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颜负雪 下——苍负雪
苍负雪  发于:2011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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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扶住刀鞘,一手紧握刀柄,金属摩擦之声回响在耳中,隐隐有紫色光芒从鞘中渗出。

众人齐齐惊呼──竟是冷月!

那这紫衣人是……

在周围人的诧异注视下,苍负雪拔刀的动作却在此刻彻底停住。

原地不动,雪风如刀子般刮过皮肤。

他在等待着什么。

上官昊月面带癫狂笑意,眼中血光尽露──他几步跃至苍负雪身前,剑身旋转着将身周空气划破,朝苍负雪心口突刺而去

重重剑影飘渺,寒芒闪烁着倾泻而下。

苍负雪的视线却只停留于一处。

杀气最盛的一处。

静静注视那摄心寒芒,夺目冷光,带血的剑尖一寸寸逼近,眼看着就要刺入苍负雪心脏──

电光火石之间,冷月出鞘,无声无息。

紫光一闪而逝。

上官昊月眼前一花,手中只凉了一凉。

伴随着一声脆响,手中的剑“砰”地飞出老远,在空中划出银弧。虎口亦被震裂,顿时血流如注。

苍负雪眼神一转,另一手果断朝上官昊月后颈猛力一敲!

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上官昊月闭上眼,全身瘫软在苍负雪怀里。

望着他一如既往的,安静的容颜,苍负雪心中的大石头才彻底放了下去。

小心翼翼将上官昊月的身体扶住。

苍负雪抬起手中的冷月粗略一看,刀身因着方才的奋力一击,已然出现一道极不起眼的裂缝。

用力过猛了?

无暇再多顾及,苍负雪苦笑一声,将冷月收入鞘中,双手将上官昊月搂入怀里,微微转头道:“来人,过来……”

话音戛然而止,只听刷地一声,一道紫光再次应声而出,将苍负雪哽在候中的话语尽数吞没。

随后,是血肉破碎的声音。

苍负雪怔怔低头。

方才收入鞘中的冷月,此时已深深没入心口。

而紧握住刀柄的那只手,却换为了怀中人的。

清瘦而修长的手指,指间鲜血盘曲蜿蜒。

他拔刀的速度很快,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快得足以……一刀杀死自己。

苍负雪嘴角的笑容略有残余。

上官昊月目无表情,而后将冷月一把抽出。

温热的鲜血溅了他满脸,猩红轻覆上眼帘,勾勒出优美细腻的唇线。

紧接着,他尝到了腥甜的味道,直冲脑海深处。

苍负雪的身体轻轻地倒了下来,青丝漫过上官昊月的眼底,墨泉一般散乱地流淌在他怀里,绚烂绮丽。

上官昊月混沌的眼神渐渐清晰了起来,手中的刀直直落入雪里,掷地,却是寂静无声,唯有盈盈的冷月光华在雪色中点起

明亮灯盏,耀人眼目。

“昊月……”

一声轻唤。

“昊月……”

苍负雪的头深埋在他怀里,无力,又固执地呼唤着唯一的一个名字。

上官昊月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

那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最终,风一吹就彻底消散。

不……

不……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无尽的阴寒。

上官昊月抱起他,忽而仰天,恍惚间,望见一池摇曳的莲。

……

回忆的画面,宛如电影胶片一般,一帧一帧接连不断掠过苍负雪脑海。

那记忆如此鲜活,仿佛昨日才刚刚发生过。

原来如此……

原来……

我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魂魄离体的一瞬间,苍负雪的瞳孔中陡然射出利箭般恶毒的光,悉数射向面前上官昊月的容颜。

我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此时,上官昊月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暴怒,憎恨,怨毒……

……绝不会原谅你……

……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

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无休无止地重复。

苍负雪的意识彻底消失,整个人倒在上官昊月怀里。

上官昊月将苍负雪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不愿碰到他的伤处,任凭他的头无力地向后仰着,一泓墨泉跟随着自己的脚步

