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背,结果考了90多分。”
“你哪来那么多师姐?”
“你管我?管好你自己得了。”
压力越大的时候,人越倾向于说话。特别是对于老江与韩聪来说,斗嘴想必就是这样一种释放压力的有效方式。
别的寝室的人也常常过来坐坐,只不过话题不再是“你那个老乡人不错呦,介绍一下”“周末去C(CS)吧”之类的了,
而是清一色的“你复习得怎么样了”之类的。
李信又来了。
原谅我用了个“又”字,别人也经常来,可他一来必定缠着纪丰。其实,客观来说,李信这个人没什么值得讨厌的,人外
向热情但除了总是缠着纪丰之外对其他人却也不腻,长得干干净净浓眉大眼如果照证件照一定是个方方正正的大好青年,
可是身体看来就有些轻浮,嗯,是我偏见,如果让女同学来评价,那一定是性感天生了。
好吧,我承认,看着他问纪丰数学题,那条叫做嫉妒的毒蛇正吐着信子触碰到我的心脏,不时分泌的毒液随着血液循环隐
隐发作。我躺在床上看着的书,许久都没动一页。
老江没话找话,“我说李信,你也不缺奖学金那点儿钱,这么上进干什么?”
“那也不能挂不是?”李信挑了一下头就继续跟纪丰看那本高数习题册。
“你早就挂不了了,纪丰都快给你补了一学期的高数了,你不是木头脑袋吧。”
“嗯,不是。”李信也不想失礼,可是更不想从纪丰那里移开思路,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
可是,我说了,这种时候有人喜欢用说话来释放压力,即使你再怎么暗示不想多聊也不行。
“我看看你们在做什么题?”老江踱到纪丰的学习桌前,“靠,这部分老师不是说不是重点吗,你还扣这么难的题干什么
?”
“做出来了。”李信终于在干扰中完成了这道题,清闲的抬起头,“靠画重点复习那只是为了及格的学法。”
听他这么说,老江不乐意了,因为他就是一直靠着每科老师给的重点范围来复习的,“你刚才不是还说不挂就行吗?”
“嗯?看看纪丰。”李信用手掌轻轻拍了一下一直安静着的纪丰的肩膀,“我可是要追上纪丰的。”
“嗯咳咳。”韩聪本来在喝水,结果呛到了,“喂,你来取经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我们寝室的人了?”
“看你这思想,我是说学习上。不,是学习的态度上,纪丰的学习是追也追不上的。”李信一本正经的解释自己刚才的话
。话说,大学男生可很少像小学生那样说这么想上进的话,更何况,李信平时的说话方式也不是多正经的,现在却颇有些
像模像样,亦真亦幻的,听得老江都有些不自然,“我都起鸡皮疙瘩了。话说你快别在这里祸害我们了。”
“哼,看你下次还敢打扰我们探讨问题不。”李信半真半假的扔下这句话,轻轻松松的拿起书走了。
“我说纪丰啊,下次他再来找你,你就甩都别甩他。”老江看着纪丰,开始谆谆教导,然后门一开,一看又是李信,“你
怎么又回来了?”
“嗯,那个。”李信已经从刚才那种勤奋好学的大好青年样恢复成了漫不经心的公子样,“我刚才在楼下买了些水果。”
听到这么说,老江的热情就高涨起来了,“那快进来吧,还在门外干什么。”
嗯。李信时不时的就会往我们寝室拿些吃的东西,开始说是答谢纪丰的,可纪丰说什么也不要,他就每次都说是买多了给
我们整个寝室的,纪丰想拦也不行,老江和韩聪会全权代理的。
“这橘子真是甜啊。
“嗯,现在这么大个的苹果好像很贵的。”
老江与韩聪一边分赃,一边发表评论。
嘴里塞满了橘子的老江口齿有些不清,“纪丰你过来吃啊,都是你的功劳。下次要继续给他讲题哦。”
吃人家嘴软,这话确实不假。
就算现在的复习时间再紧张,大多数的人也只能是把时间往晚了延,而难以往早了赶。我和纪丰来到食堂吃早饭的时候,
人还是没有多少。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考试哦。”
“也不是。”纪丰一如既往的喝着白粥,而我在他的影响下也养成了早上吃鸡蛋的习惯。
“那怎么没见你增加复习时间?”
