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朋友在外表看起来都很有落差,比如有些很帅的男孩子身边常常是一位相貌普通甚至有些丑陋(我对外表的丑陋没有任
何贬义,我相信日久见人心的道理,更相信内在的美是维持友谊的长久动力)的同性朋友,而一些漂亮的女孩子常常喜欢
跟着不起眼的姐妹生活起居。就说我们面前的这两位,绝对是相反相成的,我们的女班长是女人中的男人,无论从外在还
是从内在来说,而她身边这位看起来却是位娇弱的小女生。
女班长接着说,“总是看到你们两个一起来打水。”
“呵呵。你们也是啊。”我确实也经常看到她们一起来开水房。
“我们是一家的,这是我老婆。”女班长看了一眼身边的那位小女生,“是吧?”
“嗯。老公。”某老婆甜腻腻的叫了一声。
女班长满意了,仿佛挑衅一样看着我。干嘛这样看我?你们女生之间经常老公老婆的叫着,任谁也挑不出毛病,就算你的
这位“老婆”有正牌男友在这,他也不能说个“不”啊。可是有谁看到过两个男生这样开玩笑玩的?
可能是我多心了。因为这对小俩口没等我们回应就走进开水房了。
我和纪丰继续走路。气氛又有了一些尴尬。
要不要我再受点儿伤?这次中午的例行打水,没想到打出这么多浑水。
我知道我有夸大了那个“抱怨小插曲”的破坏效应,但是它一定在我和纪丰之间造成了一些客观的阻隔。我不能任由这个
阻隔存在,一点儿矛盾不解决如果再遇到类似的问题就会有了发展空间,与其让它在彼此心中借着人性猜忌的弱点疯长,
不如挑明了说。
我虽然和许多人都“谈得来”。这里就是指“谈得来”的表面意思,比如聊游戏、聊球,都能说上一些,热热场面,不会
让人感到尴尬的冷场,但是我几乎不会说到真正触及到我内心的东西。比如,我的苦恼,我对善恶的评价标准,我的行为
原则。所以,大多数人可能都以为我是一个没有烦恼的人,一个在人际关系与自己生活里穿行得游刃有余的场面人,甚至
一个礼貌周到又真诚的人。每个人的内心或深或浅都有隐藏,我能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如此是得益于大家在留念册上的留
言。这些评价是赞扬吗?当我面对我自己的时候,我知道那是一种嘲讽。然而,在纪丰面前,我不要伪装这样的完美,即
使真实的我会吓到你,那我也认了,总比让误会来隔在我们之间好。
可是,事实是,在一些人面前的友好确实是我装出来的,好听一点儿说,是礼貌养成了习惯。就像那位表达欲旺盛的人,
我虽然不喜欢,可是每次都是一边装作兴致勃勃的倾听,一边算计着怎样把他的话打住。所以,纪丰也并没有误会我。
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在你面前的友好是真实的,虽然我也隐藏了一些东西,但我没有想玩弄你的真诚。想明白了这一点
,我终于又对自己这副自厌的身心生出了信心,直觉告诉我纪丰一定能够明白。
但是,或许我应该选个更好一点儿的时机。
我明明从纪丰从未跟别人一起去洗澡的习惯中知道了他的这种避讳,可是因为心急,我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跟着他去了公
共浴室。
他没有说什么,我也就装作不知道他的习惯,男生一起洗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看得出来他明显在加快速度,一定
是希望赶在我之前洗完以便到更衣室换好衣服。
我也不知趣的加快速度,从淋浴室出来,走进更衣室时,他已经穿上了一件,遮住了主要部位。因为不是洗澡高峰期,更
衣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不要分心,我警告自己,深呼吸几下,走到他的身后。
他转过身,看到身体还挂着水珠的我,脸微微发红,想低头又更不妥,只好把头微微别着。
我要加快时间,否则他这种状态对于我来说反而有更大的诱惑力,我尽量把所有目光都盯着他的额头,“我在别人面前有
时表现的不是真的我。”
听到我这么说,他抬起了头,有些诧异的看着我的眼睛。
看到他明亮清澈的眼眸,我心中邪恶的欲望终于得到一点点镇压,接着说正事,“就像,我在别人面前总要穿件衣服。但
是在你面前,我可以赤身裸体。”
我这样说,你能懂吗?你可以把我的前半句当成我在为自己的虚伪做狡辩,但我的后半句是真的,我心甘情愿这么说。除
了怕吓到你不能说出我的性取向,我真的愿意跟你说我所有真实的想法。你可以原谅我这唯一的保留吗?
