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梦寒——子泱
子泱  发于:2011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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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而已。

男子的身分就是京城六俊中,最不常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云侠云逸,一旁的人儿就是仙乐师萧岳公子,两人在几年前便结

伴云游,过著神仙也羡慕的消遥生活。

套句某画师的话来说,云侠的行踪根本就像鬼一样,要找他的前提就是自己也变成鬼,或是绑架仙乐师萧岳,不过施行

後者的方法极有可能会被云侠拿剑来砍。据说唯一成功用绑架拐来云侠的只有江夫子一人,云侠在回忆时说起,当有人

笑得比你还恐怖的时候,你哪里生得了气,逃都来不及。

「就说不要答应他帮忙你不信,那个小贼能搞出什麽正经的名堂?!」一旁的萧岳快气昏了,那个花痴小贼一有空就偷

袭官府,他什麽都不会偷走,因为他最想要的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

一个名闻遐迩,总是一身赭色官服的的捕快──景少陵景大人。

「容飞人不坏。」云逸无奈的说著,虽然这身衣服是显眼了一点,但也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虽然白桓族并不常出

现在人多的地方,但是碰到鸿秋节这等大庆,他们偶尔也会来晃晃,收收情报什麽的,毕竟人多的地方八卦也就跟著多

嘛。

「……唉,大哥你人好也不是这样的。现在的情势并非太平之时,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萧岳的手微微收紧,直抓的

云逸发疼,但是他没有挣开,而是沉稳而温柔的反握了回去。

「岳,别如此多虑,你的心应是悠扬的,并非尔虞我诈的沉重。」云逸说著,白纱已重新覆上,萧岳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是他知道云逸的表情一定是淡淡微笑著的,像是容纳百川的海,永远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底限,在他的温言暖语下,什

麽伤痕都能获得救赎,温柔的令他想哭。

但是这样的男子也还是个人,一个会为了他的安危而不顾一切的人。

「你们到底在唱衰对方还是在安慰对方啊?」一道声音突兀的插进微带感伤的气氛,一个包得比云逸还可疑的男子蹲在

地上,拿著一只酒葫芦就是一阵豪饮。

「奶奶个……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差点就爆粗口的萧岳很是惊吓,形象差点在自己嘴里破坏殆尽。

「你们一定要在这谈吗?如果你觉得一个小屁孩、一个白桓族,和一个包成这样的我不够明显的话,老子不介意在这里

给人家当猴子看。」从男子的语气中听得出来他其实很介意。

「你说谁是小屁孩──!」萧岳在这句话後正式爆发,正要冲上去的势子被云逸按下,顺便遮住他的嘴。

「呃,是一青吗?」云逸迟疑道,虽然已经确定他的身分了,但还是想问一下。

「废话,老子难道还是抢匪不成?」

明明就很像……

云逸微微皱起眉,「你好像很焦躁。」他平常可不会老子来老子去的那麽多次。

「自从上次被女人扒到剩下一条裤子,差点上演画师裸奔记,然後又很不巧的被……梦楼看到身上的抓痕吻痕,我就对

鸿秋文宴有著莫名的厌恶。」

注意到他在某个人名前停顿了一下,云逸察觉了一丝不对劲,却没有开口问明白。

一定是发生了什麽,不过等他自己说出来也不迟。

「走吧,换个地方。」

「你这家伙……呜……呜呜!」萧岳有口不能言,毫无武功底子的他挣扎不休的被云逸打包拎走。

小屁孩~~

在起身离开前,画师恶劣的用唇语挑衅,让萧岳气得脸色发白。

第二十章:

要说风流潇洒,大家想到的都是赵画师赵墨言,而不会立刻联想到,在乐界极为有名的仙乐师萧岳,也是个游走花丛不

带叶的多情公子。据说他奏出的乐音连神人也不禁迷醉,听过的人都说那简直是不属於凡尘的美,音到心深处,就连顽

固如磐石的人也要落泪。

这样的一个人,照理来说应是一尘不染的高贵。但是许多人都忽略了他并不是仙,只是个平凡俗人,会风流会饮酒会颓

废……他不轻易演奏,一奏天下知,他挡不了争先恐後想一闻仙乐的人们,所以他封琴数年,寻欢做乐,不当众人用钦

慕捧出来的仙。他不只为了片刻清静,图的更是人人口中糜烂的销魂滋味。

一代乐师无法自由自在的奏乐,其中苦处谁人知?