“我月初就开始复习了,我不适合现上阵现磨枪,那样我会紧张。不像你那么高效。”
“我可不高效,最近都睡不好了。”
“是吗?我觉得你总是看起来很悠闲的,但什么都做的很好啊。”
是吗?在纪丰眼里,我居然还是个“有为青年”。我真要反省一下,我这半年都做成了什么事,社团吗?是参加了一个,
发过几篇稿子。体育会跑赛勉强得了个奖。还有什么?嗯,我不过是不求上进,就显的悠闲一些吧。
吃完早饭,一起去教学楼,天有些阴沉。
纪丰抬头看了看铅色的天空。“这回该下雪了吧。”
“你家那里是不是早就冰天雪地了?”
“嗯。特别漂亮。也特别好玩。”
纪丰的家乡有多远?他是我第一个接触的东北人,跟电视里那种粗犷豪放的汉子真是搭不上边,不过“东北人都是活雷锋
”这句话在他这里确实很贴切。直到现在,一听到某个人是东北某省的,我都会产生一种好感,你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经
历,只因为你接触的第一个人出色就对他来自的整个地方都产生了好感。
……
生命里在北方过的第一个雪天终于在夜里来临。
一早起来,窗外就白了一片。走下楼,盛开着雪花的树下有男孩子女孩子在兴奋的拍照。
“你们那里不下雪吗?”
“也下啊。只不过很快就会化掉。”
“这里也会的,东北也要到了山区,才能整个冬天都白茫茫一片。”
“那很可惜哦。我们去转转好不好?”
“好啊。”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想法。
无可救药的我,为了这一瞬的默契也开心不已。
转到某座老旧的楼前面,有一处未经破坏的雪地。
“我们拍雪人。”纪丰说着踏进雪地里。我就开始团雪团。
“不用团雪团,拍雪人,像这样。”纪丰说完就给我做示范,四仰八叉的躺在了雪地上。
我朝他走过去,他起身之后,地上就是一个他的身印。
我躺到在这个“雪人旁边”,甚至牵到了它的手。于是,雪地上出现了两个牵手的雪人。
我很满意这个图案,“像不像一对情侣?”
“嗯。”纪丰点点头,“不过是两个《太》字。”
“太?”
“嗯。我小时候和一个伙伴一起玩这个游戏,我说印个大字,他说应该是太字。”
这应该是我从纪丰口中听过的最限制级的笑话了吧。
第十章 是我不懂相处
雪真的很快就消融了,纵使那块有着我们身印的雪地再背阴,也还是没有几天就化得差不多了,牵着手的雪人成了一片冰
水混合的印记。
我们系考试时间在全校各院系中安排的算是早的,在1月19号,就考完了最后一科。老江与韩聪都在20号就返乡了,因为
等笑笑,我买的28号的票。纪丰的票是27号的。
“你怎么买这么迟的票啊?”我看着纪丰的写着2XXX次列车的硬座票。
“回去也没意思啊。在这里可以好好玩几天。”
“你打算怎么玩?”
“随便逛逛。”
21号的早上是怎样来临的呢?
我很早就醒了,睁开眼,想到现在屋子里只有我和纪丰两个人,心里就别是一番感觉。不自觉勾起嘴角,好像一首歌里唱
的那样“爱是我唯一的秘密”。我心里因为这一个酸涩的秘密,细密的幸福着。
即将有一星期的独处时间,一想到此,心里就开始兴奋。然而,兴奋得过早,往往要失望。
“喂?什么事,笑笑。”
“你能来我的学校吗?”
“发生什么事了?”
“我遇到一点儿麻烦,你能赶过来吗?”
“好的。你别急,我现在就出发。”
小声的接完这个电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吵醒纪丰。听笑笑的语气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没有时间多加判断,我迅速的穿好衣
服下楼出校门拦了一辆出租车。
“就是这个事?”
“嗯。”
“你是小孩子吗?”我有些生气了。在某高校的教学楼里找到笑笑,结果她口中的事就是因为担心两天之后的一场考试。
“真的没有别的事?”
“没有。我就是一想到后天要考试,就紧张,明明应该好好复习,却越紧张越看不下书了,我这样不是一步一步把自己的
担心变成现实吗?”笑笑低着头,语气如同犯错误的小孩子,认真而迷茫。从黑色短发中露出的脖子清瘦苍白,她什么时
候瘦到这种程度了?
我心中因为与纪丰独处的一周遭到打扰而生起的怒气渐渐消了。都说孰能生巧,可是考试这种东西,却是经历的越多让人
越紧张。我也听说过班上的同学在考思修课之前到24小时餐厅熬通宵的事。大多数人都安慰自己苦这几天,熬过去了就又
是轻松时光了,可是还是早些面对以后的日子压力将越来越大的事实吧,只有适应。
“你别想那么多了,越想会陷越深。现在就开始看书,我和你一起温习。”
听我这么说,笑笑终于抬起头,眼里有了笑意。
我无法忽略心里的疑问——这个笑笑怎么越来越陌生?过去即使犯了错,笑笑的眼里也是悔过与调皮共存的,可现在的眼
神是什么,好像一只面临被抛弃命运的小猫终于因由主人一息尚存的怜悯而得以留下来时的样子。
别把这么多的信任与依赖放到我的身上啊!
