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水长东 下+番外——墨夏
墨夏  发于:2011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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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助。二哥常年驻守凉州,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吧,他一直充做我们书信往来的联络使。”

“再后来当皇后娘娘意欲将我嫁与王爷之时,父亲立即就将我打发到了京城。我只得匆匆写了便笺寄给二哥,但是莫宁

得知这个讯息后竟贸贸然随韩大人到了京城,这倒是出于我意料之外的了。”

褚贻潇听了经过,点一点头,起身道:“今日也晚了,你先好好歇息吧,以后之事,只得以后再慢慢计划了。”他转念

一想,又打趣道:“今日你我的一番长谈,虽然对外秘而不宣,不过,若是戴小姐想要修书一封送给崔都督,我倒是可

以充当一下鸿雁。”

戴月明既惊且喜,红着脸急忙又要行礼,却被褚贻潇扶住了。

“戴月明,你记住了,依你我现在的身份,若是在人前仍然这般多礼,会引起疑心。而你并非我的下属,在我面前就更

不必如此拘礼,会令我不自在。”褚贻潇声音肃穆,戴月明神色凛然,站起了身,应道:“是,月明谨记在心。”

褚贻潇吹熄房中烛火,又过了一时,才悄悄地出了庭院,向着寥汀轩去了。

085.寂

寥汀轩内一片漆黑,竟然没有点灯。褚贻潇心下惊讶,推门也不开,似乎是锁住了。

“找我么?我在屋顶呢。”白云从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褚贻潇抬头,这才见到屋脊上的一道熟悉的身影。今日是朔日

,星月之光黯淡,白云从在屋顶的身影显得极不清晰,似乎就要融入这片夜色。“我在这里一直瞧着新房呢,刚刚才看

见那边灯灭了。”

“你先下来吧,晚上风大,当心着凉了。”

白云从跃下屋顶,望着褚贻潇笑了笑,笑里有点落寞:“我还真怕灯灭了,你却不回来了。”

褚贻潇心里一紧:“若是我真不回来,你会如何?”

“当然是掳了你逃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我又不是你的姬妾,莫非还会真住在这里,等你偶尔临幸么?”

褚贻潇悬在半空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上前握住他的手,笑得开心:“知道啦,进屋吧。”

白云从忽然想起了什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即期冀地看着他。褚贻潇先是一怔,随即脸上慢慢浮上了红晕,暗地

里掐了白云从腰侧一把,小声道:“偏有心思想这些,我有正事要跟你说呢!快进屋去!”

褚贻潇将自己与戴月明的一番对话都告诉了白云从。物伤其类,白云从立即意识到戴月明此时可算作他们的一个盟友。

褚贻潇念及崔莫宁,心里更有一层愧疚。

当年褚贻潇的母亲许太后与崔莫宁的父亲崔雨山原是一对佳偶,却被先皇横刀夺爱,崔雨山更是被调任边疆和亲西羌,

许太后此后终生不能放下这一段心结,时时忧思难忘。而世事难料,数十年后崔雨山的儿子竟然又重蹈覆辙,实在是天

意弄人。

感慨过了往事,两人却也想不出有何良策可以摆脱如今的局面,白云从闲闲地说了一句话倒是切中了要害。“你一日是

静懿王,她便一日是静懿王妃,你与她都挣脱不了如今的情形。”

褚贻潇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偏偏他们束手无策。

白云从笑了笑:“我倒盼着你不是这个身份呢,可惜……若你不是静懿王,恐怕你我也不会有今日吧。”这句倒是实话

,当初褚贻潇若非奉旨出京赈灾,两人亦不会再次见面,以后的许多事,也都不会发生。白云从靠坐在软榻上,用手支

撑着自己的头,歪着头瞧褚贻潇,眼底盛着犹如倒映月色般柔软的波光。他抓过褚贻潇的手,缓缓抚摸着他的手指,最

后捏住了褚贻潇的小指,笑道:“月老牵过线的人,逃也逃不掉。”

