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爱中——苏展
苏展  发于:2011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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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寝室迎来了第一次与女生寝室的联谊。

韩聪曾经在我们面前提起过几次与某个女孩子交往的进展。说来,两人真算缘分深厚,来自同一个高中相邻的两个班级。

当年彼此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在大学里遇见之后却对上了心思,大有相识恨晚的感觉,就开始不断接触。从第一次看电影

到牵手告白,恋爱沿着规则的轨迹发展着。每有一点儿进展,韩聪都会在黑灯之后的恳谈会中略带春风的传达给我们。

老江曾经泼过冷水,当然也只是开玩笑,说“你的爱情像考试复习那样有板有眼的进行,一点儿曲折与创新都没有,有什

么意思?”

韩聪当然不高兴了,反过来数落老江,“局外人你知道个什么。偏得惊天动地、生离死别才算值得的爱情?搞不好还没享

受到就都挂了。普通的有什么不好?人类感兴趣的东西这么多年来变了吗?某项运动就那么简单,不是一直让人神往。你

敢说你这周没有XX。”

好吧,男生黑灯之后的谈话,从洁白的爱情观就转到了XX。

反正,无论老江怎么鄙视,韩聪与某女顺利成双成对了。如今正值韩聪18岁生日,我们这边自然而然要和女方的娘家人见

见面,就像韩冲与某女的每一步那样中规中矩。

周六接近黄昏时分,大家已经在寝室准备出发了,除了纪丰还没到位。

韩聪有些抱怨,“纪丰也真是的,我就这么一次,他就不能把家教推了,亏我一直待他如好兄弟。”

“指定不会耽误你时间,纪丰的时间观念还用你担心,又不是入洞房,你急个毛。”老江一直就喜欢与韩聪抬杠,随着韩

聪恋爱的深入,这种抬杠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正说着,纪丰就进门了,我一看表,距预定出发时间还差2分钟。吃饭的地点离学校不远,步行十多分钟的事。

韩聪与女朋友,还有女方的三位室友走在前面,我们三个单身汉走在后面。

老江不时剜一眼前面的爱侣,半真半假的叹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但只是一会儿,注意力就转移到那几个陌生女孩

身上了,可能是瞄了半天吧,偏头跟我发表见解,“个高那位不错哦,很有气质。”

虽然我不敢苟同老江的深度见解,但那位高个女孩从背影看来确实是个美人坯子。

我说过只是十几分钟的路,但路还没走一半,老江的注意力就从气质美女那转移了,“还是披肩发那个不错,挺有感觉的

。”

我当然就还得装作一个正常的男生,表现一点儿好色的心理,再顺着老江的指引观察一下,待老江眼神偏开之后,我用余

光看了看纪丰,他根本没注意到我们这两个在做什么不纯洁的事,而是若有所思的微微低着头。

好吧,好吧,幸亏只有三个供选择,要是再多几个,老江的眼睛一定会花掉。他安静了好一会儿,至少有五分钟,终于作

出了总结“还是运动装那位最赞。不显身材的装束,一定是一个安分的女孩子,丽质天生那种。”

这才只是一个背影,连丽质天生这种随着化妆品推陈出新越来越难辨认的特征,都被老江挖掘出来了。

我是真的不想跟老江继续这种没营养的聊天了,相比之下,纪丰的心事更能引起我的关注。“今天教课不顺吗?”

“我有一道数学题没做出来。我的学生才是初二的。”

“小学的奥数题也不是拿一个大学生就能做出来的啊。”

“嗯。我没什么,只是还在想那道题。”

“说说看。”

“有一个海盗船,有七个海盗……”

什么谁先分金子,谁分到的最多,我听都听晕了,真难为纪丰居然记得住这么长的题干。“看来要在纸上演练一会儿才能

推出来。你的学生故意难为你吧?”

“不会。她跟我相处的不错。上次期中考试有了进步,她还在家长面前肯定了请我的明智性。”

“我是说,她在逗你玩,可能看上你了?”

“她才上初二。”纪丰斜了我一眼,可能认为我又在不正经。

我这回可不是在吃醋,只是陈述自己的判断而已。初二的女孩子不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心思足够对付纪丰这种单纯的男

孩了。

从蛋糕店取出我们为韩聪准备的生日蛋糕,一行人就进了饭店。

在包间里,老江终于与他眼中的气质美女、感觉美女、丽质美女面对面了,眼睛扫了一圈之后,低声说:“以后我还是相

信第一感觉的好。”

我倒是觉得三个都很不错。气质美女确实长的秀美,也很端庄;感觉美女给人很温暖的印象,应该是个热性子;丽质美女

看起来是个爱学习的乖孩子。可能大多数人认为gay不会发现女性美,其实恰恰相反,至少我自己反而能很客观的看待女

孩子身上的特质,而不会太多的受到身上的某个部位的干扰。

我是寝室长,在保证韩聪突出位置的前提下,自然要活跃活跃气氛。这种生日聚会,也是一种男生女生的联谊,都是大学

生了,男女生相互认识谋求更深发展是件光明正大的事情。

双方做完自我介绍之后,征求大家意见做个小游戏。那个感觉美女果然是一个热性子,兴致勃勃的提议玩“自杀游戏。”

