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代价【2】

“你说什么！”梦若渡一脸震惊地问道，他不敢相信这样残忍的话是从风莫言的嘴里说出来的。看着眼前淡然而笑的人，梦若渡才发现，十五天不见，风莫言的身上似乎发生了某些隐秘的变化，现在他更加让人看不透了。

“本座从不喜欢重复说过的话，也相信你刚才应该听得很清楚了。本座耐心有限，给你三天时间考虑。”风莫言冷冰冰地说道，随后起身向后堂走去，他真的很困了。

风莫言没有发现醒来后自己的性格变得异常冷漠，刚才面对梦若渡的时候他虽然有笑，但是却仍然有着浓厚的冰冷气息。刚才他们两人坐在一起的时候，他冷若冰霜，而梦若渡满脸柔情哀伤，好像两人的性格发生了互换一般。而风莫言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一般。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风莫言和凤临天融合后，虽然是以风莫言的意识为主导，但是性格方面却有些偏向凤临天。

梦若渡敏锐地察觉到了风莫言的改变，他清楚地感受到那冷漠是发自内心，而不是伪装出来的。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半个月不到风莫言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难道他真的那么在意自己和紫风的事情，在意到完全忘记了他们以前的感情吗？他竟然在他的面前自称本座，这样代表着身份的，陌生而疏远的词。可是莫言他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呢，无意识的东西最能代表一个人的内心，那么他们的感情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梦若渡失魂落魄地回到绮澜阁，自尊不允许他答应风莫言的条件，可是看到床上瘦得不成人形的欧阳紫风，他坚定的心不由地有了些动摇。梦若渡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莫言，你难道真的要逼我到这个地步吗？给我三天的时间考虑，可是紫风还能支持三天吗？

燕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看着梦若渡的样子，不由地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这样你就觉得委屈了，那么你可有想过你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有多么的残忍？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人就是虚伪，出了什么事都是先想到自己。你知不知道教主以后的生活原本可以很快乐，可是这一切都被你毁了，是你的背叛让他回忆起了过去的黑暗。我很想杀了你，可是也许只有你才能让他重新快乐起来。所以，你必须答应教主的条件，否则死的就不是欧阳紫风一个了，我可不像教主那么仁慈。这是教主以前的经历，你好好看看吧，看看你到底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情。”燕云将一叠纸片扔给梦若渡，转身走了。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他相信梦若渡一定会做出正确地选择。当然如果他选了错误的方向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至于对与错自然是由他来决定。虽然这样做他存了私心，但是他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希望教主能够幸福，他以前过得太苦。

梦若渡条件反射地接过飞来的纸片，却只是紧紧地攥在手里。燕云刚才的一番话让他不得不深思，莫言提出的条件确实让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践踏，觉得自己很委屈。可是自己一次次地在莫言的面前转身离开，甚至差点和别人拜堂成亲。而他却一直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等着自己回心转意。可是就在他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付出了全部的信任的时候，自己竟然和别人发生了关系，而且竟然还是在他的房间，他的床上。如果换做自己站在莫言的位置上，恐怕会做的更过分吧。

梦若渡不由自主地拿起手中的纸片认真的看了起来，只是看到一半的时候他的手就颤抖地连薄薄的几页纸都拿不住了。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每天接受着惨无人道的训练，想要生存下去就要不断地杀戮，杀死所有的人。训练他们的人每天都会告诫他们不可以相信任何人，就算是至亲的人也不可以。可是莫言的年龄太小，在这样的高压下他需要依靠，于是他选了信任身边唯一的朋友，可是就是他最信任的人差点将他送进地狱。虽然他最终他还是活了下来，但是他的胸口上留下了永难磨灭的伤疤，心中也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从那以后他不敢相信任何人，每天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就算对萧清风也无法付出全部的信任，可是他选择了全心地信赖他梦若渡，可是换来的却是残酷的背叛。

梦若渡觉得心好疼好疼，他都做了什么啊！莫言原本只是一抹来自异世的灵魂，身体中留存的也只有凤临天那些还算美好的记忆。可是自己一次次地伤害，最终激发了那些潜藏的残酷的回忆。他现在很担心莫言会不会被那些血腥的记忆支配，一个人支撑着会有多辛苦？梦若渡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外，他想要陪在风莫言的身边，想要让他的以后过的幸福快乐，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104 赖定你

“教主正在休息，你不能进去。”梦若渡走进别院并没有受到阻拦，应该是风莫言下了命令。可是当他终于寻到风莫言休息的卧室外面的时候却被寒剑挡在了门外。

梦若渡和寒剑都属于冷酷的类型，两人就在房外冷冷地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明显的敌意。梦若渡现在可不是感情菜鸟了，一眼就看出这寒剑肯定是个潜在的情敌，心中对风莫言的愧疚不由地降低了一分。心中暗恼，这家伙还真是滥情，连身边的人都不放过。