回想两人经历过的事情,褚贻潇也是满怀感慨,翻过手掌,握住白云从的手。两人手指相扣,一阵难以言喻的安心感瞬

间在心中蔓延开来。

“云从,你放心。”像是要给他一个什么承诺,褚贻潇看着他眼角上挑的眸子,定定地说到。

白云从笑了:“我知道。我信你。我既然已经在京城等了这大半年,就会一直等下去。”他说着又蹙着眉间,“我们刚

刚认识那会儿,你就说我这个门主不称职,现在,可是坐实了。丢下莲华门这许久,再回去,我娘恐怕会追杀我呢。”

褚贻潇好笑地在他眉间轻轻啄了一下:“连累你藏身一隅之地,是我的不是。”

白云从拥住他,咬着耳朵道:“那就做点什么补偿好么?夜深了,该歇着了吧,我的王爷。”夜已三更,万籁俱寂,他

贴着褚贻潇的耳根出气,像是要喘进心里去,手更是已经探向了衣带慢慢解开。

褚贻潇只来得及说了一个“灯”字便被白云从扑倒在被褥上,白云从一挥衣袖熄灭了灯光,房中顿时目不见物,只余下

暧昧的喘息。

086.哀矜

新婚三日过后,静懿王与王妃盛装打扮进宫谢恩。刚到宫门,便听见皇后即将临盆的消息。据说皇后自昨日后半夜忽觉

身体不适,宫中便急忙传召了御医。皇后怀孕已足月,按理这几日也正是该临盆了,但是从昨日后半夜直到现在却没有

任何消息,恐怕是难产。

戴月明与皇后姐妹情深,自然免不了忧心忡忡。这时宫中正因为皇后临盆之事一片忙乱,褚震岚下了朝之后亦是亲自前

往坤宁宫,一直候在宫外没有离去,侍从恐怕产房不洁冲撞了圣驾,苦苦相劝,最后褚震岚发了怒,言道若是再阻拦便

要严惩,这下才无人敢劝。他不走,自然无人敢离去,所有人都候在了坤宁宫外。褚贻潇与戴月明见状,也不便再去添

乱,于是留下两名侍从打探消息,便又回到了王府。

傍晚天色变得昏黄,竟然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这时宫中才传出了消息,皇后仍然没能诞下皇子,真正是难产了。御医已

经下了定论,若是明日早间皇子还不能落地,恐怕皇后与皇子就都保不住了。寒风乍起,冷雨丝丝地往领口里钻,来报

讯的内侍站在静懿王府温暖的厅堂内还在瑟瑟发抖。

戴月明闻言便红了眼圈,轻轻啜泣起来,褚贻潇也忍不住一阵伤感,皇后心肠不坏,又正是如花的年华,偏偏遭逢大难

,可谓是造化弄人了。褚贻潇劝解了戴月明几句,便令丫鬟扶她去歇息,他再派了人去宫内探听,一有消息便马上回报

静懿王府内王妃与王爷的住处并不在一处,新婚之后,戴月明搬出新房住在了东侧的院落之内,褚贻潇仍是住在他以前

的屋子南苑清远堂内,只是大多时候是通过暗接的廊桥水榭到寥汀轩与白云从同塌而眠。

这一夜冷雨敲窗,褚贻潇睡得不甚安稳,辗转惊醒了数次,五更之后再也睡不着,坐起来看着窗纸慢慢变亮。

白云从被他这一番折腾,也早醒了,瞧了一眼发白的窗纸,又拉着他一同躺下。两人靠在枕头上,一时也都没说话,只

是大眼瞪着小眼。白云从的眼瞳极深极黑,褚贻潇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双眸子便如深潭里的漩涡,几乎要慑了人的心神

去。褚贻潇眨了眨眼睛,忽然忍不住伸手去蒙住了他的眼睛。

白云从按住他手,小声道:“你有心事。怎么了?”

