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宴——天时
天时  发于:2011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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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找皇上。”

听到小银子理所当然的回答,粉衣女子一个忍俊不禁,竟笑出声来:“呆瓜,去俯龙殿不是去找皇帝,难道还找皇后不

成?我问你有什么事,非得去俯龙殿找圣上。”

“我先生生病了。”不明白自己那样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小银子想到有求于人实在不好发作,只得再耐着性子回答。

“你先生?”粉衣女子将疑惑的眼神投至身后的丫环们,见她们不知情的摇摇头,回过头再看向小银子时,眼中的好奇

更胜了:“他又是谁?”

“与你无关不是吗?我只想让你告诉我俯龙殿怎么走。”早已急死的小银子,见粉衣女子如此打破沙锅问到底地态度,

再也不想和她兜圈子,废话下去。

“哟,你脾气到是不小。好吧,见你救主心切我也不多问你什么了,不过就算我告诉你俯龙殿怎么走,你去了也找不到

燕唯政的。”双手交叠于胸前,粉衣女子态度倨傲地睨视小银子。

“为什么?”因为只在意此番前去找不找得到皇上,小银子根本没注意到眼前的女子竟然直呼当今圣上的名讳。

“现在时辰上早,怕是圣主还没有下早朝呢。”

好哦,他怎么把皇上每天都要上早朝的事给忘了?那现在要回素心阁吗?

见小银子满面难色,粉衣女子又发问:“你刚才要你家先生生病了,你去找圣主可是要他传御医?”

“没错……”竟然去不去俯龙殿都没意义了,小银子也开始有问必答。

得到如自己所料的答案,粉衣女子眼珠一转,亲切地笑道:“不如我给你们传御医怎么样?”

惊讶地再抬头看向笑得一脸善意的粉衣女子,小银子不太确定的问道:“您可以帮忙吗?”

“当然。”

小银子觉得自己感动得几乎又要落泪,但想到对面有三个女子,自己怎么说也都是个男人,在她们脸前哭了,那样子实

在有些狼狈,便紧咬着唇猛点头道谢。

之后粉衣女子真让身后的一个丫环去找御医,并问了小银子病人所在的地方,才吩咐她稍后与御医一同前往,而她和另

一个丫环便先随着小银子去了素心阁。

来到素心阁董吉的房间,粉衣女子惊讶地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任小银子打了冷水进来后,为床上的病人换了敷在额

头上的湿毛巾。直到小银子想坐在床沿照顾先生,却发现粉衣女子仍是动也不动的站在他身后,于是忍不住叫喊了她几

声,让她退开些距离,她也猛然回过神来。

天底下竟有如此美貌之人?忍不住再三打量此时正熟睡的病人,粉衣女子惊讶于他的容貌之后,开始暗暗猜测他的身份

。其实他在来燕平国的路上就有听说过,燕平国当今的圣上有嗜男宠的癖好,现在看来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但是为

什么她在皇宫已有半个月之久,却从没听燕唯政提起过,他的后宫中有这么一号美人?说什么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

可是跟眼下的这个人她跟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啊。

就在粉衣女子胡思乱想之即,她的另一个丫环已再着一位留着山羊胡,衣着御医宫服的中年男子进来。

回头,询问来的中年男子是不是御医,得到对方肯定地点点头后,小银子赶紧让开了身,让御医好好为他家先生断诊。

看御医为先生把了一会儿脉,又探了探他的额头,再捏开他的嘴观察里面的舌头后,才回过头来给了小银子一个请放心

的笑,然后走至一旁的桌上打开自己带过来的木箱,从里面拿出沾了墨的纸和白纸,写了一大串的药名。

一直着急跟在御医身后的小银子,见御医收了笔,连忙接过他手上的药单问道:“我家先生可有怎么样?”

“哦,除了发烧外,可能身子骨也虚了点,以后让你家先生多加注意休息和饮食即可。”摸了把自己的山羊胡后,御医

笑笑指了指自己刚才写得药单道:“上面除了退烧驱寒的药,我还给他加了几帖补药,以后病好了也可以时常熬给他喝

。看他的样子应该心里堆积了很多事吧,所以他的心情你也多加注意一下,长期抑郁不振也是会托出病来的。”到时候

可不是光吃药就能好了。

“是是是。”虽然惊讶御医说先生心里堆着事,但转念一想,很快清楚是为什么,小银子除了在心里叹息也实在不知道

要说什么。

“红儿。”粉衣女子唤了那个带御医来的丫环,等她做好听命的样子后,才轻轻地道:“你送御医大人回去吧,随便把

药抓回来。”

“是。”被唤为红儿的丫环领了命,便对御医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尾随其而去。

“谢谢。”看着眼前如此热心帮忙的粉衣女子,小银子说不出的感激。

“哪的话,举手之劳而已。只是……”话风一转,粉衣女子面露犹豫。

“只是什么?”小银子接过了粉衣女子的话头,意识她但说无妨。

竟然小银子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粉衣女子突然轻柔一笑,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只是不自你与你家先生到底是何

许人,为故会在皇宫,而且身边也没多余的下人们照顾?”

