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爱中——苏展
苏展  发于:2011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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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鸡蛋。

再回到纪丰旁边时,我们的桌子上多出来两个用过的餐盘。“这是哪来的?”

“刚才有两个男生赶时间就放这了,让我帮他们拿到回收处。”

纪丰一边说还一边吃鸡蛋,发现我有一会儿没说话,才若有所觉的抬起头。

我是有些气恼,一定是哪两个懒惰的混蛋,看纪丰一副单纯的长相就觉得好欺负。虽然事实应该不会如此,但我就是偏执

的这么认为。

“他们说了谢谢的。”纪丰反过来宽慰我。

好吧,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老天不要让我连这一点都怀疑自己好不好。

……

有这么多插曲的早餐不常见,更多的时候,就是我吃完了,一边调侃一下他的慢速度,一边等他。从食堂出来就去教学楼

,如果有课就一起去同一个教室,如果没课就分开各自去上自修。你可能觉得有些奇怪,我们为什么不一起上自习。回忆

起来,我们好像还真是少有坐在一起上自习的时候。因为我发现,他不喜欢跟别人坐在一起学习。

有一次上公共课时,阶梯教室的放映机出了毛病,师生临时转到一个小一些的教室上课。这次,没有大片的地方供纪丰左

右不临前后不沾的坐了,很自然的,一个寝室的人坐在一起,他就来到了我们三个这一排,坐在了挨着我的位置上。结果

,虽然他没有明显的表现出什么,我还是可以准确的感受到他有些拘束,听课不太认真。当时,我心里竟然有些小幻想,

猜测这是不是说明他对我有些感觉。虽然我没看出过纪丰有过任何gay的倾向,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阻止自己那种期望他

也对我有意的无望幻想。

不过,幻想终究是幻想,有一次我碰巧看到他和我们班的李信走在我前面进入教学楼。出于好奇,我没有上前。显然李信

对纪丰的习惯没有多少了解,跟着他进入了同一间教室。我从那间教室的后门瞟了一眼,结果是,李信坐在教室中部而且

旁边明明很宽敞,纪丰却坐在了第一排。

看来,他不喜欢与人坐一起学习仅仅是出于单纯的习惯而已。我那个无望的幻想暂时得到了镇压,但就只是暂时而已。对

于一个身处于暗恋位置还拒不承认的我而言,是无法死了这份心的,更何况,纪丰总是能让我感到我在他心中与别人是有

不同的位置的。当然,好朋友与普通朋友本来就是有差别,知己与那些仅仅因为生存范围重叠而相识的人怎么能够同等对

待?我都懂,但是,知己再过一步,难道不能成为爱人吗?

第五章 想一辈子在山脚

十月末尾,天气转凉,秋意层层叠叠而至。班级组织去某山秋游,一来增进同学友谊,二来弥补十一长假期间因为天气不

好而造成的遗憾。

出行的早上,对于老江和韩聪来说真是一个不小的考验。为了延长有效的游玩时间,大家定了早6点出发的旅游大巴,这

么早的起床,让两个懒虫死的心都有了,叫了几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我们宁愿睡觉也不去某山看树叶。”

到了后来,我和纪丰真是打算放弃这两位了,直到走廊里有人说“女生来了。”

老江缩在被子里含含糊糊的嘟囔,“女生来了?真的?我刚梦到女生。”

“骗人的啦。今天是门神大爷值班,一个母苍蝇都别想飞进来。”韩聪没好气的说。

我感到耳边有股热气,“你有没有听到好像有女班长的声音?”

“好像。嗯?”耳朵好痒,搞得我正常的思维中断了几秒,然后才恢复正常看了眼刚才说话的纪丰。

我没有听到,不过马上就见到了,那个性情豪放得有口皆碑的女班长。

真是不能太奇怪,纵使今天值班的大爷是眼力最好把关最严的,他也不太能认出我眼前的这个人是名女生。肥大的运动服

把本来就不曲线的身体包裹得更是没了形状,一个棒球帽轻而易举的遮住了齐耳短发。

注意到我和纪丰的关注,某女微微仰起头,“怎么,还是不像?”

“简直就是啊。”我配合了一下,其实也是发自肺腑。

“哦,那还差不多。”某女得意的甩甩头,然后觉得有点儿不对,“你是说我没有女人味。”

没办法,某女历来都这样,我们也习惯了,男孩子跟她都很玩的来。

注意力从我们这移开,她才注意到已经把自己死死卷在被子里的老江和韩聪,大吼一声,“你们快点起来。”