纪丰点了点头。
我可以靠这个点头来肯定我所有的疑问吗?我不该要求太多了,能够解开今天的结就行了。好吧,我其实也不太习惯这种
直白的内心交流,又不是看心理医生。结解开了,就不要再停留在这似乎没有发展空间的心灵交流上了,还是我们平时说
说笑笑轻松。“而你,在我面前却还要穿个内裤。”
好了。他终于因为这个小笑话笑了出来。
看到他发自内心的释怀,我在心底也舒了一口气。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在意起这样的小事来了?看来爱真是个考验人折磨
人的东西。
第八章 友情的尽头
A市很大,乘公车从北某区穿行到南某区是很费时费力的,何况在这样不让人愉快的时节里。所以,当北某区某大学的高
中女同学来看我时,理所当然的被老江与韩聪说成是她有那方面的意思,而我也被说成一定是利用当今高效的信息交流媒
介对其实施了勾引。好吧,我不反感这样的误会,就像我对待小时候那件囧事一样,我的不甚剧烈的否定甚至是在诱导别
人把我的态度当成默认。我也知道我这样很不对,我也常常嘲笑自己。
“要不要我们回避啊?”老江油光满面的说,眼光邪到不行。
“今天是门神大爷,根本进不来。”
“噢。这么说你是打算过的哦。”老江对我的话做出分析。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在故意开点儿玩笑,出点儿破绽。然而,我的同学也确实在刚才提出过要来我寝室看一看的想法。正
如许多男生都希望夜潜女生宿舍一样,女孩子好像也对男生的住处充满了好奇。只不过,我们的门神大爷死活不许女生踏
进这个楼。我的那个女同学很有趣的指着门口一块写着“女生入内后果自负”的牌子跟大爷说:“出事我自己负责。”大
爷更是幽默,“那男生还得我负责呢。你就在下面等一会儿得了。要不到我屋里坐会儿。”
所以,在我上楼换衣服(其实是拿钱包)时,我的女同学就真的进了大爷的门卫室。
我换好了外套,走下一段楼梯,却看到我的女同学跟大爷说说笑笑着从二楼走上来了。
“哦,你好了,我还想看一看你换衣服呢。”我的这个女同学啊,名字叫笑笑,真的是一个幽默到不行的鬼精灵。
“哎呦,那可不行,你刚才不就说就看看楼梯吗,看换衣服那可不行。”大爷收起笑脸,十分严肃的对笑笑说,“咱们还
是快下去吧。”
走到一楼门口时,我们跟大爷说“拜拜”,大爷热情得不得了,“笑笑下次再来玩哈。”
“你是怎么哄的大爷啊?”走出宿舍楼,我忍不住问笑笑。虽然她的热场能力早有见识,可是这个门神大爷平时可是凶得
很,老江与韩聪都因为一些本来可以通融的小事挨过批评。
“也没怎么样。你们大爷本来就人好。”笑笑笑着回答我。“我们宿舍楼有两个阿姨值班,有一个胖阿姨,教条得不得了
,什么事都不通融,开始时同学们都背地里叫她狼外婆。还有一个痩阿姨,人很和气,跟谁都笑眯眯的,遇到晚归的同学
也不多问就给开门。所以我们宿舍里的姐妹们打招呼都不说天气什么的,都说今天是好阿姨还是坏阿姨值班啊?”
笑笑描述起东西来有模有样,绘声绘色,我承认我听着觉得很有趣,希望她继续说。
“可是,逐渐的,我们就发现胖阿姨虽然严厉,但是人其实很好。她严格执行规定都是在保护我们的安全。十一放假时,
宿舍里人剩的不多,有个坏蛋趁天黑爬上了二楼的窗户想行凶,屋子里的两个女孩子都吓得除了乱叫什么也不会做,但是
胖阿姨以超级快的速度出现。你猜怎么着?赤手空拳就把那个中年男人给擒住了送到了保卫处。自那以后,我们就都开始
认同胖阿姨的为人处事方式了,虽然她还是挺严厉的。不过,每个人的好的方式不一样,不是吗?”笑笑讲完她的故事,
挑着明亮的大眼睛看我。
我很认同她的看法,“是啊。”
不过她话题转换的还真是快,“我们去哪里吃?”
“我有说过要请你吃饭吗?”
“人家这么远来看你,你不请我吃简直没天理,传出去,你的室友都会鄙视你。”
“那你选地方吧。”
她用手一指,“这就行了。”我们刚好路过食堂。
“你确定不宰我一下?”
“外面的又贵又不怎么样。我来你们这了,想尝尝你们学校的菜,传说很不错哦。”
于是,我们就在食堂里条件好一点儿的三楼吃的晚饭。饭后,她就要走了。
在公车站时,笑笑一边踮脚,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我就是闲的没事顺便来逛逛。你别多想哦。”
看惯了耍宝的笑笑,现在看她做着娇羞女孩子的动作,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这不好。我希望我们的交流方式是开心的,相
互开玩笑,就像高中时那样,而不是这样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于是,我只好把这本该浪漫一点儿的时刻搞的滑稽一些了
,“你这样简直是此地无银啊。我想不多想都难了。”
我知道我的样子是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样,可是她为什么那样的看着我,好像有些失望,有些难过,甚至有些泪水的前兆。
这是我所不熟知的笑笑,虽然早已见识过哭的一塌糊涂的她,可是她的哭和笑一样纯粹,一样没有隐藏,一样酣畅淋漓,
而不是现在这样心里藏着事。而且,眼睛怎么那么亮呢?亮的有些不自然,如同被探照灯照亮的隧道。同时,我终于意识
到她被蓬松的羽绒服包裹着的身体消瘦了很多。
哦,我们到底是有多久没见了?