思索了一下,见粉衣女子只是好奇并没有恶意,而且刚才又帮过他和先生,所以叹了口气后还是如实回答:“我们本是

皇城内最红艺馆的人,后来被皇上带进宫,因为先生不习惯有那么多人照顾,所以身边只有我一个人。”

“艺馆的人?”那不是相当于妓院的地方吗?没想到这么漂亮的男人竟然是出自那么肮脏、晦气的地方。心里虽然对小

银子两人的身份不禁暗讽,但她表面还是那副优雅大方的样子。

又重新坐在床沿目不转睛地盯着董吉的睡脸,小银子叹了口气。以为粉衣女子是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所以慢慢地解释

道:“就是艺妓们靠才艺吸引客人点局的地方。”

“这样啊。”点点头表示明白,粉衣女子的笑已彻底地退了,冷淡的眼神中又多了几份鄙视。见小银子的心神都到了病

人的身上去了,而她也大概弄明白了他们是怎么回事,也就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呆下去,便看了身边的另一个丫环一眼

,然后两人相续离开。

若大的房间内一下又只剩下董吉与小银子两人。

“公主,您有什么打算?”离开的素心阁已经很远后,粉衣女身后的丫环忍不住问自家公主。

“哼,那用得着什么打算啊,看那个床上的男人那样,想来早就已经失宠了吧。”此时的红衣女子,无任说话的态度和

声音都与刚才小银子所见的完全不一样。其实这名粉衣女子正是小银子口中赤炎国的长公主蒙丽娜,数日后即将与燕唯

政合亲的人。

“那这件事我们要不要跟驸马说?”

突然停下脚步,蒙丽娜转过身,无辜地对差点撞上自己,吓得拼命说着奴婢该死的丫环眨眨眼睛,笑道:“我只记得今

天我们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弹琴,后面有发生什么事吗?”

稍一愣,丫环很快明白自己主人的意思,搔了搔头,一脸不明所以的道:“没发现什么事啊。”

“是吗?”伸出一根手指抵在自己的下巴下,蒙丽娜可爱地眨了眨眼想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一副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样

子道:“好像的确没有哦。”然后转回身,继续往前走,只是这一次表情十分天真,就连走路时还偶尔摆着手蹦跳一下

第七章

数天后,董吉的病是好了,可是却没再过口说话,且时常毫无生气地坐身发呆。小银子见先生这副样子,都不知暗地里

叹了多少气,抹子多少泪。

尤其今天,小银子大清早回来董吉房里的时候,就见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出了神。看着先生早渐憔悴,眼下的阴影一天重

过一天,小银子却无力改变,不免又是一阵心酸和懊悔。

将洗漱的水在床头的托盆架上放下,轻轻唤了几声先生,见先生好不容易回过神注意到自己时,他才捏干了脸盆中的毛

巾递了过去。趁他接过毛巾洗脸时,小银子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是今天了……”

董吉洗脸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一会儿,才又继续。

见先生拿着毛巾不停的洗着脸,小银子咬了咬下唇,颤抖地伸过手去夺过他手中的毛巾,却怎么也没勇气去看董吉的脸

。因为不用看他也知道,此时先生的表情定不会好到哪去,叹了口气,将毛巾重新丢回水中,小银子看着被惊得溅出来

的水,声音平静地道:“我们离开吧。”

“……不……”反射地摇着头,眼中有着满满的不舍及心痛。

“您想看着他成亲吗?”深知先生对那个人的情有多深,小银子真的好怨他到这种时候还这么坚持这份感情做什么。难

道伤得这么深之后,他还抱着不可能的期待吗?那个人是一国之君啊,就算他真的有一点喜欢先生又能怎么样?他能给

他一切,但永远都给不了他最想要的名份,只因他们两个都是男儿身,世人们容得下的感情,却容不下的关系。

要看着他成亲吗?低垂着头,董吉这样问着自己。他不想,一点也不想,但是他没得选择,因为离开了,就意味着永别

,他没有自信燕唯政会来找自己。

“您别不说话啊!去还是留,我已经问过您很多次,这一次我希望您给我一个答案。不管您选择什么,至少让我下定决

心保您到最后。”

摇着头,董吉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想让我留还是走……”

“他今天就成亲了,有了自己的皇后,您还想让他把您的位置摆在哪里?”小银子好气啊,都到这种情况下先生竟然满

脑子的还是那个人,如果那个人不是一国之君,他真的好想好好教训他。明明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先生了,为什么只会伤

害他,而非好好珍惜。

“……我知,我全知道……”但是这样感情并不会因为知道,就能随情形果断地下决定。他又何尝不想放弃,可心中那

份左右不了的牵绊却总是断了他所有想放弃的念头。

如果可以他真的一点也不想相信他今天要成亲的事实,他可以不计较他成亲,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连说都不找自己说一

声,就算是断了他的妄想也好,至少让他知道他其实还是有点在乎自己的。但这么久过去了,他一次也没来找过自己,

也不给任何一个理由,就这样选好了他的新娘。而还在痴心等候的自己又算什么,对他而言他的存在到底代表着什么?