这个不同凡响的游戏名字一说出来,就把大家镇住了。我倒是玩过,说来很简单,就是自我爆料隐私,跟真心话大冒险差

不多,规则也容易学:有一个人起头,扔出一个问题,谁敢接就要如实回答,即所谓“自杀”,其他的人包括出题人受罚

,然后回答完问题的人再坐庄,受罚的方式在这种场合多为喝酒。事实跟我想的差不多,只不过女生的受罚标准是一口酒

,男生的标准是一杯酒。这种游戏搞不好就一桌子都倒下。

热性子给大家解释了要义之后,就做起了第一个庄家,扔出第一个问题,“描述第一次接吻。”

惭愧的说,我还真是没有这个经验,女生那边也没有人好意思接,结果韩聪举手了。于是,我们几个男生就第二次听了一

下他的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与现在的女朋友在操场上的初吻。

反正都是这样无聊又带点儿刺激性质的问题,我也半真半假的回答了几个,总不能一直喝,总要有个人把他们扶回去吧。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韩聪由他女朋友扶着,玩游戏时我们特许他女朋友以茶代酒的。其余三个女生一口一口的也喝了一些

酒,现在都有点儿疯,不过只是唱唱歌之类的,挤在一起倒也可以正常走路。最夸张的就是老江,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还

偏偏能跑能跳的。

令我出乎意料的是纪丰居然没醉,除了脸有一些红之外,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要知道,他至始至终没有回答一个问题

,喝了十多杯啤酒,怎么也有四瓶。

我想确定一下他到底是真的有酒量,还是另一种醉酒的表现,“你酒量不错哦。”

“你也很好。”他看了我一眼,目光不似那种醉酒之后的迟滞,反而更亮。

有些人生来就喝不醉,我想纪丰可能就是这样,他应该没有什么锻炼的场合,就随口问,“天生的吗?”

“练的。”

听到这个回答,我是真的诧异了,好奇心迅速生长。我很想知道关于纪丰的一切,这种与酒有关的事更可能涉及到一些深

层的东西,可是我刚要开口,老江那边就出问题了。

我们走的自行车道上出现一辆小汽车,应该是刚从机动车道上下来的,老江把人家的路给挡住了,司机下来看情况,他却

还要揍司机。

我虽无意贬低老江,但这种醉酒之后就乱来的行为是要好好被批评一下。

我把老江拉开,还好司机也不是惹事的主,只是说了句“大学生怎么这素质”之类的话就回到车上了。偏偏老江还不干了

,说什么要去追那个车,要不是纪丰也赶过来把他拽住,真搞不好出现个人追车的追尾事件。

再也不敢松手了,我和纪丰左右把老江架住,并排着往学校走。老江夹在我们中间一个劲的晃脑袋,搞得我想再跟纪丰聊

天也聊不上。

到了宿舍底下,韩聪的女朋友把他交给我们,嘱咐喝点茶之类的。我和纪丰一人扶一个上楼,所幸的是寝室在三楼。

两个醉鬼到寝室就要吐,还算有些意识,勉强撑到卫生间,在里面待了好久也没出来。我又担心两个人是不是在厕所里睡

着了,看了几次。

吐过之后,两个人都清醒了一点儿,回到寝室歪在床上又磨叽了一段时间就睡下了。

我们都已躺下,安静了一会儿之后,我抱着好奇心不想睡下,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练的酒量?”

然而,没有回音,“睡了吗?”

我走下床,来到纪丰的铺前。他确实睡下了,侧身向外躺着,脸庞微微泛红,睫毛乖巧的贴合着,鼻子里发出匀称的呼吸

,红艳的嘴唇更是让我无法忽视。一定是喝酒的缘故,我观察过纪丰的嘴唇,虽然形状好看,也很饱满,但并不是这种勾

人的颜色,现在简直是快要了我的命。

如果这时候偷吻一下,应该没有人发现,但我还是没能做。

我不是君子,我怕有了身体接触之后,自己会真的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而这份希望渺茫的爱一旦被点燃,失去时就很难

保持理智了。

第七章 在你面前是真的我

关于酒量的疑问,我又问过纪丰一次。可是,他只是说:“保密。”

对于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纪丰从来都只会说“保密”,而不会说谎打个圆场,我也就知道不能再问了。

A城在十二月初,就算进入冬天了吧,至少树上的叶子都已落光,只等着一场雪来给现在的季节正一个名分。可是,让所

有期待雪的南方孩子们很失望,这场雪迟迟不来。有好几次,天空变成了铅色,阴风也刮起,可是就是无果而终。近来,

雨雪未下,整个城市脏得有些难以忍受。

到了周末,大家都喜欢窝在宿舍里,要么去网吧,反正是谁也不想做室外运动。要不是网络的吸引力太大,那样十几分钟

的街道行走也不是大家愿意忍受的。每次都上QQ,反正也无聊,四季风的头像当然总是暗着。明明知道就是这样,但总是

忍不住去多看一眼。鼠标一放到那个大众的头像上,四季风的简单资料卡就会弹出来,寥寥几笔,已经看了许多遍,可是

每一次都还会再看一遍,每一个字段都不落。

有一次,坐在我旁边的老江无意中看到了我的好友列表,颇有几分惊讶,“嗯?你有纪丰的QQ号。”

