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自古正邪不两立!
赵怀瑾终于露出了今夜第一个会心微笑,笑得如此了无牵挂。任潇风这样有风度的高手到底是个讲信用的,今夜哪怕是
鱼死网不破,他也无后顾之忧了。
“前辈请赐教!”赵怀瑾举起手中的破风刃,摆着应敌的姿势。
“好,就让本座亲自来领教一下赵公子的本事!”任潇风袖口中滑出一把四尺苗刀,拔刀出鞘,夜光下狼牙刀身泛着微
蓝的精光。
两人尚未动手,手中兵器就发出阵阵张狂的刀剑之气,惊动了林子里熟睡的走兽,顿时一时鸟鸣一时狼吼,惊扰不断。
一场悬殊的恶斗一触即发!
倏忽,一条柳丝般的铁索像冷箭那样自暗处飞出。“叮”的一声打在狼牙刀上,顺藤摸瓜地顺道绕了几转,用力一扯,
缠住了。
一看这灵巧的兵器就知道是谁!
“柳,难道你要阻我?”任潇风向着铁索伸延出来的方向怒吼了一声。他早已酝酿好对敌的狂暴气势,此时一吼十足雄
狮怒吼。
“二爷,倘若真的要开打,虽则属下的飞柳索比不上你的狼牙刀,但总可以对上一两招吧。不过,”缓步而出的柳总管
笑眯眯的,偏生不害怕他的吼叫,反倒宛如碧湖泛波地粲然一笑。“我只是受教主闭关前所托,来传个话而已。放心,
传话内容只有两个字。等属下说完了定然袖手旁观隔岸观火一概不理。要怎么处置赵公子,要煎,要煮,还是要炖,随
任二爷的喜好,最好算上我一份。”
“快说!”任潇风拿柳总管没辙,唯有听他说完再继续武斗。
柳总管顿了顿,直视任潇风充满杀气的双眼,藕色的嘴唇一合一张,缓缓地,幽幽地吐了两个字。“碧——漾——”
任潇风的双目立即染红,不知为何抱头发狂,松开手上握着的狼牙刀,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同一句话,“碧漾啊碧漾——
”随后往林子里狂奔,瞬间就消失在黑夜中,远方还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叫喊。“碧漾啊——”
“碧漾是二爷的情人,可惜约莫八九年前就离奇地舍他而去,倒转了天底下也找不到踪影。二爷用情至深,以至于成了
你看到的那样。”眼中纳入赵怀瑾的疑惑,柳总管一边将飞柳索缠回腰上,捡回狼牙刀,一边对他稍作解释。
“柳总管,他还好吗?”赵怀瑾轻声问道。
“哦,没什么的。”柳总管坏心眼地挑眉,故意误解怀瑾的话。“二爷又不是小孩子,待清醒后就会自动回北辰教里,
老马识途嘛。”
“不,我问的是你们的教主任展翔……”赵怀瑾一时心急说出了口,看到柳总管那得意的模样后心下那个冷啊,北辰教
里都是爱拿别人来取乐子的家伙。
“原来赵公子担忧的是教主的安危啊——”柳总管调笑着凑近怀瑾,摆着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随后却耸耸肩。“
在下也不甚清楚,这些事教主从不轻易透露,你知道的,现在有人正打着小算盘想置我们于死地呢。”
一想到自己就是白道的尴尬身份,赵怀瑾当下无语。
“赵公子请放心,如今连二爷都摆平了,短期内北辰教不会再有人打扰赵家庄。在下就此拜别,后会有期。”语毕,柳
总管飞身一跃到树上,追随任潇风奔去的方向离开。
赵怀瑾望着柳总管离去的背影,沉默了,久久不能语。
第二天,赵怀瑾以练剑为由在后山的湖畔小屋住下,实际上是为了冷静自己。
鸟兽相鸣,月陨日升,本来过得相安无事。直到一个黄昏,赵怀瑾站在湖边看着归巢的暮鸦,想起那只倒霉的大雁。那
一天的情景又回到脑海,晕乎乎的大雁还躺在地上,他和任展翔两个都笑得不可开交。不仅如此,还有奔跑的神驹离影
,还有那个关于少年意气的故事,还有那一场看似热闹实质寂寥的红叶雨……
入神之际,一阵颂诗声传来。
“连行排绛帐,乱落剪红巾。解驻篮舆看,风前唯——”
如此熟悉的声线令赵怀瑾浑身一震,他不相信听到的是真的。突然,一抹橘红霸度地闯进怀瑾的视野,定眼一看居然是
红叶。一个转身,入目是千百片红叶在空中纷扬的画面,一场灿烂的红叶雨。
越过红叶的隐约遮挡,那人衣冠整整,神采飞扬地抱臂站在树下。
四目相接,一双眼温柔,一双眼惊诧。
“——两人。”
当说出最后的两个字时,那人在斜阳中慢慢走近怀瑾。恍惚间,怀瑾看到的是那人的微笑,如此云淡风轻,却带着藏不
住的欣喜。
12.