两个人这会儿怎么起来呢?总不能在某女的监视下更衣吧,再怎么着也不能不尊重自己是个男人的事实啊。

“我给你们五分钟,一会儿我回来,你们要是还没站在地上,休怪我今天开荤。”某女扔下这么一句就窜到隔壁去了。这

话果真管用,老江与韩聪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做到了整装待出发。

五分钟之后,某女不但自己折了回来还带了另外几个货真价实的女生,真是佩服她们是怎么逃过大爷的。

这几个女生斯文了许多,只是心中充满好奇,来到屋里探头探脑,最后一致得出评价“纪丰的床铺最干净。”结果,纪丰

一张脸变得红彤彤的。唉,到底还是在女生面前抵不住的小男孩啊。

正常就应该这样,要么我想如何?让纪丰对女生一点儿也不感冒,脸不红耳不热?我自嘲了一下自己的卑鄙心里,随着大

队人去校门口乘车。

李信抢在我前面霸占了纪丰旁边的位置。哦,其实没有抢,其实也没有霸占,因为纪丰并没有说自己身边的位置是给谁留

着的。出于赌气,我坐在了最后面,离他们很远。我也不可理喻,没有规定说纪丰一定只能跟我在一起的,即使我们常常

一起吃早点,一起去打开水,还有一起什么,不也就是这么一点儿事情吗?我们并没有像许多好朋友那样形影不离,他习

性独立,我在开朗的掩饰下其实也是个喜静动物,曾经我还为这么一个深层一点儿的共同点开心过,现在怎么就沉不住气

了?

因为昨天没做准备,今天又起的晚,老江与韩冲空着肚子空着背包上的车,不过立刻发现了救星——纪丰的背包鼓鼓的。

都知道纪丰虽然节俭但是并不抠门,虽然从不出去聚餐唱歌什么的挥霍,但有时却又给人一种不在乎钱的错觉。无论怎样

,纪丰的大方是不容怀疑的,这两位当然也就没把纪丰的背包当成别人的东西,开始刮分起来。坐在纪丰旁边的李信,家

里做什么的不清楚,更是不把钱当回事的人,也把东西都拿出来共享,还拿出几包可以分的零食在大巴里传递。

总之,纪丰的四周都挺热闹的。我总算把没出息的视线拽回到自己的附近,却听到一个让自己心虚的声音,“怎么,吃醋

了?”

我警觉的回了一下头,原来是我后座的女同学在打电话,“嗯。我的前座可帅了呢?你还睡不睡的下。”

发觉到我的目光,这位沉浸在与男友话聊中的女生才抬起头,朝我抱歉的笑了笑。

好吧,是我太多虑了。我终于又暂时压下心里乱乱的思绪,在别人看来悠闲的靠在座位上养神。并没有睡意,后座打电话

的话语不时刺激着耳朵。

“你这个睡不醒的,我当初看上你哪里了呢?”愤怒的声音。

“啊,你不知羞。”娇嗔的声音。

“再也不理你了。”赌气的声音。

“哪个,就是你们系那个?你什么眼光?”吃醋的声音。

“好吧。你有本事就随她去,我也要跟着我的帅哥走了,人家一定比你强多了,哪里都比你强。”压低了的声音。

“没有用,快学狗叫。”调皮的声音。

“乖,这才像话,亲一个。”得意的声音。

……

真是奇妙,处在热恋之中的女子一个电话就可以有这么多种语气吗?无论我是否感觉到肉麻,我都不能否认我感觉得到她

身处在幸福之中。如果两个男孩子调笑,会是怎么一回事呢?哪一个应该退让一点儿,哪一个应该刁蛮一点儿,还是两个

都绅士一点儿呢?

车在一片开阔的空地停了下来。冒烟的黄土地,各色的小摊,歪歪扭扭的旗帜,一派人工斧凿的痕迹,破坏了旧世界又没

有创造好新世界。

从停车场步行了好久,路面渐渐有了坡度,两侧虽然还是各种小店,但是小店背后的树木渐渐浓密。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售

票处。

同学们虽然都喊着累,大部分却对爬山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我并不想爬,山下的景色就正好,无论是人造的,还是精心维

护的,至少看起来很舒服,在山下转转也不错。当听到我有这样的想法时,纪丰居然表现很赞同,然后在其他人鄙视的目

光里,我们两个懒惰鬼就留在了山脚。

转悠了一会儿,纪丰不好意思的说:“我想上厕所。”

好吧,我承认看到他那张干净的脸颊露出一丝窘迫之态之后,我早上淤积的坏心情都散去了。撤掉微笑的面具,仍然是一

副笑脸了,开始和他一起找厕所。

没想到,在公共场所找个厕所这么难!无奈,我们请问了一个看起来不像游客的老人。

“厕所?”老人若有所思,看了看我们俩个,“那面人少,到树后就行。”

啊?纪丰和我都被惊到了。

察觉到我们两个的失态,老人倒是气定神闲,“你们两个大小伙子有什么羞的。”

怕再接着遭老人鄙视,我们两个就真的往他指的那一带走去。纪丰越发窘迫了,“我不想这样解决。”

“怎么了,你一个大小伙子有什么羞的。”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欠扁。“要不要我给你找几片树叶?”