褚贻潇抽出手,翻身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出了好一会神,方才说道:“做娘的拼着性命不要也要生下孩子,可是,这样

一来,那孩子不就成了杀死母亲的凶手了么?何况,这样一来,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娘,那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白云从侧身曲肘支撑着身子,看着他道:“你这一晚长吁短叹噩梦连连,难道就是为这?”

“你知道我做了噩梦?”

“我听到你喊了好几声‘母后’,还提到了一个孩子的名字,‘囡囡’。”

褚贻潇的确是梦到了自己的母亲。在梦中,母后身着华丽的皇后朝服,美丽的面容被一些支离破碎的光切割得阴森可怖

,她的手中抱着一团血肉模糊的躯体,那小小的头颅是那么熟悉,他定睛一看,竟然是囡囡的脸!他在梦里痛哭着求母

亲放手,但恍惚间,那个身着凤袍的人竟然又变成了他的皇嫂,面容苍白的女子满床血污中凄厉地尖叫。

褚贻潇甩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起梦中的画面。白云从细心地用食指按压着他的太阳穴,说道:“你心太重了,为外

物如此伤神,这样对身子不好。”

他的手指力道适中,褚贻潇闭着眼睛安心地享受这份温情,过了一会才回答:“我自会记事起便是如此,这个毛病恐怕

一辈子也改不了啦。不过……云从,你知道我说的囡囡是谁吧?”

“就是沈祁带来让我娘照顾了一段时间的那个小女孩子吧?她……是高致远和顾惜柳的女儿?”

“是。我也猜到瞒不过你的。你娘也知道她是高致远的女儿吧?”

“知道了又如何?高致远固然可恨,这么小的孩子又有什么罪过呢?我娘若是心有顾忌,也断不会如此尽心地照顾她。

”白云从替他揉着额头,见他脸色好了许多,“你觉得好些了么?”

褚贻潇笑着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

087.重托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地在门廊外响起,接着门板被扣了好几下,安彤的声音从门扉间传过来:“王爷!您醒了么?”

褚贻潇急忙披衣起床,应声道:“我醒着呢,如何?宫内有消息吗?”

“刚刚宫里传出了消息,皇后娘娘生了一对双生子,都是小皇子,只是有一个小皇子生下来就没了,另外一个小皇子身

子倒还健康。”

褚贻潇推开门走到廊上,一边又问着:“那皇后身子安好吗?”

安彤面色凝重,摇了摇头:“皇后身子太虚弱,能不能熬过去,现在还不好说。太医院最顶尖儿的那几位也都守在坤宁

宫不敢离开半步。皇上也罢了今日的早朝,一早就又去了坤宁宫。”

褚贻潇叹了口气:“你去把这消息告诉王妃,再让她准备行装,用过早膳后随我一同进宫。”

安彤躬身告退。褚贻潇返回屋里,开始一件件地穿衣。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今日早间已经冷得有些刺骨了。白云从拥

被坐在床上,看他穿上外套扣着扣子。

褚贻潇咳了一声,走近床头戏谑道:“爱妃,还不快快为本王更衣。”

白云从双手放在他腰侧,也笑:“我只会服侍王爷脱衣服,可不会服侍王爷穿衣服。”

褚贻潇白了他一眼,又道:“变天儿了,外面凉着呢,还不快穿上衣服。”

白云从笑了笑,却没照办,蓦然问道:“贻潇,你刚才突然提到了囡囡,是想要拜托我什么事情吧?”他见褚贻潇身子

一震,知道自己猜对了,“你想要我做任何事情,只需开口便是,不用拐弯抹角。你若是担心我因为顾及高致远而不愿

帮忙……你都已经为我考量如此,我又怎么能不为你分忧呢?”

褚贻潇叹了口气:“顾惜柳临死前求我照顾她的女儿,我不能不答应。但是我自己亦是时时如临深渊,所以一直想将囡

囡托付给可靠的人家,却一直来不及办这件事。后来又被软禁了大半年,更加没有可能将她送走。我总是担忧,若是有

朝一日我自身难保,恐怕会连累到她。”

“所以你无奈之下想出一个下策,寻思既然我和我娘对囡囡并无恶意,还曾经悉心呵护过她,所以想将她暂时寄养在莲

华门,要我将囡囡带走?”白云从一挑眉毛,“你也害怕‘有朝一日’到来之时,同样连累到我?”