当时他在繁艳楼,发现楼中红牌在嬷嬷大喊赵公子之後,都迫不及待的捧颊尖叫夺门而出,现场留下错愕的男人,包括

他在内。

现场的男人都摸摸鼻子,被抢女人就算了,耐是自身风采不及人,风流归风流,萧岳好歹也会留几手不全独揽,跟在他

旁边说不定还会捞到他应付不了的女人们。但是抢仙乐师的女人?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皱起眉的萧岳。

直到那罪魁祸首无声无息的从窗边摸进来,他才真正和这个在女人间口耳相传的赵画师,打了第一次照面。

『请问阁下有何贵干?』他的理念是不要太离谱就一切好谈,反正只是来放松,被抢女人又不是被抢老婆。

『听说你琴弹的不错?』

『是又如何?我已不在人前演奏。』萧岳面有苦涩,衣装清雅的他和赵墨言的颓废不羁成了对比。

『小鬼,你要弹就弹,还怕人家踩烂青楼的阶?别笑死我了,在我後面追的女人可比追著你跑的人还多。』某人不屑的

哼哼,完全忘记某夫子几天前的温柔(杀人)视线。

若真要说,当时的那句话的确是点醒了他,其实根本不用顾虑别人的感受如何,弹奏就是他的命他的心他的灵魂,仰慕

的视线依旧,心境却变的更宽阔了,就算从此不得安宁,他也不再压抑自己。

……不过他实在很讨厌别人叫他小鬼。

两人在赵墨言的带领下来到了这个繁艳楼,刚到的时候萧岳还一度不想踏入,天晓得他多久没踏入这种烟花之地了,自

从认识了云逸之後就没有。

云逸在他的眼中一直是洁净无暇、宛若天仙轻逸,温柔的不像话的男子,除了付出还是付出,从来不等待别人会回给他

什麽。他以为云逸对烟楼楚馆这等事儿一点也不了解,也从来不会想去明白。

但是当他看著云逸神色如常的踏进去,还和赵墨言有说有笑,熟门熟路的打发谄媚讨金子的嬷嬷时,他对云逸的美好印

象就幻灭了,碎裂的声音清晰可见。批哩啪啦。

「你的身心已显疲惫,如果允许,是否能告诉云逸发生了什麽事?」

没有注意到打击已深的萧岳,云逸温柔的笑著,看著坐至对面的赵墨言。

「还管我呢,你们是怎麽搞的,回来京城还得偷偷摸摸,见不得人似的。」赵墨言举箸挟起适才叫来的小点,晃了几下

都还没送进嘴,看著云逸的右眼意有所指。

「我……」萧岳才刚要开口,却为云逸止了住,微笑著摇头。

「都是过去的事了……这次多亏容飞的帮忙,我们才有机会来到这里。」

「果然是小易啊,上次摸走我画的绘扇还没跟他算呢。」赵墨言终於放下筷,饶有兴趣的看著两人的衣装,「小鬼更像

小鬼了。」末了还补上这句,萧岳翻了翻白眼,已经懒的反驳了。

「容飞也是无意的,下次再见到他就替你讨回来吧。」只是不知道卖掉了没。云逸有点担心的腹诽。

「还不是因为他我们才要这麽狼狈,你当初说什麽也要帮那小贼背书,牵累的现在做什麽都小心翼翼……」萧岳的矛头

直指云逸,挖啦挖啦一大串就骂,直接忽视抬起眉看他们吵起「家务事」的画师。

「有这等事啊,难怪……」赵墨言在一旁大概听出了始末,喃喃自语道,虽然很不适合现在笑出来,但他的嘴角还是不

禁颤动著。

易容飞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义」贼,王公贵族听到他的大名就头大,他专偷有钱有势的府邸,尤其是压榨人民的

大地主、贪官污吏,然後把那些钱啊什麽的拿给贫苦的人家,官府想抓也抓不著,只因为他除了偷艺绝伦,易容变装更

是他的拿手好戏,可男可女可老可少,被瞒过的人都觉得自己眼睛被糊到,居然连看都看不出来,在眼前晃悠的就是被

他们找得半死的小贼。

听小鬼这麽说,看来是云逸拿自己的名义维护易容飞,让自己和那些人从不正眼看人的讨厌鬼杠上?