缓缓流动。

却发现在不经意时,已将他的几缕乌发被夹入指间。

恍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头上的玉簪有些歪了,斜斜没入发间,散逸着碧玉独有的柔亮光泽。

一步一步踏上汉白玉阶梯。

不知为何,步伐尤为沉重。

将苍负雪的身体平放于床榻上,而后伸出手,为他理顺鬓边的乱发。

冰凉的手指触到光洁的肌肤时,苍负雪缓缓,缓缓睁开了眼睛。

同时慵懒地抬了抬手臂,打个哈欠。

墨色双瞳在睫羽的掩映之下,泛着迷蒙潋滟的水光。

亮如晨星的瞳,慵懒深处透出邪魅诡异,又充满柔情。目光久久流连于面前人身上,从头到脚,细致勾画。

他微微挑起嘴角,唇边泛起琉璃样的浅笑。

上官昊月静静垂眸,单膝跪地。

“揽月宫左护法上官昊月,参见宫主。”

四十八.

苍负雪卧于榻中,静静听完身边人喉间溢出的音节,利落短促。

而后,他侧过头,同时微微起身,并以单手将太阳穴撑住。

衣袖由上而下,自然而然地滑落,露出他白皙的手臂来。他不在意地笑了笑,伸出另一手,手指在上官昊月脸颊上轻轻勾

勒逗弄,如墨微染的瞳中绽开邪魅花朵:“怎么?许是太长时日不见,疏离了?”

上官昊月没有抬眸,淡淡答:“没有。”

意料之中的反应。

苍负雪轻叹一声,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你起来罢。”

上官昊月并未起身,反而将头埋得更深:“属下罪该万死,请宫主责罚。”

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苍负雪听到这个词语,双目微微眯起,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笑意被羽扇般的幽睫遮挡住,“说说看,你罪在何处。”

语调平静至极。

上官昊月接道:“属下练功不慎,走火入魔,更危及宫主性命,已是罪无可赦。请宫主责罚。”

苍负雪打个哈欠,“本宫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你起来。”

语毕,他漫不经心地挑起上官昊月鬓边的青丝,置于唇边,细细亲吻。

上官昊月不禁浑身一震,身体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听?

苍负雪将那缕发丝绕于指尖,唇凑近上官昊月耳廓,柔声道:“看来本宫真是太纵容你了些,也许早该将你永远囚禁在本

宫手里,省得你四处拈花惹草。”

上官昊月眼底闪过异色,终是忍不住抬头,视线躲闪着捕捉那抹邪肆笑意。

苍负雪一面把玩那漆黑的发丝,一面懒懒问道:“那个人呢?”

那个人?

仿佛是心照不宣,上官昊月沉默半晌,垂眸道:“属下将其魂魄转移至旁人体内,现已押入地牢,等候宫主发落。”

苍负雪眼皮也不抬:“拖下去,杀了。”

上官昊月愣了愣,迟疑道:“是。”

“怎么?舍不得?”察觉到他的犹豫,苍负雪将手中发丝松开,手指转而轻挑起他的下颌,深深凝视那双清寂的眸。“本

宫不在的时候,你与他……可是朝夕相处?”

不容置疑的质问口气。

上官昊月目光闪烁,面前忽地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容──面色映衬着绚烂璀璨的烟火,斑斓色泽勾勒出生动的侧脸轮廓。

那是一场他从未见过的,绚烂烟火。

上官昊月回望他,目光隐忍,淡道:“是。”

话音未落,毫无预兆地,整个人一下子落入熟悉久违的温暖怀抱中。身体被他的双臂死死箍住,呼吸亦在转瞬间变得异常

急促。

上官昊月心头涌起剧痛,火辣辣的痛楚带着灼热的温度,烈焰一般大片大片燃烧在心口处。

苍负雪抱得极紧,亦丝毫不肯松手。

带着十二万分霸道与蛮横的力道。

“宫主……”上官昊月被他箍得喘不过气来,唯有断断续续地呼唤他:“宫主……属下这等罪人……再没有资格……”