我心里有一丝细微的酸甜,只有我有他的号。就是这样一种虚无的占有,也能让我产生确确实实的快乐,这种发自内心的

感觉与每天装出来的应承相差是多么巨大,在一片荒芜的心田中是那么娇艳欲滴。同时,我也很是后悔,为什么自己把四

季风的备注改成了“纪丰”?明明知道自己一定不会忘记,还多此一举干什么?我的这种独家所有怕是会因此而受到威胁

吧?

果然,老江与韩聪都问我号码是什么。

我想说我不知道,显然不行。我想不给,可是有什么理由吗?没有。

我讨厌自己这个样子,满心的都是这些无聊又纷乱的鸡毛蒜皮。我才19岁,正值人生中美好的时光,竟然如此在浪费着生

命。宿舍楼的洗漱间有一面巨大的镜子,有时我会站在它面前审视自己:怎么看都还是一个正值青春的健康躯体。可是谁

又知道这副躯体里有一个怎样扭曲的内心,有一份怎样无望的幻想。

没事的时候,喜欢看一些书。一类是搞笑的,因为我需要放松。一类是郁闷的,可以把自己整到没有生存信心那种,因为

,发觉自己沉浸在完全无望的世界里,也是一种别样的放松。总之,我向往纯粹,纯粹的快乐,或者纯粹的忧伤都好。只

是别这么半死不活的烦恼着,这让我自己都讨厌自己。每天穿行在人群中,装出一副礼貌周到亲和开朗的样子,只有自己

知道,不想跟这个人说“哈罗”,也不想跟那个人说“嗨”。仅仅因为生活范围的重叠而相遇,有什么进一步认识的必要

。我知道,我有一些极端了。但是外人却一定看不出来。

终于有一次,我的忍耐力出了一点儿差错。有一个体育课上认识的同学,偏偏又住在一栋楼里,偏偏又经常能遇到,而他

每次遇见我都势必要拉住我问上一大堆的问题,从“你们系什么时候细分专业”到“你将来想干什么”。这天,我和纪丰

去打水,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他迎面走过来了。我低着头皱了下眉头,抬头说声简短的“嗨”,脚步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

意思。可是,就这样明显的暗示,还是没能阻止住他旺盛的表达欲。这一次,我不想顾全礼貌跟他聊上一大堆想方设法把

他脱缰的表达欲拽回来,因为我要和纪丰一起去打水,虽然几乎每一天都是一起去的,我还是一次不想错过。

于是,他刚一开头某个话题,我就虚伪的笑一下“对不起,我还有事。”然后跟着纪丰继续走路。走出几步,我跟纪丰抱

怨了一句,“真有些受不了他,每次都说个没完。”

换做别人我是万万不会吐露心里那份不漂亮的真实的,但是在纪丰面前,我会不自觉的摘下面具。可是,我把某些事情想

的太理想化了。纪丰看了我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不善于隐匿的想法在眼神里显露无疑,那意思一定是:既然讨厌

,为什么还来往?难道你在人前表现的友好都是装出来的吗?在我面前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成分?

我不敢再去看那份眼神,或者说,我不敢再去猜测。经过近三个月的相处,我已经和纪丰走到了一个很近的位置上,我甚

至有信心说我是他在这个班级乃至这个学校都最信得过的人,可是,我不想我在他面前的形象就因为这一个微小的事情而

受到贬损。

心里想着这样的事,即使表面上装得再镇定,做事也难免分心。开水房的水龙头有几个很不好用,流出的水流一点儿也不

安分,常常四溅。我被热水溅到了手指,而十分难得的是今天开水房的水竟然烧得很充分。

没有出声,只是嘴角本能的抽搐了一下。就在我旁边的纪丰看到后,关切的问我“怎么样?”

“没什——”剩下的字只有我自己的耳朵才听得到,因为他拿起了我的手正低着头检查。

烫伤之后,是不是适合冷却?我不懂。可是我的手指贴合到他冰凉的皮肤之后,感受到的是出奇的舒服。

“没有大碍。”他放下我的手。失去他传递而来的低温,我的手指又痛了起来。我皱皱眉,“你真的确定没事?”

“这水不是正开着,如果是那样,就会起水泡了。”他只顾继续向自己面前那两个暖瓶里放水了,看也不再看我的说。

我抬起自己那只“冷热交替”的手,真是没有水泡。为什么没有水泡?我看来确实有一点儿自虐的倾向,如果我的自虐可

以得到他的体贴。

这个小插曲有没有缓解一下刚才发生的不愉快?一起提着暖瓶走出开水房,我瞄了一眼身边的纪丰,他低着头,我看不到

表情。

“嗨。”迎面走来了我们那个豪放的女班长,还有一个经常跟她在一起的清瘦白皙的小个头女生。话说,有许多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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