陪着她温了一天的书,天黑的时候我才离开。
“你明天还来吗?”
“嗯。”我有些犹豫,我来到底对还是不对?我来你会好过吗?那未来会更难过。“我可能——”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辆自行车与笑笑擦身而过。
“你小子会不会骑车?!”
陌生人扔下一句没什么诚意的“对不起”。
“你没什么事吧?”我看着有些发呆的笑笑,她怎么又露出了那种做错事情的表情。
“我没事。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
“害你担心了,是我分神,不是那个骑车人的错。”
“那平时就多加注意吧。”
“嗯。”
她的这声没什么保证意义的“嗯”真是让我有些不放心,同时也有些气恼,一个考试至于这样吗?!“我明天会来的。”
说出这句话,几乎出自本能。与笑笑的相处,我一直拿兄长自居,现在这种习惯让我做出了心中不想说的许诺。
……
回到寝室,出乎意料的是,这么晚了纪丰还没回来。我心情也不是太好,就没开灯。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纪丰开门进来,发现坐在黑暗中的我,险些被吓到。
“你怎么不开灯?”
“省电。”
“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你吃了吗?”
“吃了。”
唉,你难道就真的不会说个谎? “
“我有泡面。”纪丰开开柜子,取出一包泡面。“暖瓶里有水,我中午打的。”
“你下午去哪玩去了?”
“去机场送李信。”
“嗯?”
“他说一个人走太孤单了,这的机场又冷清,我反正也没什么事。”
好吧,这回我是真的饿了。
“你去哪了?”
“陪女生复习。” 我知道我的语气有些不善。
一阵沉默。
我不想就这么沉默下去。我也不该把这一天积累下来的气恼撒到他的身上。
我拿过他的面,“你明天去哪玩?”
“嗯,随处逛逛,没什么既定的安排。”
很快解决了面条。“谢谢你的面,我请你去吃麻辣烫吧。”
“好啊。”纪丰很难得的接受邀请一次。
坐在校门口的小店里,看到边上的啤酒箱子,又想起了韩聪过生日那天。
“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喝酒的哦?”
“保密啊。”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如果不说?”我想威逼一下,然后发现胖老板正往我们这边看,“你如果不说,就要陪我喝酒,
看到底谁先醉?”
“不要。”他笑呵呵的摇头,丝毫都意识不到危险的存在。
唉,面对这么天真无辜的人,我纵使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恶念也是罪过啊。
走出小店,外面很冷清,街对面有个水果摊。
“我买一些橘子。”纪丰说着就走了过去,两分钟之后提着一袋子橘子站回我身边。
直到现在,我还觉得那个晚上吃的橘子是我所经历过的最甜美的水果。被北方冰冷的天气浸透的橘子,清凉而甘甜。
第二天,我仍旧去笑笑那里。她说,明天考试,我不用来了,但是,她在几天之后还有一场头疼的考试。好吧,每天晚上
回去能看到纪丰就行了,我不该所求太多。结了婚的人不也只能每天晚上才聚在一起吗?经过这样一番联想,我终于平复
了自己的情绪。
第三天的中午,纪丰买回来一件新衣服,是个黑色修身的棉外套,穿在他的身上很合适。
“在哪买的?”
“门口那条街的小店。”
“多少钱?”
“你猜?”
“20。”
“那只够一条袖子”,纪丰整理整理衣服,“要一百呢。”
我承认他穿起来很好看,但是一听是门口的小店,我就不自觉的觉得质量没保障(事实却是后来我也经常去那家小店买衣
服了),当然说20也只是为了逗他。
“那你一定是被老板宰了。”
“没有,这个要价200的。”
“那你给他50就行了。”
“我没讲价,他自己降的。”
听他这么说,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真的是学工商管理的吗?”
“当然,商人可是我的理想哦。”
“普天之下,属你最不像商人了。”
听我这么说,纪丰较起真来了,“那我们打赌,看你能不能用100块把这件衣服买下来,成功了,我付钱,反正也可以穿
。”
“好啊。”我倒不是为了让他输一百块钱,只是觉得这会很好玩,于是,我们就真的去了那家小店,他在门外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