然而那话语却被苍负雪生生截住。

“我好想你。”面容深埋进上官昊月肩头,双手环绕于他的颈项处。“我好想你,昊月。”

──我好想你。

仅仅四个字,便轻而易举地令那最终的防线瓦解土崩。

无数次魂牵梦萦的影子,近在咫尺。

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不受控制地攀上苍负雪后背,拉下那身轻盈白衫,抚摸他线条优美的肩胛骨。

苍负雪浑身轻颤,双目微阖,满眼迷离之色。

天色渐晚,月上柳梢头,洒落一脉雪色。

模糊之中,苍负雪将上官昊月双唇捉住,狠狠舔舐碾磨,舌尖灵巧滑入他口中,肆意汲取他的所有。

动作粗暴深入,像是在惩罚,又像是在索求,夹杂着侵犯,掠夺。

不容抗拒。

缠在上官昊月颈项的手顺势一勾──吐息凌乱交错之间,两具交叠的身躯仰躺于榻中。

上官昊月将苍负雪压在身下,先前的被动早已一扫而空。他疯狂又专注地回应着身下之人的一举一动,亲吻,抚摸,衣带

渐落,滚烫肌肤紧紧相融,周身愈发难耐燥热。

苍负雪面色潮红,肌肤沁染上一层赤色云朵。

上官昊月的手指触到他胸前的殷红,轻柔摩挲,力道似有还无,竟令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鬓发贴于面侧,被汗水浸得湿湿的。

苍负雪的头向后仰着。

上官昊月的唇离开了他的,连绵不断的吻蔓延至脖颈,喉头,锁骨,留下一路浅淡的红,一片情欲的水色。

正当苍负雪喘息不止之时,却忽然感到有一个冰冷的物体被压到了脑后。

他有些不悦地松开上官昊月颈项,迅速伸手一摸。

──那是一支玉簪。

簪身冰冷,温润的碧色光华映于眼底,刺得双目微疼。

眉间更是在不知不觉泛起一丝苦痛神色。

然而,只是一闪而过。

手指蓦地将玉簪攥得死紧,仿佛要将其生生捏成粉末。

下一刻,手指放松,再猛一个甩手,将玉簪丢出老远,掩盖于榻上被褥之中。

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昊月,你罪在何处?

罪在何处?!

苍负雪再一次伸手,将面前的躯体紧紧拥住。

不在于练功不慎,不在于走火入魔,更不在于一刀刺穿我心口。

你罪在何处,你自己应最为清楚。

二人的青丝铺散了满床,凌乱地纠结于一处。

随着上官昊月指尖的缓慢推入,苍负雪身子弓了起来,唇边隐有低吟泄出。

双腿不自觉地缠上他的腰背,更为清晰地暴露出隐秘处。

蘸上药膏的手指深深没入紧窒的穴口,肆意抽送了片刻。

凉意由体内渗透至四肢百骸,丝缕泛着情欲气息的药香在空气中淡淡漂浮。

上官昊月猛然将手指抽出,虚空的潮水顷刻蜂涌而出,将苍负雪整个身体,整个魂灵都彻底淹没。

然而,那虚空之感仅仅持续了眨眼功夫。

窄处瞬间被热物填得满满的。上官昊月挺身而入,夹带着要将身下人融化一般的热度,将他贯穿一般的力度,如登极乐的

快意持续不停地在体内迸发,沸腾。坚挺欲望滚烫地摩擦柔韧内壁,在狭窄的甬道深处激烈涌动。

“宫主……”上官昊月颤声唤道。意义不明的呼唤深处,透出深沉浓烈的痴慕,眷恋与怜爱。

曾几何时,在幽深得触不到边的暗夜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存在。

彼此拥抱,深吻,以身体彼此安慰,将记忆深处不愿提及的伤痛一一抚平。

动作渐快,苍负雪疼得狠了,交缠于上官昊月腰背的双腿不由得收紧,交合之处便连得更紧,入得更深。

雕花木床发出剧烈的摇曳声,跟随身体的律动弧度而律动。

香汗淋漓而下,销魂噬骨的喘息此起彼伏。

辗转低吟。

悱恻缠绵。

意乱情迷之中,苍负雪静静想道,若是没有从前那噩梦般的一夜,此时被压在身下,宛转承欢,呻吟不止的人,会不会换

做……昊月呢?