就算看不惯那些人的嘴脸,武林中人也没有跟他们撕破脸的打算,正所谓民不与官斗,明知跟人家玩心机玩不过谁还想

淌这混水,就算比得过也是伤神伤财,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好。

看著吵著吵著就越靠越近,也越来越暧昧的两人,他有些无奈的叹息,难道旁人看他和梦楼打情骂俏就是如此的吗?

赵墨言眼神微黯,一思及那个许久没有见面的人,心里的痛就如同撕扯一般的蔓延开。他其实不愿如此的,只是他们两

人都太过倔强,撑著自以为冷静的面庞保持无谓的沉默。

『你若能看看江梦楼的过去,你会明白你娘的苦心……』

沁烟姊的声音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缠绕住他,在每个独自一人的夜里总是特别清晰,在过去是不能选择,那现在呢?到

底该怎麽做才不会错?

「你真的怪怪的,又在恍神了。」萧岳看到他不同於平日的忧郁表情,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没事没事。」他挥挥手,马上换上乱不正经的笑容,「这次你们要待多久?」

「没办法待太久,」看到赵墨言微讶的表情,云逸继续说道:「衔陵王在几日前突传暴病而死,现下皇室的势力相当不

稳,连带牵扯到了静云堂,毕竟有些生意什麽的还得靠局势稳定,要不可就亏惨了。」

静云堂是云逸一手带起,专门买卖情报的地方,虽说他现在已很少管事了,但是身为创始元老,他还是相当关心其发展

的状况,最近又弄起了几个铸剑坊,刚起步的时刻,再怎麽样也还是要小心为上。

尤其是他们在收集情报时,难免会触及一些敏感地带,秘密可是不分武林和皇家的。

「也是,有落脚处了吗?要不要来沁徉楼,叶娘很好客的。」虽然几天前才被她赶出来,不过让两个朋友借住一下应该

不会怎样吧?都这麽熟了。於是乎,画师笑的没心没肺,话说的很理所当然。

「少来了,每次你都被叶娘追著跑,绕了整个京城都讨不出个子儿来,再麻烦你实在是不太妥当。」云逸如是说,一直

没有发现其实每次画师招待他们都是靠关系,叶娘根本不收钱,追打他是因为他太欠扁,而不是为了招待友人而负债累

累。

「唉唉如果是书院的话就不行罗,梦楼他……还在他连叔那儿休养,好些时日没回来了。」赵墨言还是一样轻松嘻闹,

脸色却不如话语欢欣。

看来是发生了不少事……

看著赵墨言无意中黯淡下来的神色,云逸笑意稍减,说完他们有地方住後,便陷入沉默不再作声。

第二十一章:

窗外的天正飘著缠绵如丝的雨,无声无息的润湿灰色的阶,将之染成更深的颜色。

夏季树梢的翠早变成了枯黄的蜷曲,这秋,萧瑟的让人酸楚,即使外头的欢庆依旧,仍染不进这孤深的院,那死寂的静

,自成一个单独的世界,思念的声音传不出,就算是那般的声嘶力竭,那般的痛不欲生,也只能往心头放,一放就是好

几年,也伤了好几年。

既然无人能倾听,说了也是无用,那些需要开口的理由也渐渐被磨灭。

在略为狭窄的房内,浓厚的药味四溢,连溯泉静静的坐著,这些天只是重复著寻药、配药、煎药的过程,最後再端去江

梦楼面前,盯著他喝下这滋味不太好的药汤。

当初他只是不让坟魂香直接危害到江梦楼的性命,但若要完全根除,连他也没有把握。他知道自己在拖延,抱著拖一日

算一日的想法,不吝於那些难寻的珍贵药材,只为了争取时间解开难缠的坟魂香,即使理智一直在告诉他,成功的机会

可说是微乎其微。

梦楼是那人唯一的孩子,说什麽也要救回来,如果说是补偿也不为过,他造成的伤害只多不少,当初认为理所当然的作

为,现下却是後悔莫及。

轻叹著将目光收了回来,刚一定神就察觉到这房内多了一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正在煎煮的药旁,不发一语的凝视著自