正道联盟和凤凰教对立的时候，两人也没少打过架。现在两派暂时和平了，但是却又多了个情敌的立场，梦若渡的态度也就不会多么客气了。

两人瞪了一会儿，梦若渡眉峰一挑，冷冷地说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立刻让开放我进去，而是我们打一架把莫言吵醒，那我还是能进去。你选吧。”跟风莫言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梦若渡别的没学会，这耍赖威胁的手段倒是学了不少。

寒剑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一向正直不阿不懂变通的梦若渡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梦若渡趁他愣神的功夫，轻巧地跨过他的阻拦进了屋子。寒剑登时气结，可是他那个死板的性格，没有教主的召唤是绝不会踏进房间一步的。而且如果他进去很可能会吵醒正在睡觉的风莫言，只能看着梦若渡的背影在心中咬牙切齿。

风莫言虽然睡得很熟，但是梦若渡一进房间他就感觉到了。但是发现来人并没有敌意，而且感觉很熟悉，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若渡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风莫言沉睡的侧脸，忍不住伸出指尖轻轻地触碰。他不知道风莫言曾经昏睡了十五天，但是但看到风莫言消瘦的模样，他就感觉自己的心尖都疼了。

睡梦中的风莫言显然对脸上的骚扰很不满，漂亮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手臂赶苍蝇般地来回挥了几下。梦若渡觉得他的样子真是可爱爆了，或许以后只有在莫言睡着的时候才能看到他孩子气的一面了。梦若渡显然是玩上了瘾，风莫言挥手他就躲开，等风莫言安静下来他就又跑回来。

风莫言终于被他闹得不耐烦了，迅雷不及掩耳地伸出手抓住梦若渡的手臂一把将人甩到床上，反身整个人压了上去。梦若渡被他的大动作弄得慌了一下，还以为自己把他弄醒了呢。想起风莫言没睡饱的恐怖，他就禁不住有些头疼。暗暗恼怒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不见身上的人有什么动作，梦若渡疑惑地看去，的、发现风莫言竟然趴在他的胸口睡得正香呢。

梦若渡抬起手臂将人密密地圈在怀里，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幸福的感觉。不久前他还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将这人拥进怀里，可是现在竟然能再次抱着他看着他恬淡的睡颜，忽然觉得一切都是过眼云烟，这辈子他唯一的追求就是将这个人永远地抱在怀里。

不过梦若渡知道等莫言醒了，自己就不会这么好过了。想想还真有些头疼呢，怎样才能做一个合格的男宠呢？莫言可真是会给他出难题呢。现在两人待在浔阳城还好一些，可是总有一天莫言是要回凤凰教的，听说他的男宠可是不少啊，而且大部分原本都是大家族的少爷，不好对付啊。梦若渡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没想到他有一天竟然会想着怎样和别的男人争宠。不过为了怀里的人儿，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莫言，宝贝，我不会跟你说对不起，但是你以后的幸福就交给我好了。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哦。哼哼，你答应也得不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本盟主可是抛弃了一切，这辈子赖定你了。梦若渡轻轻地在风莫言的额头吻了一下，也渐渐地沉入了梦乡。这些天他又要照顾欧阳紫风，又要到处寻找风莫言，也已经筋疲力尽了。

105 男宠的责任

唔，睡得好舒服，风莫言心里感叹了一声。性格变了，但是他嗜睡的毛病还是一点没变。风莫言闭着眼睛舒服地在床上蹭了蹭，滑滑暖暖的感觉显然不应该属于床铺。风莫言倏地睁开眼睛，眼神凌厉地看向身下的人。

梦若渡看他终于醒了，舒了口气，推了推身上的人，不满地嘟囔道：“醒了就赶紧起来，整个身体都被你压麻了。”

风莫言并没有听他的话起身，而是将手撑在梦若渡的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风莫言微眯着眼睛，眼中神色冰冷而深沉，充满了防备。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梦若渡什么时候进的房间他根本就没有一点感觉。自己的戒备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这对自己来说绝对不是个好现象。

风莫言的眼神让梦若渡很不舒服，但是作为造成这种状况罪魁祸首，他没有抱怨的余地。不过面对现在这种状况，风莫言以前经常用的一招倒是不错的。于是梦若渡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可是还是无法达到风莫言那种转准之间晴转雨的境界，心里叹了口气，语气无比委屈地说道：“不是你说的想要解药就要做你的男宠吗？我这不是考虑好了过来给你答复的嘛。”

风莫言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该死，这个家伙的演技这么差，他明明一眼就能看出他不过是在演戏，为什么还会有心疼不认得感觉。这个人对自己的影响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这个人不能留，风莫言的眼中划过一道冷光，心中杀意涌现。

“本座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在本座的床上！”冲口而出的话让风莫言禁不住一愣，他不是想要除掉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吗，为什么会最后却问出这么一个幼稚白痴的问题。可是真的要杀了他吗？为什么自己竟然下不了手，单单是兴起这个念头他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阵地发疼。

风莫言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杀意还是让梦若渡捕捉到了，胸口一痛，嘴角划过一丝苦涩。但是现在他却只能强撑着笑容，拌着无辜的角色，“明明是教主大人您将人家硬拉上床，而且压在人家身上一天一夜，现在人家的身体都还是麻的呢，竟然还责问人家为什么。”