──早已幻想过了无数无数次,低头吻他抱他,聆听他天籁般的低喘吟哦,看他清远淡漠的瞳中充斥情色。

然而,不行。

总是不行。

云雨的过程持续了很久很久,苍负雪紧拥他汗涔涔的身躯,仿佛是要将所有的欲望和热情在这一夜之间尽数挥霍。

至死方休。

苍负雪侧身而卧,身下还残留着温热的白浊。

上官昊月从背后拥住他,疲倦地阖上眼帘,沉沉睡去。

安稳绵长的吐息就在身后。

苍负雪小心翼翼将他的手挪开,放平,随后自行起身,披上素白亵服。

这周身上下,早就疼得不行。稍一挪动,更是火辣辣的。

凝神调息,将真气均匀凝聚于全身各处。

眼神微微一转,大门口便出现了一名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在原处呆愣了半晌,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苍负雪眸中闪过阴冷,嘴边勾起邪邪淡笑,低声道:“来人,伺候本宫沐浴更衣。”

“是。”女子应声答道。

她站起来,又像是在迟疑着什么,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宫主,地牢那边的人……是否要奴婢去将其办妥?”

苍负雪慵懒垂眸,淡道:“不必。”

──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在地牢中。

邪眸回望榻中人沉寂的睡颜,心口一阵隐痛。

昊月,你罪在何处,自己应最为清楚。

月至中天,屋外夜露深重。

负雪阁内,风细细吹拂,吹过静绽于角落的袖珍莲池。

那洁白的莲瓣上,竟莫名滑下一颗晶莹寒露。

宛如谁人的泪珠般灵动。

上官昊月醒过来的时候,日已上三竿。

视线下意识地搜寻枕边人的身影,同时伸手一摸。

空荡荡的。

上官昊月猛地翻身而起,却不小心扯动到全身各处伤口,疼得眉头微蹙。

一侧头,目光正好投向屋内角落的莲池处。

为数不多,却生得精细的白莲,此刻开得正盛。

一个紫色的人影正默默驻足于莲池边。摇曳莲影间,他微微笑着,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姿态最为不起眼的一朵。

花瓣尚未完全绽开,露出一小半淡黄色莲心来。

上官昊月心下一沈,抬脚走下汉白玉阶梯,低声唤道:“宫主。”

苍负雪见他醒了,便懒懒抬了抬宽大的袖子,算是回了招呼。

接着立刻接道:“睡得太久,亦让本宫等得太久。”

不等上官昊月反应,苍负雪又开口问道,话题却与刚才毫无关系:“昊月,你的身体,现在状况可好?”

他目间含笑,一字一句,缓缓道出。

上官昊月浑身一震,嘴唇微张,只道了两字:“很好。”

苍负雪听后,从莲池边站起了身,缓缓走向上官昊月。

紫色衣摆及地,缀有少许浅金凤纹,质料精细,做工考究。他拖曳着步子走了过来,落脚轻盈,雍容华贵之中透出几分慵

懒从容。

苍负雪站定至上官昊月身前,直视他。

瞥到上官昊月额间那抹刺眼的绛紫,苍负雪伸手抚摸,手指渐没入发间,停在头带的死结处。

明黄的日光透过窗格,笼罩二人周身上下,一处不落。眼见上官昊月的一头乌发被映得亮亮的,暖色光华闪耀,苍负雪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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