己。

「您已有些时日没有出现,并一意的护著主上亟欲除去的映家後人,这让主上相当忧心您的忠诚,是否如同当初的坚定

。」男子带著一丝不苟的表情,身上的衣饰由特殊的料子织成,样式相当繁复,「盼望您能给予答覆。」

「离开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药门的人,我已经不管事了。」连溯泉平静的面庞未变,语音淡淡的让人摸不著边。

「若不是『映宛』的阻挠,属下也不会失手。身为映家人居然会替别人挡下坟魂香……」男子顿了一下,「还有那个捕

快未免也太多事了,城南命案并非区区一个捕快管得著的。」

「城南?是你们药门……」连溯泉将视线转向药汤,放了最後几味药进去,平和的反应和先前不同,是种压抑过的宁静

,男子也深知这点,若眼前的人被逼急了,可是会为祁药门带来难以收拾的麻烦,但是主上依然将其纳入门下作为席上

宾客。

因为利益互换的关系,连溯泉得以在主上的默许下,成为唯一不受控制的药师,不像他们这些只能任凭差遣的人,受毒

药牵制一辈子,甚至到死都还不能解脱,受过完整训练的他们,死後的躯体就是养蛊的绝佳居所。

为人卖命一辈子,就连死也无法瞑目。

城南的命案并非偶然,既定结果不变,只是时间长短罢了。若是连溯泉不重视那个人,也不会在过去松口替之求情,更

不会在现今因为那个人的死,放弃隐藏行踪的机会,最後甚至不顾主上的威胁,拚上一切也要保护那个人的孩子。

『把他带回来,带到我面前,我要再亲眼看看他……』

当时主上的一句话,他以为只是扭曲变质的思念,藉由死亡让那个人永远的留下,静静躺在他身边,但是到了後来发现

他错的离谱,主上的那份爱已经不算是爱,在疯狂的思念中混杂著利用与算计,早已经变质扭曲。

两人的思念都牵系在同一人身上,爱的方法不同,却都对那个人伤害极深。

连溯泉沉默了一阵子,妥协般的开口:「我会回去,但若是我救回梦楼,你们谁也别想动他。」

「属下会如实禀报。」一语方落,男子如同来时悄声离去,连溯泉的视线转向挂於墙上的饰剑,神色一变之间,压制不

住的杀意汹涌而出,引得火光晃动未歇,剧烈的像是要熄灭。

主上藉由那个人的死引出避而不见的他,等同是主动放弃牵制他的棋子,对於现在的祁门,这的确是最快的方式,现在

门中岌岌可危,主上需要依靠他以往的「名号」,来凝聚成分裂态势的门众。

但也就因为如此,他间接成为杀害那人的凶手,这是他不管怎麽样都不想乐见的局面。

背弃自己多年的信念就只为了守护,到最後竟然是自己亲手毁去。

「太可笑了……」他无法控制的笑了出来,嘲著自己的无能为力,深刻的体会到自己当初许下的承诺是多麽的天真。

「楼儿……」伸手取下饰剑,蒙尘的剑鞘朴实无华,在他紧紧握住的同时透出阵阵冷意,如同那人的平易近人,却又带

了点冷漠的笑,辗转回盪在梦里,一次次的无尽。

第二十二章:

「易容飞,别来无恙。」

肃穆庄严的官府中,两名男子隔著桌案歇坐,其中一名淡青长衣,手持一把绘扇缓缓摇著,俊逸非凡的面貌笑起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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