「嗨哟～你们瞧瞧，我儿子还知道害羞了。」吴妈大方地拿出自己儿子来打趣儿。

这时，从厨房里传来一个既叫人心痒又叫人磨牙的声音。「是啊妈。小帅在学校的时候也是这样呢。」

吴小帅愣在原地抠了抠耳朵眼儿。就听那个声音又说道。「小帅害羞的时候好可爱的。」

「嘿嘿～我生的嘛，当然是可爱。」吴妈被夸得心里暖和和的。

吴小帅这才反应过来，撒开脚丫子奔到厨房门口一瞧。就见我妻明套着围裙一手铲子一手炒锅正笑眯眯地……炒菜。

「我我我我我我我……」吴小帅吃惊不小，指着我妻明半天没说出话来。

吴妈笑眯眯对吴小帅说。「往后刘明就是我干儿子，你可不准欺负他哟。」

「干干干儿子？」

「别傻愣子了，来来来，进屋跟妈说说你那对象到底咋样？」

腿软的吴小帅被推进了客厅。再一瞧，吴爸吴老也都在这儿坐着呢。

「我孙子回来啦！好啊，好啊！」

「儿子，这学期过得怎么样？」

「还行，挺不错的。」吴小帅有些发拘地坐在椅子上。心里突突直跳，不知道我妻明又想耍什么鬼点子。

「我听说……你有对象啦？」吴老拄着拐杖笑容满面。

「是。」吴小帅硬着头皮认了。

「咋样？啥时候带回来给爷爷瞧瞧？」

「好好。」吴小帅心说，人都自己跑家里来了，还用带？

这时，我妻明也端着水果盘凑进客厅了。他先给吴老拨了个橙子。「爷爷，这橙子可甜着呢。」

「诶诶诶，好孙子。呵呵呵……」吴老被哄得，俩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

「爷爷您不知道，小帅的对象可好了。」我妻明一边哄着吴老吃橙子，一边夸自己。

吴小帅缩在对面儿一边嗑瓜子一边在心里嘟囔：是啊，哪儿都好，就是脸皮太厚。

「是吗？说说，到底是咋样的人啊？」吴老乐得眼睛都瞧不见了。

吴小倩很适时地插言。「爷爷。这媳妇啊，准保和您的意。身强力壮不说，还特别能扛事儿，对小帅更是一往情深。」

「嗯，对！」这点吴小帅不得不承认。的确够身强力壮能扛事。

「哈……那就好那就好啊……」吴老满足了，靠进椅子里享受着橙子。

「诶哟……别再是……样子不成吧？」一旁的吴妈可有点担心了。

「那到不会。」吴小帅低着头美不滋儿地直乐。心说：就我妻明的样子拿出去，是男是女都得给比下去。

「诶哟～瞅我儿子乐成这样儿，肯定错不了了！」吴妈也欢天喜地的。「哪天带回来给妈瞧瞧啊。」

「妈，你不知道，我这弟媳妇可是辽大第一美人。」一边的吴小倩也不忘插花。

「那么漂亮？」吴妈乐得眼睛都没了。

一家人欢天喜地地吃了晚饭。到了睡觉的时候，我妻明跟吴小帅被名正言顺地安排到了一个屋。俩人洗得香喷喷地转进被窝里。

「诶……你小子行啊！趁我不在的时候，你干了不少事儿啊！」吴小帅言有所指地瞅着我妻明冷笑。

我妻明闪着眼睛幸福地跟他对视半天，然后说道。「小帅你乐起来真是迷人！」

「去。别打马虎眼。到底怎么回事儿？」

「也没怎么回事。就是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常来看看。这一来二往的，妈就喜欢上我了。然后是咱爸还有爷爷。」

好么，他叫得倒是亲，跟真事儿似的。

「你小子！……」吴小帅磨牙。

「我爱你。」我妻明及时表白。

「你还有啥事儿瞒着我？快说！」

「没什么了啊。先睡吧，等明天我想起来再慢慢跟你讲。」

听这意思还有不少。

68

【新闻早报】

今天是1999年2月14日，西方的情人节，同时也是农历的小年。然而就在今早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凌晨2点28分，在棋盘山军区段盘山道上，一辆奥拓因超速驾驶而坠落山崖。到目前为止还没能找到受害者……

交通管制的警灯在路旁闪着，三个大男生默默地站在悬崖边儿上。风很大，烟很呛，叫人一时无暇言语。

晨光褪去，残阳当头。交通管制的灯……熄了。

晚霞渐沉，余晖不在。只有手里这个比奥拓结实的手机还有上面那条没能发出去的短信。

「幽灵火……」欧阳看着手机，勉强笑了笑。事到如今，他还能怨恨什么？是执意要寻找幽灵火的吴小帅，还是恶作剧不改的我妻明？亦或是知情不言的自己。

现在终于把一切都说开了，可是离开的却再也不可能回头。失去的，也永远无法弥补。

吴小帅从头至尾都没说一句话，最后只是点了根烟，转身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欧阳问身边的明。「不去追？」

「你也早回去吧。」我妻明只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