风莫言的眉头皱得更紧，梦若渡脸上一闪而逝的苦涩他看得很清楚。明明不高兴为什么还要笑，他讨厌这种虚伪的感觉。而且听着俊美阳刚的梦若渡一口一个人家，风莫言觉得浑身掉鸡皮疙瘩，嘴角禁不住抽动了一下，脸上冰冷的表情差点破裂。

他赶紧从床上跳下来，背转过身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不容易压下胸口翻腾的恶心感。再转过身时他已经恢复了冷静，居高临下地看着梦若渡问道：“你这么快回来，是有答案了吗？”

“对，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你要马上把解药给我，紫风快挺不住了。”梦若渡毫不犹豫地说道。看着面无表情的风莫言，眼前禁不住又浮现出他笑颜如花的样子。这一切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只是他却无法适应，无法接受。

听他提起欧阳紫风，风莫言的表情不由地更冷了，语气毫无起伏地说道：“既然你答应了本座的条件，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本座的男宠了。那么一些必须要遵守的规矩，本座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第一，对本作说话要用敬语，否则按以下犯上罪论处。第二，本座最讨厌别人的欺骗和背叛，所以在本座面前不允许任何作假，表情也不可以。第三，不许在本座面前自称人家，恶心死了。”说完皱起眉头一脸恶心地甩袖离开。

梦若渡还没从风莫言三条规矩中回过神来，看到他毫不掩饰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看到风莫言的身影即将消失，才想起这家伙还没给自己解药呢。赶紧追上去，远远地喊道：“教主大人，你答应我的解药还没给呢。”

“我会让人给欧阳紫风送过去的，以后没有本座的允许，你不许见他。还有把自己洗干净，本座今晚要你侍寝。”风莫言冰冷的话远远地传来，梦若渡直接傻了眼。前面的话被他选择性地忽略，可是后面一句……

今晚要他侍寝？！梦若渡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和惊叹号。呜，难道他又要被压了？而且他现在是莫言的男宠哎，这个侍寝好像是他的责任吧。天呐，这种悲惨的生活要持续多久啊，老天爷，我已经知道错了，干嘛还要这么整我啊！

106 云裳的归宿

风莫言出了房间，一直隐在暗处的寒剑就现出了身形，跟在他的身边。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话就说。”走了一会儿，风莫言蓦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无奈地看着寒剑。虽然风莫言觉得寒剑冷冰冰的模样，实在可惜了那张漂亮的小脸。可是看到他一脸纠结的模样后，风莫言忽然觉得或许冷冰冰的样子也不错。

寒剑一直在想着心里的事情，没注意风莫言已经停下了，一不小心就来了个投怀送抱。寒剑闹了个大红脸，挣扎着退了出来，呐呐地不知道说什么好。风莫言第一次看到寒剑害羞的表情，那真叫一个风情万种啊，心底的小恶魔不由地跑了出来，这样难得的机会不好好调戏一下这个漂亮的小护法岂不是亏了吗。

风莫言勾了勾唇角，倾身靠近寒剑两人的鼻尖相距不到一厘米，轻笑着说道：“寒剑脸红的样子真是可爱呢，唔，身子也好香好软。”如情人般呢喃的语调，让寒剑的脸更加红了起来，躲闪着不敢看风莫言的眼睛。

“好了，逗你玩呢。到底想跟我说什么，要犹豫这么久？”风莫言站直身体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可爱的小护法实在是太容易害羞，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听到风莫言说刚才只是开玩笑，寒剑心里不由有些黯然。不过他从没奢望能够得到教主的爱，也不过是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已。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他抬起头看着风莫言说道：“属下认为数百年来我们和正道争斗不断，早已势不两立，和平也不过是暂时的。梦若渡身为正道联盟的盟主，教主实在不应该把他留在身边。”

风莫言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身上无形的气势让寒剑忍不住有些颤抖，可是他还是硬撑着和风莫言对视。他完全是站在大局考虑，问心无愧。

“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他以后的名字叫杜清逸，只是本座的男宠，不是什么武林盟主，记住了吗？本座不希望再有别人提起他以前的身份。”良久风莫言才压下心中暴躁的情绪，缓慢而冰冷地对寒剑说道。一遇到关于梦若渡的事情，风莫言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这种关键的时刻在身边留一个随时会让自己失控的因素是很不理智的，可是自从遇到梦若渡之后自己什么时候理智过？

那么要放手吗？风莫言默默地问着自己，随即自嘲地一笑，如果能放手早就放了。

燕云正在努力地向美人献殷勤，没想到自家教主大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大驾光临。那啥，昨天他不是看到梦若渡急匆匆地冲出门外了吗？那么现在教主大人不是应该更他家那位在家里滚床单才对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话说，他和美人刚刚亲近一点，又被他破坏了啦。于是燕云看向他家教主的目光就有了那么一点火辣辣的味道。

风莫言软软地靠在软榻上，眼角微微一挑，戏谑地笑道：“小云儿，你在云裳的面前用这种眼神看本座不怕他会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