赵怀瑾曾经设想过当两人再度会面的时候的情景,或许是刀枪争鸣不共戴天,或许是视而不见形同陌路,却始终没想到
会是这样温馨的。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厮打杀戮,只有脉脉凝视。
这个是梦境么?怀瑾怔怔地望着那个人走近,竟不相信眼前的他是真实的。或者,只要闭上眼稍等一会儿,再度睁开双
眼的时候,他,这个幻影就会消失。可是怀瑾做不到,连闭上眼这样简单的事都做不到。因为,他不想独自面对孤单寂
寥,独自面对莫名得到继而贸然失去的愁苦。
明明只有尺来远的距离,明明跟前没有任何障碍,但任展翔停下来了,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自怀瑾离开以后,他消沉
了一段时间,也反思了一段时间,横在他们面前的不只有同性相恋的惊世骇俗,更是黑白两道的互不相容。
相恋难,相守更难,唯一的出路是相忘于江湖。
可是,还是忍不住思念他想念他,想知道看他过得好不好,快不快乐。这一种渴望自北辰教被袭后不但没有消减,反而
越来越强烈。他的瑾儿也许会担心他的伤势吧,偷偷想着的时候嘴角已经上扬了,更何况是听到柳总管的复述,那一种
傻乎乎的笑吓倒了不少人。
任展翔抬手抚上赵怀瑾的脸,自右眼角沿着颚骨往下滑,突然在脸颊处停住了,稍稍逗留后抽手而去,脸上的笑容变得
苦涩而无奈。正准备转身离去之际,怀瑾跨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感到怀里的伟岸躯体僵了一下,怀瑾暗暗有些得意,自然地收紧双手,头靠着任展翔的颈窝处。这一切不再是镜花水月
而是真实的存在。一种久违的温暖在心底里蔓延,仿佛眼前的人一直在身旁,不曾离去。
人非草木,那段日子里任展翔对他的百般呵护宛如对待稀世奇珍,哪怕怀瑾是一块石头都能感受到,怎可能没有丝毫的
动容。只是……他害怕去细想,一旦发现原来自己早已动心了,那么……往后的日子又该何去何从?唯有装作对心湖上
泛起的涟漪懵然不知。可离开北辰教后,夜阑人静时衍生的思念又该如何自欺欺人呢?
假如不能相守一生,那么贪恋半晌也是可以的吧?
就在任展翔伸手回抱怀瑾的时候,身后稀里哗啦的一阵枝叶抖动声响起,同为江湖人的任大教主和赵少侠马上分开,手
按武器警惕地盯着那几棵可以的树木。岂知五个黑魆魆的东西几乎同时落地,咚咚几声闷响,外加几声“哎哟咿呀”的
喊痛。
任大教主一眼就认出自己的手下,而赵少侠也认出了,虽然多了几眼的时间——他看到那些黑衣人都拖着个大麻袋,有
的麻袋里洒出了一些红叶。回想起刚刚那一场红叶雨,分明是任展翔吩咐这五个手下做的。
左起排第一的黑衣人马上跪地认错,努力睁大豆大的眼睛望着教主大人。“教主你看看我们真诚的眼睛。属下们真的不
是因为伸长脖子看你跟赵公子亲热一不留神掉下来的,而是……呃,那个哦那个……”苦思冥想无果后,用手肘蹭蹭最
近的同伴,“你来!”