“不!我不会再丢下你了。”褚贻潇急忙分辨,“只是囡囡不同,她终是会长大的,若是待以后她日渐知悉世事,再要

送走她就更难了。”

白云从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亲自送囡囡离开。”

褚贻潇望着他,有些不舍地抚摸着他的面颊,说道:“也不必急在这一时,你等我从宫里回来之后再走吧。”

戴月明得知皇后难产的消息,便一直愁眉紧锁,她这一晚也辗转未眠,脸色苍白地随着褚贻潇上了马车向宫中去。皇后

的父母嘉定伯夫妇都已经得到了消息,奉命进宫,嘉定伯夫人已是泪水连连,见到戴月明时两人见过了礼就相对垂泪,

她两人的身份都是宫廷命妇,因此便径直去了内庭等候觐见。而褚贻潇是外臣,非奉诏不能进内宫,便在上书房等着。

等了半个时辰,内侍过来告诉他,皇上昨日夜深了才回寝宫,一大早地又过坤宁宫去,今日是见不到皇上了,请王爷回

府。

褚贻潇听了自己这位皇兄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意料。自来分娩便为秽事,即使是再如何恩爱的夫妻,妻子分娩之时丈

夫也不会守在其侧,民间尚且如此,更何况贵族家禁忌更多。但是褚震岚居然对皇后关切至此,这不能不令褚贻潇感到

惊讶。

无论褚贻潇对嫡妻的回护是出于真心,抑或是为了安抚在朝中势力雄厚的皇后娘家,这番深情厚谊也算是极为难得的了

褚贻潇向着坤宁宫的方向凝视了一阵,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忧心忡忡。

088.求救

褚贻潇回到王府,还没坐稳,安彤便告知有人急着求见,已经在书房内等候了。安彤的面色看来不好,褚贻潇很少看到

自己这位管家有这样的神色,便问求见的人是谁。

“前首辅大人的三公子,李琛。”安彤说着,神情间忧色更深了一层,“李大人告老还乡之后,想必日子并不好过。”

褚贻潇见到李琛便知道安彤所言非虚。李琛是李诚谦的幼子,今年才只有十六岁,他自小是最受其父宠爱的,锦绣堆里

养大的娇儿。但现在却满面蒙尘,双眼布满血丝,双颊深深凹陷了下去,相貌比一年半之前离开京城之时大为清减,若

非先前便知道他的身份,褚贻潇几乎难以辨认。

李琛一见到褚贻潇走进书房,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王爷出手相助,保全我家人的性命!”他说了这两句,已经忍

不住留下泪来。

褚贻潇急忙将他扶起来,问道:“这是为何?你家人怎么了?你父亲还好吗?”

李琛哭诉道:“若非事情已经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怎敢劳动王爷的大驾!实不相瞒,我父亲辞官归隐蜀地老家原本只

想安度晚年,但不料这样平静的生活仅仅持续了一年。今年开春,蜀郡当地的三家富户联名上告,说我家侵占了他人良

田,官府的大人不分青红皂白便要父亲退还侵占的田地,父亲分辨说是诬告,不肯服从判词,又一状告到了府里,可是

谁料知府竟然驳回了我家的状辞,硬要我们退还田地不可。我父亲虽然才疏学浅,可毕竟曾是朝廷要员,他如何忍得下

这口气,当下就病倒了。我两位哥哥为父亲鸣不平,击鼓喊冤,谁知竟然被那一干昏官给抓了起来打了一顿板子,可怜

我二哥身子单薄,被打了这一顿,抬回家后不久就病故了,我父亲闻知噩耗,顿时人事不省。我将此事上报至布政使司

,但是布政使大人借口案情微小,责令发回原籍重审。事已至此,我原想息事宁人,实在没有办法,退还田产,只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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