为什么是九五之尊?为什么是站得那么高的人?让他连问他的心意,都觉得遥不可及。

“先生,别哭啊,您别哭啊……小银子也好乱,好乱……”双手掩面而泣,不为自己,只是心痛先生。

不想哭,不要哭,不能哭,但却无奈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人空空,物空空,情亦空空……这句话说的就是自己现在的情

形吧。什么都没有,却还是学不会要放下,明知执着也是空,到底还要让自己多惨,才能真正的看开和放下?

皇宫之内到处张灯结彩,一向显得有些宏伟冷峻的地方,今天也因红绸的点缀添有喜气和活性。也因皇上今日要成亲,

所以从不待慢的早朝也免了,满城的文武百宫也在自己的府第准备今晚进宫贺喜一事,皇城的百姓们也是红灯高挂,表

示一下自己对见不到的皇上和未来的皇后的祝福。

燕唯政已经换上了准新郎的行头坐在召议殿的主席位上,单手支着头斜看下面嘴里三不五时说着恭喜和恭维的话的赤炎

国的使官们。

“陛下与我国公主已相处了近一个月,如今并未否决与我国联亲一事,是不是说明,陛下对我国公主已有了感情呢?”

问话的男人是赤炎国的第一大使官——吕讳,其人能言善辨又足智多谋。自他成为使官以来,赤炎国与他国的国际往来

都是他去谈商,且没有一件是谈不拢的。而且为人又非常正直,态度谦虚,行事做风又很圆润,一个才二十又五的男子

就已经这么成稳,若非世人广传他有断袖之僻,他真的是一个完善到让人无可挑剔的英俊男人。

“丽娜的确是难能一见的可爱女子,也许是因为生在皇室,才能如此天真。”燕唯政不吝啬地给出赞美。

到是吕讳在听到他的赞美言词时险些把喝到嘴里的酒不雅地喷了出来,放下酒杯,连忙干咳数声,掩饰自己想笑场的冲

动,但终于缓和过来后,才恢复优雅的笑容,道:“我国长公主的确比较……特别。”这样说应该不算他说谎吧?

“是吗?”随便敷衍道,燕唯政忍不住盯着自己桌上的酒出起神来。董吉应该也听说他要成亲的事了吧?为什么却连一

点动静也没有?他不是喜欢自己吗?为什么不跑过来质问自己?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他成不成亲?不,这应该是不可能

的,那天他明明在他眼中看到了他对自己的浓浓情意,以那种感情的程度,他不可能不在乎的……难道说,他真的还不

知道?会吗?皇宫几乎从他定下与蒙丽娜的婚事开始就已经将这个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就算董吉不喜动,天天呆在素心

阁,所以没听说,但至少小银子应该会听说,他不可能不会告诉他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揉着自己额头的燕唯政完全没注意到他现在想得事情根本不应该是一个准新郎要担心的,他应该

多想想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蒙丽娜,而非那个注定给不了他任何承诺的男人。

“小李子。”燕唯政突然开口了一直守在身后的小李子。

“喳。”小李子闻宣,赶紧弯腰上前听命。

“……去带董公子过来。”

“……是。”应声离开,小李子心里满是疑惑,但是那毕竟是皇上的意思,他就算再好奇,也没资格过问。

见小李子已经离开,燕唯政心不在焉的端起自己的酒一饮而尽。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心

里有一个很渴望的声音在呐喊:他要见他,他要看到他在确认他即将与另一个女子成亲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他只是按

着心里的想法行事,根本无从考虑这样做会对董吉造成什么样的冲击。

坐在燕唯政左下方第一个位置的吕讳诺有所思的注视着他酒水一杯杯下肚。他是个聪明人,看得出燕平国君主的异样,

尽管他努力勉强自己应付所有贺喜的人,但他的态度从头到尾都不是一位准新郎该有的,就算想着是联亲,他的神情也

不应该这般冷漠。

刚才看他一副急欲想见某人的对身后的太监吩咐着什么,吕讳开始猜测他从燕唯政的唇形中读出的“董公子”又是什么

人。来的路上及住在皇城的这一段时间,他多少也有听到燕平国君主近半年来的一些不好说传闻,莫非那“董公子”当

真是他困养在皇宫之内的男宠?如果真的是,那他让那个太监把他叫来这里又有何用意,难道他忘了今天是他大喜的日

子吗?带那个男宠过来就不怕别人非议,还是想向他们赤炎国示威?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这都不应该是一个明智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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