“树滑!”左二不负众望开了个好头。
“天气冷!”左三继续发扬光大。
“呃,手心出汗……”左四恰好过关。
“教主的袍子——”话还没说完就停了,老实头发现自己的发言“吸引”了四个同伴的热烈眼光——挫骨扬灰的仇恨眼
光,吓得一时哽咽。
教主的袍子?怀瑾的视线不由地落在任展翔身上,他穿着的湖蓝银线袍,带着疑惑不断打量,但始终看不出什么端倪。
任大教主自个也不知道发什么事,但看着怀瑾饶有兴致地研究他的袍子的时候,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好奇心驱使下,赵怀瑾浑然不见原先的尴尬,凑近任大教主的跟前翻开袍子的边襟看了又看,袍子并没有穿反。手搭到
厚实的肩上按了又按,之后往手臂处下滑,任大教主配合地两臂平举,方便赵少侠进行检查。
五个黑衣人的心都吊在嗓眼处,一个是被四个同伴给吓着的,另外四个是被认真检查的赵少侠给吓着的,咬着几根指头
抖个不停——赵公子小的求你住手啊!
怀瑾一味记挂找出袍子的问题所在,压根没留意有的黑衣人已经呈现昏厥状了。就在他检查完袖子在平举的手下直接低
头往任展翔的身后走去的时候,一道重重的抽气声响起,黑衣人的眼角已经张到了极点。
沉默了半晌不见动静,任展翔扭头望着身后的赵怀瑾,“怎么了?是不是衣服染到了什么?”只见怀瑾的嘴角弧度越来
越弯,几乎成了半圆,看样子他很想笑却又忍住了。轻咳一声后,他努力装作平静,“是染了到一些东西,没、咳咳,
没什么大不了的。”
任大教主皱了皱眉,他怎么都不信那只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转身甩袖望着那五个恨不得插上翅膀逃走的下属,
任教主脸上的寒气已经足以跟冰媲美了。
怀瑾好不容易才压制了翻腾的大笑,不料任展翔一个转身甩袖,那一张红底黑体的醒目春联在自己眼前晃了又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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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最终,狂笑声引发了惨叫声和怒吼声,脸黑黑的任教主顺利地留下过夜。
晚饭是简单的两菜一汤,清蒸小鱼干、炒白菜和蛋花汤。赵怀瑾起筷前说抱歉,现在没有什么好招待。任展翔毫不在意
地笑笑,他觉得两人能同桌同食已经很高兴了,哪里在乎菜色。
饭后,怀瑾收拾碗筷拿到厨房洗刷,任展翔跟在旁边帮忙摆放洗干净的碗筷。被春联染了色的袍子早就挂在窗外的晾衣
绳上,怀瑾现在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干些什么。任展翔见他愣愣地望着窗外,神情迷茫,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到椅子边坐
下,亲自沏了茶递给怀瑾,自己坐在并排的两一张椅子上。
“我想衣服明天就会干了。”怀瑾随口说道。
“干不了也罢,用内功把它烘干就行了。”任大教主如此说。
听罢,怀瑾笑了笑。熟悉的地方,陌生的气氛。在很久以前也有会陪他吃饭聊天的人,那个对他关怀备至的奶娘,可惜
她走得早。而现在,那种有人陪伴的感觉已经陌生得让他无所适从。低头看着双手捧着的茶杯,慢慢转动着,浅褐色的
茶水漾起了微波。