“不用,小的而已。”纪丰明明知道我在逗弄他,可还是习惯性的认真回答着问题,说完之后,脸是彻底充血过度了,胜

过树上的红叶。

一筹莫展之际,我们终于误打误撞的找到了山洞造型的厕所,新问题就是,我们怎么也找不到男女标识。

到底哪个洞才是男生厕所呢?我们等了好久,也没有人从中出来供我们做判断。

“你随便进去一个吧,想必里面也没人。我在这守着,如果有女生来,我就让她去另一个。”

听我这么说,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而身下之急也到了不能再拖的程度,终于挑了一个走进去。

好在,没有尖叫发生,也再没有新人来,一身轻松的纪丰和我带着做了恶作剧的心情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边说笑,一边游览,来到一棵红得特别显眼的树下。树干很粗,可能已是近百年的树龄了。我请一个路过的年轻人帮我

们拍照。

年轻人居然是一个摄影爱好者,不但不嫌麻烦,还建议我们摆何种姿势。最后,纪丰和我都觉得抱着树干照挺有趣的。

“没事,我能把两个都照上的,记得微笑着偏过脸就行。”

听到摄影师这么说,纪丰和我就真的把树给环上了。

“你们把手也牵上。”

于是我们对着摄影师一面的两只手扣在了一起。

树干虽然粗壮,但也没到两个小伙子抱不下的程度,在摄影师看不到的另一侧,我们余下的另两只手发生了碰触。

“你们笑一下啊,表情不要那么不自然。”

啊?表情不自然,是因为刚才两只手的碰触吗?我忽然想看一下树那面的另一张脸是什么样的表情。

“笑一下。”摄影师说。

我们不知怎么放的手又碰到了。

“笑的开怀点儿,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我们是好朋友,我们已经有两只手扣在了一起,这两只手又在别扭什么呢?这么想着,我主动把手探过去,而正好抓住了

另一只手探过来的手指。

凉凉滑滑的指腹。美妙的触觉顺着为之一振的神经准确的传递到头脑中那一个沉寂已久的角落。闪光灯亮了一下。

“怎么样?照的很有感觉吧。我很擅长捕捉转瞬而逝的表情。”摄影师把相机还到我手中,一边夸着自己的技术。

果真不错。看着屏幕上的自己,刚才那个奇妙的感觉又在头脑中惊鸿飘过。这也许就是相片的妙处吧,帮助记录下那些想

延长到一生的时刻。

在山脚吃完随身带来的食物,我们就打算出去了,外面众多的商店也有一些吸引力。这里除了几家某山的特色纪念品商店

以外,其他商店出售的东西都与这个景区扯不上关系。所以,这条熙攘的街道更像是各地特色商品的集散地。天南地北的

特产,吃的用的,真的假的,俯拾皆是。

纪丰举起一个面具罩在脸上,“这个怎么样?”

“我这个呢?”我也随手拿起一个。

售货员从窗口中探出头来,看着带着面具的我们,热情的说,“很好,很般配呢!”

一听到这句话,我们几乎同时撤下了面具,翻过来看图案,我偷着瞟了一眼纪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起来。

我们拿着的面具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就是两个书生脸谱,谁能想到是这一对呢?可是脸谱的标签上就真的是这么写的,如果仔细一点就会发现,祝英台的那一

个虽然是书生打扮却是睫毛纤长,眼眸含水,鬓角也很柔和,脸颊上还有两抹淡淡红晕。

纪丰的脸上也挂着两片红云。

我笑着问,“师弟,为何羞赧?”

“你刚才戴的是祝英台哦。”纪丰不想处于下风,搬出铁一样的证据。

“那也没关系。我当英台就我当。”

“我们去看看那边的吧。”纪丰还是败下阵来,把面具放回到原处就离开去另一个摊位了。

售货员看生意没了,不甘心的问我,“先生还买不买啊?”

“以后再来买吧。”我微笑一下,作为失礼的抱歉。以后,如果我们真的般配了,我是一定愿意回来买的。

接下来又看了几样东西,我的兴致很高,纪丰却有些心不在焉了。怪我,这一天没少欺负他,可是我管不住。

“师兄,还在生师弟的气啊?”

“不是师弟,是师妹。”

“好吧,别生师妹的气了。”

终于又把他哄笑了,少有的给了我一拳,居然还挺疼。“没看出来,你有暴力倾向,隐藏得很好啊。”

“我隐藏的东西多了,你想不想再见识一下。”

我当然想啊,我恨不得进入到你的内心里看一下,哪怕只能找到一丝一毫你喜欢我的证据,也能让我开心到疯狂。可是,

我能说什么,我只能戴上我幽默的假面,不正经的说:“这里人多,回去再说吧。”

……

回来的路上,我和纪丰到大巴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李信居然把身边的位置空着,看到我们上车就招呼纪丰坐过去了。

本来以为返程时能和纪丰在一块的,甚至还幻想谁累了困了还可以靠在另一个人身上睡一会儿。好吧,这一天已经够开心

了,事事难求完美,有点儿缺陷,反而踏实吧。

车行驶着,天就在意识麻木的时候偷偷变黑了。因为都很累,车厢里很安静,灯光也有些暗。我拿出相机,翻出那张合影

,希望从纪丰的面容中发现一点儿什么。摄影师的技术很好,画面很美,但却只能看到纪丰的侧脸。也好,与其失望,不

如一直希望着。

第六章 生日快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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