就在我心中浮起疑问的时候,公交车来了。
笑笑走上车,我也就转身朝学校走了,可是车刚启动与我错身而过时,就听到身后响起了笑笑的声音,“多想也没关系。
”
我回过头,看到她从车窗里探出来的半个身子,对上我的目光,又立刻缩回车子里。
看来,相处了几年的好朋友是要走到头了吗?天怎么又刮起了阴风,裹挟着地上的沙土席卷而来。
男生和女生不可以一直做好朋友吗?
笑笑和我从高一就认识了,关系一直不错。高三压力最大那会儿,她在模拟考试考砸的时候,在面对高考志愿烦乱时,都
会来找我谈,而我就真的会设身处地的去想她的事,不会因为怕担责任就不建议。我甚至有时会错觉得我们已经是兄妹了
。好吧,想到兄妹这个词,我都会为自己感到可耻。我明明就在自欺欺人,从近来的一些事上,我已经能察觉到她的心意
了,我只不过是希望谁都不捅破就能维持这份友谊不凋落。
做朋友做到负担。是时候松手了。我不是一直都很冷血的吗?
就在我庸人自扰着走进校门的时候,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注意路哦。”
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我刚才走进死胡同的心终于又见到了光线,忽然很想抱住这束明朗的所在,来驱散我心里的严寒。
“你去哪了?”
“给我的学生上课。”
“上的很开心吗。”
“嗯,还行。你怎么了,很累的样子。”
“走的啊。”
“那我载你回宿舍。”纪丰在一边骑车一边和走着的我讲话,这时一只脚撑着地把车停了下来。
我还真没被别人载过呢。这个提议真的很不错。可是我坐上之后,车身就有些晃来晃去了,车轮不再走直线,而是拐来拐
去的。然后,听到纪丰有些小兴奋的说:“我还没载过人呢。”
“你停下来,我载你。”
“你先别下来。”发觉我要从后座下来,纪丰有些着急。“一会儿就可以了,我已经快找到感觉了。”
好吧。听他这么说,我就心安理得的继续跨坐在后座上,如果真不行了,我靠双脚也可以把车稳定住。
行了一小段路,车子终于稳当起来。
“不错哦。”
“把你当成一个麻袋就行了。”
终于,被他的比喻逗笑了。迎面过来一辆车,是一个男孩子载女朋友,女孩的手臂环绕着男孩的腰,长发在风里飘动,很
普通的画面,但玫瑰再普通还是让人心动的。
“我也要搂住你的腰了。”
“不用了吧。”
他说晚了一步,因为我的一条手臂已经不安分的盘了上去,他的腰十分敏感的一紧,却没有再说什么。
同是坐在后座上,一个男孩子搂住前面人的腰就看起来很别扭了,我收起了自己的手臂。
回到寝室,老江和韩聪在下军棋,看到我们进屋都停了下来。
“送走了?”老江又要开始八卦了,“你女朋友长的不错哦。”
“你刚才是去送女朋友啊。我说怎么魂不守舍,原来是离情别绪哦。”纪丰笑呵呵的加入到调笑的行列。
看着纪丰喜气洋洋的笑脸,我觉得心里很不爽,“不是女朋友,只是同学。”
身为“过来人”的韩聪摆出一切了然于心的样子,“早晚的事啦。”
“就像你和你女朋友似的,也是从高中埋下火种。”老江一提到韩聪的恋爱,语气就轻浮起来。
韩聪当然不干了,“什么火种?那叫再续前缘,此情可待,你懂个毛!”
“还此情可待呢,你懂什么叫此情可待吗?”
好吧,我希望他们两个继续纠缠下去,用不了两分钟他们的思路就不知道跳到哪里去了。可是,今天的纪丰也真是气人,
从来都不八卦的,也凑到他们两个身边,问我的“女朋友”长什么样之类的。
我当然就只好戴上耳机了。
第九章 温习雪天
12月底,松弛了一个学期的同学们因为期末考试再次紧张起来。整天都听到有人在说“挂科奖学金就没了”“补考一科烦
死人”之类的言语。教学楼里上自习的人数陡增,许多人晚上就把第二天的位置占据好了。纪丰还是一如既往的10点钟回
宿舍,可是现在却成了最早的一个,因为其他人都赖在教学楼里保安不赶绝对不走。
晚上10点半,老江回到寝室把书包扔到床上,满腹牢骚的说:“本以为高考之后,就把考试给戒了的。”
韩聪和他一起回来,“考试还长着呢。就算工作了想上进的话,也别想把考试给摆脱了。”
“你想得这么清楚,怎么不早点准备?”
“早准备又怎么样?咱们这学期除了高数都是背的,早背也早忘个毛了。现在准备才有效率。我有个师姐在考商导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