“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住在这里,个子还比不上一把剑,每天练功练字。本来奶娘跟我一块住,照料我的起居。后来生
了病回老家休养,不久就去了,剩下我一个在这里。”
捧着茶杯的手被另一双手覆盖上,握住,安慰似地轻轻摩挲。温热透过紧贴的肌肤在传递,抵达了心窝,心跳越来越快
。
当最后一件蔽体的衣服被退下,冷空气趁机抢夺皮肤的热度,赵怀瑾的脑袋才有一丝的清明。不知何时自己被带到了床
上,躺卧着,而任展翔正亲吻着他的项颈,有点搔痒。追溯本源,他依稀记得是自己凑近了那一张俊美的脸,不知廉耻
地送上了自己的嘴唇。
想到这里,怀瑾闭上眼不敢直视任展翔的双眼。尽管不是第一次交合,可是先前的那次自己对任展翔的感情尚未明朗,
而且又是自己霸王硬上弓,哪像热得难受。
当两人都褪下衣衫赤裸相拥时,任展翔看到赵怀瑾闭眼抿唇的模样,也不说破他的窘态,强忍越发强烈的欲望温柔爱抚
,一点点进攻地怀瑾的敏感之处,撩拨他的渴望。
“这样好奇怪……”赵怀瑾对床笫之事半明不白,唯一的经验也只有那夜的痛苦,便认为两个男子交合只有疼痛。本来
打算忍一忍这夜就过去了,却没想到任展翔出尽浑身解数耐心地挑拨他的情欲。
“这样奇怪?那瑾儿想要怎样不奇怪的?这样么?”任展翔抬头一笑,松开了口不再舐舔怀瑾的耳垂,转战到胸膛上的
暗红颗粒。又是舔又是磨,小小的颗粒慢慢地硬起来,悄生生地挺立在白净的胸膛上,甚是惹人怜爱。
“啊……嗯啊……。”年轻的身躯招架不了热情的款待,赵怀瑾感到自己的下身已经渐渐抬头,一时间羞得全身涨红,
好似一只被煮熟的虾子。陌生的快感让他有些惧怕,却有下意识地渴求更多。
“一点都不奇怪,什么都别想,只要好好感受就可以了。”任展翔的手沿着体线往下抚摸,滑动,直到将身下人的分身
包在手中套弄。粗糙起茧的指尖摩擦着敏感的前端,无甚经验的欲望越来越精神了,甚至开始渗出液露。“上次你一定
很难受。这次我希望你能体会到个中的美妙滋味。交给我吧,瑾儿。”
含糊地应了一声,感到伏在身上的人刻意加快手中的动作,有些东西再也忍不住了。
“啊——”赵怀瑾低呼一声泄在任展翔的手里。
两人第一次交合时什么准备都没有做,所以赵怀瑾才在过后昏倒。这次任展翔宁可忍受欲望的煎熬也不愿直接地闯入那
个穴口中。他细心地将手中的白液送进去,手指试探似地缓缓伸进去扩充小穴,好让它接受自己的时候不至于撕裂开来
。
“可以了吗,瑾儿?”任展翔的嗓音因情欲高涨而沙哑,别具魅力。
“进来吧……”赵怀瑾涨红着脸,声音细若蚊蚋。
得到允许的任展翔固然高兴,挺腰一下子刺进了小穴中,肉壁的温热和紧致让他飘飘欲仙。一时的不适令怀瑾有些吃痛
,可思及两人或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就将这些痛楚忍下去。主动搂住任展翔的项颈,主动缠上他的腰身,甚至带
着诱惑的意味说道:“快点,我想要你。”
春光正好,情欲正浓。任展翔忘情地抽动,一下又一下地撞击身下人的深处。灼热的欲望与温润的内壁绞缠,深深陷进
去又猛然拔出,里头的嫩肉都快被翻出来了。
“啊啊……嗯唔……啊啊啊……”刚开始的痛楚逐渐被欢愉所覆盖,一浪又一浪的快感就要把怀瑾吞噬了,诱人的呻吟
情不自禁地从口中逸出。
“瑾儿……我的瑾儿……”情浓之时,任展翔虔诚地亲吻着身下的人,两人相交律动极尽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